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曾以为,儿子是我生命的全部,直到他告诉我:‘你再这样,我就搬出去’”。
《——【·前言·】——》
“我曾以为,儿子是我生命的全部,直到他告诉我:‘你再这样,我就搬出去’”。
2016年冬天,北京初雪,黄梅莹坐在客厅,桌上是一碗热腾腾的排骨汤,等了三个小时。
儿子没回来,也没打电话。
她拨过去,响了一声就被挂断,她又打,微信语音、视频,全是“未接通”。
攥着手机,心跳越来越快,不是生气,是害怕,是不是出事了?
五分钟后,电话接通,是儿媳妇,冷冷一句:“他在开会,有事您明天再说。”
黄梅莹没说话,手开始发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资格,直接联系自己的儿子。
这是她从没设想过的场景。
儿子金铭雁是她一手带大的,出生时剖腹产,她昏过去三次,缝了十几针,儿子小时候不爱吃饭,追着他满屋跑。
读书、补课、留学、找工作,每一个人生节点,她都亲自盯着,以为自己是儿子的依靠。
可现在,自己像一个,被踢出家庭系统的“外人”。
事情不是突然变的,她曾经以为,是儿媳妇的问题,是婚姻的问题,是工作忙,但渐渐意识到:问题从她自己开始。
她太习惯什么都管。
那年金铭雁研究生回国,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她跑去看办公室,说“窗帘颜色太冷,不适合你风格。”
金铭雁说没关系,她坚持换,还给员工带饭,说“你们老板挑食,要监督他。”
金铭雁没说什么,但之后,换了门锁。
真正的争吵,是从一句话开始的。
“妈,你能不能别老打电话”?她愣了三秒:“我是你妈,打个电话怎么了?”
“我结婚了,我有自己的生活。你能不能别再每天查岗?”
她嗓子紧了一下:“你是怕你老婆听见,还是怕我知道你去哪了?”
金铭雁沉默了两秒,说:“你太过分了”摔门走了。
黄梅莹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刚切好的苹果片,不是没感觉到,儿子变了,冷了,客气了,可她不懂:我只是关心你,怎么就,成了错?
丈夫金鑫叹了口气:“你真的有点过头了。”
黄梅莹不服气:“我是他妈啊,他一岁高烧39度,是我一夜没睡,抱着他退烧;他考大学压力大,是我天天陪着他复习;他去英国,是我亲自送他,替他打包行李,连鞋子我都试过舒不舒服——我都这么多年了,还不能问一句你今天吃了吗?”
金鑫看着她:“就是因为你做了那么多,他才更想逃。”
这句话像刀一样扎进她胸口。
她开始回忆,过去那些她以为“正常”的细节:
儿子上小学时,她会翻书包,检查作业对错;
上初中时,会定闹钟凌晨一点,查他是不是在看手机;
上大学时,要求他每晚十点报告位置,不准去夜店,不准喝酒;
去英国留学,第一学期她每周打四个电话,视频一次,发微信问他吃了没、作业交了没、衣服洗了没……
她以为,那是母爱,可那其实是一种“控制”。
控制了他的生活,情绪,决定,控制了太久,自己也忘了,放手的姿势该怎么做。
她甚至控制自己:退休后不参加朋友聚会,就为了接孙子上下学;不看剧、不旅游,就怕儿子回家没饭吃。
结果呢?儿子开始回避她。
以前一周回来一次,后来半个月,后来一个月,再后来,春节也只是吃顿饭就走。
一边抱怨儿媳妇不懂事,一边又不敢发作,儿子不说狠话,但疏远得让人心慌。
直到那一天,他冷冷地说:“你是我妈,不是我老板。”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自己不是在爱他,是在“占有”他。
黄梅莹本来是拒绝接这部戏的。
2020年初,《囧妈》剧组找到黄梅莹,说要她演一个“嘴碎、控制欲强、情感绑架型母亲”。
导演说:“这个角色需要真实、有生活感,您合适。”
黄梅莹笑了笑:“我不像那种人。”
导演也笑:“观众一看就知道你不像,但你演出来,他们才会信。”
她接了,不是因为剧本好,而是那年她心情糟,儿子三个月没来家了,连她生病住院,都是儿媳妇微信里回的‘知道了’。
进组那天,北京气温零下,棚里布景是火车卧铺。
黄梅莹穿着厚羽绒服坐下,对面是徐峥,一开机她说出第一句台词——
“你要去哪儿?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声音平静,镜头外,她心里一震,这句话,她说过。
金铭雁考研失败那年,想去云南支教散心,她不同意,连夜订了机票,第二天跟着去了昆明。
住在他学校旁边的小旅馆,每天给他送饭,监督他写计划书,儿子后来回北京复试,一句话没说。
那时她觉得,自己在帮他,可现在回看,只是在“吞噬”他的自由。
电影拍了两个月,每天拍完戏,黄梅莹坐在片场,回放里看自己的脸,神情逼人,话语带刺。
剧中儿子几次想开口,她都打断,那不是演技,那是她自己。
黄梅莹开始恍惚,晚上回酒店,梦里是金铭雁小时候,发烧时躺在她怀里的样子,也是他成年后那张冷漠、疲惫的脸。
杀青那天,一个人坐在剧组休息室,看完了全片剪辑,看到结尾母亲被儿子赶下火车那一幕,她突然哭了。
导演说:“您哭得真好。”
她摇头:“不是演的。”
那一刻,她终于看清了自己。
《囧妈》上映后火了。
观众热评最多的一句是:“那个妈妈太真实了。”
她看到这句评论时,只觉得讽刺,这是她的人生翻版。
那年春节,黄梅莹没有张罗年夜饭,也没打电话催儿子回家,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烟花,突然觉得屋子安静得可怕。
但也舒服,开始学着不打扰。
金铭雁给她发微信:“妈,新年快乐”,她没追问在哪儿、吃了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只回了两个字:“开心。”
这是第一次不多说。
黄梅莹开始散步,去公园拍照,拿起之前从没碰过的单反,报了个老年摄影班。
重新约了年轻时的同事,参加读书会、学插花。
把自己从“妈妈”这个角色里抽离出来,变回了“黄梅莹”这个人。
也不再提前准备三餐,也不再担心儿子,是否穿厚衣服,她开始锻炼,每天记录体重、血压、步数,不再等他了。
慢慢地,关系开始松动。
有一次,她发了一张拍摄的颐和园雪景,金铭雁点赞了,还留言:“妈,你拍得真不错。”
回了一句:“谢谢”,就没多说。
两天后,儿子带着妻儿突然回了家,拎着水果,说:“孩子想你了。”
那顿饭,黄梅莹没提过去的事,也没问他们待几天,只说了一句:“真好,孙子越来越像你。”
说完,看到儿子眼里闪过一丝轻松。
2023年夏天,黄梅莹和金鑫去云南旅游,走到香格里拉时,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第一次为自己旅行,不错。”
几分钟后,金铭雁打电话过来:“妈,下次我们陪你一起去。”
她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电话那头停了几秒,说:“好。”
这一声“好”,她听懂了,是放下压力,是关系归位。
曾以为,母爱是24小时待命,是安排、监督和操心。
后来才明白,真正的母爱,是适时的退出,是做一块石头,不是绊脚石,而是躺在河床上的那块石头,水流过时,不留一丝阻力。
来源:小喵侃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