从民政局办完离婚手续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妻子却止不住流泪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27 19:59 4

摘要:画完后贺寻知忽视掉卧室姜秋晚动情至极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半跪在门外。

入赘三周年纪念日,贺寻知在卧室画一张成人私房图。

但不是他自己的。

而是他的妻子姜秋晚和别的男人的。

画完后贺寻知忽视掉卧室姜秋晚动情至极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半跪在门外。

等到姜秋晚出来,他双手捧起才画好的画,却被面无表情的姜秋晚撕了个稀巴烂。

那些纸片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头顶。

“贺寻知,三番五次的拿出这样粗劣的画来应付我,怎么,你是不敢直视我和别的男人上床吗?”

姜秋晚的眼神冷到极致。

贺寻知抬手捡起那些碎纸,神情麻木。

“我重画。”

他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语气让姜秋晚更是愠怒,她一把抬起脚,勾起贺寻知的下巴。

“说,你爱我。”她的命令不容忤逆。

“我爱你。”

贺寻知说着这句说腻了的台词,却被姜秋晚一脚踢开。

“你的态度我很不喜欢,贺寻知,如果你想让我早点放过你,你应该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贺寻知挪过去,抓住她的脚吻在脚背上,声音充满柔情和爱意。

“我爱你。”

姜秋晚总算是满意了,从包里拿出一沓钱丢到贺寻知的脸上。

“把房间和这些垃圾收拾干净滚。”

卧室的地上好些他们乱丢的衣服,坐在床上的男人看向贺寻知的眼神格外鄙夷。

贺寻知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收拾着。

最后一张画了,只要他画满99张让姜秋晚满意的画......

贺寻知和姜秋晚是大学同学。

家世优渥,三天一换男朋友的姜秋晚在他们学院的恶名远扬。

初见的那天,姜秋晚就给他扔了一万块,说要包养他,被贺寻知立即拒绝。

自那之后姜秋晚像是被他惹恼了一般,在学校大张旗鼓地说要追他。

豪门千金看向清贫学生这样的戏码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周围的人都骂他不知好歹,自恃清高。

只有贺寻知见过姜秋晚在酒吧砸钱让她的男朋友跪着伺候她,哈哈大笑的轻蔑模样。

她哪里知道什么喜欢,她要的是一条听话的狗。

那些送上来的名贵东西全都被贺寻知打包退给了姜秋晚,更当着全校人的面拒绝了她的表白。

备觉丢面子的姜秋晚恨极了他,满心想着怎么报复他。

她利用家里的权势让毕业后的贺寻知连工作都找不到,只能考研。

得知奶奶得了胃癌后,对绘画天赋异禀的贺寻知最终撕了京北美院录取通知书,和姜秋晚签了卖身合同,当了姜家的赘婿。

说是狗也不为过。

只要他画满99张让姜秋晚满意的画,她就会一直负责他奶奶的医疗费,并且最后放过他。

离开卧室后,姜秋晚就叫他过去。

“涂指甲。”

听着她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贺寻知刚要去拿指甲油,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奶奶医生的名字。

贺寻知刚想拿过就被姜秋晚抢过一把丢了出去。

“姜秋晚,你疯了!”

贺寻知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不等他捡起来手机,就被姜秋晚的话打断。

“贺寻知,今天画的那么烂也就算了,一通电话连我的命令我都可以不听?要不我现在就停了你奶奶的医疗费?”

听到要断手术费,贺寻知攥紧指尖,给她涂好指甲。

涂完后他什么都顾不上,拼了命地往医院赶,可看到的却只有床上盖着白布的奶奶。

医生告诉他,奶奶忽然病发,要是他能接通那个电话,就能和奶奶说话,说不定还能见上奶奶一面。

就因为姜秋晚急着要涂指甲油。

他不知道他怎么离开医院的。

城市夜里的雨太大,让他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喉头的嘶吼是那样的无力。

落在雨水里的手机被雨滴砸开通话,里面传来的是姜秋晚愠怒的声音。

“你在哪?马上给我滚回来!”

漂泊的大雨遮住了贺寻知的视线,他压制不住喉头的呜咽,猛地咳嗽了几声。

对面的姜秋晚缄默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没.......”

话音戛然而止,贺寻知冷着脸看着被自己挂断的电话。

如今奶奶走了,他也不需要什么钱了,这些年来屈辱恶心的时光,总算是要结束了。

他受够了!

他要和姜秋晚离婚!

至于未来,不管做什么,去什么地方,不都比当一条狗来得体面吗?

贺寻知回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

完全不管隔壁房间的呻吟声,第一次睡了个天昏地暗。

早上醒来他的门就被穿着睡衣的姜秋晚敲开,那些激烈过后的红痕就那样展现在贺寻知的面前。

她冷冷注视着贺寻知,语气带着几分怒火。

“贺寻知,你要不看看几点了?早就过了我的用餐时间,你连这种事都记不得吗?今天你给我跪着,什么时候我高兴了再原谅你。”

“我很累。”

反应过来贺寻知是在拒绝她后,姜秋晚神色不悦,抬手死死掐着他的胳膊,几乎要把他从房间拖出去。

“贺寻知,你别忘了,你就是我姜秋晚养的一条狗,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说完了吗?”贺寻知一把甩开她,语气淡漠,哪里还有平日那样卑微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他,踉跄几步才稳住的姜秋晚有些错愕。

不等她开口,贺寻知就关上了门,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伺候姜秋晚这个大小姐。

门外的姜秋晚话语嘲弄至极。

“贺寻知,是不是我给你惯出毛病了?还是说,你嫉妒了?以为我姜秋晚会低声下气哄你这条狗?”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幅画,我今天就要看到那幅画,不然你就给我从家里滚出去!”

贺寻知背过身,眉眼划过嘲弄。

随便她吧。

姜秋晚这五年来她已经看惯了贺寻知卑微虔诚的模样,贺寻知就是她手里的玩物,怎么都逃不了她的手掌心的。

但不知为何他突然没那么听话了......

不过只要一想到最后这一张画她永远不满意,贺寻知就得一直留在她身边,那颗不安的心就稳了几分。

等到姜秋晚上班之后,贺寻知才拿出所有的积蓄,在火葬场送完奶奶的最后一程。

他父母早些年就离异,有了各自的家庭和孩子,只有奶奶愿意养着他,自从奶奶得了癌症后,就连他那所谓的父亲都不愿意支付半点费用。

等一切结束后,贺寻知红着眼眶回到家里,一进门就被蛋糕扣了满身,腻人的奶油挡住了他大半视线,但他还能认出那些人的面孔。

是姜秋晚的前男友们。

看到他中招,他们哈哈大笑,眼里是毫不避讳的讽刺和轻蔑。

姜秋晚举着红酒杯穿着一身白色吊带裙,坐在他们中央扬着明媚的笑,似乎在欣赏他狼狈的样子。

他曾经画的那些98张画凌乱地撒在地面,被许澜拿起来。

“贺大画家还是有水平的,把秋晚画的这么好看,只可惜啊,画这么好看,倒头来连秋晚的身体都不配碰。”

听到许澜这话,姜秋晚的表情似乎凝固了一瞬,她死死捏着杯子,等到贺寻知刚洗完澡就被几个男的拖着拽到姜秋晚的跟前。

“洗干净了?”她的指尖轻勾着贺寻知的下颌。

刚洗完澡的贺寻知柔软的发丝还带着薄荷的清香,清隽冷冽的脸庞微微侧开,让不痛快的姜秋晚死死掐住他的脖颈。

姜秋晚盯着他那双不染情绪的墨眸,视线挪到他单薄的唇上。

想到许澜刚才说的话,姜秋晚抿唇不悦,居高临下地命令着贺寻知。

“亲我,我要法式的。”

贺寻知垂着头,唇抿得死紧,仿佛看她一眼都嫌脏。

姜秋晚一把拎着贺寻知的衣领,粗暴的动作扯痛了贺寻知,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姜秋晚硬扳着他的脸,看到他那双眼被迫和自己对视上,勾起一抹冷笑。

“我说亲我,贺寻知,你耳聋吗?”

