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正看着报表,指尖蓦地一顿,上面的数字瞬间模糊成一片。我缓缓抬头,目光撞进她那游移不定的眸子里。
苏疏桐双手轻轻护在小腹上,声音细若游丝:“老公,我怀孕了。”
我正看着报表,指尖蓦地一顿,上面的数字瞬间模糊成一片。我缓缓抬头,目光撞进她那游移不定的眸子里。
“恭喜。”我放下钢笔,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小孩爸知道这事儿不?”
她肩膀猛地一颤,像被尖锐的针狠狠扎了一下:“你……你瞎说什么呢?当然是你的啊!”
我面无表情地划开手机,点开那段不到一分钟的视频。画面里,她身着短款运动背心,纤细的腰线格外惹眼,正亲昵地挽着私教王骁的胳膊,笑得放肆张扬。酒店旋转门缓缓打开,两人并肩走了进去。视频定格,时间戳清晰地显示着:昨天下午三点零七分。
苏疏桐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唇角却还硬挤出一抹笑:“我们……只是在讨论训练计划。”
“哟,在酒店床板上讨论训练计划?当那是瑜伽垫呢?”我嗤笑一声,伸手从抽屉里抽出文件袋,“啪”地甩在茶几上,“离婚协议,签了吧。”
她一下子扑过来,指甲狠狠掐进我的手臂:“张浩,我们都结婚三年了,你就因为一个破视频就要跟我离婚?”
“一个?”我掰开她的手指,声音低沉得透着股寒意,“上个月十五号,凌晨一点二十,你手机响,备注‘快递’,那男声我可听得真切。前天你说加班,可九点的打卡记录显示你刷门禁离开了。还有上周六,你说跟闺蜜看电影,可停车场监控里,你扑进一个戴鸭舌帽男人怀里,足足抱了七秒。”
她张了张嘴,像缺氧的鱼一般:“我……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我指着她的小腹,怒声道,“连怀孕都能拿来当借口,苏疏桐,你当我是傻子吗?”
她的眼泪瞬间决堤,啪嗒啪嗒地砸在协议书上,晕开一片墨点:“我爱你啊!我做这些,只是想让你多看看我……”
“爱我?”我短促地笑了一声,胸口闷得生疼,“一次次把我当猴耍,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她哭得哽咽,手指死死攥住我的袖口:“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孩子……孩子真的是你的。”
我垂眸,看见她无名指上那圈几乎看不见的戒痕,思绪一下子飘回到领证那天。她踮起脚,细心地替我整理领带,小声说:“以后你归我管。”
可后来呢,她管着我的行程、我的钱包,甚至我的自尊。我抽回手,把钢笔塞进她掌心:“签字吧,别让孩子一出生就活在谎言里。”
她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像随时都会坠落的露珠。房间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挂钟秒针咔哒咔哒的声响。
半晌,她双手颤抖着翻开离婚协议,目光落在最后一页财产分割栏。只见上面,我仅留下自己名下那套小小的公寓,其余财产全都归她。
“你……连争都不争?”她声音颤抖,满是不可置信。
“争什么?”我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争一顶更绿的帽子吗?”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咬牙切齿道:“张浩,你够狠!”
她拿起笔,笔尖在纸上划出扭曲的线条。签完字后,她一把将协议推到我面前。我默默收好协议,转身走向衣帽间,拖出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
这时,她声音沙哑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孩子真是你的呢?”
我脚步停住,却没有回头,冷冷道:“生下来,做亲子鉴定。是我的,我养;不是我的,你养。就这么简单。”
门“砰”的一声合上,背后传来她崩溃的哭声。我走进电梯,电梯门镜面映出我的脸,写满了疲惫,却又前所未有的清醒。三年的婚姻,就像一场冗长的默剧,终于落幕。
“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在乎我……”苏疏桐声音抖得不成调,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我盯着她,嗓子发涩,质问道:“所以你就用这招?”
“故意发那种模棱两可的朋友圈,半夜让男同事送你回家,看我吃醋,你觉得好玩?”我抬手,指节用力敲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苏疏桐,我受够了。离婚协议放这儿,你签不签都行,法院已经立案。”
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扑过去就要撕协议。我抢先一步,把纸抽走,顺手塞进公文包。
“张浩!”她嗓子破了音,尖叫道,“你忘了?我们领证那天,你说会宠我一辈子!”
