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反手推下水的祭司!被一美男子救起,冷笑:她是我选定的新娘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23 13:16 1

摘要:我是今年被选中的河神新娘。看着台下麻木的村民和狂热的祭司,我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他们用我病重弟弟的性命逼我就范,真以为我会认命?

我是今年被选中的河神新娘。看着台下麻木的村民和狂热的祭司,我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他们用我病重弟弟的性命逼我就范,真以为我会认命?

当祭司念完祭文,狞笑着要将我推入汹涌河水中时,我猛地侧身,用尽全身力气反将他推了下去……

1

河风带着腥气,吹得我身上的劣质嫁衣猎猎作响,像一面招魂的幡。

手腕脚踝被粗糙的麻绳磨得生疼,但我仿佛感觉不到痛楚。

耳边是村民嗡嗡的诵祷声,混杂着河水奔腾的咆哮,敲打得我脑仁一阵阵发懵。

我叫莫枝枝,是莫家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若不是为了阿弟,我绝不会站在这祭坛上。

阿弟才十岁,躺在床上烧得浑身滚烫,嘴里不停地呓语。

村口的赤脚郎中瞥了一眼就摇头,说需要好药,需要去镇上请大夫,那得花很多很多钱。

然后,河神就“发怒”了。

今年雨水格外多,河水暴涨,冲垮了下游的良田,甚至卷走了几头牲畜。

穿着花哨羽衣、一脸褶子的老祭司站在河边掐指一算,说是河神震怒,需献上新娘,方能平息水患。

于是,全村人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钉子,齐刷刷钉在了我身上。

我家穷,没倚仗,阿弟又病得快要死了。

用我一条不值钱的命,换全村安宁,再“划算”不过。

村长带着人堵在我家门口,语气看似商量,实则不容抗拒:“枝枝,为了大家,为了你弟弟能安心养病,你就……去吧。”

安心养病?

他们断了请医问药的路,用阿弟的命逼我穿上这身红得刺眼的嫁衣。

他们说,若我乖乖祭河,他们会“想办法”凑钱给阿弟抓药。

若我不从……阿弟立刻就会“病重不治”。

我低头,看着脚下翻滚着浊浪的河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恐惧像水鬼的手,冰凉地攥紧我的心脏。

我才十六岁,我不想死。

袖口里,一截被我偷偷削尖、打磨得十分锋利的木簪硌着手臂。

我死死攥着它,粗糙的木刺扎进掌心,细微的疼痛让我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

祭坛下的村民黑压压地跪了一片,表情麻木又狂热,口中念念有词,祈求河神息怒,收下祭品。

他们看不见我,只看见一个能平息神怒的符号。

老祭司开始跳一种古怪的舞蹈,摇着铃铛,念念有词。

他看向我的眼神,浑浊眼底藏着一丝令人不适的贪婪和猥琐。

我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前几任被选中的姑娘,在祭河前似乎都遭受过他的“单独祈福”……

一阵恶寒爬上脊背。

不,绝不能就这样认命。

为了阿弟,我也必须活下去。

祭司的舞蹈停了,他端起一碗浑浊的符水,一步步朝我走来,脸上带着一种虚伪的悲悯。

“莫氏女,沐浴神恩,前往水府侍奉河神大人吧,此乃汝之殊荣……”

殊荣?去他的殊荣!

我咬紧牙关,血液冲上头顶。

袖中的木簪攥得更紧,几乎要嵌进肉里。

2

老祭司那张布满褶子的脸越靠越近,混合着烟垢和某种草药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枯瘦的手没有先端那碗符水,反而先朝着我的脸颊摸来,眼中那令人作呕的贪婪几乎不加掩饰。

“莫家丫头,别怕,让祭司爷爷先给你‘驱驱邪’……”他声音压得极低,嘶哑难听。

台下跪着的村民低着头,无人看见他这龌龊的举动,或许看见了,也会装作没看见。

在他们眼里,我已是个死人。

就在他那肮脏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阿弟苍白的小脸和滚烫的额头猛地撞进我的脑海!