颇为罕见的,她在贺寻知的眸底探到一抹她看不透的笑,带着冬日里那抹渗人的雪意。

贺寻知注视着她,轻飘飘地掷下无数个夜里他都想说的那句话。

“我们离婚吧。”

这话一出,原本起哄的客厅顿时一片寂静,姜秋晚险些以为她听错了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说着,她冷笑着把贺寻知推倒,一脚踩到他的身上。

“贺寻知,你不会真以为我看得上你吧,就你这样的垃圾,我连看一眼都觉得脏。”

“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当一条好狗,那我也没必要惯着你了。”

话音落下,姜秋晚举着红酒杯起身。

一把挽住许澜的肩膀泄愤似的咬上他的唇,品到了那股血腥味才看向贺寻知,对着众人下令。

“打,打到我满意了为止。”

贺寻知想挣扎,但双拳难敌四手,这群人一把将他摔到地上,脸上的笑容张扬,下手却狠辣至极,一拳加一拳不要命地砸在他的身上。

痛得贺寻知恨不得整个人蜷缩起来。

他呕出一口血出来,等这场折磨结束后,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说,骨头还挺硬,打的我手还挺疼。”

其余人顿时哈哈大笑。

“够了,吵死了,你们都给我走。”姜秋晚皱着眉头,没来由地觉得烦躁。

看到她不痛快,其余人也不敢说什么,赶紧收拾了东西离开。

门声落下,姜秋晚走到贺寻知跟前蹲下。

“你这两天的表现让我很不高兴,这不过是对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贺寻知,你现在给我好好道歉,我还是会继续支付你奶奶的医疗费的。”

贺寻知提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就要离开。

“我不要了。”

他撂下这么一句没什么情绪的话,看起来相当无所谓。

贺寻知以前不会有这种态度。

姜秋晚心头涌动着莫名的恐慌,她不喜欢事情脱离她的掌控,但她仍旧维持着自己的体面,下颌微微扬着。

一定是刚才做的有些过分了,贺寻知只是想要试探着她的底线。

姜秋晚这样说服着自己。

不过她不会纵容贺寻知在她面前这样肆意妄为的。

姜秋晚从茶几上拿起手机,佯装打电话,冷冷说道:“我现在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停了你奶奶的医疗费。”

说完,姜秋晚唇角勾起,颇为期待地看着他,以往这个时候贺寻知都会跪下来认错,然后拉着她的手卑微地恳求她。

但贺寻知并没有在意姜秋晚的威胁,他翻出医疗箱后就要转身回房换药,结果被满身戾气的姜秋晚一把抢过。

贺寻知不知道她犯什么病,眉头紧皱。

“这医疗箱是我自己买的。”

然而他的解释换来的只有姜秋晚的怒气冲冲。

“一个医疗箱?呵,贺寻知,你是不是忘了,你连人都是我姜家的,我没有开口,你就没有用这个家里面任何东西的资格。”

她让人把他打成这样,连上药的资格都不给。

“姜秋晚......”

“你给我滚!”

还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姜秋晚看着贺寻知神情不耐,一把将他拖拽出去,重重将门关上。

“你给我在门外跪着好好反省,什么时候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错了,再滚回来。”

跪着?

他跪得太久了。

贺寻知讽刺地勾起唇,在门前丝毫没有停留,离开姜家没多久,他就看许澜正在和刚才打他的几个男的在小区门口聊天。

许澜也看到了他,似乎心情不畅快,挥了一下手,没多久贺寻知被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许澜一把搂在他的肩膀上,笑得眉眼恶劣。

“你这是被赶出来了吧,要不我们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贺寻知看得出来他们的不怀好意,并不想理会他们,然而不等他要走,只觉得后脖颈一痛,当即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贺寻知发现他被困在一个灯光暧昧的房间里,手脚都被绑在床上。

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肥肉纵横,面相油腻的中年女人冲着他露出大黄牙,笑得那叫一个难看。

“小帅哥,你可算是醒来了,瞧你这脸蛋嫩的,哎呦我在这会所里都找不出一个能跟你比的。”

“你放心,阿姨很熟练的,保准让你今晚舒舒服服的。”说着,她还伸出黏糊糊的手拍了拍贺寻知的脸蛋,露出相当满意的神情。

“滚开!”

贺寻知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险些隔夜饭都要吐了出来。

他拼命挣扎着,连手腕都要磨破皮了。

可他的手脚被绑得太死了,他的挣扎几乎毫无作用,他身上的衬衫全被扯掉,涌上来的屈辱感让贺寻知几近绝望。

“这种野劲,嘿,别说真对我胃口。”

那个女的死死捏着贺寻知的脸,笑得越发狰狞了。

眼看着那个厚实的油唇要往他嘴上亲着,贺寻知酸胀的眼尾有泪控制不住地溢出。

就在这时,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那个压着他的女人被姜秋晚一把扯开。

“滚!”

姜秋晚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你敢这么对老娘......”女人气得不行,却在看到姜秋晚那张脸后吓得脸色煞白,忙连滚带爬地离开。

贺寻知就那样狼狈地躺在床上,他别开脸,没有看姜秋晚,只听到她语气夹杂着让他陌生至极的颤抖。

“你,你没事吧。”

她有些慌乱地帮他解开绳子,刚解开一个就见贺寻知忙不迭起身自己去解开剩下的。

但即便如此姜秋晚也看到了他涨红的眼角。

“你哭了?”

姜秋晚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扑了个空,指尖触及到空中的凉气后才猛然反应过来缩回。

贺寻知刚要出去就看到许澜等人闯了进来。

许澜忙尴尬解释:“秋晚,我们就是吓吓寻知,指不定他以后就对你听话了。”

姜秋晚没说话,脸上满是寒意,直接拖了鞋砸到许澜身上,痛得他倒嘶一口凉气。

其余几个兄弟怎么都没想到姜秋晚会对许澜发这么大的脾气。

“秋晚,你这么生气干嘛?你别告诉我,你爱上贺寻知了。”

生气?

姜秋晚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她讨厌漠视她的贺寻知,她就是想回到从前,想看到那个对她唯听是从的贺寻知。

姜秋晚无措地抬头,一眼看向那个被众人挡在门内,一身狼狈的贺寻知。

胸口那股陌生的心疼让姜秋晚的眼神有些涣散。

不应该是这样的。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众人看向姜秋晚的眼神带着错愕。

好半会,才有人鼓起勇气开口问她。

“秋晚,你不会真的爱上贺......”