我嗤笑一声,记忆却不受控地闪回——
三年前,她穿着洁白的裙子,在民政局门口踮起脚亲我,阳光细碎地洒在她的睫毛上。而现在,她眼线晕开,口红蹭得斑驳,就像一张被雨水泡烂的旧海报。
“那个姑娘早没了。”我低声说,“从你第一次骗我加班、实则跟前任看电影那天起,她就死了。”
我转身去拿车钥匙。苏疏桐踉跄着追过来,手指勾住我风衣下摆,布料被她拽得变了形。
“再给我次机会,最后一次!”她哭到打嗝,苦苦哀求,“我改,我真的改!”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垂眼看她泛白的指节。
“第一次,你说刚毕业,不懂分寸。”
“第二次,你说工作压力大,要我体谅。”
“第三次,你说备孕焦虑,情绪失控。”
我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冷冷问道:“这次呢?编个什么新理由?”
她张着嘴,喉咙里滚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我的视线往下,停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顺便去医院查一查吧,我倒要看看,你是真怀上了,还是又拿孩子当挡箭牌!”我冷冷开口,眼神里满是怀疑。
“要是真怀了,亲子鉴定可别忘了做。”我舔了舔后槽牙,语气强硬。
这话就像一枚尖锐的钉子,直直钉穿了她最后的伪装。她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玄关的鞋柜,那里藏着她昨晚偷偷放好的验孕棒包装盒。
我冷笑一声:“两条杠怕是淘宝二十块买来的吧,那塑料棒是不是还塞在垃圾桶里?”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果然是假的。”我轻轻点头,可心脏却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连孩子都能拿来演,苏疏桐,你可真厉害,你赢了。”
话音刚落,她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伸手紧紧抱住我的小腿。她睡衣的领口被扯得歪歪斜斜,锁骨上还留着昨晚自己掐出的红痕。
“张浩,我活不下去了……”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你要是走了,我就从这阳台跳下去!”
我低头看着她,只觉得无比可笑。三年前,她连睡觉都要开着小夜灯,怕黑怕得要命。如今,却敢拿死来威胁我。
“起来吧。”我的声音有些干涩,“地板凉。”
她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眼神里满是错愕。
“有些错,”我弯腰,用力把她的手指从我裤管上拨开,“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过去的。”
我拉开门,走廊的感应灯“唰”地亮了起来。身后,她瘫坐在地上,手机从口袋里滑了出来,屏幕亮着。
我瞥了一眼,微信置顶聊天框里,备注是“阿浩老公”,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小号发的:【今晚别回,我想看看他会不会疯。】
我轻轻带上门,“咔哒”一声,楼道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电梯门缓缓合拢,我心里最后想的是:原来人真的能把最爱,磨成最恨。
第2章
我用力掰开她攥着我衣角的手,她的指节都发白了。“别再演了,苏疏桐,你不累吗?”我咬牙说道。
门“咔哒”一声合上,她的哭声被关在了屋里。我没有回头,一步也没有停留。
电梯门合拢的那一瞬间,我听见她砸墙的声音,就像碎玻璃一样刺耳。“够了,这场戏该结束了。”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出租车里,我打开了车窗。六月尾的热风呼啦啦地往脸上拍,吹得我有些恍惚。手机震动起来,苏疏桐的名字跳了出来。
我毫不犹豫地按掉,然后直接关机。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我一眼,关切地说:“兄弟,你脸色可真差。”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离婚,其实比谈生意简单多了,只要证据足够硬就行。
半小时后,我踏进了“诚远律所”。王建国正端着咖啡往外走,差点一头撞进我怀里。
“张总?你来得可真早啊。”他有些惊讶地说道。
“趁热打铁嘛。”我把牛皮纸袋递过去,“全在这儿了。”
他挑了挑眉,把咖啡塞到我手里,然后自己拆开文件。照片一张张排开,就像扑克牌一样。酒店走廊、深夜餐厅、停车场,全是苏疏桐和不同男人的身影。
录音笔里,传出她又软又娇的声音。
“别怕,他出差呢……”
这话听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揪扯。
王建国按下暂停键,抬头看向我,眼神带着几分审视:“三年,整整一百二十七次,你可真够狠的。”
我灌了口苦涩发涩的咖啡,冷冷道:“不狠点,我就得净身出户!”
