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父亲的指令来得突然,却又在我意料之中。他让我以总部审查员的身份,对我那位被寄予厚望的丈夫——宋洲,他所执掌的分公司进行一次突击检查。这番举动,明面上是对女婿工作能力的“审度”,实则不过是豪门联姻这座精密天平上,一次心照不宣的、用以衡量忠诚与能力的砝码称量。
我父亲的指令来得突然,却又在我意料之中。他让我以总部审查员的身份,对我那位被寄予厚望的丈夫——宋洲,他所执掌的分公司进行一次突击检查。这番举动,明面上是对女婿工作能力的“审度”,实则不过是豪门联姻这座精密天平上,一次心照不宣的、用以衡量忠诚与能力的砝码称量。
我原以为,这趟所谓的“突击检查”,不过是父亲为了安抚我那颗因联姻而略显不安的心,所精心导演的一场无聊戏剧,一场蜻蜓点水、走马观花的过场罢了。
然而,当我踏入那片由冰冷的玻璃幕墙与闪着金属寒光的拉丝钢构筑而成的、象征着现代商业极致效率的办公区域时,一幅荒诞不经的画面却如同一记无声的重锤,狠狠砸碎了我所有悠然的预设。
只见一个身着素白长裙的女人,那副清纯无辜的模样,仿佛刚从象牙塔里误入凡尘的学生,此刻正以一种孩童初见新奇玩具般的痴迷眼神,蹲在一台工业级碎纸机前,那双本该纯净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近乎危险的好奇之光。
“哇,这个机器好神奇啊,”她喃喃自语,声音甜腻得发齁,“简直像个什么都能吞进去的钢铁怪兽。”
话音未落,她便以一种天真烂漫得令人心惊的姿态,顺手抄起了旁边办公桌上一份厚厚的文件夹。那文件夹的封面上,用猩红加粗的印刷字体赫然标注着——“核心并购合同”。
她甚至没有流露出片刻的犹豫,就要将那份维系着公司未来几个亿资金流水的合同,亲手喂给那台早已饥肠辘辘、蓄势待发的“怪兽”。
“我的小祖宗!”
一声凄厉的哀嚎划破了办公室原本宁静的氛围。旁边工位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脸色瞬间由健康的红润变为死一样的土灰。他像一头被猎豹锁喉的羚羊,猛地从他的人体工学椅上弹射而起,以一个近乎滑稽的、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身体狼狈地撞翻了一盆无辜的绿萝,才堪堪在合同即将触碰到碎纸机那排锋利齿刃的前一秒,将它从女人的纤纤玉手中夺了回来。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彻底扭曲变调,几乎带上了哭腔:“江小姐!您不是在宋总的办公室里舒舒服服地打游戏吗?怎么跑出来了?这份合同下午就要盖章用印的啊!”
被他撞得一个趔趄的女人却丝毫不恼,反而俏皮地“嘿嘿”一笑,晃了晃手里已经见底的玻璃杯,那模样纯真得仿佛一个不小心打碎了花瓶的孩子。
“游戏打累了,有点口渴嘛。”
那位同事如蒙大赦,抱着合同的手臂因后怕而剧烈颤抖,他紧紧地将那份文件护在胸前,仿佛那是他失而复得的亲生骨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常年忍辱负重后才磨砺出的卑微与央求:“那您快去倒水,我求您了,回办公室去喝,行吗?宋总的办公室里不是有独立的饮水机和休息间吗?那里的水都是从阿尔卑斯山空运来的,口感更好。”
女人闻言,不满地撅起了她那樱桃小嘴,声音娇嗲得能掐出水来。
“那边的水不好喝,我就要喝外面的。”
说完,她便彻底无视了那位同事几近崩溃的表情,以及周围投来的无数道复杂的、包含了同情、无奈与愤怒的目光,扭着纤细的腰肢,一蹦一跳地走向了公共茶水间,留下整个部门的空气凝固如冰,死寂一片。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目睹了这荒诞绝伦的一幕,太阳穴不受控制地突突狂跳,像是有两面小鼓在里面激烈地敲打。我拦住身边一个胸前还挂着“实习生”工牌的男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不泄露半分身为真正女主人的情绪。
“她是谁?”