不能被推进河里!不能死!

死了阿弟怎么办?

谁给他煎药?谁护着他?!

一股极其凶悍的力气猛地从胸腔里炸开,压过了所有的恐惧和颤抖!

“滚开!”我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不像我的声音。

电光火石间,我猛地侧身避开他摸来的手,同时一直藏在袖中的右手疾速抽出!

削尖的木簪狠狠扎向他端着符水的手腕!

“啊!”老祭司猝不及防,痛呼一声,陶碗“啪”地摔在祭坛上,碎裂开来,浑浊的符水溅了他一身。

台下村民被这变故惊得抬起头,一片哗然!

趁他吃痛缩手的刹那,我没有任何犹豫!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用尽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扑过去!

我不是把他推开,而是猛地抓住他那只受伤流血的手腕,利用他向后踉跄的重心,死命地将他往河岸边缘拽!

“你!你这贱婢!反了你了!”老祭司又惊又怒,另一只手胡乱地想来抓我头发。

我低头躲过,脚下被湿滑的祭坛石板绊了一下,整个人带着他一起狠狠摔向岸边!

巨大的惯性让我们两人都朝着汹涌的河水跌去!

在最后那一刻,我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双脚猛地蹬地,将他往前一送,自己借着反作用力向后跌倒在坚硬的祭坛边缘!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

老祭司甚至没来得及再发出一声完整的呼喊,就被浑浊湍急的河水吞没了大半,只剩下两只手在水面上疯狂地扑腾,时沉时浮,呛咳声和绝望的呜咽被河水声掩盖。

整个河岸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村民都惊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在河里挣扎的祭司,又看看跌坐在祭坛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却眼神狠厉的我。

风吹过,只有河水咆哮和老祭司微弱的挣扎声。

突然,人群炸开了锅!

“她……她把祭司大人推下去了!”

“妖女!触怒河神了!”

“抓住她!快抓住她给河神赔罪!”

几个反应过来的壮汉脸色狰狞地朝祭坛冲上来!

3

我跌坐在冰冷的石板上,河水溅起的浪花打湿了我的衣裙,紧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一下几乎用尽了我全部力气,手臂因过度用力而不住颤抖。

看着那几个凶神恶煞冲上来的村民,我心底一片冰凉。

完了。还是逃不过。

就在最前面那只粗黑的手即将抓住我头发的一刹那——“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地龙翻身!

原本就汹涌的河面猛地炸开滔天巨浪!

水花铺天盖地地砸下来,将冲上祭坛的村民和我都浇了个透心凉!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河岸,所有人都被这股力量震慑得动弹不得,仿佛被无形的山岳压顶!

翻涌的河水中心,一道巨大的水柱缓缓升起,托起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玄色描金深衣的男子,墨色长发未束,随风拂动,几缕沾湿了贴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边。

他的容貌极其俊美,却冰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眉眼深邃,薄唇紧抿,周身弥漫着令人心悸的威严和……一丝被惊扰的不悦。

他修长的手中,随意地拎着一个人,正是那呛得翻白眼、如同死狗般瘫软的老祭司。

男子那双冰寒彻骨的眸子,缓缓扫过岸上噤若寒蝉的村民,凡是被他目光触及的人,无不浑身剧颤,噗通噗通跪倒一片,头磕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跌坐在地,仰头望着他,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这就是……河神?

他的视线在我身上停顿了片刻,看我一身狼狈的红嫁衣,又瞥了眼手中拎着的、半死不活的祭司,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

随即,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嘲讽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奔腾的河水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性威严:

“尔等愚昧凡夫,竟敢如此对待本君选定之人?”

他随手将奄奄一息的祭司像扔垃圾一样扔回岸上的人群前,砸起一片惊呼和尘埃。

“她是本君的新娘,”他目光再次扫视全场,带着睥睨众生的冷漠,“谁给你们的胆子动她?”