三年前的第一次,我记得每一个细节。那天她涂着娇艳的樱桃色口红,娇声对我说:“我去见前任,把遗留问题讲清楚。”我竟鬼使神差地信了。
结果呢,凌晨三点,定位显示她停在旧公寓。我心急火燎地冲过去拍门,她开门时衬衫扣子错位,头发湿漉漉的像刚洗过澡。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砸在我鞋面上,哭着说:“喝多了,什么都没干。”我竟又信了第二次。
后来,对象换成了同事、客户、健身房教练……每次她都哭得梨花带雨,哭完就发誓。我像个傻子一样,一次次把戒指擦得锃亮,再给她戴上。
直到半年前,我出差提前回来。客厅漆黑一片,卧室门缝却透出暖光。我听见她娇笑着说:“快点,他明天才回。”
那一刻,我的心口像被榔头狠狠砸了一下,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没推门,转身去书房,手颤抖着把监控硬盘拆了下来。从那天起,我成了自己最讨厌的偷窥者。不过我也庆幸,证据越攒越多。
“张先生?”王建国敲了敲桌子,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走神了?”
我回过神,掐灭烟,急切问道:“多久能立案?”
王建国合上文件,认真地说:“最快两周。要是她死咬着感情没破裂,这案子就得拖。”
我咬咬牙:“那就看谁耗得过谁!费用你定,我不还价。”
王建国笑了:“冲你这句话,我给你加急办。”
走出律所,太阳像个大火球,毒辣辣地烤着大地。我拐进便利店,买了瓶冰水,仰头就灌。
手机开机,跳出十七条未接来电。最新一条是苏疏桐的语音。我点开,她嗓子哭哑了:“张叙,你真不要我了?”
冰水流过喉咙,我打了个哆嗦。手指悬在删除键上,犹豫了一下,最终滑开。不回,也不拉黑,留着她慢慢猜,比一刀两断更解气。
我拦了辆车,报出公寓地址。司机放着一首老情歌,那缠绵的旋律让我心烦意乱。我闭眼靠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离婚协议、财产分割、公司股权……像清单一样在脑子里不断闪过。
忽然,我想起今天是我们结婚四周年。蛋糕店橱窗里,还摆着我提前订的双层草莓蛋糕。真讽刺啊!
车停在楼下,我抬头望着阳台,她的碎花裙在风中飘动,像招魂幡一样。我摸出钥匙,却没上楼。转身去了地下车库,把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拔了下来。
里面还有昨晚的“惊喜”——她搂着那男人的腰,在我车上忘情接吻。画面有些晃,但车牌清清楚楚。我忍不住笑了,笑得咳嗽起来。证据,永远不嫌多。
走进电梯,我按下负二层。灯管滋啦滋啦响,像在诉说着我的愤怒与悲哀。
手机又剧烈震动起来,拿起来一看,是王建国的消息:“刚接到线报,你太太请了个律师,姓赵,打感情牌那是一绝。”
我迅速回复:“让她尽情打,我接着便是。”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凛冽的冷风裹挟着刺鼻的汽油味,直扑我的面门。我深吸一口,那股冷意如同薄荷般刺激着鼻腔。接下来,就看谁先撑不住。我冷哼一声:“她又在试探我。”
我咬着烟,烟头的火星烧到了指尖,可我却浑然不觉。“她就盼着我吃醋,看我发疯,好像我越失控,她就越认定我还爱她。”
不经意间,烟灰落在了西装裤上,烫出一个小小的洞。我抬眼,发现王建国正盯着我。他轻声唤道:“张先生?”
“嗯?”我回过神。
“您刚才走神了。”
“没事。”我掐灭香烟,只觉嗓子干得冒烟,“王律,如果她死活不肯签字,法院这流程得拖多久?”