听到他们这样说,姜秋晚猛然回神,飞快否认着他们说的话。

“怎么可能?”

她的语气那样着急,仿佛就能把那点隐秘暗潮汹涌的心思被彻底摁下。

她怎么会喜欢贺寻知呢?

他不过是她养的一条狗!

她不过是看不惯贺寻知以前那副高傲的模样,她是想报复,想看到贺寻知乖乖在她跟前伺候着她。

想到这里,姜秋晚冷冷说道:“我只是觉得,就算贺寻知是条狗,那也是我姜秋晚养的狗,有主子的,你们别忘了,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更别提你们找的什么人,真让人倒胃口。”姜秋晚一脸嫌弃。

许澜等人听到她这样说,这才松了一口气,神情朗然。

“这次的事是我欠缺考虑了,秋晚,累不累,要不我抱你回去?”许澜说着就要去抱姜秋晚,却被她不耐烦地推开。

“以后少给我搞什么麻烦事。”

许澜面色一僵, 几个兄弟知道今天这事确实做过头了,很有眼色地赶忙带他离开。

等到他们走后,姜秋晚看着要离开的贺寻知,身体上的反应先于她的意识拉住了他的胳膊。

在看到他暼过来漠然的眼神时,她的指尖像是被灼烫一般迅速抽离。

“带你去医院。”她干巴巴地说着。

在去医院的路上,开车的姜秋晚从后视镜看到斜靠在后座闭着眼眸的贺寻知。

他很瘦,灰色的衬衫在他身上显得都有些松垮,甚至连肤色都泛着不健康的白。

姜秋晚知道他没睡着,只是不想和她说话。

若是平日里他这个态度,姜秋晚二话不说就会让他从车上滚蛋。

姜秋晚轻吸了一口气,挡风玻璃上砸着凌乱的雨滴,一如她现在的思绪,混乱又茫然。

等把他送到医院,看着医生给他上完药包扎好,姜秋晚这才递了一杯温水给他。

“现在还疼吗?”

认识她几年,贺寻知还是头次听到姜秋晚口中说出这样的话。

他身上的伤,不都是拜她所赐吗?

想到先前她同许澜那些人说的话,贺寻知只觉得姜秋晚荒唐又可笑。

他没有接过姜秋晚的水,别过头看着窗外的雨。

姜秋晚面上有些挂不住,最终还是公司来的电话解了她的尴尬。

姜秋晚出去后贺寻知这才抽回眼神,身侧病床上的女人正在翻着包里的东西,一个不慎不小心东西掉到了他的床铺下。

“那个,不好意思啊,这位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捡一下东西。”

贺寻知看着她正在打点滴的手,点点头就弯腰捡了起来,递给她。

“谢谢你啊。”

女人笑着。

“小事罢了。”贺寻知并不在意这个小插曲,然而一抬头他就看到姜秋晚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冷冷扫视着那个坐在病床上的女人,语气里夹杂着怒火。

“打点滴的时候找什么东西,你那瓶也快挂完了,不会自己去捡吗?”

女人都没想到姜秋晚的反应这么激烈,还没来得及道歉,姜秋晚的矛头就指向了贺寻知。

“贺寻知,你别忘了你是我姜家的赘婿,你也别忘了你还在病重的奶奶。”

贺寻知看着她那张冷脸,只觉得莫名可笑。

她不是把他当做姜家养的一条狗吗?现在强调什么赘婿的身份,就好像要证明什么一样。

姜秋晚仿佛格外在意这件事,当场给贺寻知换了个单人房,甚至还要盯着他。

等过两天出院后,贺寻知准备好材料后坐在家里的沙发上。

他眉头皱起,看着手上的离婚协议书,唇抿得很紧。

要想摆脱姜家,就必须让姜秋晚心甘情愿地签了这份离婚协议书。

这样的想法有些天方夜谭,唯一的办法就是他抛弃尊严,像姜秋晚那些前男友一样,成为她姜秋晚随手把玩的玩具。

等到她姜秋晚玩够了,看得烦了,自然就会把他踹走。

贺寻知觉得这个办法有些恶心,但他又实在无计可施。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完全没有能力跟姜家这样的豪门作对,更别提在这座城市,没有任何人敢得罪姜秋晚。

贺寻知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等到腿都有些发麻了才去浴室洗漱干净,从衣柜里翻出那些他从来没碰过的,姜秋晚最喜欢的衣服。

等扣好纽扣,贺寻知看着镜子里那个有些陌生的面孔,总算是听到外头传来开门的动静。

姜秋晚,回来了。

贺寻知甚至都不知道他抱着什么心情走出卧室门的,结果就看到喝得醉醺醺的姜秋晚几乎整个人挂在许澜和她另外一个前男友的身上。

“都,都别走,今晚我就要你们两个。”

“好好好,我不走。”许澜刚哄完姜秋晚,一抬头就看到杵在那里的贺寻知。

上下打量着贺寻知不同以往的穿衣风格,许澜没忍住勾起嘴角,眼里带着嘲讽。

“我说贺寻知,你今天穿得还挺陌生,这么奔放?你不会是想加入我们吧?不过你应该没干过这种事,要不先让我们三个给你示范一遍?”

“你们真恶心。”贺寻知冷着脸说道。

听到他这样说,原本还在嬉笑的许澜让身旁的人把姜秋晚带回卧室,转头翻脸一脚把贺寻知踹倒,他一把揪住贺寻知的领子,死死锁着他的脖颈。

“我们再怎么样都比你这个废物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睡。”

说着,许澜想到了什么,嗤笑出声。

“也不对,应该是主子,你连人都算不上。”

“咳.....咳,我不是人,你们就是了吗?谁又比谁高贵呢?”贺寻知稍稍挣脱开,昂头直视着他,眉宇间泛起丝丝的嘲弄。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姜秋晚。

高兴的时候是前男友,不高兴了,不还是和他一样,像只狗跪爬在地上。

听到他这样说,许澜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眼神更是鄙夷。

“你?你也配跟我们说这种话,贺寻知,我们就算再怎么惹秋晚生气,只要跟她睡一觉,就能把她哄高兴,想要什么给什么。”

他的瞳色忽得幽深起来,指尖猛地收紧,看着贺寻知涨红的脸眼底冒起兴奋的光芒。

“甚至把你弄死,秋晚也不会说什么。”

许澜对他下手从不客气,最终还是里面的人出来拦住了许澜的举动。

他冷哼了一声这才跟着离开。

次日早晨,姜秋晚一出卧室就看到贺寻知在那收拾。

本以为他总算是想开,眼角的笑意刚溢出在看清楚那些箱子里的东西之后,突然变了脸色。

“这些都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要做什么?”

礼物?

