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包铭山,收藏家,1953年生,苏州人。1977年涉足书画收藏。1979年接手家传书画,并逐步进入书画收藏与研究。主要收藏中国近现代书画。现任苏州市永源实业公司董事长、苏州永源斋画廊总经理、苏州市收藏家协会常务理事、苏州市画廊协会会长、新疆广汇雪莲堂美术馆馆长。
包铭山,收藏家,1953年生,苏州人。1977年涉足书画收藏。1979年接手家传书画,并逐步进入书画收藏与研究。主要收藏中国近现代书画。现任苏州市永源实业公司董事长、苏州永源斋画廊总经理、苏州市收藏家协会常务理事、苏州市画廊协会会长、新疆广汇雪莲堂美术馆馆长。2011年被台湾《艺术新闻》杂志评为年度“十大风云人物”。
各位老师、各位前辈、各位同行:
我进入这个行业也算很长时间了,但是原来一直在政府供职,所以很多人不认识我,自从跟台湾的林先生“干”了那个《爱痕湖》之后就出名了。今年,我受上海组委会和“回归人文精神家园”这个主题的启发,我想说一说,收藏的历史变革。
自从人类历史上出现文字到现在几千年了。应该说收藏一直都伴随着我们。随着时代、历史的变迁,朝代的更迭,收藏的终极目标也随之变迁着,我认为收藏最为根本的东西没有变,就是想拥有的欲望。
但是方法开始变了,刚才大伙都在谈要搞美术馆、博物馆了。说起博物馆,务必要说起其主人,尽管收藏的方法在变,可其终极目的还是想拥有。
我首先要讲的是:最早我们人类收藏的终极目标大致是想要一人享用。为什么这么说呢?因其最终的结果是随葬,将喜欢和拥有的带到坟墓里去。比如台北故宫最近在展出的武丁和妇好的墓葬,现在被拿出来当宝贝展示,里面有一对铜板斧是当年女将军打仗时用的。这么多年从来没人见过,因为当时随葬了,我们大家才有幸看到这东西。
我是苏州人,苏州以前出过很多大的收藏家,潘祖荫、顾文彬、吴湖帆、王季迁包括现在的张宗宪先生,他们都是我们苏州人的骄傲。再比如苏州的潘达于先生把大克鼎捐给了国家。我们从鼎上的铭文就可以看到,“克祈愿万年无穷尽,子子孙孙永宝之。”原是想让子子孙孙保留下去吧,但最后好像也带到坟墓里去了,也没有给子孙留下。由此,我觉得那个时候都是想一人拥有的。另外 1978年湖北随州曾侯乙墓出土的编钟、编磬,可谓穷其侯爷的一生,花了很大的精力,铸造了不少精美的器物,最后呢,也还是带到坟墓里去了。他们带进了坟墓,可一两千年后就让我们后代看到了这些东西。昨天清玩雅集二十年的展览上就看到了那么多的好束西,流传有序,都是因为有人把它带到了坟墓里去,再出土就流传了下来。
1978年曾侯乙编钟出土时的情形(资料照片)
我呢,借着曾经在机关工作,经常有幸跑跑别的城市。有一次,我们去参观徐州博物馆,大家都觉得比如皇家的重器当然是北京的最好,唐三彩自然是西安的最好,那么玉器据说是徐州最好,我就去看徐州的博物馆藏楚王陵出土的玉器,确实看到了好多制作精良的玉器,现在都放在博物馆里给大家共享。
因此,我有了一个疑问,在当时交通那么不发达的情况下,张骞还没有“打通”西域的时候,徐州,刘邦的一个子孙怎么会拥有这么好的新疆和田籽料,而且在那个年代肯定也没有什么好的电动工具,做工却那么好,做那样一个盛酒器可能要几十年吧。因为他觉得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所以也将这些宝贝带进了坟墓,包括自古有“兰陵茧纸入昭陵”之传说的,《兰亭序》也在唐太宗昭陵,当然我们现在也没有开掘,也不知是真是假,那时候李世民这么强大,他在九嵕山上为其长孙皇后建了墓,还也在墓碑上告诉大家,你们不要来盗,我们这个(墓)里面没什么东西。再比如埃及圆坦卡蒙墓上的咒语,它都是一个目的,希望这个东西不要让别人拿走,一个人享用,由此我们看到了很多样随葬的方法,什么石钉流沙、黄肠题凑等都是为了不被人盗而与在世一样独自拥有。总之,收藏的初级阶段之终极目标是一人拥有。
到了中期的时候开始慢慢改变了。王朝的自信越来越强大,历时也越来越长,比如秦王朝只有两世,但汉代就长了,到了唐代以后巩固江山的本事大了,便从“一人享用”演变到一家享用,皇家开始建造办处,又比如南宋建立画院,到了清代苏州有了织造府专门为皇家制衣,最后呢用了国家的钱——当然啦,也不是国家的,那个时候“普天之下,莫非王士,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以我们说一人拥有演变成了一家拥有,并且其规模越来越大,逐渐由随葬埋在地下换到了地上,建起了例如西安华清池、北京圆明园、承德避暑山庄来收藏这些宝贝。再比如故宫紫禁城,可谓是一个皇家私人的博物馆,里面藏品放了很多很多。这样,一家拥有的藏品能够包罗万家,包括颜色、器具、形制、图腾,都是不能乱用的,皇家一家人用,宋朝皇家姓赵,只能赵家人用,明朝皇家姓朱,就只能朱家人用,如果非皇家的人用了,是要杀头的,独家享用由此而来。