“最快半年,最慢一年。不过您手里的证据过硬,法官大概率会站在您这边。”
话还没说完,手机又震了。是苏疏桐的来电。我盯着屏幕上那串“老婆”的备注,只觉得像根尖锐的刺。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苏疏桐的声音甜得发腻:“老公,你在哪儿呀?快回来吧,咱们好好聊聊……”
她的声音如蜜,可我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她凌晨三点才回家,身上还残留着别人的古龙水味。我冷冷问道:“协议看了吗?”
“你真要离婚?”她的声音里满是惊讶。
“真的。”我斩钉截铁。
“张浩,你疯了吧?我哪儿对不起你了?我杀人放火了吗?”她的声音陡然提高。
“没杀人,没放火。”我紧紧捏着手机,一字一顿地说,“可你把我的心都踩烂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安静得有些吓人。我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仿佛随时都会爆炸。“我心里只有你!”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话留着哄下一任吧。”我不屑地嗤笑,“从今天起,我不爱了。”
我果断挂断电话。王建国冲我竖起大拇指,赞道:“痛快!”
我长舒一口气,只觉得胸口那块压了许久的大石头终于挪开了。三年,整整三年啊,我活得像条狗,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去猜测她去了哪里。她一句“加班”,我能把通讯录翻上三遍。够了,真的够了。
手机再度震动,是丈母娘打来的。我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丈母娘焦急的声音:“小浩,疏桐哭着回来说你要离婚?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
“妈,这次不是吵架。”我打断她,“是过不下去,散伙。”
“你舍得吗?”
“舍得。”我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亮得刺眼,“再舍不得,我这条命都要没了。”
“小浩,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妈妈把围裙往桌上一甩,油星溅到了我的手背上。“疏桐偶尔任性一下,你就让让她,男人就得有个男人的样子。”
我抬起头,嗓子干涩得难受:“让?这三年,我让得还不够吗?”
想到这三年的委屈,我不禁笑了起来,笑得胃疼。
第3章
第二天早上七点,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把床头柜震得嗡嗡作响。拿起一看,是苏疏桐的消息:“老公,昨晚是我嘴快,我向你道歉。”
【图片:锅里的红烧肉正欢快地咕嘟冒泡,油花四溅。】
【图片:崭新的结婚证,红底上的我们穿着白衬衫,那时的我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语音:医生说我没怀孕,其实我撒谎了,真的对不起。】
【最后一条:你真的不理我啦?】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凉得像冰。还是那老一套:先卖惨,接着来回忆杀,再道歉,最后撒娇。以前我总是秒回,可现在我只冷冷敲下两个字:
——离婚。
电话瞬间就追了过来,苏疏桐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张浩,你干嘛不回我消息呀?”
我语气平淡:“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
她提高了音量:“就因为我开了几个玩笑,你就要把这三年的感情说扔就扔吗?”
玩笑?我的声音都颤抖起来:“苏疏桐,你居然把给我戴绿帽子当成玩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她小声嘟囔着:“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在乎我。”
我气得声音都变了调:“所以你就去找别的男人?”
她理直气壮地说:“网上说,真爱能包容一切背叛……”
我气到笑出声:“哪家营销号教你的这歪理?发给我,我立马去举报。”
她还在狡辩:“可你生气了,这就证明你还爱我呀。”
我揉了揉眉心,不耐烦道:“别混淆逻辑,我生气是因为我当初瞎了眼。”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接着,她的声音忽然软下来,带着几分讨好:“张浩,回家吧,我把菜都热好了,你胃不好……”
我直接挂了电话,把她的备注从“老婆”改成了“苏疏桐”。屏幕熄灭前,我看到锁屏还是那张红底结婚照。我长按,毫不犹豫地删除。“苏疏桐,你搞清楚,我不是生气,是彻底寒心了。”
我紧紧握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对面又沉默了两秒,突然她拔高了嗓门:“我不信!张浩,你就是还放不下我!”