听到这样荒谬的词,贺寻知眼睫一颤。

这些都是她打赏给那些前男友他们不想要的东西,施舍送给了他。

“我想扔了。”贺寻知直白的话让姜秋晚原地愣住。

“不行!”她一把抓住贺寻知的胳膊。

听到他下意识地痛嘶出声,姜秋晚不顾贺寻知的抗议,扯开他的衬衫,一眼就看到他身上那些泛着青黑的伤势。

“是许澜他们打的?”姜秋晚顿时明白。

看到贺寻知那张冷脸,姜秋晚内心也觉得不痛快,神色平静下来。

“我会让许澜他们给你道歉的。”

贺寻知嫌弃地把胳膊从她手中抽开。

“不需要,你别碰我。”

她脸色难看至极,抬手就要揪住他,一眼就看到胳膊上那些暧昧疯狂后的吻痕。

不止胳膊上,她身上到处都是。

这些曾经她看过无数遍,有的时候还会欣赏的吻痕此刻却像是火焰般灼烫着她,让她有些烦躁。

甚至,她开始厌恶跟那些男的纠缠不清的自己。

等姜秋晚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被贺寻知嫌弃,眉眼更加阴沉了。

贺寻知回来后看到她那副模样,转身要走就被姜秋晚扔的钱砸了满身。

她看起来情绪很不稳定。

“贺寻知,我不管你这阵子犯的什么病,你别给脸不要脸,闹脾气也有个限度。”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姜秋晚有的是钱,只要你改过自新,像以前一样,别说你奶奶的医疗费了,我甚至还可以满足你的愿望,让你成为业内赫赫有名的画家。”

贺寻知冷笑着。

“我的奶奶已经死了,你的这些威胁对我没用。”

“而且,我不喜欢画画。”

“不可能!”

姜秋晚根本不信他说的话,她发了疯似的一把掐住贺寻知的胳膊,不顾他的反抗狠狠咬着他的肩膀,恨不得把他身上的一块肉都撕下来。

“姜秋晚,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姜秋晚的唇边还沾着他的血,阴冷的眼神注视着他,贺寻知刚要挣脱开她,就见姜秋晚死死摁着他的伤处。

贺寻知一个身形不稳,就被姜秋晚拖拽着关到了卧室内。

门外的姜秋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尾泛着猩红,她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事情脱离她的掌控。

绝对不会!

“姜秋晚,你犯什么病?”贺寻知伸手拧着门,却发现被她从外面反锁住了。

“既然你不听话,那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贺寻知内心有种不妙的预感。

没等多久,门从外被撞开,摔倒在地的贺寻知被他们抓起来,然后吊到了姜秋晚名下一家海边别墅的房顶上。

贺寻知从小就恐高,看着头底下那茫茫海浪,他的心在胸脯剧烈地撞跳着,强烈的失重感让他面色惨白。

而阳台上的姜秋晚正被许澜俯身吻着,手指大力地捏着她皙白的大腿。

姜秋晚的腿紧紧勾着他的腰部,脸上又恢复了曾经那高高在上的模样。

“还是这样吊着好,果然不能惯着,容易忤逆主子。”她抹开唇角,这些天来,那些莫名其妙的不安和慌乱全都被她抛到脑后。

海边的风吹得贺寻知摇摇欲坠,许澜看向贺寻知的眼神带着嘲弄。

“上次没机会,但这次,贺寻知,好好看好好学,以后你就是我们其中的一员了。”

硬生生地看了一场露天直播,贺寻知又恶心又想吐。

完事后的姜秋晚带着许澜出来,许澜给她口中塞着提子,邀功般地张扬着眉角。

“秋晚,我的主意是不是很好?”

姜秋晚看着脸色寡白的贺寻知,她又找回了曾经随意拿捏贺寻知的感觉,不免满意地点点头。

“给你。”姜秋晚把手上的表摘下来,抬手扔给许澜。

许澜笑着接过转头看向贺寻知,冷哼一声:“贺寻知,秋晚已经对你很好了,这次就是想吓吓你。”

“你还真是不知好歹,秋晚可是很挑剔的,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那么缺钱,靠着你那张脸好好把秋晚伺候高兴了,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吗?”许澜嗤笑。

“她?”贺寻知强忍着恶心,冷嘲瞥向姜秋晚。

那些年来压抑在心头的情绪终于掀起波涛骇浪,倾泻而出。

“姜秋晚,实话告诉你吧,我从来就没有瞧得上你的时候,你肮脏得很,让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倒胃口。”

姜秋晚杯子里的酒一下子泼到他的脸上。

“够了!”姜秋晚忍无可忍地尖叫,贺寻知的每个字眼都刺着她的耳郭。

她不想听。

贺寻知没有生气,反而笑出了声。

“这样就生气了吗?我记得你很喜欢听别人说爱你,但像这样自负自大,把别人当畜生一样对待的你,根本不配拥有爱情!”

姜秋晚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泛红的眼眶溢出怒气。

“贺寻知!你说过你爱我的,那些都是你亲口说的!”

她好像格外在意这件事,连咬字都十分用力。

“你说过的!”她再度强调着,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

“是吗?那我现在告诉你,姜秋晚,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我看到你这张脸,我只会觉得作呕。”

姜秋晚再也克制不住,一巴掌重重扇到贺寻知的脸上。

然而下一刻,悬挂在房顶的绳子忽然断裂。

危急关头之际,姜秋晚拼了命地想抓住贺寻知的手。

他要死了吗?

贺寻知微微闭上眼,他遥遥听到姜秋晚惊慌至极地喊叫声。

是害怕以后再没有人给她当狗了吗?

不重要了。

贺寻知唇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最起码他总算是说出了心里话。

落入海中的那刻,贺寻知恍惚看到姜秋晚拼命跑过来的身影。

等到贺寻知从医院醒来时,他就看到姜秋晚在病床旁坐着,看到他醒来头次垂着眼睫给他道歉。

“对不起。”

“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我实在没想到那个绳子会断。”

贺寻知愣着。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秋晚这样高傲的人,居然还会道歉。

但他备觉好笑。

果不其然,姜秋晚很快又敛下刚才的神色,语气夹杂着恼火。

“这件事倒头来你也只能怪你自己,要不是你非要惹我生气,你至于掉到海里吗?”

“贺寻知,你现在可是欠我一条命,这次的事我还没有原谅你,你要是想对得起我,出院后你知道该怎么做。”

“滚!”

贺寻知指着门外。

“你说什么?”

姜秋晚瞪大了瞳眸,就看到贺寻知直接拔掉了输液管,他一把将姜秋晚推到门外,反手关上门。

“姜秋晚,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

尊重?

站在门外的姜秋晚心头烦闷,尊重有什么用?

她还不够尊重贺寻知吗?她对他还不够好吗?

姜秋晚还要去拍门,结果公司来了电话,有很要紧的事,她也只好暂时离开。

等到门外没动静后,贺寻知一把推开门,他不需要姜秋晚签什么离婚协议书了,他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离姜秋晚远远的。

贺寻知没跑多久,就听到姜秋晚在他背后喊着。

“贺寻知,你给我站住!”

她的背后还站着几个前男友,贺寻知已经不想再落入她的手里了,他看向没关严实的窗户,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翻身跳下。

在那一刻,贺寻知仿佛嗅到了自由的空气,即便是被扭伤了脚,那钻心的疼痛也没让他慢下步伐。

姜秋晚,再也不见。

“贺寻知!你不准离开我!”他听到姜秋晚近乎崩溃地喊着。

姜秋晚刚要让那些前男友去抓贺寻知,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也从另外一个窗户喊着贺寻知。

“贺先生!你证件落到火葬场了!”