男孩警惕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女人那妖娆摇曳的背影,那眼神极其复杂,既有深入骨髓的畏惧,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鄙夷。他将食指竖在唇边,对我做了个国际通用的噤声手势。
“姐,小声点。”
他身体微微前倾,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比中央空调的运行声还要低,仿佛在分享一个惊天秘密。
“那位,是咱们宋总的太太,江筱。”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摆。最近宋洲那些越来越频繁的晚归,那些被我追问时含糊其辞的解释,还有他衣领上那些我刻意忽略的、不属于我的陌生香水味……在这一刻,所有散落的、看似无关的碎片都以一种残酷的方式拼凑出了一幅丑陋至极的图景。
实习生显然已将我当成了“自己人”,还在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继续分享着他所知的、令人咋舌的职场秘闻。
“听说这家公司,甚至我们整个项目组,都是她的。所以啊,她才是这里真正的老板娘。”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种与他青涩年纪极不相符的沧桑与疲惫,“您是新来的吧?过几天就习惯了。她平时都在宋总那间专属的、能俯瞰整个金融区的全景落地窗办公室里待着,打打游戏,看看剧,不会跟我们这些底层员工有太多交集的。今天估计是宋总外出开会了,没人陪着她,所以才出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吧。”
我听着他的话,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她说,她是宋洲的妻子。那句话像一根淬了剧毒的冰针,瞬间刺穿我的耳膜,直抵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那么,我呢?我沈亦妍,这个与他有着八年婚姻的合法妻子,又该被置于何地?
第二章:灾难进行时
整个上午,宋洲的身影都未曾出现,仿佛人间蒸发。
江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显然无法被一间区区百平米的总经理办公室所禁锢。她像一只被暂时放出华丽鸟笼的金丝雀,在偌大的、本应高效运转的办公区里,开始了她漫无目的、却极具破坏性的“巡视”。
她一会儿像一阵裹挟着甜腻香水的风般凑到设计部,用她那刚捏过薯片的、沾着油腻碎屑的手指,兴致盎勃地戳了戳同事刚呕心沥血、熬了数个通宵才完成的最终设计草图,在那张洁白无瑕的进口图纸上,留下了一片清晰而刺眼的油腻印记;一会儿又像个对世界充满无限好奇的宝宝般溜达到开发部,在程序员那布满复杂代码的机械键盘上随手敲下了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直接导致一段精密运行的代码瞬间崩溃,整个屏幕上跳出了一连串令人心跳骤停的鲜红错误警告。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沉默,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她如幽灵般靠近时,瞬间屏住呼吸,在心里向各路神佛默默祈祷自己不是下一个被“临幸”的受害者;又在她飘然离开后,才敢长舒一口气,赶紧手忙脚乱地检查自己的工作成果是否还在人间。
终于,在一片死寂的、混合着恐惧与期待的氛围中,她晃悠到了公共茶水间的饮水机旁。
或许是又渴了,她拿起一个一次性纸杯,姿态优筱地接水。然而,不知是她天生身体协调性欠佳,还是纯心故意为之,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她的手腕只是那么轻轻一抖,满满一杯清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精准而优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尽数泼洒在了饮水机旁边的墙壁上。
而那里,正是整个办公区域的总电源开关所在地。
只听“滋啦”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爆响,伴随着一串耀眼夺目的电火花,整个办公区在万分之一秒内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所有人的电脑屏幕,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巫师施了最恶毒的咒语一般,齐刷刷地、绝望地熄灭。
短暂得令人窒息的静默之后,办公区内,如同火山猛烈喷发般,爆发出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与蕴含着无尽绝望的咒骂。
“我的代码!我敲了一上午的代码!我还没来得及提交!该死!我现在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我的设计稿!客户的夺命连环call都快把我的手机打爆了,就差最后一步渲染了啊!天亡我也!”
“我的财务报表!下午两点董事会就要用的!完了,一切都完了!这个月的奖金和我的头发一起彻底泡汤了!”
技术部主管第一个从他的玻璃办公室里风驰电掣般冲了出来,当他看到那个亭亭玉立地站在肇事现场,正一脸无辜、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突然断电吓到的无辜受害者的江筱时,一张常年面对电脑屏幕而略显苍白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那句已经涌到喉咙口的、包含了整个部门程序员愤怒的怒吼,还是被他以强大的、属于社畜的意志力生生咽了回去。
江筱眨了眨她那双天真无辜的大眼睛,反而先发制人,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娇嗔与委屈。
“怎么回事呀?这开关的质量也太差了吧?就泼了那么一点点水,居然就坏掉了。咱们公司的硬件设备怎么都这么劣质?回头我得跟阿洲好好说说,这简直太影响大家的工作效率了嘛。”
她的话还没说完,行政主管已经如同脚踩风火轮般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他先是痛心疾首地看了一眼那片还在冒着袅袅黑烟、散发着刺鼻焦糊味的电源开关,随即立刻转向江筱,脸上瞬间堆满了近乎谄媚又无比卑微的、菊花般的笑容。
“筱姐,我的筱姐!您没伤着吧?有没有吓到您?”
