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五十年》之三十四作者/ 胡建文

摘要：我在二营九连任职一年多的时间里，与战士们朝夕相处，尤其是与身边工作班的战士们更是形影不离，因此，和他们的感情更深厚。

我在二营九连任职一年多的时间里，与战士们朝夕相处，尤其是与身边工作班的战士们更是形影不离，因此，和他们的感情更深厚。

某日，团部朝鲜族太昌元副参谋长找到我：“你们连卫生员小陈这小鬼很很不错。”因为小陈长得很帅，所以副参谋长言下之意是想将他调往团部警卫排。我立即私下找来小陈，先听听他本人意见再说。小陈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他说：“俺不走，俺要跟你在一起。”

我回过身去立即回话首长：“不行不行，这小鬼表现一般般。”我的拒绝，打消了太副参谋长的念头，因此，他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想调走小陈这件事。

小陈鞍前马后跟随我，有事没事我总是习惯呼喊他名字。他只要听到我的呼喊，无论身在何处忙活，总能一脸汗水急匆匆赶来立正站在我面前，然气喘喘地以他那浓重的河南口音很正经地问道：“副指导员，有啥事？”这种印象我很深刻。

有一次真的有事了。那是我刚刚下九连不多时，他的小本本不慎掉在我的房间里，翻开一看，无意中看到内夹一张照片，是个姑娘的照片。在我看来卫生员还真是个“娃”，咋会珍藏姑娘照片。

“陈德明！”

“到！”他匆匆跑来立正站在我面前。

“你的‘密电码’掉了！”我的语气带感叹号。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你的吗？”我将他的小本本和照片递给他，这回我的语气没有了感叹号。

他接过一看，顿时脸色绯红，便迅速地将照片塞进裤袋，立正站在那里低着脑袋连气都不敢喘似的。

真怕吓着他呢。我便放慢了语速，换了个和颜悦色的表情对他说：“今后小心，‘密电码’不可以再丢失。”

“是俺娘从小给俺定的亲。”他们家乡时兴娃娃亲。

我一时无语，不知道如何评价面前这位小部下的娃娃亲。

小陈见我语塞，又看我并未对他的娃娃亲予以评头论足，更没有批评他小小少年谈恋爱，他便灵机一动反客为主地向我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副指导员你谈对象莫有？”

他得悉我没有谈对象时感到很惊讶：“在俺们村，25岁莫谈对象那可不中咧。”

陈德明人小鬼大，他为我未谈对象而焦急，于是变着法子暗暗地为我的个人问题找事儿。

他每次去团部卫生队时，便向某某女兵通报：“我们副指导员向你问好。”他从卫生队回来后会立即向我报告：“她向你问好。”下次再去卫生队时，又向某某传达：“我们副指导员问你好呐。”如此来回折腾，虽然没有折腾出什么事儿，但是，这小子有心眼。

1981年4月上旬，上级召我回团部，但是因为连队工作很繁忙，因此刘梦来营长向团部说明让我“再帮帮连队”而暂时未上任。

4月15日那天，我接营部电话通知：“铁道兵东北指挥部警卫连在你连选调警卫员。”我条件反射似的想到小陈。于是向连长指导员打了招呼，确定“同意陈德明调出”。

上级要求他第二天报到。深夜一点多钟，小陈失眠，我也没有入睡。于是唤起他同去湖畔散步。小陈默默地跟着，我们沿铁路向南走着，走的很远，累了，又走回湖畔，坐下歇会儿脚。

“小陈，明天就要分别了，咋不说话呢？”一直喜欢和我说话的小陈，今天竟然长时间缄口不语，因此我问他。

没想到，一言不发的小陈，转过身来“哇”的一声扑在我肩膀上号啕大哭了起来。他抽泣了好一会，然后抹去了泪水，将白天准备好的一本36开红色塑料面精装笔记本送给我，里面夹着一张他笑得很甜蜜的二寸照，并在扉页上毕恭毕敬地写下了“感谢我敬爱的首长，永远的首长”字样。

回连部躺下后我想了很多，想到了我在连队的日日夜夜，想到了小陈和通讯员日复一日地为我打饭洗碗、倒茶端水，为我洗衣、洗被、洗床单；想到了战士们给予我很多；想到了牺牲了的战友刘炎水；想到了失去亲人不久、自己又因公负伤躺在房山278医院里的二排副王万寿；想到了快乐共事的连长指导员和连队的各位排长和排副；又想到我将离开曾经流过几多汗水，又留下几多欢笑的老连队。

那一夜，我无眠……

(未完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