“火葬场?你刚刚说什么火葬场?”姜秋晚一口气冲到那个男人的跟前,尖锐的声音还夹杂着哭腔,先前贺寻知告诉她的话反复冲击着她的脑海。

“他奶奶去世了。”

姜秋晚坐在沙发上,指尖捏着那些证件的时候都在发抖。

站在她对面的,还有她才请来的贺寻知奶奶的医生。

他的眼神很诧异。

“姜小姐,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老太太死的时候就在12号那天,我给贺先生打了电话 ,他好久才过来,我记得那天还在下大雨。”

下雨?

电话?

她记忆中好像......

猛然,姜秋晚忽得想起那天她撕烂了贺寻知给她画的画,固执地让他涂指甲。

因为贺寻知半天没回来,她甚至还打电话发了不小的脾气。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姜秋晚忽得喊出声,也不知道是在质问对面,还是在询问自己。

手里的文件被她死死攥紧,又想到什么她又收了起来。

她险些忘了,她还没跟贺寻知离婚,他还有好多东西都在家里放着。

估计是奶奶去世的事让他有些烦心,等这段日子过了就好了。

贺寻知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姜秋晚就是这么肯定地认为。

毕竟离开了她,谁又能给他锦衣玉食的生活。

“那他奶奶下葬没有?”

只要她给钱,让老太太风光大葬,贺寻知回来的时候肯定会原谅她的。

“骨灰盒被他抱走了,这我也不知道。”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摇摇头。

把两人送走后,姜秋晚并没有把这件小插曲放在心上。

她仍旧我行我素,和许澜几个人在家里喝了个天昏地暗,几夜的欢愉之后,她的视线放在了贺寻知的卧室门前。

她眉头紧皱着,就算是再大的脾气,现在应该也消气了。

难不成他真不要自己了?

这样荒谬的想法刚冒出来,就被神情不愉的姜秋晚压了下去,就连许澜刚给她做的早点随手都扔到了垃圾桶里。

只有她不想要贺寻知的时候,他也配?

“怎么了?秋晚,你不高兴啊?”

许澜看到姜秋晚眼神瞥过去的方向,神色阴沉。

那个晦气的废物跑了就跑了,有什么资格让姜秋晚这么挂念着?

许澜的心里很不痛快。

他咬着手上的面包,见姜秋晚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好半会才开口道。

“既然贺寻知已经跑了,秋晚,那你是不是可以考虑跟我结婚?”

曾经夜思梦想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许澜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期盼。

姜秋晚听清楚他的话后猛地抬头看他。

“你说什么?”她的眼眸紧紧眯着。

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让许澜脸上的笑容僵住,不过想到一想到他陪姜秋晚这么多年,他弯眸笑了起来。

“我这不是喜欢你么,你知道的。”

“而且反正贺寻知配不上你,你又不喜欢他,还不如选我呢,我家里怎么说也有好几个公司。”

听到他说这种话,姜秋晚的脸色越发得阴沉起来,手机猛地摔到餐桌上,吓了许澜一大跳。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秋晚,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真的爱你,我想和你结婚很久了。”

“滚!马上给我滚!”

姜秋晚毫不留情地把许澜赶出去,她烦躁地翻着茶几上的手机,最终冷着脸给贺寻知打了电话。

电话铃声从隔壁的卧室响起,姜秋晚推开门,这才想起贺寻知当时被她绑走的,哪有什么机会带手机。

姜秋晚提着包就要出门,门外吹来的凉气让她猛地清醒过来。

她要去什么地方找贺寻知?

他没带手机,身上也没有钱,能去哪?

他已经整整失踪四天了。

姜秋晚给助理打了电话,冷脸吩咐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在24小时内见到贺寻知这个人!”

不就是找人吗?

她姜秋晚有的是手段,她不信一整个大活人还能长了翅膀飞了。

姜秋晚从未觉得这24小时这么煎熬过,她毫无心思处理公司的业务,视线时不时地停在手机屏幕上。

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她就要催促一下助理。

“还没找到吗?”

助理的表情很是为难,叫苦不送,但也只能打起精神低声说着:“抱歉,姜总,目前还没有消息。”

等到下班回到家里,姜秋晚都先去推开贺寻知的房门,看到空无一人的卧室,她的指尖紧紧攥着。

“你去哪了?”

她不免开口问着,但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那个曾经不管她在哪都能一眼看到的男人,就这样干脆地消失在了她的世界。

姜秋晚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洗漱完后躺在床上,但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脑海中满是当初贺寻知从楼上跳下去的模样。

就好像特别害怕留在她的身边。

他是真的不爱她。

这样的发现让姜秋晚攥紧了手,她是那样的不甘心,又很懊恼这样的自己。

她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一个男人而已,她姜秋晚缺男人吗?

她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姜秋晚忽得起身给几个前男友打了电话,然而等到他们到了,指尖刚碰到自己时,她又忽然想到贺寻知当初说她恶心。

“别碰我!”

姜秋晚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让几个人很是震惊,姜秋晚不耐烦地从包里抽出一沓钱丢给他们。

“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

其余人不知道她这是搞哪一出,但拿到钱也没耽搁,转身离开,独留姜秋晚一个人无力地坐在沙发旁。

她真是疯了,她干嘛在意贺寻知的话。

就像许澜所说的,贺寻知根本不配!

但越是这样强调着,姜秋晚越是心烦意乱,她抓着头发坐在阳台试图用冷风把自己弄清醒。

然而没用。

她脑海中充斥着贺寻知那张看向她嫌弃的模样,让她根本没办法入眠。

最后鬼使神差的,姜秋晚回到了贺寻知的床上躺下,鼻翼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那颗紊乱不安的心仿佛宁静下来。

就好像,贺寻知抱着她一样。

只不过,贺寻知从来都没真心实意地抱过她。

姜秋晚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贺寻知的奶奶根本没有生病,他就那样成为自己人生中的过客,研究生期间画就在网上卖了不少价钱,毕业后更是开展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画展。

再后来,她眼睁睁地贺寻知娶妻生子。

姜秋晚忽得从梦中惊醒,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了一眼蒙蒙亮的窗外。

第二天了。

她机械般地又给助理打了电话。

“姜总,对不起,我们这边还是没有找到贺先生的去向,只知道他坐了长途大巴去了省南那边,后面怎么都查不到了。”

“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派人去省南找!”

姜秋晚发完脾气后就把手机扔了出去。

她早就调查过贺寻知了,他在省南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去那边做什么?

姜秋晚抚摸着有些疲惫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已经被泪浸湿。

她哭了?

她有点儿想贺寻知了,他到底在哪啊?

这时,她收到了一条信息。

【找到了!】

只有贺寻知本人才知道他去哪里了。

想从姜家手中逃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网络渠道那么发达,只要姜秋晚想找人,那贺寻知怎么都逃离不了姜家的眼线。

贺寻知是中转了好几个小城市才到达这个山清水秀的鹤镇的。

手上仅仅有的,只有剩下的二百块、奶奶的骨灰盒以及他的身份证。

贺寻知找了一家超市,进去之后他笑了开来,打着招呼。

“你好,麻烦问一下,你们这缺不缺人?”