“这事儿跟您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肯定是线路老化了,年久失修!我们马上处理,我立刻就叫工程部的人来换个新的,换个最高规格的、德国进口的军用级防水开关!”他一边说,一边像赶苍蝇似的对着周围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员工挥着手,“您先回办公室休息,这里有我们呢,保证不让这点小事扰了您的清净。”
江筱似乎对这个处理结果还算满意,高傲地撇了撇嘴,没再多言,转身扭着腰,在一众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中,施施然地回了宋洲的办公室。
行政主管这才直起腰,用他那名牌西装的袖子狠狠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密冷汗,开始声嘶力竭地指挥技术部进行紧急抢修。
他路过我的工位时,我叫住了他。
“主管,我想冒昧地问一下,类似今天这样的情况,是经常发生吗?”
主管显然认出了我这个佩戴着“总部”工牌、身份不明的审查员,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比哭还难看。他鬼鬼祟祟地环宋四周,然后将我拉到无人的消防通道,压低了声音,仿佛开启了压抑已久的泄洪闸门,开始了苦水滔滔的、令人发指的控诉。
“董小姐,您是总部派来的,有些话我本不该多嘴,但今天这事儿……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这半年积攒的所有委屈都一次性吐出来。
“不瞒您说,那位是宋总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人,我们这些人,谁敢管啊? 今天算是万幸,宋总去外地开会了,没人能管得住她。要是平时宋总在,好歹还能把她‘关’在办公室里,不让她出来为祸人间……” 他脸上满是属于打工人的无奈与绝望。
“就说上次,也是一个‘不小心’,她打翻了一杯滚烫的美式咖啡。”他心有余悸地比划着,仿佛那恐怖的一幕就在眼前,“那杯咖啡,不偏不倚,正好浇在了我们公司的核心服务器上。整个公司的数据,在瞬间全部崩溃!我们技术部所有的人,不眠不休地通宵加班了一个星期,才勉强把数据恢复到了三天前。全公司上下,整整一个星期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我的心,随着他的叙述,一寸一寸地沉入冰冷的深洲,寒意彻骨。
“那最后呢?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我追问。
“最后,宋总召开全体大会,公开批评我们技术部监管不力,说服务器的放置位置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以此为由,扣了我们整个部门的季度奖金。”他苦涩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无法言说的讽刺,“宋总说,这是给我们所有人,长个记性。”
这就是宋洲的管理之道。
放任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在公司里为所欲为,然后让所有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员工,为她的愚蠢和任性,付出沉重的、血淋淋的代价。
宋洲,你当真,是好样的。
就在这时,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江筱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外面黑暗中一张张写满了绝望的脸,娇滴滴地喊道。
“好无聊啊,怎么还没来电?我的手机都快没电了!茶水间还有没有零食?我想吃草莓味的pocky。”
没有人回答她。
整个办公区,只有一片压抑到极致的、死一般的沉默。
第三章:最后的摊牌
工程部的人员如同救火队员般手忙脚乱,总算在午饭前恢复了整个办公区的电路。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哀嚎还未彻底停歇,我父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仿佛掐准了时间。
他让我立刻去市场部,取一份关于竞品的核心数据分析报告。他的语气异常严肃,反复强调这份文件在下午的集团董事会上至关重要,让我务必亲自经手,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我拿着一枚加密的U盘,从早已焦头烂额的市场部总监那里拷贝了数据,径直走向了打印室。
就在我将厚厚一沓、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文件整理完毕,准备用燕尾夹仔细装订的那一刻,打印室的门,被人“砰”的一声,毫无征兆、也毫无礼貌地推开了。
江筱端着一杯摇摇欲坠的、加了双份珍珠和全糖的奶茶,像个四处巡视领地的幽灵般晃了进来。
她的目光瞬间就被我手边的订书机给吸引了,两只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诶,这个看上去很好玩,借我用一下,我的薯片袋子开了,正好用这个封个口。”
她说着,便理所当然地伸出那只涂着亮粉色指甲油的手,要来抢我桌上的东西,仿佛整个公司都是她的私产。
我下意识地将文件和订书机同时向后撤了半步,以一个微小的动作,完美地避开了她的“突然袭击”。
这里的文件,每一页都关系着公司的商业机密,岂容她这般儿戏。
她的手抓了个空,身体因为惯性猛地向前一冲,脚上那双至少有十厘米的高跟鞋的鞋跟,不偏不倚又被地上的电源线给狠狠地绊了一下。
她手中的奶茶,瞬间脱手而出。
那杯加了双份珍珠和全糖的奶茶,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精准而优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尽数泼洒在了我刚刚打印完成的绝密文件上。
厚厚的一沓A4纸,在瞬间被黏腻的棕色液体彻底浸透,精心排版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洁白的纸张软烂成一团,变成了一堆无可挽回的、散发着甜腻气味的、令人作呕的垃圾。
我死死地盯着那堆被彻底毁掉的文件,再也无法维持一个旁观者应有的冷静与理智。
我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直直地射向江筱那张依旧天真无辜、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脸。
她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愧疚与歉意,反而因为我刚才没有顺从地借给她订书机,而显得有些恼羞成怒。
我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这份文件的损失,你,负得起责任吗?”