我想说的第三阶段,收藏的终极目标,可能就是刚才刘益谦先生也讲到的,造博物馆的问题。我呢,自己本身只是玩玩的,后来在好多年前碰到了收藏界的同好,被聘到新疆广汇美术馆当馆长。广汇这个公司起源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我们考虑企业在那里发展,所获财富是不是应该对当地有所贡献,所以就在乌鲁木齐买了地,请来法国人设计美术馆,计划一两年里把它造起来,在西北少数民族地区建一个近现代美术馆。担任馆长之后,我就开始出入拍卖场,买些好东西。我们主要收藏近现代书画。我认为,到了近代以后,世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殖民地战争到世界大战,收藏的观念也随之发生变化,不管你是花钱买来的还是强权抢来的,比如八国联军抢了我们那么多好东西,在强权集团拥有的同时,他们把抢去之后的东西也展出来了,被陈列博物馆里供大家欣赏。这个现象说明现在的观念在改变,从一人拥有到一家拥有到现在的人类共享,这么一个状况。很多收藏家把自己毕生的收藏捐献出来,将自己的藏品借展交流,供世人观赏学习,具有高尚情操让人尊敬,我们很多收藏家都是民族文化的传承和守护者,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观念指引下,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把自己的收藏奉献给了社会,比如历史上的张伯驹先生、王世襄先生都是我们收藏家学习的楷模。因为有了这样的举动,今天我们能在纽约的大都会博物馆看到埃及的雕塑和中国孔庙的巨大石碑以及苏州园林,也可以在大英博物馆里看到敦煌的经卷,或者在卢浮宫里看到意大利人画的蒙娜丽萨以及希腊的维纳斯。这样的收藏观就属于回归社会,让大众共享。所以我们当今的收藏家是这个时代当中最最幸运的。正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人寻常百姓家”。
现在我们不论是龙袍也好、玉器也好,都能去“抢”,以前你抢就杀头。一个好的收藏家主要在于他的守护与传承,我们肯定不会再回到那个随葬的年代,也不要以为子孙能够永宝。不是说,“富不过三代”嘛,现在说地球是平的了,世界因为交通的发达而变得更小,比如说我昨天还在阳澄湖吃大闸蟹,今天就到了台北了。可以说,只要你有心,我们作为当前的收藏家确实是很幸运的,借助各种各样的传媒,平面的、立体的,我们现在一年看的东西,或许可以顶过以前大收 藏家一辈子看的束西,所以说生长在这样一个时代我们应该感到荣幸。 昨天我们看到了清玩雅集这么多的好东西,甚至有些东西即使在博物馆也未必看得到。 我还要花一点小时间说一下,昨天台北故宫的冯明珠院长和我碰杯的时候说,收藏家都有很多故事。 我和台北还有些渊源,在几年前我手里有一点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是些什么东西呢,我打个比方: 经过长时间的历史沿革,月饼盒子也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如果有个人专门收月饼盒子,那他的收藏成果肯定也不得了。 那么我呢,手里就有这么些 “月饼盒子”,而台北故宫有“月饼”,通过陈筱君小姐帮忙,我到了台北来看看。 我问乾隆皇帝《西清续鉴》里的铜镜在不在台北故宫,如果在的话,我的那些盒子就给他们,因为这是我们中华民族共同的财产。 我跟周院长、冯院长说,只要你们对得上,我就捐。 后来双方通过书信和图片的来往,通过多道工序,我有幸看到了应该藏在盒子里的“月饼”,“月饼”和盒子终于合在了一起。 最近我看到了故宫最近一期的院刊,专门写了这个事情,所以我在这里也感谢台北故宫的同道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把那么破的东西修缮起来。
以上就是我想说的古往今来的几种现象和收藏的终极目的,我说的可能是那些顶级的收藏家,不是平时说的投资客、冒险家等等古董爱好者,中华文化爱好者肯定是一个研究者,也是个投资收藏的实践者,肯定要把收藏转化为快乐,我认为收藏是一个过程,快乐的过程应该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没钱的时候把所有的钱拿出来买东西,买进一件东西很高兴,有点苦中作乐的意思;第二个阶段日积月累,藏品比较丰富了,那个时候说不定你也有点成就了,可能也有一些让人羡慕的东西了,我认为这是一个自得其乐的过程;最后当你收藏的东西名扬四海、广受追捧的时候,我认为这个阶段应该回归社会,让人类共享,可谓助人为乐。我认为这是收藏的三个阶段,也算是完成了一个美好的过程。因为俗话说“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所以我建议大家都奉献给社会,没有人能在当今时代把藏品带走的。
以上是我因时间关系非常粗略的心得,请在座的各位前辈同行指正,谢谢大家!
来源:古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