村民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哭喊着“河神恕罪”、“小民无知”。

河神却不再看他们,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朝我缓缓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苍白修长的手。

“过来。”

4

那只苍白修长的手悬在我面前,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河岸上的哭嚎求饶声仿佛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我耳中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河水不安的涌动声。

我仰头看着他们口中的河神。

他的容颜在水汽氤氲中俊美得不真实,但那双眼睛里的冰冷和威严,比最寒冷的河水更刺骨。

我没有选择。

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他时,一股柔和却无法抗衡的力量瞬间包裹住我。

随即给了我一颗避水珠,嘱咐含在口中便可在水府内自由呼吸行动。

眼前景象猛地模糊、旋转,冰冷河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却没有预想中的窒息感,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水流隔开。

只是一个恍惚,双脚便踏上了坚实的……地面?

不,是光滑如镜、触手温凉的非金非玉的地面。

周遭不再是浑浊的河水,而是一片巨大的、被透明水幕笼罩的宫殿群。

穹顶之上,深蓝色的水波流动,折射下变幻莫测的光晕,将整座宫殿映照得光怪陆离。

宏伟,精致,却空旷得可怕,弥漫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寂静和冰冷,毫无生机。

这就是水底神府?

他松开了手,负手而立,玄色衣袍在水波光晕中纹丝不动,更衬得他身姿挺拔,疏离如隔云端。

“不必摆出那副赴死的表情。”

他开口,声音在这里显得更加清冷,带着回音。

“本君是河神沧溟,若想要你的命,你此刻已与那祭司作伴。”

我攥紧依旧湿漉漉的嫁衣衣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那……河神大人带我来此,究竟为何?”

我不信所谓的“选定新娘”只是字面意思。

他转过身,眸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器物的淡漠。

“这澜澈水府,需要一缕生人气息。

或者说,需要你命格里那点特殊的东西,来维系某些东西的平衡。”

他并未详细解释那“特殊的东西”和“某些东西”具体指什么,但意思很清楚。

我需要付出某种代价,换取暂时的安全。

“维系平衡?”我捕捉到这个词,“那之前的献祭……”

“愚蠢凡人的曲解和自作聪明。”

沧溟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他们以为杀戮可以取悦神明,却不知只是污浊水源,平添孽障。

本君需要的,是‘活’的,有用的。”

他顿了顿,目光微冷,“当然,若你不‘安分’,或毫无用处,变成‘死’的,对本君而言也无甚区别。”

他的话像冰锥,刺破了我刚刚升起的一丝侥幸。

这不是庇护所,而是另一个形式的牢笼,代价未知,期限未知。

一个穿着青色鳞甲、面容肃穆的侍卫无声无息地出现,躬身等候指示。

“青鳞,带她去漪兰殿安顿。”沧溟吩咐道,不再看我。

“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离开水府范围。”

名为青鳞的侍卫应了声是,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神如同他的主人一样没什么温度。

我跟着他走在空旷华丽的回廊中,沧溟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宫殿深处,但他留下的警告和那莫测的需求,像无形的绳索缠绕着我。

5

漪兰殿很大,陈设精美却毫无人气,像是从未有人居住过。

青鳞像尊石雕般守在殿外。

我试图与他搭话,想问问我弟弟的情况,想了解这水府,但他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幽魂一样在这座巨大的水下宫殿里小心翼翼地探索。

除了青鳞,我几乎见不到别的活物,偶尔能看到一些色彩斑斓的鱼儿好奇地穿过水幕游弋进来,又飞快地溜走。

寂静和孤独几乎要将人逼疯。

沧溟再未出现。

我试图回想他所说的“命格特殊”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我八字硬?

还是别的?无人解答。

一次,我摸索到一处偏殿,殿中央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状阵法,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和不安定的能量。

好奇心驱使下,我稍稍靠近想看得更仔细些。

突然,阵法光芒一乱,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传来!

我惊呼一声,脚下不稳,整个人就被朝着那漩涡拖拽过去!

冰冷的乱流撕扯着我的衣裙,几乎要将避水珠的效果都冲破!