江筱大概是进入这家公司以来,第一次有员工敢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带着审判意味的质问语气同她讲话。
她先是不可思议地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浮现出被严重冒犯的怒气。
“你算什么东西?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全身的羽毛都竖了起来,进入了战斗状态,“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猛地挺起那并不丰满的胸膛,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态,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令人发笑的优越感:
“我告诉你,我是宋总的太太!”
我看着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哦?”我平静地反问,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冰冷的弧度,“所以,宋总的太太,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毁坏公司的重要财产?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无视公司的规章制度,将所有人的心血付之一炬吗?”
我的反问,字字珠玑,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显然是对她权威的公然挑衅。
她气急败坏,伸出那只涂着亮粉色指甲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上:
“我当然可以!这个公司都是阿洲的,那自然也就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像指甲用力划过毛玻璃,刺耳至极,震得人耳膜生疼。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新来的,也敢来教训我?”
周围听到动静的同事越聚越多,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几个行政部的女同事悄悄地、焦急地拉扯我的衣角,眼神里满是哀求,无声地示意我快点低头道歉,息事宁人。
我纹丝不动。
我只是静静地、冷漠地看着她,像在欣赏一出蹩脚至极、令人发笑的独角戏。
江筱见我毫无惧色,觉得在众人面前大失颜面,脸上彻底挂不住了。
她拿出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又恶毒的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我下一秒就跪地求饶的凄惨下场。
“好,你嘴硬是吧?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我这就让阿洲亲口告诉你,我到底算什么,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宋洲的视频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她立刻将手机屏幕对准自己,准备让宋洲跨越千里,来为她撑腰,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羞辱我。
视频接通的刹那,江筱的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欲落不落,我见犹怜。
她对着镜头,声音里充满了足以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委屈,开始了她声泪俱下的、精心编排的控诉。
“阿洲,我被人欺负了,呜呜呜……”
“公司里新来的一个员工,好凶啊,我就是想跟她借个订书机,她都不肯借给我。”
“她自己不小心把重要的文件弄坏了,还非要冤枉是我干的,让我赔偿,她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教训我……”
她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本领,当真已经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哭泣的模样,仿佛真的遭受了天大的冤屈和不公。
视频那头,立刻传来了宋洲温柔而急切的安抚声。
“宝宝不哭,有老公在呢,没人能欺负你,这件事我来处理。”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正置身于一个装潢极为庄重典筱的会议室里,身后的背景墙上,是公司醒目的logo。他本应在那个对公司未来几年发展至关重要的行业峰会上,舌战群儒,运筹帷幄。
可现在,他却为了一个女人的几滴鳄鱼眼泪,轻易地中断了会议。
“乖,不哭了,把手机镜头转向她。”
宋洲的语气,在瞬间由春风拂面切换到了冰封千里。
他对着江筱身后,也就是我们所有员工的方向,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带着上位者强大压迫感的命令口吻说道:
“是谁,惹我们家小筱不高兴了?”