嘟——通话断了。我盯着黑掉的屏幕,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女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不到四十分钟,微信弹出一张照片:摇曳的烛光,精致的红酒杯,她笑得像朵娇艳的花,对面坐着个男人——眉眼和她高中相册里那位“初恋”一模一样。紧跟着一条语音:“老公,我在市中心那家法式餐厅。你现在过来,我就当你还爱我。”
我嗤笑一声,长按删除了好友。想演戏?舞台给你,我可不奉陪。
下午三点,小李探进头来,小心翼翼地说:“张哥,楼下有位女士自称是你老婆,捧着一大束玫瑰,说要等你散会。”
我走到窗边,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苏疏桐穿着一身红裙,像一团燃烧的火杵在写字楼门口。玫瑰被她攥得变了形,花瓣簌簌地往下掉。我冷冷说:“别理她。”
我坐回椅子,可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十分钟后,小李又匆匆跑来:“张哥,人越来越多了,她都快喊破嗓子了。”
我走进电梯,下行时,就听见外头传来阵阵起哄声:“在一起!在一起!”
电梯门一开,热浪裹着浓郁的玫瑰香扑面而来。
第4章
公司门口,苏疏桐穿着那身精致的小礼服,脚蹬高跟鞋,踮着脚,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张浩!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喊完,她像只失控的小鹿般冲过来,高跟鞋一崴,身子猛地往前扑,差点就跪在我面前。我眉头一皱,迅速侧身避开。她扑了个空,手中那束娇艳的玫瑰“啪”地摔在地上,花瓣四散飞溅,像一片红雨洒落在地面。
“别闹了。”我压低声音,满脸无奈,“这里是公司,不是你拍短视频博眼球的片场。”
苏疏桐眼眶瞬间就红了,像蓄满了一汪泪水的池塘,但她还是倔强地仰起脸,带着哭腔说:“我错了,真的错了。那天你加班到半夜,累得要死,我却跑去和闺蜜蹦迪,还骗你说在加班……”
周围围观的人纷纷举起手机,闪光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地疼,不耐烦地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有!当然有!”她突然一把抓住我手腕,指甲狠狠地掐进我的皮肤,眼神里满是急切和哀求,“我删了他微信,拉黑了他电话,连我们的合照都烧了。张浩,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好不好?”
我低头,看到她手背上那几个被烫出的水泡,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可下一秒,上次她用跳楼威胁我复合,却只是站在二楼阳台自拍的画面又浮现在我脑海。我狠狠心,抽回手,冷冷地说:“玫瑰我不要,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但苏疏桐,我们结束了。”
她愣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花瓣上。人群安静了两秒,忽然有人扯着嗓子喊:“兄弟,这么漂亮的媳妇都不要,你是不是傻啊?”
我没理会那些声音,转身就往电梯走去。身后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喊声:“张浩!你今天不回头,我就天天来!”
电梯门缓缓合拢,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她蹲下去,一片一片地捡着玫瑰。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道深深的裂缝,横亘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中央。
公司门口,苏疏桐“扑通”一声跪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砸在大理石台阶上。她哭喊道:“我改!我再也不闹了!张浩,你原谅我行不行?”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手机镜头齐刷刷地对准她。人群里开始议论纷纷。
“这男的也太狠了吧,女朋友都跪了,还不原谅。”
“说不定女的劈腿被抓包了呢,不然男的咋这么绝情。”
“现在的小姑娘,一哭二闹三上吊,戏精上身,就爱作。”
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心里烦躁极了。我蹲下去,声音压得只有她能听见:“苏疏桐,你真想当猴给人看吗?”
她抬起脸,脸上的妆花得一塌糊涂,像打翻的调色盘。她咬着牙说:“我不怕!只要你回头,丢脸算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面向人群。“各位,耽误大家两分钟。她是我前妻,离婚协议已经签了。在我们的婚姻里,她找人演戏,故意让我‘捉奸’,一次、两次、三次。她说只是测试我爱不爱她。抱歉,我测够了。”
议论的风向瞬间倒戈。
“这哪是玩笑,分明就是有病啊。”
“换做是我,我也得离。”
苏疏桐“嚯”地一下站起身,膝盖上沾着的灰都顾不上拍。她怒目圆睁,冲我吼道:“张浩,你就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跟我撕破脸是吧?”
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回她:“是你自己先选的这地方,怪得了谁?”
说罢,我转身就往闸机走去。她急忙追过来,高跟鞋一崴,身体猛地晃了晃,差点就摔倒在地。她脸上满是焦急,大声喊道:“夫妻一场,你就真这么绝情?”