就在我以为要被撕碎时,一股力量猛地揽住我的腰,将我硬生生从吸力中拽了出来,踉跄着跌入一个带着水汽微凉的怀抱。

抬头,正对上沧溟微蹙的眉头。

他脸色似乎比之前更白了些,眼神不悦:“告诉你安分守己,听不懂么?

这水府里的阵法,也是你能碰的?”

我惊魂未定,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松开我,检查了一下那处阵法,指尖流转过淡淡的蓝光,紊乱的漩涡渐渐平复下来。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瞥了我一眼:“碍事。”

虽然语气不好,但他确实救了我。

又过了几日,我在回廊下看到一株被封在透明水晶中的植物,枝叶焦黑,仿佛被雷火灼烧过,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躁动能量。

每次路过,都觉得莫名心悸。

一次沧溟经过那里时,停留了片刻,伸手似乎想触碰那水晶,指尖刚放上去,那焦黑的枝叶猛地窜起一丝黑红色的电光,他闷哼一声,迅速收回了手,指尖竟有细微的灼痕,眉头紧锁。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

越靠近那植株,胸口那点自小就有的、被村里人说是“胎记”的灼热感就越明显。

我伸出手,并非触碰水晶,而是轻轻悬停在表面。

一股微弱的、带着亲近意味的暖流从我掌心流出,透过水晶,那焦黑植株上的躁动电光竟奇异地平复了些许。

沧溟猛地转头看我,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惊诧。

我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但自那以后,我殿中的饭食似乎精致了些,守在外面的青鳞虽然依旧不说话,但我问他一些关于水府哪里不能去的基础问题,他会用最简短的词语回答。

6

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这天,沧溟突然出现在漪兰殿,他指尖在空中一划,一面水镜凭空出现,波纹荡漾后,显现出岸上的景象。

画面中,我那破败的家被村民团团围住,村长和那个虽然虚弱却明显没死成的老祭司站在最前面,义正词严地说着什么。

透过破旧的窗棂,我能看到阿弟苍白瘦弱的小脸,他蜷缩在床角,吓得瑟瑟发抖。

“……河神震怒!洪水昨夜又涨了!皆因莫枝枝那妖女触怒神威!”

老祭司声嘶力竭地喊叫,脸上带着怨毒,“必须将她弟弟也献祭给河神,方能平息……”

我如遭雷击,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他们怎么敢?他们竟然要把这一切归咎于阿弟!

“不……不行!”我猛地抓住沧溟的衣袖,声音因恐惧而尖利,“救救他!求求你,救救我弟弟!他们真的会害死他的!”

沧溟垂眸,视线落在我因用力而发白的手指上,神色淡漠:“凡间纷争,与本君何干?”

“你说过我是你‘选定’的人!”

我急得口不择言,“我弟弟若死了,我绝不会安心待在这里帮你‘维系平衡’!”

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这近乎威胁,顿时后怕起来。

沧溟的目光骤然变冷,周遭的水温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他盯着我,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

就在我以为他要发作时,他却忽然冷笑一声:“倒学会讨价还价了。”

他甩开我的手,对不知何时出现的青鳞冷淡吩咐:“去。让那老东西彻底闭嘴。

告诉那些人,莫家小子若少一根头发,本君便让这河水倒灌,淹了整个村子。”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青鳞领命,瞬间化作一道青影消失在水幕中。

水镜里的画面开始变化:青鳞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人群中心,一把掐住老祭司的脖子,将他如同鸡仔般提起,冷声传达着沧溟的话。

村民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散去,村长更是面如土色,连连对着我家的方向磕头……

我呆呆地看着水镜中吓坏了的阿弟被邻居一位素来胆小的婆婆颤巍巍地扶起来,喂水安抚……危机,似乎解除了。

水镜散去。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沧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记住你刚才说的话。安分待着,你的弟弟就能活着。”

他转身欲走。

“……谢谢。”我声音干涩地开口。

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他确实救了阿弟。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不必。各取所需罢了。”