“把手机递给她,我亲自跟那个人谈。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江筱的脸上,立刻綻放出胜利者的、得意洋洋的笑容。
她将手机递到我的面前,下巴扬得高高的,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挑衅与炫耀。
我面无表情地接过手机。
我的脸,清晰地、完整地,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了视频镜头里。
屏幕那头的宋洲,在看清我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明显错愕了一下,随即,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与惊恐从他眼底一闪而过。
“亦妍?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仿佛我的出现,是一件天大的、完全超出他掌控的、不可理喻的麻烦事。
“你听我解释!你先别生气!等我回去,我一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看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我曾经深爱过的脸,那张我一度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脸。
此刻,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与无以复加的可笑。
他见我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一种冰冷的、带着审视的目光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语气终于开始变得不耐烦,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色厉内荏的威胁。
“你别胡闹,我这边正在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公司的未来,全都压在这次会议上了。”
原来,在他眼中,我所有的失望、愤怒与心碎,都只不过是“胡闹”。
我被他的愚蠢与无能,彻底气笑了。
我对着镜头,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每一个音节都冷得像淬了冰。
“很好,宋洲。”
“你的工作能力,你的领导担当,我,考察完毕了。”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我便将手机扔还给了一脸错愕、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江筱。
紧接着,我从容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当着所有人的面,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开口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打印室,也传遍了死寂的办公区,更透过那还未挂断的视频电话,精准无误地传到了千里之外宋洲的耳朵里。
“爸,不用再考察了。”
“让宋洲滚回来,带着离婚协议,来公司见我。”
在我父亲的电话被我决然切断的那一刻,周遭喧嚣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凝固成一片死寂。打印室内,原本机器运作的低鸣和纸张翻动的微响荡然无存,静得仿佛能听见一根针坠地的回音。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言,交织着骇然、迷茫,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江筱那只握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屏幕上,宋洲的视频通话仍在继续,他显然也听到了我最后那句斩钉截铁的宣告。他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铁青一片,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正隔着千里之遥,用一双喷火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他或许是没有听清我电话里的每一个字,又或许是他的骄傲让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你到底在跟谁打电话?你刚刚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依旧带着那份深入骨髓的、惯有的高高在上,仿佛我依旧是那个需要仰他鼻息的可怜虫。
江筱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大概以为宋洲依然是她坚不可摧的靠山,以为我刚才那番举动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垂死挣扎。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费力地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重新端起那副趾高气扬的姿态,对着我尖声挑衅:“你在这里装神弄鬼给谁看呢?”
我懒得理会她的叫嚣,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吝于施舍给她。我的视线越过她,仿佛她只是一团透明的空气。
就在此时,江筱手机的听筒里,突兀地传出了另一个急促而熟悉的铃声。是宋洲的私人手机。
视频画面里,宋洲下意识地低头,只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他那原本就紧绷的瞳孔便骤然一缩。我清晰地看到,他的手在屏幕上慌乱地划了一下,以一种近乎抢夺的姿态接通了电话。他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完全忽略了视频那头,我们这一群正上演着年度大戏的观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纵然隔着电子信号的些微失真,那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依然清晰可辨,如同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宋洲。”
是我父亲。
“你长本事了?长到连我的女儿都敢随意欺辱了?”
父亲的声音并不高,却仿佛平地响起的一声惊雷,炸得整个空间都在嗡嗡作响。
视频中的宋洲,身体如同被雷电击中般猛然一震。冷汗瞬间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他那只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对着电话,结结巴巴地,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
“爸……不,不是,董事长……”
“您听我解释,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他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雷霆之怒慌乱地辩解,一边难以置信地通过视频镜头看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与绝望。
我缓步走到江筱面前,她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的惊天逆转吓傻了,像一尊劣质的蜡像,呆呆地杵在原地。
我从容地拿起挂在胸前的工牌,将它凑到江筱那双因恐惧而放大的眼前。