闸机发出“滴滴”的响声,我回头,冷冷地说:“是‘前’夫妻了。你要是再来我公司闹,我可就报警了。”
……
夜里十点,岳父的电话“轰”地一下打了过来。他语气不善:“小张,你这么做让疏桐下不来台,太过分了!”
我捏着眉心,无奈地解释:“爸,她堵在我公司门口又哭又闹的,我不过就是把话说清楚而已。”
岳父提高了音量:“说清楚?她不过就是跟你玩点小测试,你至于这么较真吗?”
“小测试?”我冷笑一声,“爸,您女儿找男人躺咱们床上拍照,这也能叫小测试?照这样下去,下次是不是得直播洞房才过瘾?”
岳父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半晌才憋出一句:“反正你让她难堪了,就得给她道歉!”
我毫不示弱:“行,那您先教教她,别把婚姻当成可以随意编排的剧本。”
我气呼呼地挂断电话,把手机狠狠扔在沙发上。窗外霓虹灯闪烁不停,就像她那些一次次闪过的谎言。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爸,您换位思考一下。”
我紧紧捏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提高音量说:“要是有人天天给您发暧昧照片,还说‘逗你玩’,您能受得了吗?”
听筒里,岳父的呼吸明显沉重了一下。他缓了缓说:“也不至于就要离婚吧?小两口拌拌嘴,谁家没有点小动静?”
“动静?”我苦笑着,嗓子干得像被砂纸磨过,“爸,整整三年啊,她换着花样试探我。”
我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真的快被她榨干了。”
岳父急了:“可她又没真的出轨!她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所以呢?”我反问,语气平静得有些吓人,“忠诚可不是免死金牌。她这样的折磨就像钝刀子割肉,更疼。”
对面沉默了许久。半晌,岳父叹了口气:“那你是铁了心要离了?”
“嗯,起诉书我都写好了。”
岳父又劝:“要是疏桐这回真的改了……”
“改?”我嗤笑一声,“这话我都听了不下十次。每次她说完,第二天照旧。”
我望向窗外,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信任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原样了。”
岳父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小浩,当初我把女儿交给你,是相信你能让她幸福。如今……是她没这个福气。”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我轻声唤道:“爸……”
岳父声音沙哑:“别叫爸了,马上就不是一家人了。真到那一步,咱们体面点散,别撕得太难看。”
电话挂断,客厅安静得只能听见冰箱嗡嗡的响声。我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挑了件干净的衬衫穿上。看着这件衬衫,我喃喃自语:“领证那天穿的也是这件啊。”
民政局门口,狂风呼啸,吹得人脸颊生疼。工作人员抬起头,满脸疑惑地问道:“女方没来?”
我点点头,淡淡地应了声:“嗯。”
工作人员皱了皱眉,说道:“那得去法院。”
我语气平静:“我知道。”
说罢,我转身就走,脚步竟比想象中还要轻快。法院立案大厅里,排号都到一百多了。我紧紧攥着号纸,手心全是汗。
递交材料时,我的指尖止不住地发抖。工作人员抬头看了我一眼,关切地问:“想好了?”
我毫不犹豫:“想三年了。”
下午三点,微信提示音如同炸雷般接连响起。苏疏桐发来一条六十秒的语音。我点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在狭小的电梯里炸开。
“张浩,你真要告我?我们是夫妻啊!不就是吵个架而已,至于这么绝情吗?我承认以前是我作,可我只是因为太在乎你啊!女人一陷入爱情就变傻,就想确认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最后一次!”
我盯着屏幕,沉默不语。这时,电梯门开了,我走进灿烂的阳光里。风肆意地吹着,把我的衬衫鼓得像个气球,仿佛要带我飞走。
微信里又跳出一行字:“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回什么呢?她总有一套套的说辞,就像套娃,一层又一层。这三年,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我拎起外套,刷卡走出公寓。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镜面清晰地映出一张熬夜过度、憔悴不堪的脸。
酒店前台的小哥热情地冲我点头:“张先生,还是那间房吗?”
我应了声:“嗯。”
我把房卡揣进兜里,顺手把那串旧钥匙留在了柜台。心里想着,这串钥匙,今天正式退役了。
夜里十一点,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请问是张浩吗?”