看着他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我的心绪复杂难言。

他强大、冷漠、心思难测,视人命如草芥,却又在我绝望时出手了。

感激、恐惧、依赖、警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水草一样缠绕住我的心。

这座水底神府,和这个喜怒无常的河神,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而我,已经深陷其中。

7

自那次为阿弟求助后,沧溟来漪兰殿的次数似乎多了一些,虽依旧话少冷淡,但不再像最初那样完全视我如无物。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他,渐渐发现一些端倪。

他偶尔会蹙眉,指尖无意识地按压眉心,仿佛在忍受某种不适。

一次他坐在偏殿闭目养神,我送茶进去,靠近时竟感觉到他周身流转的淡蓝光华有一瞬极其细微的紊乱,像风中残烛。

他猛地睁眼,目光锐利地扫过我,那丝紊乱立刻消失,快得仿佛是我的错觉。

还有那株被封存的焦黑植物。

我后来几次大着胆子靠近,掌心那点灼热感都会与之呼应,而植株的躁动则会平复些许。

我偷偷问过青鳞那是什么,他沉默良久,才硬邦邦吐出两个字:“劫雷。”

再不肯多言。

好奇心像藤蔓一样滋生。

我开始更仔细地探索水府,避开那些明显的禁制,在一些偏僻的回廊角落,我发现了一些古老的壁画和模糊的碑文。

上面描绘着巨浪滔天、雷霆交加的场景,一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在对抗天威,最终坠落水中……壁画年代久远,很多细节已不可辨。

转机来自一次偶遇。

我在一处极少人至的废弃偏殿喂鱼,一个老得背都驼了的老龟慢悠悠经过。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眨了眨,竟停下叹了口气。

“小丫头,又是被‘献祭’来的?”

他声音沙哑得像磨砂。

我心中一动,谨慎地点点头。

老龟摇摇头,自顾自说着:“造孽啊……多少年了……

明明是为了稳住这水底灵脉,免得地动山摇波及两岸,才需要一点点特殊的人间生气来调和……

怎么就被那些杀千刀的歪曲成了害人的勾当……”

我屏住呼吸,不敢打断他。

“大人他……唉,也是没办法。”老龟絮絮叨叨。

“当年那场大劫,伤得太重,沉眠水底疗伤,这水府灵印没了主持,渐渐不稳。

醒来后发现岸上搞起了血祭,发过好大的火……

可那时他力量未复,又需借助灵印调息,离不开……

只好默认了那种‘活祭’的方式,至少……

能挑个命格合适的来有点用处,而不是白白死了……”

老龟似乎意识到说多了,猛地住嘴,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推着车飞快地走了。

我却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所谓的“献祭”,最初或许是水府需要人间气息维稳,但被贪婪的祭司利用,变成了巩固权力和满足私欲的工具。

而沧溟,他并非嗜杀,他甚至厌恶这种方式,却因重伤未愈和维系水府平衡的需要,不得不默许这种扭曲的“契约”。

他需要的不是死亡,而是“生”的气息,是能安抚灵印、助他疗伤的特殊命格。

我想起他苍白的脸色,偶尔的力量不稳,还有那株象征着“劫雷”的焦黑植物……他一直在独自承受着什么。

一直以来的恐惧,在这一刻悄然变质,一种复杂的、混合着同情和理解的情绪缓缓涌上心头。

他并非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的冷酷神祇,也是一个身陷困境、不得已而为之的……受害者。

8

平静的日子再次被打破。

通过水镜,我看到岸上气氛愈发诡异。

老祭司虽然不敢再明着针对我弟弟,却开始频繁地与一个穿着古怪道袍、眼神阴鸷的外乡人接触。

他们常在河边做法,烧着一些气味难闻的符纸,那符纸灰烬落入河中,连游鱼都纷纷避开。

水府也开始出现异样。

先是几处边缘的阵法光芒明显黯淡,巡逻的虾兵蟹将回报说某些水域出现了异常浑浊的漩涡。

接着,一些原本安分的水族精怪开始躁动,甚至有一次,一只被黑气侵蚀了神志的巨大水虺冲击了水府的外围屏障,虽然被青鳞带人击退,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压抑。

沧溟的脸色一日比一日沉凝,他待在水府核心禁地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出来,眉宇间的疲惫都难以掩饰。

我甚至有一次看到他袖口下隐约有黑色的纹路一闪而过,像是某种反噬的伤痕。

我知道,那个祭司和他勾结的妖道,要动手了。

果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袭击猝然而至!

