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木船可以仿古 | 诗写古运河采风作品小辑(一)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23 16:31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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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咏新时代

胡弦 宗仁发 任白 张予佳 等

清名桥(外一首)

胡 弦

桥很高大,

船队从桥洞下经过时,阴影将它包裹,

船,像挣脱了那阴影后

才重新上路的。

船在桥下走,人从桥上过,

偶尔有人在桥上站一站,

望船队远去,短暂地

失神于他们从未到过的远方。直到

河面上空了,

桥上的人却似乎更多了,

他们驻足,拍照。

一个网红打卡地,人是新人,

桥,已是古桥。

桥把自己的影子烙向水面。

它烙着空无:空气中

仍有滞留的秘密,带着

一道阴影施加给它的影响。

双桥记

清名桥的桥洞是个半圆,和它水中

倒影的半圆扣在一起,

组成一个圆。

相伴多么重要,所有残缺的,

都要借由它落在别个体内的倒影

完成自我的圆满。

我想起家乡的一座桥,

桥拱也是半圆,一座水泥桥。

但河道常年干着,那半圆的桥洞从不知

倒影为何物。

有一年突然发了洪水,又黄又急,

撕扯着它体内的一切倒影。

那里有一座桥七零八落的倒影,

也是惊慌失措的倒影。

那是我平静童年里的一座桥,

在乡村一隅。

我记得它灰扑扑的样子,和长久的寂寞。

现在我想起它,和它在洪水中的样子。

想起我走上桥面,感到它已醒了过来,

带着兴奋的

几乎要解散自我的战栗。

上塘与下塘

宗仁发

清名桥划分出两个世界

上塘十里尽开店

下塘十里尽烧窑

运河上的船只

昼夜不停

运来蚕茧和织机

载走绫罗绸缎

运来沙土和窑泥

载走城砖与陶器

上塘的每一条小巷

都被吃喝玩乐占领

爬满花架的野蔷薇

凝固了从古代穿越而来的美女笑容

下塘的旧窑

青砖缝里杂草丛生

周边偶尔碰到一个行人

目光狐疑不定

春晚分会场的舞台上

在夏天来临的时候

先听到的是《热情的沙漠》

接下来则是寂寞的《站台》

古运河墨韵(外一首)

任 白

天南海北的诗人画家

被古运河灌醉,茶楼二层

巨幅宣纸上,郁结的笔在水墨间飘摇

层层叠叠的野蔷薇从窗口垂落

悬在游人们头顶

像从历史中逃逸的流星

时间之舟总是超载

吃水线逼近胸口

远远倒灌而来的潮水说

所有危情,都是深情

夜鹭还在

夜游船上,我一直在找夜鹭

记忆尚浅,它们安静,泰然

一直衔着桨声灯影

在河边的石壁旁驻留

多么奇妙的生态

友邻和佳偶都自传统孪生

怎么不见夜鹭?我问胖胖的船工

还没到季节。不,在的,在的

你留意看,船长背影一动不动

一只黑影立即前来应答

它落在船头,轻慢地收拢翅膀

像清名桥的影子一动不动

折与叠(外一首)

张予佳

无锡古运河

仿佛突破时空的维度屏障

水幕上叠印汉服女子的光影

水袖打捞一尾来自唐宋的锦鲤

仿古游船 满载懵懂乘客

安全误入隐秘的时空甬道

抵达古典爱情传说的港湾

听失传的平仄重述因果奥义

妙光塔仰望掠过的无人机群

三里桥米市 曾经的盛况

被全息投影

水的发辫

由音乐喷泉重新编织

放飞电子孔明灯

激光勾勒许愿符

将再次点燃古窑遗址的窑火

现实中的船桨

依然不断向河面敬虔叩拜

节奏契合芯片笔草书的霓虹篆体

摘下AR眼镜的瞬间

视网膜残存漕运飞溅的水花

唇齿间尚留菱角的暗香余韵

只是 在返程之际

不要猛回头

或许 会看见

漕工的千年汗滴

凝成的历史盐柱……

水之晨

渡口的系船柱已然苏醒

未央之时的天色

足以令这木桩隐藏

潮汐与缆绳赠予的伤疤

静待岸旁柳丝垂钓晨露

薄雾如茧

期盼被船桨剪开

晨风却吹不醒水面

仅仅泛起状如年轮的涟漪

却不必数算一生与一瞬的差别

晨曦,就说晨曦已至

苔痕便借着微光 依然如昨

每日在六角亭前的青石板上

默写昔日背诵的水文功课

黄泥桥上摇过货郎担

竹篓里冷峻的米粒

与襟怀中温暖的铜钱

正窃窃私语

漕运的号子声渐行渐近

又一天的缠累启航

拼命抓紧纤绳的指节间

渐渐渗出瓦罐贫瘠的釉色

他们注定将与古运河的水面

共同重载一船生存的盐!