我问道:“是我,你哪位?”
“我是李娜,疏桐的朋友,大学室友。”
一听这话,我脑子里立刻蹦出一张圆脸,那女孩爱穿卫衣,嗓门大得很。我冷冷地问:“有事?”
“能跟你聊聊吗?关于疏桐的事。”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江对面的灯火连成了一条璀璨的光带。我说道:“电话里说。”
“也行。”她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疏桐真的很爱你。”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爱我?爱我就是查我手机、翻我钱包、在我车里装定位?”
“她怕。”李娜解释道。
“怕什么?”我追问。
“怕旧事重演。”
我攥紧手机,指节都泛白了:“她前男友的事我知道,被绿得挺惨。”
“不,你不知道细节。”李娜语速加快,似乎有些着急。
“那男的把小三带回他们租的公寓,还用疏桐的枕头。疏桐推门进去,那女的居然还穿着她的睡衣。”
我沉默了,电话那头的李娜继续说道:“疏桐当时一句话没说,转头就走。那男的追出来,只说了一句——‘男人嘛,逢场作戏,回家就好’。”
我喉咙干涩,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画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所以呢?”我艰难地挤出这三个字。
电话那头,李娜赶忙解释:“所以她才会用那么极端的方式试探你。她不是不信你,她是没办法相信人性啊。”
我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愤懑:“合着我就活该当她的试验品?”
李娜着急地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打断她,一字一顿地说:“李娜,我同情她的遭遇,但同情又不是赎罪券。她的伤又不是我划的,凭什么要我来疼?”
电话那头只剩下李娜的呼吸声。过了好久,她小心翼翼地问:“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说完,直接挂掉电话,顺手把她的号码拉黑。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疲惫不堪的双眼。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次,真的结束了。
第5章
我冷冷地对李娜说:“你替我转告苏疏桐,别再拖着了,赶紧把离婚手续办了,对谁都好。”我的语气冷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李娜犹豫着说:“可她真的……”
我直接打断她:“爱我?那就放我走。”说完,我掐断了电话,指尖还在不停地颤抖。我把手机扔到桌上,可铃声又响起来,是苏疏桐的妈妈。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苏疏桐妈妈焦急地说:“小浩,疏桐在家哭了一整天,一口饭都没吃,一句话也不说。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无奈地说:“阿姨,这事您就别劝了,真的没回头路了。”
阿姨难以置信地说:“才三年啊,说散就散?”
我捏了捏眉心,声音低沉:“三年时间,够我看清一个人了。阿姨,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可每天回家都像进了审讯室,我实在是累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叹息:“行,小浩,阿姨不拦你。我去劝疏桐,别让她再闹了。”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我冲了个冷水澡,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这时,手机亮了,是苏疏桐的语音,时长三十七秒。我点开。
苏疏桐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张浩……我知道你不会回微信,就当我最后一次打扰你。我错了,我用错了方式爱你,结果把你越推越远。可你得相信,这世上没人比我更在乎你。你要走,我不拦你。但请记住,你去哪儿,我的心就跟到哪儿。”
语音结束,房间安静得可怕。我盯着天花板,胸口闷得难受。感动吗?有。可感动又怎么能救得了我们呢?
第二天一早,我在会议室里。投影还亮着,PPT停在“Q3预算”那一页。小王探进头来说:“张总,外头来了几位,说是您太太家的亲戚。”
我挑了挑眉:“请他们去小会议室,泡壶茶。”
十分钟后,我推开小会议室的门。里面阵仗可不小——苏疏桐的爸妈坐在正中间,叔叔婶婶分列左右。空气里飘着龙井的香气,却压不住那浓浓的火药味。
岳父先开口,声音还算平稳:“小浩,坐。”
我刚坐下,叔叔就一拍桌子,大声质问:“真要离?疏桐哪点对不起你?”
我抬起眼,目光扫视一圈,问道:“叔,您想听真话吗?”
叔叔不耐烦地说:“废话!”