并非从外部强攻,而是水府内部的几处关键阵法同时被人从内部破坏!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整个水府都在摇晃,透明的保护水幕剧烈波动,出现裂痕!

冰冷的河水疯狂倒灌进来!

无数被黑气操控的水族精怪和被符咒控制的水中凶兽,如同潮水般从裂口处涌入见人就攻击!

水府瞬间大乱!

青鳞率领侍卫拼死抵抗,喊杀声、咆哮声、碎裂声充斥耳膜。

沧溟的身影出现在混乱中心,他手中凝聚出冰蓝色的长戟,每一次挥动都带起恐怖的力量,清空一大片敌人。

但他每动用一次力量,脸色就苍白一分,那袖口下的黑气似乎就浓郁一分。

我看到那个妖道隐藏在混乱的兽群之后,手中拿着一面黑色的幡旗,不断摇动,散发出更多蛊惑心智的黑气,目标直指沧溟!

而老祭司那张怨毒的脸,也在不远处若隐若现,口中念念有词。

沧溟显然发现了施法者,想要擒贼先擒王,却被潮水般的凶兽和那诡异的黑气死死缠住,动作渐渐滞涩,似乎旧伤被引动,嘴角甚至溢出一丝淡金色的血液!

一个被黑气完全侵蚀的巨型夜叉,突破了侍卫的防线,举起淬毒的钢叉,从背后狠狠刺向因应对妖道法术而略显分心的沧溟!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9

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

我一直在战场边缘躲避,寻找能帮忙的机会。

我注意到那妖道施法似乎极其依赖那面黑色幡旗,而且他站的位置,恰好靠近一处我之前误入过的、极不稳定的废弃传送阵——那是水府一处年久失修的古阵,沧溟曾警告过我不准靠近。

“沧溟!小心身后!”我尖叫出声提醒的同时,抓起地上散落的一根断裂的珊瑚柱,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妖道手中的黑色幡旗猛掷过去!

我的力量微不足道,珊瑚柱甚至没能碰到幡旗,但这突如其来的干扰让那妖道动作一滞,咒语被打断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沧溟猛地回身,长戟横扫,将那偷袭的夜叉拦腰斩断!

他冰寒的目光扫过我,带着一丝惊愕。

与此同时,我猛地扑向那处废弃古阵的启动枢纽——一块歪斜的、刻着模糊符文的石头!

我记得上次误触时,它爆发出过混乱的能量流!

我将一直藏在怀里、那截曾用来防身的尖锐木簪狠狠刺入符文的一个断裂处,用力一撬!

“嗡——!”

废弃古阵猛地亮起刺目的白光,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一股混乱狂暴的空间能量如同失控的凶兽,猛地爆发出来,无差别地席卷向四周!

首当其冲的就是离得最近的妖道和老祭司!

“啊!”妖道惨叫一声,手中的黑色幡旗被混乱的能量流击中,瞬间炸裂开来!

反噬之力让他喷出一口黑血。

老祭司更是不堪,直接被能量流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廊柱上,不知死活。

那困住沧溟的黑气顿时减弱大半!

沧溟抓住机会,长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一击便将剩余的凶兽清空大半!

他身影如电,瞬间出现在遭受反噬、惊慌失措的妖道面前,五指如爪,直接扼住了他的喉咙!

