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我在公示栏看到自己的科研成果被冠上新来的实习生的名字,一阵难以置信冲上脑海。
睡在研究所五年,我终于研究出了足以颠覆世界的新型超导体材料。
可当我拿到专利证明书时,
却发现所长妻子将专利送给了新来的实习生。
“老公,小陈是新人,需要更多的机会,你就让给他吧。”
我看着公私不分的女人,冷笑一声拨通电话。
“爸,给研究所撤资吧,我要离婚了。”
当我在公示栏看到自己的科研成果被冠上新来的实习生的名字,一阵难以置信冲上脑海。
“梁所长!”
我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立即冲进办公室。
阳光透进来,照在一尘不染的桌子上,梁心雅在电脑前敲敲点点,看到我进来才抬起头看了一眼。
“为什么!我的实验专利的名字怎么变成了陈卓!”
“五年,我整整在实验室待了五年才研究出来的东西。”
女人面色平静的的看了我一眼,手指有规律的在桌子上点了点。
“谢不群,这是我和整个研究所统一决定的,研究所是一个整体,小陈是个新人,正需要有一项专利来证明自己。”
“所以所里决定把署名改成他了,但你这种态度,我很不喜欢。”
“一点也没有同事之间的互帮互助,只看中自身的利益,斤斤计较。”
梁心雅的一字一句都清晰无比的传到我的耳朵里,可是连在一起我却有些听不懂了。
“什么一致决定!什么斤斤计较!那是我无数个日日夜夜熬出来的。”
“陈卓只是一个顶着海龟名头的实验室混子!”
“够了!”
梁心雅瞬间拍案而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那双平静的眸子开始染上怒火。
我清晰的在她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模样,却显得如此狰狞可怖。
我不知道此刻我在她心里究竟算什么?
是在一起五年的夫妻,还是只有上下级关系的下属,为什么陈卓一来一切都变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你知不知道陈卓代表的是我们研究所的未来,你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你的工作价值了,只是一个实验,给就给了。”
“一点点委屈都受不了,还说什么为了科研所奉献终身,简直是笑话。”
“给就给了?说的真轻松啊,刀不砍在你身上,你当然感觉不到疼!”
我拧着眉,眼里的情绪几乎要倾泻而出,我不想去看面前的这个女人。
后面她还说了什么,无怪乎是让我想让研究成果,好好反省。
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巨大的愤怒将我吞噬,冲击的耳朵嗡嗡作响,剧烈的心跳声暴露了我此刻的愤怒。
我摔门离开,将窒息的一切留在门后。
当我从公示栏经过时,新张贴的一张告示吸引了我的视线。
墨迹未干,散发着廉价的油墨味儿,标题用红色标出,《岗位调整书》
底下标注出,谢不群同志不配合实验室工作,自今日开始反省,负责研究所的卫生间清洁工作。
我来之前已经有同事在窃窃私语,当我脚步驻足之后,靠近的人越来越多,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的、还有少数的同情目光。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没想到梁心雅为了逼迫我,竟然当众贴出公告,让我成为整个研究所的笑话。
我离确认只差那几步的距离,差一点我就要冲进办公室和她对峙。
几天后,我拿着拖把站在厕所门前,细密的气味不断冲击着我的鼻腔。
此刻,我只是研究所的卫生后勤人员,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研发组长。
我机械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每个进来上厕所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瞥我一眼。
他们的目光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当我被厕所的味道腌入味儿的时候,手机传来一阵提示音。
我打开锁屏,弹出来一张照片,十指交缠,可以看出两个人关系的亲密。
我一眼几乎就可以确认那只修长纤细的手是属于梁心雅的,而另一只就是发这张照片的主人——陈卓
没有配文,只有三个爱心。
我的心脏好像是被一双大手攥紧了,混杂着荒谬和愤怒,这一刻的屈辱甚至比研究署名问题和在众人的嘲弄下扫厕所更觉得屈辱。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研究署名问题好似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怪不得梁心雅会力排众议。
我的面庞映照在厕所的镜子上,指尖带着无意识的震动,,眼神中蕴含着风暴。
利索的敲击了几个字,将手机扔进口袋中。
“祝百年好合。”
这条评论绝不是祝福,我想看看梁心雅和陈卓有什么好说的。
不一会儿,群里的消息迅速攀登到一个可怕的数字,我点进去就看到了陈卓发的消息。
【大家千万别误会,那是我女朋友,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那真的不是梁所长,谢师兄是在开玩笑的,大家不要传播。】
我几乎都能想象到陈卓此刻的表情,眼中闪着泪花,嘴角却是得意至极的笑。
梁心雅发送了一条消息。
【谢不群,别开这种玩笑,陈卓已经有女朋友了,大家都知道,你的一句话置陈卓于何地,以后注意。】
呵!那只手分明是她梁心雅,此刻却装作一副大义凛然、主持公道的模样。
【谢组长肯定是开玩笑的啦。】
【大家都没误会,这肯定是谢组长太幽默了。】
一条条消息向上滚动,像极了一场大型集体表演,荒诞又可笑。
原来我才是那个小丑。
很快梁心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迟缓的划过接听键,一接听就是清晰的指责声,直直的传入我的耳膜。
“谢不群,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你发的那条评论什么意思,想看我笑话吗!”