超市的老板正吃着面,听到他说这话呆了一下,上下打量着这个气质出众的男人。

“你来我这里打工?”老板语气有些诧然。

“嗯。”

老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等到他关店回家的路上,看到贺寻知躺在小公园的长椅上时,还是没忍住走了过去。

“大晚上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

贺寻知没想到他会走过来关心自己,有些意外。

“没事的。”

老板看他那边放着的骨灰盒,也没多问,叹了一口气。

“算了,你跟我去我家吧,明天去我超市上班,不过我提前说好了,这是在镇子上,工资不比大城市。”

贺寻知忙坐起来欣然点头。

但即便是在乡镇,贺寻知还是很谨慎,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他特地换了一身相当普通的衣服,同时坚持锻炼。

以前的他太过瘦弱,身上的气质也过于柔和,他不想被人一眼认出来。

哪怕是在这个安逸的小乡镇。

攒够一万块后,贺寻知启程告别了超市老板,在地图上随便找了个地方作为下个落脚点。

贺寻知就这样跑了三年,他不会在任何地方停留太久,网上找他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也多亏他全然变了气质。

就算是见过他照片的人想隔着口罩一眼认出他,也是有难度的。

现在的他胳膊上都是肌肉,还特地跟一个练武的老师父学了不少,连头发都剪了,身上都带着一股干脆利落的狠劲。

在排队买票的时候,贺寻知都能听到隔壁的人在聊他。

“话说这姜氏的女总裁找她老公三年了吧,现在都没找到。”

“是啊,还挺痴情的,也不知道她那个老公有什么想不开的,那么有钱的一个大小姐,要是我,我肯定舍不得。”

听到关于姜秋晚的事,贺寻知还觉得有些陌生。

他其实并不恨姜秋晚,再怎么说要不是她,他的奶奶也不会多活三年,对于这点贺寻知以前是很感激的。

他也曾因此试想过要不对姜秋晚好点,但那些刚溢出来的好就被姜秋晚那些近乎训狗般的对待全打散了。

“姜秋晚!”

贺寻知忽然听到有人这么喊着,视线下意识地瞥过去,就看到姜秋晚提着包往他的方向走过来。

贺寻知有些慌乱地转过身,很快找了个地方背坐着。

叫住姜秋晚的是许澜,他怀中还抱着一堆东西。

“这些都是我给你买的,你好歹看看啊,我好不容易说服董事长才跟你能出来一起出差的。”

贺寻知听到这话皱起眉头,他的运气还真是不好,正巧撞到姜秋晚出差。

“我说过了,你的东西我一个都不想要,我也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姜秋晚面上带着疲惫,比起三年前盛气凌人的她,现在眉眼间多了一丝稳重。

许澜还想跟着她,姜秋晚不耐地转过身,余光忽然停在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身上。

那人还打着耳钉,姜秋晚很想把视线从那男的身上抽离,但不知为何,有股诡异的熟悉感从她心头涌动起。

寻知?

这样的念头刚冒起来就被她自己否认了。

但三年来的寻找让姜秋晚根本不敢放弃任何一个可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那个男人起身抬手拎起包,衣服隐隐露出结实的肌肉。

怎么看都跟贺寻知扯不上关系。

她一定是太想他了。

但她真的已经在很努力地找了,每当有一个线索,她就放下手上的工作,毫不犹豫地赶过去。

结果,都扑了个空。

甚至这一年来,她几乎就没收到过关于贺寻知的任何消息,他就好像那样消失在她的世界,一点踪迹都没有了。

他们明明没有离婚的。

姜秋晚想到这里抬手摸着包里的结婚证,只有这个红色的小本子,才能够证明她和贺寻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才能让她塌陷的心房填得满满的。

姜秋晚有些烦闷地去了卫生间,与此同时,检票的贺寻知还特地看了一圈,发现没姜秋晚的身影后才安心走了进去。

等到他进去后,姜秋晚才出来开始排队,好在这次许澜没继续粘着她。

姜秋晚看到身旁站着一对相当甜蜜的情侣,他们开心打闹着,男生把红薯掀开皮,让女生小口咬着。

“好吃,你也尝尝。”

男生没有拒绝,小口咬着,看得女生笑弯了眉眼。

明明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幕,却让姜秋晚不知为何眼眶一热。

她有点羡慕。

这样纯真而美好的爱情,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贺寻知倒是曾经这样尽心尽力地把所有事都办好,但换来的好像只有她的冷脸。

她对贺寻知其实并不好。

如今的姜秋晚已经能清晰地认识到这个问题了。

她上了车,提着包刚坐下,一抬眼就看到刚才看到过的那个男人带着墨镜和口罩,正撑着手看向窗外。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头侧了一下。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动作,让姜秋晚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住,她慌乱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他。

“寻知。”

她开腔的时候声音颤抖不已。

就算气质再怎么改变,可贺寻知的模样姜秋晚是看过千万遍的。

此刻的贺寻知十分懊恼没有退车票,主要是他酒店都订好了,但其实就算是一辆高铁,也不至于会撞上。

然而事情的发展偏偏这样令人发笑。

“寻知,是你吧,一定是你。”

姜秋晚实在是太想他了,甚至顾不上旁人看她诧然的眼神,过去一把抱住贺寻知。

“我总算,总算找到你了。”

她哽咽不已。

掌下熟悉的体温让姜秋晚感觉到她的心脏仿佛活过来了,她抬头就看到贺寻知摘下墨镜,扯开她缠上来的手。

“抱歉,我可能需要换一下座位。”

事实证明,有钱还是能为所欲为的。

就在贺寻知第三次换座位时,看着砸钱坐在自己对面的姜秋晚,紧紧锁着眉头。

“找我什么事?”

贺寻知态度很是冷淡,让姜秋晚的心头不免有些刺痛。

“我.......”

明明有无数句话想要跟他说,可看着那张漠然的脸,就堵塞在喉头,让姜秋晚难受得要命。

“我想你了。”

听到这样荒谬的话,贺寻知愣了片刻,眉宇间的情绪很是平淡。

“我和你的关系还没有到这样熟悉的地步。”

“我们,我们是夫妻。”姜秋晚揪着手,笨拙地强调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种词用来形容我们,姜秋晚,你不觉得很可笑吗?”贺寻知眼里多了一丝讽刺。

姜秋晚怔怔看着他,猛然想起什么,脸色苍白地道歉。

“奶奶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如果我早点知道,我肯定送你去的。”

姜秋晚固执地认为这是他们关系崩裂的源头,至于多的,她目前还不敢多想,她害怕她和贺寻知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可能。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贺寻知想要划分界限的话。

“奶奶的医疗费我现在就可以还你,姜秋晚,你能不能放过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不行。”比起以前那样蛮横霸道的她,现在的拒绝听起来带着几分软。

姜秋晚刚要说什么,又想到贺寻知对她的态度,缓和了语气。

“是我对不起奶奶,我会好好安葬她的,当初卖身合同上也写清楚了我要负责她的医药费,我不想要你的那些钱。”

“那你想做什么?”贺寻知说着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时间。

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可他已经不想同姜秋晚纠缠下去了。

“你可不可以跟我回家?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贺寻知眼里的讽刺意味更浓了。

“像以前那样?”