“呃……”妖道徒劳地挣扎,眼中满是恐惧。

沧溟看都没看他,目光却越过混乱,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我瘫坐在还在逸散着混乱能量的废弃阵法旁,手臂被能量擦过,火辣辣地疼,浑身都在发抖,心脏快得要跳出胸腔。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剧烈翻涌的情绪。

他猛地捏碎了妖道的喉咙,像丢开一件垃圾。

然后一步步穿过狼藉的战场,走到我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向我伸出手。

这一次,他的手心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看着他染血的衣袍,苍白的脸,还有那双此刻深不见底、却不再冰冷的眸子,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掌心。

他紧紧握住,力道之大,几乎弄疼了我。

“没事了。”他声音低哑,仿佛这三个字重逾千斤。

10

水府的混乱渐渐平息,残存的敌人被青鳞带领侍卫清剿干净。

那妖道的尸身被拖走,老祭司奄奄一息,被单独关押起来。

沧溟没有立刻处理这些琐事,他握着我的手腕,直接将我带到了水府最深处。

这里并非宫殿,而是一片巨大的、由天然水晶构筑而成的洞窟。

洞窟中心,一枚巨大的、布满复杂古老纹路的蓝色晶印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但光芒黯淡,甚至边缘处有几道细微的裂痕。

晶印下方,是一潭清澈见底、却散发着极致寒意的灵泉。

“这是澜澈水府的灵印,也是我的力量核心之一。”

沧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松开我的手,走到灵印前,指尖轻触那黯淡的表面,“上次天劫受损,一直未能完全修复。

那妖道的邪术,引动了旧伤。”

他转向我,目光深沉:“你的命格特殊,血脉中蕴含的生机,是安抚和修复它的最好媒介。

之前……我只是借你散发的气息缓慢滋养它。”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但现在,或许可以尝试更深层次的联结。”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走上前,看着那枚维系着整片水域平衡、也关系着他性命的神物,没有犹豫:“我需要怎么做?”

“手给我。”

我伸出手,他冰凉的指尖在我掌心轻轻一划,一缕鲜红的血珠渗出。

他将我的手引至灵印上方,让血珠滴落在晶印表面。

“嗡——”

血珠融入的瞬间,灵印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黯淡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起了一分,那几道细微的裂痕也似乎愈合了少许。

一股温和的暖流从灵印反馈回来,顺着我的手臂流入四肢百骸,非但不难受,反而有种奇异的舒适感。

沧溟闭目感应了片刻,再睁开眼时,眉宇间的疲惫消散了大半,脸色也红润了些许。

他看向我,眼中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光彩:“果然……你才是那把正确的‘钥匙’。”

有了我的血液作为引子和桥梁,沧溟修复灵印的过程顺利了许多。

数日后,灵印恢复光华流转,甚至比之前更加璀璨。

沧溟的力量也基本恢复,周身威压更盛,但那冰冷疏离感却淡了些。

接下来,便是清算。

沧溟亲自押着半死不活的老祭司,带着我,再次现身于莫家村河岸。

这一次,没有狂风巨浪,只有一种令人心神俱颤的神性威严笼罩四野。

村民们惊恐跪拜。

沧溟没有废话,直接让青鳞宣读祭司与妖道勾结、企图颠覆水域、残害生灵的罪状,并展示了部分证据。

最后,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所谓献祭,本乃愚昧妄测!

本君所需,从未是人性命!

自此以后,若再敢以任何形式行献祭生灵之事,惊扰水府安宁——”

他抬手,一道蓝光击入河中,远处一座无人的荒滩瞬间被巨浪吞没!

“……犹如此滩!”