工牌上,我的名字与职位,在灯光下清晰可见,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董景桐,集团总部,项目审查部总监。
然后,我抬起眼,目光穿透屏幕,直视着视频那头已经面无人色的宋洲,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哦,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董景桐。”
“你口中那位让你俯首帖耳的董事长,是我的父亲。”
“还有,这家你赖以生存的公司,不是你的,是我的。”
视频里的宋洲,彻底呆滞了,脸色惨白如纸,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身体。
而他身旁的江筱,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到底得罪了一位怎样的人物。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半小时后,公司厚重的玻璃门被人从外推开。
我父亲,集团董事长董国盛,带着一众神情肃穆的高管和气场强大的法务团队,如天神般降临。
他强大的气场仿佛自带结界,所到之处,所有员工都噤若寒蝉,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动让开一条通路。整个办公区鸦雀无声,只听得到他那双定制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他甚至没有看瘫软在地上的江筱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团碍事的、不值得浪费视线的垃圾。
他径直走到我身边,那双向来严厉的眼眸里,此刻却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心疼,也有我从未见过的严厉。他抬起手,用粗糙的指腹,温柔地帮我理了理因方才的混乱而有些凌乱的发丝。
“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鼻腔一阵酸涩,但我还是强忍住了泪水。沈家的女儿,从不轻易示弱。
“没有,爸。我只是觉得,您的公司,不应该沦落成这个样子。”
父亲欣慰地点点头,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是肯定的光。
“你说得对。”
瘫在地上的江筱,看到我父亲,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涕泗横流地想要抱住我父亲的腿。
“董事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女儿啊!” 她哭得毫无形象,妆容花得像个小丑,狼狈不堪。
爸爸的眼神冷得像冰,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完美地避开了江筱伸过来的、企图玷污他裤脚的手,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他对着身后那位身形魁梧的保安队长,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的语调开口。
“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我丢出去。”
“另外,立刻去查,她究竟是怎么混进公司的,通过了谁的面试审批,又是谁,给了她在公司里横行霸道、作威作福的权力。”
“所有相关负责人,从上到下,一查到底,一并开除,集团永不录用。”
他的话,字字如刀,不带一丝一毫的转圜余地。
江筱听到这番宣判,哭声戛然而止,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两个身穿制服的保安立刻上前,像拖麻袋一样架起她的胳膊就往外拖。
“阿洲!阿洲救我!我不要走!我错了!”
她沿途凄厉地哭喊着宋洲的名字,但此刻,没有人理会她。那个曾经在这里不可一世的“老板娘”,就这么被当众驱逐了出去,像一条被丢弃的丧家之犬。
我父亲走到办公区的中央,他环视了一圈鸦雀无声的员工,声音洪亮如钟,掷地有声地宣布。
“从今天起,董景桐将正式接任分公司总经理一职,全权负责这里的一切事务。”
“宋洲,即刻停职反省,等待董事会的最终处理结果。”
他话说完,公司的员工们,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原来,我才是那个传说中深藏不露的“公主”。
他们纷纷用一种混合着同情、鄙夷和幸灾乐祸的复杂眼光,看向那个被拖出去的、哭声渐远的“冒牌老板娘”。
我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平静地拨通了行政部的分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我身上。
我从容地按下了免提键。
“通知保洁部,把总经理办公室里里外外重新消毒,特别是地毯和沙发,我觉得很脏。”
“还有,办公室里所有不属于公司的私人物品,立刻打包清出去,我不希望在我的办公室里,看到任何跟宋洲有关的东西。
好的,请看这篇为您精心洗稿后的故事:
第一章:裂痕的序曲
“宋洲。”
是我父亲。
“爸……不,不是,董事长……”
董景桐,集团总部,项目审查部总监。
“哦,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董景桐。”
第二章:君临
半小时后,公司厚重的玻璃门被人从外推开。
“受委"屈了?”
“你说得对。”
“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我丢出去。”
“阿洲!阿洲救我!我不要走!我错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我身上。
我从容地按下了免提键。
“还有,办公室里所有不属于公司的私人物品,立刻打包清出去,我不希望在我的办公室里,看到任何跟宋洲有关的东西。”
第三章:清算
当晚,宋洲风尘仆仆,满身疲惫地赶回了家。
他站在我们那栋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别墅门前,却绝望地发现,那串他烂熟于心的密码,已经被更换。
他不死心地又试了我们所有的纪念日,试了我们各自的生日,门锁上冰冷的电子屏,都只无情地显示着“密码错误”。
他开始疯狂地按门铃,那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紧接着,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屏幕上闪烁着那个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名字,他几乎要将我的手机打爆。
我安然地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品着上好的红酒,看着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熄灭又亮起,一概不理。
最终,他等来的,不是我为他敞开的大门。
而是一辆巨大的搬家公司货车。
货车在门口稳稳停下,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开始面无表情地从屋里往外搬运东西。
一个个打包好的、贴着“宋先生私人物品”标签的纸箱,一件件,都曾属于他。
他那些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他那排限量版的名牌球鞋,他那套价值不菲的高尔夫球杆。甚至包括他一直摆在书房里,引以为傲的那些奖杯和证书。
所有属于他的私人物品,一件不留地被搬了出来,像一座小山般堆在了门口湿漉漉的路边,如同一堆无人认领的、可笑的垃圾。
宋洲看着这一幕,眼睛瞬间就红了,布满了血丝。
他疯了一般冲上前去,在我即将关上那扇沉重大门的前一秒,用自己的身体,悍然抵住了门缝,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桐桐,我错了!你听我解释!”