“好。”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一脸无奈地说:“这三年,她查我手机足足十五次,定位我也有七次,还大半夜把我弄醒对质了四次。我解释到嗓子都哑了,她哭到眼睛肿得像核桃。叔,这哪是过日子,分明是演谍战片呢!”
岳母紧紧捏着茶杯,嘴唇紧闭,没吭一声。岳父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孩子,感情是可以修补的……”
我直接打断他:“爸,刹车片都磨没了,再怎么修也得换啊。”
叔叔刚要张嘴,岳母突然开了口:“小浩,阿姨就问你一句——你真的不后悔?”
我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后悔,但我更怕继续耗下去,以后更痛苦。”
屋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空调呼呼的风声。岳父最终点了点头:“行,我们尊重你的决定。疏桐那边,我去跟她说。”
我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谢谢叔叔阿姨。”
走到门口,我又回头补充了一句:“茶钱我来结,大家慢慢喝。”
门“砰”的一声关上,走廊的灯光刺得我下意识眯起了眼。我掏出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昨晚那条语音界面。我长按语音,犹豫着要不要删除。指尖悬在“确认”上方,停了两秒,一咬牙还是点了下去。电梯门缓缓合拢,那一刻,我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那声音仿佛在说——
结束了。
“嗯,是我提的。”
“为啥呀?你俩平时不还天天撒糖秀恩爱吗?”
我扫视了一圈沙发上的长辈,然后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说:“叔,我先问您个事儿。”我顿了顿,压低声音,“要是婶子隔三差五就跟别的男人玩暧昧,被您撞见了,她还说‘我这是考验你’,您会怎么做?”
苏疏桐的叔叔正端着茶,手一抖,几滴热茶溅到了西裤上。他一脸惊愕:“啥……啥意思?”
我冷笑着说:“意思就是,您侄女这三年,把‘考验’玩出花来了。”
说着,我点开录音,直接外放。——“今晚老地方,穿那条黑裙子,我想死你了。”
录音里男声黏腻,女声娇笑,背景是酒吧嘈杂的鼓点声。去年圣诞夜,她说公司临时加班,可我却在“深蓝”酒吧的卡座里,亲眼看见她勾着那男人的脖子。叔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这不可能!”
苏疏桐他爸咳嗽了一声,试图打圆场:“小浩,疏桐就是太缺安全感,小女孩嘛……”
“小女孩?”我不屑地嗤笑一声,手指划到下一组文件,“那您再听听‘小女孩’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照片一张张在屏幕上滑过。凌晨两点的酒店走廊,她踮着脚替那男人理领带。聊天记录里,她发“想你了”,对方回“明晚继续”,她还回了个红唇表情。甚至还有一段十秒短视频——她穿着我的衬衫,在别人的镜头下摆拍。
客厅里安静得瘆人,空调吹出的风声,都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姨妈最先沉不住气,尖声叫道:“这孩子是疯了不成?”
叔叔猛地把茶杯重重一放,满脸怒气:“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妖!”
疏桐妈眼眶泛红,声音颤抖着说:“小浩啊,是我们没把她教好。这孩子从小就被惯坏了,想要啥就得有啥……”
“妈,现在说这些有啥用?”疏桐爸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一脸无奈,“小浩,叔叔给你赔不是。离,我们苏家认了。”
我愣了半秒。本以为他们会护着疏桐,没想到在证据面前,他们比我还先服软。我深吸一口气,嗓子发涩:“叔叔,阿姨,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尽力了。”
疏桐爸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掌心全是汗,轻声说:“以后,好好过。”
我默默点头,没再言语。窗外,天色暗沉得好似打翻的墨汁。我拎起外套,推门而出。风有些凉,可我却第一次觉得,呼吸如此顺畅。
“阿姨,您别哭了。”我递过去一张纸巾。
她没接,只是紧紧攥着手机,指尖都泛白了,声音轻得像漏气的气球:“还能……再试试吗?”
我摇了摇头:“信任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原样了。”
“可要是疏桐真改了呢?”阿姨仍不死心。
“她都说过太多次‘改’了。”我顿了顿,“每次说完,第二天还是老样子。”
阿姨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狠心:“好。我们劝她签字,不闹了。”
我点头:“谢谢您。”
一直沉默的叔叔突然开了口:“小浩,离婚以后,钱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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