察觉到他误解了,姜秋晚赶忙慌乱地解释。

“不是,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的,我就是希望你能跟我回去,我们不要吵架了,我也不跟许澜他们联系了。”

贺寻知不知道姜秋晚是怎么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定义为吵架的。

“我从来没在意过你那些事,你跟谁联不联系也没必要告诉我。”

“姜秋晚,我不是受虐狂。”

姜秋晚明显着急了。

“那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唯独离婚不行。”

只要还没离婚,她和贺寻知的关系就不会断。

贺寻知已经不想和这个女人争论什么了,他烦躁地捏了一下眉心。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放过我吗?”

姜秋晚深吸了一口气,用视线描绘着那张她梦里想念了无数遍的脸,她有些茫然,但藏在心里的话,不受克制地往外吐露着。

“因为我爱你。”

说完姜秋晚自己愣住了。

爱?

这对于她而言是个陌生的词,她甚至从未想过爱一个人的她会是什么样子。

她爱贺寻知吗?

姜秋晚的目光像是盛了一夜的星光,连看他的视线都模糊了。

爱他?

贺寻知看了姜秋晚已久,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

“为了让我回去给你当狗,连这样荒谬的理由都编的出来吗?”

结婚三年,贺寻知早就看透了姜秋晚,从小娇生惯养,先前那么报复他,也是因为他是姜秋晚人生中唯一对她甩过冷脸的人。

要什么有什么姜大小姐怎么会允许这个世界上有人这样对她呢?

所以她强绑自己结婚,天天使唤着他,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些拂去的面子才能争回来。

爱他?

恨他还差不多。

“我没有骗你。”姜秋晚的狡辩听起来相当苍白无力。

贺寻知不想和姜秋晚进行这种无聊的话题,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任凭姜秋晚说什么,他都不想再听。

等到高铁到站,贺寻知这才起身离开,可跟在他背后的姜秋晚怎么都不肯放弃。

贺寻知根本没有管她,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穿着高跟鞋的姜秋晚走得脚后跟发痛都追不上他。

“等等!”

可惜前面的人就算是听到了,也不会留在原地等她。

姜秋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远。

但他现在就在这个城市,姜秋晚忙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

贺寻知已经坐公交到了酒店,进去后他便清点了一下这三年来挣的钱,指尖挪到了一个软件上面,长吸一口气才登录上账号。

后台的消息密密麻麻,贺寻知找到最近时间给他发送约稿消息的人,垂眸回复着。

“你好,麻烦问一下,现在还需要约稿吗?”

这个账号是贺寻知上大学时最开始使用的,连姜秋晚都不知道,接的也都是一些二次元人物稿子。

很快就有人给他回复,贺寻知眸子微亮,头次因为画稿熬了个天昏地暗。

他接的都是最贵的定制买断稿,多画几张,就足够给姜秋晚还钱了。

等到第三天贺寻知从病床上醒来时,他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开,看着站在门外的姜秋晚,贺寻知泛黑的眼圈带着一丝解脱,把手上的银行卡递了过去。

“欠你的,我都还给你。”

他不想和姜秋晚再纠缠了。

“我不要这个。”姜秋晚抿了抿唇,退后了几步,甚至都不敢让那张卡碰到自己。

“姜秋晚,就当我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我已经被你毁了,你还要怎么样?”连续熬夜赶稿改稿的贺寻知情绪有些崩溃,他看向姜秋晚的眼神带了几分怨怼。

“秋晚!”许澜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他手上还抱着一捧花,额头冒着大汗冲了过来。

不等他把手上的花递给姜秋晚,一转头就看到了气质天翻地覆的贺寻知。

“怎么是你?”

消失了三年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让许澜的脸色霎时阴了下去。

“贺寻知,你有完没完,之前缠着姜秋晚不放,现在玩失踪这么久,还要回来继续骚扰她吗?”许澜怨恨极了。

如果没有贺寻知,他才是那个站在姜秋晚身边的人。

“我?缠着她?许澜,你要是真有本事也别当舔狗了,尽早说服她跟我离婚,这样我也不用看你们这张脸。”

爱他?

爱他?

恨他还差不多。

“等等!”

姜秋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远。

“你好,麻烦问一下,现在还需要约稿吗?”

“欠你的,我都还给你。”

他不想和姜秋晚再纠缠了。

“怎么是你?”

姜父看向两人的眼神极为失望,许父许母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程度上,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半会还是许父开口说自己还有事,带着许母离开了。

“往后你就在家里住着,什么时候想明白,我再放你出去。”

说完,姜父就让人进来把姜秋晚请到了她的卧室,全然不顾她的挣扎和崩溃。

许澜本来想着说不定姜父出手他和姜秋晚的婚事就成了。

怎么都没有想到姜父居然把一向宠在心尖上的宝贝女儿关了起来。

不等他去找贺寻知算账,就看到姜家的门前停了一辆车,姜父的助理请贺寻知下车,两人一起进了姜家大门。

贺寻知其实不是第一次来姜家了。他见过姜父好几面,这位严肃的老丈人为人处世都有自己的原则,但公司的事让他没办法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姜秋晚的身上。

一进到正厅,正在喝茶的姜父看到现在的贺寻知,险些没认出来。好半会他才压下内心的错愕,定定心神。

“这几年,是我们姜家对不起你。”

“并没有,再怎么说,没有姜秋晚的帮忙,以我当时的情况,也很难支付得起我奶奶的医疗费。”贺寻知坦然看向他,不等他去拿藏在衣服里的卡,就被姜父打断了动作。

“话是这样说不假,但我记得你是个画画特别有天赋的孩子。”

如果没有那些事,贺寻知会成长为一个很优秀的画家,姜父是亲眼见过艺术学院的院长对贺寻知大加赞赏的。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生活我也很喜欢。”

虽然辛苦了点,但他这几年能体会到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连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自由的。

姜父听到他这样说,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让你继续去国外就学。”

“还是算了。”

如果不是要给姜秋晚还钱,贺寻知连画笔都不想触碰。

“你叫我来,应该是要聊离婚的事吧,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姜父见他这么直接,缓缓点点头。

“是,还有这些东西,都是跟你有关系的。”

姜父把手边一些材料递给贺寻知,其中就有他之前落在火葬场的。

“寻知!”

姜秋晚的声音忽然从客厅外传来,让姜父震惊地抬头,一下子就看到她拖着还在渗血的腿走了进来,结果一个不慎绊倒在地。

“你来做什么?”姜父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的颜面都被她丢尽了。

“爸爸,你给我一次机会,就当我求你了,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姜秋晚腿痛得不行,说话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半会才撑着身体坐起来,还是背后赶来的保姆把她扶到了座位上。

“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处理?一直缠着他不放?”姜父冷笑。

姜秋晚还真是这么想的,被姜父的话堵得梗在喉头,余光放在贺寻知的肩头上。

“犯了错,一点弥补的机会都不会有吗?”她说话时带着一丝丝的委屈,甚至还想去扯贺寻知的袖子,结果他一个抬手就避开了。

“寻知,难道你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丁点喜欢我吗?”

“又或者,要不是我不像曾经那样对你,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她的语气中含着无尽的期盼。

像是听到笑话一般,贺寻知忽得笑出了声。

“姜秋晚,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而你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你觉得,以前那个样子的你,值得让人喜欢吗?”

见姜秋晚还执着想要揪着他不放,贺寻知掀起眼皮看着她。

“那我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吧。”

“什么?”