清名桥

龚学敏

有人站戏台,用春联给游人

描景象。太湖涨得再久

运河的手上,也只剩下

这枚老戒指了

桥孔只拴船舱中运来的春色

人影似花瓣

桥上沐春风,水中度余生

有人在石榴树枝上,鸟一样回头

给过往,画凉棚

每一户人家的小码头,都会

开出一朵美女来

洗了一千年的身影

依旧立在用来等人的屋檐下

鸟鸣越渐珍稀,惊飞的

是河上的船只,即使

木板长出铁皮

万物皆入镜,太湖的时间一晃

我便成了运河的水袖,丢出的

一句闲话。只是

台上的风情已经浓到再多的唱腔

也无法化开这一船的世事

唯木船可以仿古,人心都在水上

漂着

水弄堂房子

王学芯

年代迹象

被烟熏黑的斜形屋顶已经刷白

水弄堂房子 屋内太多的潮湿寒气

墙皮冒着水珠 木梯

在脚下嘎吱嘎吱 微微晃动

窗户外面一条古运河

风吹起涟漪

玻璃上面颊的皱纹

加深了

日光从皱纹里

小心翼翼叼出这样或那样的记忆

非常熟悉的微风 仿佛空气

可以随意捏捏擦擦闻闻

如同发光的梅子

泄露出

黏液形态

柔软的丝绸回到自己身体

窗口里的景色

全是水

南长街茶楼听评弹

程 维

一段评弹,像南长街一样长

飘在水弄堂,街道的青石板

磨得又光又亮,紫色长衫,弦音

悠远的调性,一个浓眉大眼的壮汉

真怀疑这曲调唱腔竟是出自他之口

这水软山温的一段,那么缠绵

又幽怨,像一场漫长而曲折的恋爱

在青石板上经过,在清名桥上回首

在船娘摇曳的橹声中,烟雨迷离

一座时间的迷宫,我在南长街上

以古韵轩为入口,水与桥

构成的光影,瞎子阿炳看不见的美人

甜点与一堆色彩,穿堂而过的风

谁的古代背影,那么熟悉

仿佛是一种前生与今世的偶遇

在一段评弹中,在南长街一间茶馆

我不是外来的游客

几百年前的爱情,如同重返故地

一个书生和一张镜子般的脸

一个江南女子,从碧楼上下来

一段狐仙之美的人神之恋

由此开场,便很难收尾

壮汉的评弹,还有的是力气和柔情

用情去弹,用力气去爱

像紧咬不放的一根丝

两个人在丝弦上一唱一和,优美而惊险

这不会过时的经典之作

今世的长相思

如南长街在时空里的长度

三根弦的一咏一叹

三座桥上的月亮

照来照去,还是一条流水

和两个不会消散的影子

声音:书院的重量

李 云

这么多书院太湖石或春笋般伫立梁溪

小城的百宝箱就在这里

没有她们锡城就会没有魂魄

更会少去一种钙质和血脉

东林、二泉、安阳、东坡这四座书院

是锡城的精神的四梁

说到八栋

就多了,东林八君子、东坡先生

邵宝、顾宪成、杨荫浏……

那些大儒先贤、那些忧国忧民的

那些“道德至上,功名次之”的

先生呀——

背影模糊声音暗了如暮色

碑刻楹联

牌坊泮池、蜡梅、老银杏树

我看到那些坐在几凳上

虔诚朗读国文的孩子和他们年轻的母亲

正在一声声召回

先生们转身、回眸、注视

风声雨声读书声

家事国事天下事

有人入耳有人关心

此刻,书院飞出的声音

有鼎的重量

更有举鼎的力量

如笋成竹、竹叶如剑

如石瘦骨嶙峋且坚毅似侠

百宝箱打开,阳光正灿

忆旧游过倪云林故居(外一首)

柳 荫

屋后的几株老青竹

趁着冥冥夜色

躲开追踪的星光

窸窸窣窣爬到宣纸上了

当黎明来时

你打开了低矮的木门

梁溪上的雾像波浪一样翻滚

隐蔽了流水的方向

乱石堆间

自横着昨夜不系的舟舸

山丘隐隐

荒烟漠漠

许多水鸟在滩涂散步

几棵君子之树

在湖滨隆起的陆地上站立

沐浴着秋日清瘦的夕晖

运河谣

一叶小舟在水波上漂荡

船影缀满了时光发灰的雨点

一支桨橹在空旷的星野晃动

也在我的脑海中摇曳多年

大地上挥动的巨鞭

留下了黄金水道或沟壑深渊

清澈的河边野花盛开

桥头老樟树的年轮

转动着日月浑浊的光线

在流水无情的埠头

我热爱的浣衣女子头发渐白

卖花儿童在小巷中的叫声

依然清亮悠扬

兜售一度迟到的春天

我并不期望停泊在一个安定的港口

却希望无名之岸鼾声轻盈的夜晚

每一处心安之地都是我的故乡

我和很多故乡都只是一面之缘

围城(外一首)

金铃子

他的故居真像围城

文字砌的墙,那么高,足以困住

水池里,那尾渴死的鱼

那支笔在书桌上,我一拿起

就淌出了年月,笼里笼外的鸟就飞起来

撞上,无形的墙

几十年过去了

为什么书中的影子,还在舔舐自己的影子

为什么,他们还在那本

我翻破的旧书里

像一截永远,燃不尽的烛芯

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走得很快

只有,独留彷徨的春风

在旧居里

那对情侣多好啊

那对情侣多好啊

我们坐游船过去的时候,他们在

照跳跃照

我们坐游船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

照跳跃照

我甚至感觉,大运河跳跃起来

整个无锡在慢慢上升

那对情侣多好啊

他们跳起来,刚刚托住

下沉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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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十月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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