他哀求着,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恐惧,那份高高在上的骄傲,早已荡然无存。
“我是一时糊涂,我真正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我平静地、用力地甩开他的手。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让我觉得恶心至极。
“玩?”我冷漠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字字诛心地质问道,“你拿我父亲的公司,拿我们的婚姻当你的游戏吗?你拿所有员工日以继夜的努力,当成你和情人调情的游乐场吗?”
宋洲还在百般辩解,试图将一切罪责都推卸得干干净净。
“不是的,桐桐,我是被那个女人蒙蔽了!我真的不知道她是那种人,她平时看起来很单纯的,都是她主动勾引我的!”
他还在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真是可笑又可悲。
我懒得再跟他多费一句口舌,用尽全身力气,关上了那扇门。
“砰”的一声巨响。
我将他的世界,彻底隔绝在外。
门外,是他撕心裂肺的绝望嘶吼和疯狂的捶门声,还夹杂着他那压抑不住的、迟来的痛苦哭泣。
被逐出家门的宋洲,瞬间变得无处可去。
他名下的所有房产,都是我们婚后购置的,房产证上写的,也都是我一个人的名字。这是我父亲当初为了保障我未来的生活,在联姻协议中明确提出的要求。
他只能狼狈不堪地住进了市中心一家昂贵的酒店,用信用卡支付着高昂的房费。
第二天,他还要面对整个集团董事会的严厉质询。
他试图联系江筱,想从她那里拿回之前私下赠予的那些价值不菲的财物,要知道,那些可都是他挪用公款为她买的。
然而,他绝望地发现,对方早已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带着他给的钱和珠宝,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他一度以为单纯如白纸的“傻白甜”,卷走了他的一切,将他当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和予取予求的提款机。
在气氛凝重的董事会上,我提交了宋洲在分公司任职期间详细的财务报告和一份由第三方顶级会计师事务所出具的内部审计报告。
每一项因他疏忽而造成的管理不善,每一次因他自负而导致的决策失误,每一个被他用虚假数据精心掩盖的巨额亏损,甚至他挪用公款讨好情人的每一笔账目,我都清清楚楚地列了出来,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面对我父亲和一众眼神锐利的董事们的质问,宋洲哑口无言。他那点引以为傲的、所谓的商业才华,在真正严苛的审查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就像一个拙劣的笑话。
最终,董事会一致决定:宋洲不但要被集团立即开除,还要以个人名义,赔偿因其重大失误和职务侵占给公司造成的全部经济损失。
那是一笔足以压垮任何人的天文数字,足以让他这辈子都无法翻身。
当他走出集团那栋气派的总部大楼时,整个人失魂落魄,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我正好处理完事务,准备下楼去分公司。
新任的司机已经等在门口,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
那个司机,正是之前在办公区善意提醒我江筱身份的那个实习生。他工作努力,踏实肯干,很有潜力,我破格将他提拔成了我的私人助理,司机一职只是暂代。
宋洲也看到了我们。
他看着我从容地坐上那辆曾经属于他的、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专车,看着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实习生,穿着得体的西装,恭敬地为我关上车门。
巨大的身份落差和沉重的债务压力,像两座大山,瞬间压垮了他。
他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地蹲在路边,双手抱着头,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车子缓缓驶过他身边。
我从后视镜里,清晰地看到了他那张写满了痛苦与悔恨的脸。
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那份体面的婚姻和前途无量的工作。
他失去的,是一条通往人生巅峰的、平坦的捷径;失去的,是那个一直默默在他背后支持他、他却从未懂得珍惜的人。
可惜,这个世界上最廉价、最没有用的东西,就是后悔。
第五章:尘埃落定
宋洲的结局,比我想象的还要狼狈不堪。
这些后续,都是后来我的助理在整理月度报告时,当成一则都市奇闻讲给我听的。
身无分文的宋洲,在花光了身上最后一点现金后,彻底陷入了绝境。他被公司法务部追债,被银行催款,很快连住酒店的钱都付不起了。
他开始像疯了一样地寻找江筱。
他大概还天真地觉得,自己就算再落魄,江筱也是真心爱他的,至少会把那些钱还给他一部分,让他度过难关。
他在一个廉价又嘈雜的、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和汗臭味的酒吧里,找到了正在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的江筱。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和周围的男人推杯换盏,笑得放肆又张扬,完全没有受到之前事件的任何影响。
宋洲双眼通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猛地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的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我给你的那些钱呢?还给我!” 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被全世界背叛的愤怒和绝望。
江筱被他吓了一跳,但当她看清他那副穷酸落魄、衣衫不整的样子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了毫不掩饰的不屑和厌恶。
她用力甩开宋洲的手,没好气地骂道:“你还有脸来找我?你这个废物!自己没本事守住饭碗,还想从我这里要钱?”