村民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连称再不敢犯。

老祭司面如死灰,被当众废去所有修为,交由村规处置,等待他的绝不会是好下场。

沧溟另指派了一位敦厚的老者暂时负责与水府沟通事宜。

困扰两岸多年的血腥陋习,在这一刻,被彻底废除。

11

水府恢复了真正的平静。

灵印修复后,整座宫殿似乎都焕发出新的生机,光华温润,连游弋其中的鱼儿都显得更加欢快。

那些冰冷的回廊,不再让人觉得寂寞可怖。

沧溟不再让我住在偏远的漪兰殿,而是将我安置在了离他主殿最近的栖梧阁。

阁外种满了会发光的水生花卉,夜里如同星河落于水底。

他常常来找我,有时是带我巡视变得安详平和的水域,有时只是默默对坐,他处理水族事务,我看些他从人间寻来的话本杂记。

他会仔细问我喜欢吃什么,看什么,甚至偷偷记下我多看两眼的贝壳珠花,隔日便会有更精美的出现在我妆台上。

他依旧话不多,但看我的眼神,一日比一日深沉专注,那其中蕴含的温度,几乎要将人灼伤。

直到一天夜里,他屏退左右,带我来到水府最高的观星台。

从这里望去,水幕之上是暗蓝的夜空和璀璨的星河,美得惊心动魄。

“枝枝。”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叫我的名字。

我转头看他。

“最初将你带来,确是因为你的命格于灵印有益。”

他望着星空,侧脸线条完美,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紧绷。

“我曾以为,你只是一件有用的工具,或是一味对症的良药。”

我的心微微提了起来。

“但现在,”他转过身,深邃的眼眸牢牢锁住我。

“灵印已然稳固,但我却发现,我依然希望你在我身边。

不是因为你能做什么,而是因为……你是莫枝枝。”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那个敢把祭司推下河的姑娘,那个会在危险时毫不犹豫挡在我身前的姑娘,那个……

让我这万年沉寂水底,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和牵挂的姑娘。”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温柔:“‘新娘’之说,始于一场闹剧和不得已。

但现在,我想问你,莫枝枝,你是否愿意抛开所有前因,只作为你自己,真正成为这水府的女主人,与我共掌江河,长生相伴?”

星河倒映在他眼中,也倒映在我骤然盈满泪光的眼里。

所有的恐惧、不安、试探都已远去,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悸动和确认。

我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点头:“我愿意。”

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花绽放,第一次真正地、毫无保留地在他俊美的脸上漾开。

他低下头,虔诚而温柔地吻上我的唇。

水波温柔,星河为证。

12

阿弟的病彻底好了。

沧溟派人送去了灵药和银钱,安排了可靠的仆妇照顾,并在水府附近岸边置办了一处舒适安静的宅院,我随时可以通过水镜看他,甚至偶尔能上岸去小住半日。

阿弟脸色红润,开始进学,总是兴奋地跟我说先生又夸他了。

他知道姐姐嫁了个了不得的“神仙”,过得很好很好。

水府成了我真正的家。

沧溟履行着他的承诺,教我修炼,带我巡视他的疆域,从澜河一直到无尽东海。

水族们恭敬地称我“夫人”,不再是出于对沧溟的畏惧,而是发自内心的爱戴。

闲来无事时,我们常并肩坐在观星台,或是漫步在晶莹的珊瑚丛中。

有时,沧溟会突然提起往事,比如我那次惊天动地的“献祭”。

他会从背后拥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低笑着问:“当时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嗯?

居然想着把祭司推下去?”

我靠在他温暖的怀里,理直气壮:“不然呢?难道真等着被他推下去喂鱼?”

他笑声更沉,胸膛震动:“是本君疏忽,竟不知我的新娘如此……彪悍。”

语气里满是纵容和宠溺,“不过,那确实是我万年来,看过最有趣、也最惊喜的一场‘祭典’。”

我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那河神大人可还满意?”

他低头抵着我的额头,眸光缱绻温柔:“满意至极。”

他送我一支流光溢彩的凤凰翎羽簪,说是用褪下的旧羽融合星辰砂所制,能避水御火,更关键的是,无论我在哪里,他都能第一时间找到我。

“以后,你不是祭品,不是工具,只是莫枝枝,是我沧溟唯一的妻子,是这万里水域另一个主人。”

他为我簪上发簪,语气郑重如同誓言。

是的,我不再是那个绝望的、任人摆布的孤女。

我是莫枝枝,是澜澈水府的女主人,是沧溟捧在手心的珍宝。

“新娘”的身份,从未带来束缚,反而给了我前所未有的自由、力量和幸福。

来源:糖果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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