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奶奶,我要妈妈…"凌晨三点的急诊室,五岁的小宝浑身滚烫得像块火炭,手背上扎着留置针,嘴里反反复复念着这句话。护士第三次换退烧贴时,我瞥见她偷偷抹了下眼角——这个瞬间,就像把烧红的烙铁按在了我心上。
"奶奶,我要妈妈…"凌晨三点的急诊室,五岁的小宝浑身滚烫得像块火炭,手背上扎着留置针,嘴里反反复复念着这句话。护士第三次换退烧贴时,我瞥见她偷偷抹了下眼角——这个瞬间,就像把烧红的烙铁按在了我心上。
那天在民政局,我特意穿上儿媳最怕的枣红色唐装。小姑娘哭得直打嗝还要探视权,老头子抡起拐杖堵着门:"想带走我孙子,除非从我身上碾过去!"调解员举着执法记录仪劝架,镜头里我狰狞的表情被做成表情包,在家族群传得飞起。
当时觉得天经地义啊,族谱上"长房长孙"四个鎏金大字还闪着光呢。小宝现在睡的实木婴儿床,还是他妈怀孕时亲手组装的,床架上用彩笔歪歪扭扭画着"小宝王国"。每次哄睡我都用身子挡着那些涂鸦,生怕孩子想起亲妈。
儿子带新女友回家那天,香水味冲得我腌的腊肉都变了味。那妖精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挎着能装下孙子的鳄鱼皮包,见面礼是盒临期进口巧克力。最扎眼的是她手腕上明晃晃的卡地亚手镯——去年儿媳想给娃报国际幼儿园,儿子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现在客厅飘窗堆满新欢的盲盒玩具,孙子的识字卡被挤到冰箱顶上落灰。上周孩子拉肚子弄脏裤子,新欢捏着鼻子把裤子扔进垃圾桶:"臭死了,让老太婆手洗呗!"我在厕所搓屎渍时,听见主卧传来浪笑:"亲爱的,人家想要那个限量款包包~"
急诊室的白炽灯照得小宝嘴唇发紫,监护仪的"滴滴"声像催命符。我摸着孩子滚烫的额头,突然想起他满月时,儿媳把退烧药分装成小熊饼干袋,说是怕孩子抗拒吃药。那些粉色包装袋,早被我当垃圾扔了。
凌晨翻药箱找美林,掉出个落灰的快递盒。拆开是五套纯棉睡衣,小票日期是离婚前一天。最底下压着未拆封的恐龙退烧贴,包装袋上用口红写着:"小宝怕凉,贴前要捂热。"这些细节像响亮的耳光,把我老脸抽得生疼。
"要不…让小宝跟他亲妈?"老伴这话说得轻,却震得供桌上的苹果直晃悠。每月初一换贡品的习惯,还是前儿媳坚持的,她说供佛要供最新鲜的。月光透过纱窗照在小宝哭湿的枕头上,那抽泣声跟他妈被赶出门那晚一模一样。
阳台上晾着孙子吐脏的校服,洗衣液的茉莉香混着医院消毒水味,酿成杯穿肠的苦酒。衣柜里整整齐齐码着前儿媳托人捎来的衣裳,每件都绣着小宝名字的缩写——针脚比我在庙里求的平安符还密实。
拨通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时,晨雾正在消散。前儿媳接电话的喘息声里夹着机场广播:"妈,我改签最早航班!"这声"妈"让我膝盖砸在地板上,"咚"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现在视频里,小宝在迪士尼追着泡泡笑,举着满分试卷做鬼脸,还会搂着同母异父的妹妹说:"这是我亲妈!"昨天偷翻族谱,"长房长孙"的金粉已经斑驳,底下隐约露出前儿媳怀孕时画的卡通全家福——画里我们老两口的位置,早被岁月擦成了空白。
来源:大嫚有话说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