她对着宋洲,极尽嘲讽之能事。“你不过是董家养的一条狗!现在被主人一脚踹出来了,就想反过来咬我一口?”
这些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将他最后一点可怜的男性自尊都碾得粉碎。
江筱还不解气,她索性坦白了一切,声音大到整个酒吧都能听见。
“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你的钱才接近你的,你不会真的天真到以为我爱你吧?”
“你说的那些所谓的爱情,不过是我随便编出来的谎言,也就你这种蠢货会信。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
宋洲被彻底激怒了。
他所有的自尊、骄傲和最后的希望,都在江筱这番恶毒的话语中,被撕得粉碎。他疯了似地扑上去,和江筱在混乱的酒吧里扭打起来。
场面一度十分难看,酒瓶碎裂的声音、桌椅翻倒的巨响此起彼伏。江筱的新男友,一个看起来就十分不好惹的、满身肌肉的壮汉,也立刻加入了战局。他二话不说,拎起一个空酒瓶,对着宋洲的头就狠狠砸了下去。
宋洲被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在肮脏的地板上痛苦地哀嚎。
最终,三个人因为在公共场合聚众斗殴,全部被闻讯而来的警察带走了。
这场闹剧,被无数好事者围观,还被拍了视频传到网上,瞬间成了全市最大的笑柄。
宋洲的父母被通知到警局领人。当他们看到儿子那副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德性,又从警察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两位老人的脸都丢尽了。
老两口气得当场宣布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我们宋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关系!别再来找我们!”
宋洲,彻彻底底地,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我接手分公司后,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那些曾经被宋淵提拔上来的、只懂得阿谀奉承的马屁精,被我毫不留情地全部辞退。公司的制度和流程被重新梳理,所有重要的岗位都换上了真正有能力、有干劲的员工。
曾经那个死气沉沉、靠着关系和人情维持的公司,如今焕然一新,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和希望。
业绩蒸蒸日上,连续三个季度超额完成指标,利润率甚至超过了集团内的一些老牌分公司。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对我心服口服,工作热情空前高涨。
爸爸对我的能力非常满意。在一次集团的全体董事会上,他当众宣布,我将是他唯一的继承人。集团未来更多的核心业务,会逐步交到我的手上,让我去历练和成长。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曾经那个因为服务器事件而背锅、被宋洲无情辞退的技术部主管,重新请了回来。我给了他双倍的薪水和技术总监的职位,让他全权负责公司的技术革新和网络安全。
他回来那天,整个技术部都沸腾了,好多老员工都激动得红了眼眶。
公司的氛围,前所未有的好,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至于宋洲,他因为无力偿还对公司的巨额债务,被法院正式列为了失信执行人。他不能乘坐高铁和飞机,不能进行任何高消费,名下所有财产都被冻结,彻底沦为了社会的最底层。
听说他父母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给了他一点钱,让他在一个不知名的三线小城市租了个小房子,勉强度日。但那点钱,对于他所欠下的巨额债务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某天下午,我去一家重要的合作公司开会。
车子在路口等红灯时,我无意间朝窗外看了一眼。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宋洲。
他穿着一套廉价又有些发白的工作服,正在街边派发着花花绿绿的传单,一张张地递给来来往往的行人,而大多数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样,嫌弃地避开了他。
他整个人眼神黯淡无光,腰背佝偻,和我记忆里那个总是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也看到了我,看到了这辆曾经属于他的、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豪车。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
他愣住了,手里的传单“哗啦”一声散落一地,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上前说些什么。
但我的助理,已经从驾驶座上下来,穿着得体的西装,意气风发地站在我身边,恭敬地为我打开了车门,并低声汇报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宋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最终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默默地、狼狈地去捡那些被风吹散的传单。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走进了对面那栋金碧辉煌的大厦。
走向我光明的未来。
属于我的崭新人生,才刚刚开始。
来源:coco故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