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人说生命如歌，那是因为他历尽山河，也有人说人生如河，那是因为他尝尽甘苦波折。

毒

编者按：

有人说生命如歌，那是因为他历尽山河，也有人说人生如河，那是因为他尝尽甘苦波折。

在戒毒场所，每一天，警察都会听到很多很多故事，有开心的分享，也有痛苦的回忆，每一个故事分享的背后，是戒毒人员对警察的信任，也是他（她）们愿意打开心灵的开始。

今天我们就跟随云南省第五强制隔离戒毒所的警察笔触，看看戒毒人员的改变......

云南戒毒将持续推出戒毒故事，以期社会能接纳戒断毒瘾的他（她）们，也希望社会上少一个与毒品有关的故事......

我站在记忆的碎玻璃上

每片倒映着未选择的岔路

——

那些悔恨在抽屉里发霉

像一颗被时间蛀空的牙齿。

舌尖舔舐着假如的苦味

如果在喉结处卡成鱼刺

所有的过去都坍缩成

床头柜上那细细的粉末

而这恶魔正带着时光

从指缝间

漏成沙粒

最锋利的是悔恨的刀刃

在午夜反复雕刻

我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当秋分里的光试图缝合伤口

才发现连道歉都带着

过期的邮戳

返照斜初彻，浮云薄未归

陈峰（化名）将脸贴在出租屋蒙尘的窗玻璃上，夕阳正斜划过对面楼房的檐角。橘光漏进屋内，在茶几的锡箔纸和注射器上跳跃，恍如女儿朵朵三岁时手中糖葫芦上晶莹的糖衣。

三天前，他花光最后一点积蓄换来的白色粉末已消失殆尽，此刻胃中绞痛正沿脊椎向上蔓延。手机在裤袋中震动，前妻发来照片：朵朵扎着羊角辫，举着一张画满向日葵的画，背后是幼儿园秋分主题墙。陈峰指尖颤抖，翻出旧照——接女儿放学途中，朵朵骑在他肩头，手里攥着一串糖葫芦。

“爸爸身上有香香的味道。”女儿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陈峰猛地将注射器等扫落在地，撞击声惊起窗外麻雀。暮色渐浓，他蜷缩在墙角，看夕阳一寸寸沉落，如同这些年被毒品蚕食的时光。窗外浮云缓移，像他悬在半空的心，既未彻底坠入黑暗，也寻不到归途。

江虹明远饮，峡雨落馀飞

穿过戒毒所的AB门时，陈峰发誓要在这里改变。但生理脱毒首日，他痛苦得几欲撞墙，直到刘医生递来一杯温水，轻声说：“看窗外。”

陈峰抬头，操场尽头的天空悬着一道彩虹，虹脚仿佛没入远山。刘医生轻拍他的肩：“就像彩虹，总得先熬过下雨。”

下午心理辅导课上，陈峰首次举手发言。他说从前觉得一切无所谓，直到看见朵朵画中的向日葵，才明白世间有比金钱更珍贵的东西。话音未落，他已低下头。窗外雨未全停，零星雨丝飘洒，而彩虹愈发明亮，宛如指引一条可走通的路径。

凫雁终高去，熊罴觉自肥

康复训练中心里，汗水的气息让陈峰想起童年在外婆家种玉米的时光——那时的阳光温热，汗水也带着甜味。

三个月系统康复训练后，陈峰体重增加了十多斤，脸颊渐丰，手背血管不再如枯枝凸起。他开始享受奔跑时风拂过脸颊的感觉。一次跑步，他看见飞机划破云层，想起初入所时连爬两层楼梯都气喘吁吁的自己。如今他已能绕操场跑两圈，胸腔里那颗心，终于跳出了活着的实感。

秋分客尚在，竹露夕微微

技能培训结业当日，陈峰收到用工单位的就业协议。走回生活区时，夕阳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康复训练场的草坪上——草叶间的露水沾湿裤脚，带来一丝清凉。

晚间视频会见中，朵朵欢呼：“爸爸，我画了新的向日葵，比上次更大！”屏幕那端，女儿笑得露出虎牙。陈峰心头颤抖，悔意如潮涌来。

秋风拂过窗前，捎来秋的气息。他想起王警官的话：“救赎非一日之功，如秋日露水，需待晚风慢慢凝聚。”此刻他终于懂得，那些挣扎与坚持，正如秋分时节的微光，虽弱，却一寸寸照亮了他的归途。

文、图 /孙琛

来源：云贵高原生活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