对面劈头盖脸的一通指责,好像做错事情的人是我。
“梁……”
“还有,立刻回到研究室,今天晚上值班的人是你!”
“被发配到后勤部,如今连研发组长都不叫了。”
生硬的称呼,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得人生疼。
我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再睁眼,眼中是绝对的冷漠。
“研发组长,不是保洁阿姨,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
“梁心雅,你看不惯我,大可以叫我离开,我绝不会在这里碍你的眼。”
对面瞬间死寂,短暂的空白里,我把这两天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我没有给梁心雅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看着屏幕变黑,我拿上请柬,一脚踩动了油门,车子立刻驶离这里。
车辆汇入夜色,后视镜里,我清晰的看到自己的眉眼,感受到沉闷的心跳。
还好,那件事还没来得及说。
关于这份研究报告,还有一份核心数据没有向上提交,此刻我的心里涌过一丝难过的隐秘的庆幸。
这份尚无人知晓的研究成果,成了我唯一能攥在手里的东西,是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来到宴会厅,目光略过不远处的一个卡座,那里聚集了一群正在庆祝的人。
气氛异常热烈,觥筹交错,络绎不绝的人群把陈卓围在中央,陈卓带着笑容应和着什么。
“多亏了陈卓,带我们攻克了难关。”
“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后生可畏啊。”
“小陈,前途无量啊。”
“哪里哪里,敬您一杯。”
我的手掌不由的握紧,这些刺耳的声音全部涌入我的耳朵。
而陈卓微微侧着头,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谦逊的回答每一个人的恭维,姿态俨然是今晚的主角。
可还有人记得辛辛苦苦做实验,最后被抹去名姓的我。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难以忍受,我只想让外面的冷风吹散这充满虚伪和谎言的空气。
我下意识的深吸夜晚的空气,昏涨的脑子终于恢复了几丝清明。
抬步欲走,视线却被一个人的身影牵扯住。
梁心雅就站在几步外,她站在一盏路灯下,整张脸上明灭可现。
她显然也是出来醒酒,她看到我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会碰见我。
“庆功宴还没结束,怎么出来了。”
“我看着里面鸠占鹊巢的人想吐,看着所有人恭维陈卓的样子感到无比恶心。”
“你……”
我说的话格外清晰,我知道她听见了,她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却又不知道如何回应。
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恼怒,站在原地,等着我说出道歉的话语。
这次不可能了,我看着在光影的映射下显得既熟悉又觉得陌生的脸。
我的嗓子发紧,带着难以言说的虚脱,离开了这里。
“等等!你是在跟踪我。”
女人眼中带着审视,微微后退了半步,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质疑。
跟踪?
我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我的妻子站在属于我的庆功宴上,质问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嘴角向上扯了扯,形成一个近乎刻薄的弧度,张了张嘴。
“梁所长的想象力还真是够丰富。”
“我对张冠李戴、跟踪他人的事情没有兴趣。”
“你!”
我嘴中的讽刺说的毫不留情,梁心雅脸上的表情猛地凝固了,脸上像是裂出来了一道口子。
“毕竟这场庆功宴是我提前一个月就定好的,想必梁所长已经不记得了。”
“你在这里订了位置?”
女人的眼里掠过不易察觉的慌乱,夹杂了一丝歉疚,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想要确认。
“不群,你听我说,这个研究无论是谁做出来的,今天庆功宴的主角都必须是陈卓,这是上面的意思,你理解一下。”
“过段时间,我就让你官复原职,现在只是暂时的。”
女人试图拉住我的手,眼睛却在不断观察我的反应,带着刻意为之的声线。
“不必了。”
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早就该对她失望了。
梁心雅自以为是的安抚却像一把小刀狠狠刺穿了我的心,我不要她可怜般的恩威并施,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荣耀。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一丝释然。
“研究组组长的位子,我不要了!”
“那个位置已经脏了。”
梁心雅感到了难以置信,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汹涌的铁青所取代。
“你!”
我已经准备好了梁心雅脱口而出的呵斥,可是先传来的是手机的铃声。
接到电话,女人生硬的扯起了脸皮,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人从暴虐的边缘拉了回来。
“喂。”
“哎呀,心雅姐,你去哪儿了呀,大伙儿都等着你您。”
“这最后一杯庆功酒,没有你我们可不敢喝。”
“知道了,马上来。”
她对着手机,声音立刻切换成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声音。
“我马上来,你先稳住他们。”
女人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径直向宴会大厅走去。
直到梁心雅的身影完全消失,我站在原地,任由冷风吹过,带走最后一丝温度。
我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通讯录找到熟悉的称呼。
我只要想起我一会儿要说什么,整个人的手指都在颤抖,带着一种几乎激动的情绪。
“父亲,您最近还好吗。”
“难为你这个臭小子还能想起我,我以为你都野的没边了。”
“父亲,我想要您对研究所全部撤资。”
“怎么受了委屈了。”
“没有,就是……不值得了。”
我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庆功宴的场景,灯光交错,欢声笑语,那是陈卓和梁心雅的庆功宴,不是我的。
我转身离开,走近深秋的夜色里。
来源:奇文安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