“我喜欢吃什么。”

姜秋晚怔住,这种事情她从来没有了解过。

“你看,连这种最基础的东西你都不知道,姜秋晚,你告诉我你爱我?你不想让我走。”

“你那是爱吗?你只是像以前一样,想把我绑在你的身边,全然不顾他人的意见。”

贺寻知撂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如今姜父出面,他只需要等到姜秋晚松口就行了。

等到这一切事情结束,天高水阔,总有他贺寻知要去的地方。

姜秋晚盯着他的背影,苦涩溢满喉头,眼看着他越走越远,什么也顾不上,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跑出去。

“你给我回来!”姜父怒气冲冲地喊着。

贺寻知并没有管跟他出来的姜秋晚,直接往大门的方向走着,结果刚出来没走多久,就感觉到背后有冷风吹来。

“寻知,小心!”

姜秋晚的慌张声让贺寻知猛然回头,正巧对上许澜猩红的瞳孔。

“你给我去死吧!”

泛着银光的尖刀朝贺寻知袭来,贺寻知慌乱躲过,但还是脸上还是多了一道血痕,姜秋晚没想到许澜会疯成这样,害怕伤到贺寻知的她什么都顾不上,就要过来拽住他。

但许澜已经被愤怒吞噬了理智,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就听到姜父的怒吼。

“许澜!你给我住手!”

许澜呆呆地看着手上的刀,它已经戳进姜秋晚的腹部,就连贺寻知也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怔愣之下,理智让他飞速拨打了救护车电话。

事情发生的突然,加上这里又在偏远郊区,致使姜秋晚失血过多,躺在病床上昏迷了好几天。

姜父这下直接撕破了两家的脸皮,不由分说地把许澜送进了监狱。

许父气得不行,但也知道两家的婚事算是彻底完蛋了。

贺寻知就留在病房里,这几天都同姜母照顾着姜秋晚,自家女儿是救了他才变成这样的,姜母很难对贺寻知有好脸色。

可一想到这些事都是她自作主张的后果,又不免痛恨自己。

她要是不那么娇惯着女儿,事情也不会搞成这种地步。

但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床上的姜秋晚一直处在昏迷状态,明明生命体征正常,就是不愿意醒过来,让姜母担心坏了。

“你说,她会不会这辈子醒不过来?”姜母拉着贺寻知的手,哽咽不已。

“我来吧,阿姨。”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姜秋晚,她的喜好,她的性格,以及她想做什么,贺寻知太清楚她了。

姜母离开后,他就站在病床旁,看向她苍白虚弱的脸颊,仿佛连呼吸都轻微得很。

“别装睡了。”

这四个字并没有唤醒姜秋晚,贺寻知垂下眼眸,淡淡补充着:“就算是你再怎么装睡,等到明天,我也是会离开的。”

“姜秋晚,你别想用这种办法留住我。”

说着,贺寻知就要转身离开,刚拉开门,背后就传来姜秋晚沙哑的声音。

“我舍不得。”

贺寻知顿住步伐,正要开口去叫门外的姜母,就被姜秋晚再度喊住。

“我可以学的,不管什么,我都可以学的,我会努力去了解你,不管是你的喜好,还是尊重,就像正常情侣和夫妻那样,我都会学的,求求你,别不要我。”

姜秋晚一手扶在床边,眼泪如雨般落下,吧嗒吧嗒地溅在她的手背上。

贺寻知转头默默注视着哭得不能自己的姜秋晚,走了几步,从床头柜上抽了纸巾递给她。

“你现在的病情不适合这样哭,会影响身体恢复。”

“那你是不是不打算走了?”姜秋晚紧紧抓着纸巾,仿佛看到了阴雨过后忽然穿破云层的光。

“现在的你,其实比以前还可怕。”贺寻知定定看着她。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看到姜秋晚的脸飞速褪去血色。

“你是在用这种示弱的方式,堵我会心软?会留下吗?”

“姜秋晚,我是感激你救了我,但坦白讲,我对你从未有过任何动心,连喜欢都没有。”

看到贺寻知转身要走,姜秋晚死死抓住他的衣袖。

“那你告诉我,那你有没有过喜欢的人?她是什么样的?”

喜欢的人吗?

“没有。”

贺寻知回答得很是果断。

姜秋晚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全然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怎么会?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喜欢过的人吗?一丁点的都没有?”

贺寻知摇摇头。

他的父母早就离异,他们两个都不想管他,他只能和奶奶相依为命。

满心的愿望只想着以后考上研,找到一份还不错的工作,等放假的时候就带着奶奶旅游,让她多看看这个世界。

他的满心欢喜,满心希望全都倾注在了画画这份事业上,哪里有什么时间去找喜欢的人呢?

当然,这些最终也被姜秋晚撕碎了,她所要求的那些画简直就是在玷污他的喜好,明明要求是99张画,三年来他花了不下四五百张。

“贺寻知,你没有心。”

姜秋晚含泪控诉着他,那样的话让贺寻知莫名觉得好笑。

“那如果我告诉你,如果你不那样折磨我,真真正正哪怕稍微把我当人一样看待,我会真的和你在一辈子呢?”

贺寻知的指尖摩挲着她发冷的脸蛋,然后擦掉她眼角溢出的那些眼泪。

“真的?”姜秋晚呆呆地看着他。

“是真的,但我现在只想和你离婚,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好好想想吧。”

贺寻知知道她在意什么,她是知道自己错了,但她仍旧会把那些过多的错放在外部因素身上。

他偏要让姜秋晚明白,她自己本人才是打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当然,他说的也是真的。

一点点,哪怕她稍微宽容一点点,他贺寻知都不会跟她彻底撕破脸皮。

或许,他也曾经真有过对姜秋晚心动的时候吧,在很久之前。

那个时候的姜秋晚加班熬夜了好几天,浑身烧得一塌糊涂,他忙活了好久才让她的烧退去,刚要走就被她拉住了手。

她在依赖他。

常年拒人千里之外的他心头好像软乎了几分,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注定走不到尽头。

贺寻知在这座城市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姜秋晚把他请到了姜家,出院后的她看起来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但唇角连一丝丝的笑意都没有,连眼里的光彩都很黯淡。

“离婚的事,我答应你。”

“好。”贺寻知点点头。

两人从民政局办完手续后,贺寻知还是把那张卡留给了姜秋晚,这是他的坚持。

他把那个沉甸甸的离婚证放到包里,只觉得肩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谢谢你愿意放过我。”

“姜秋晚,再也不见。”

密密麻麻的雨幕挡住了她的视线。

姜秋晚看着那道模糊的背影,眼角渗得发红,最终克制不住蹲在地上,泪止不住地从她的指缝中溢了出来。

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姜秋晚都不知道这阵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总是在梦到他,梦到贺寻知说的那句话。

是她做的太过分了。

不然,寻知怎么都不会离开她的,是她亲手把他从身边推开。

哪怕,哪怕稍微好一点点,那都是让她满意的结局。

她早该明白她爱他的。

不然她每次带男人回来,都那么期待他的表情,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偏偏是她自己忽视了那份不甘。

如果早点察觉,哪怕是早几天......

差点,她就能和贺寻知在一辈子了。

来源:挽月情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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