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贞观二年(628),长安寒意正浓。李世民召见卢祖尚,口谕交州事宜。
贞观二年(628),长安寒意正浓。李世民召见卢祖尚,口谕交州事宜。
他当廷应诺,拜谢而出。转身回宅,称病不赴。
帝怒,刑至。数日后,话锋一转“朕杀之太暴。”
此前多年,他只是光州一名少年。十九岁募兵护乡,贼不敢入境。
其父卢禧任隋虎贲郎将,家境殷实。祖尚轻财好施,颇能统众。
618年,江都政变,宇文化及弑炀帝。天下震动。
卢祖尚据州自守,歃血誓众。洛阳越王杨侗即帝位,他遣使归附。
由此受隋廷任命,封光州总管、沈国公。忠于旧主,这是第一次选择。
619年,王世充篡隋于洛阳。局势再变。
卢祖尚再作抉择,举州归唐。
唐高祖李渊赐玺书慰勉,拜光州刺史,封弋阳郡公。
其后战事未息。623年,他随赵郡王李孝恭南征,讨辅公祏。
前军总管在宣、歙一线合围突击,克二州,破冯惠亮、陈正通。
功成后历任蒋州刺史、寿州都督、瀛州刺史。政绩多被称“有能名”。
然他未曾出入秦王幕府,也未与李世民并肩沙场。关系上少一层亲近。
转到贞观二年,交州出了差事。
史载“遂安公寿以贪冒得罪”,交州都督之位虚悬。
群臣举荐卢祖尚,称其才兼文武、廉平正直。
李世民召见,直言“交州大藩,去京甚远,须贤牧抚之。勿以道远为辞。”
卢祖尚当廷受命。此时的姿态,与其人望相符。
回宅后,他忽而踟蹰。据新唐书、资治通鉴,称病不出。
帝先遣杜如晦劝谕,又令周范再劝。
卢祖尚据说陈情岭南瘴疠,吏多饮酒;他不便酒,恐一去难回。
这番话未必尽合卫生理据,却是实在顾虑。
皇权与个人生死的碰撞,被推到台前。
李世民震怒,意在维护命令权威。他的意思近于若臣子抗命,何以整齐天下。
刑名从严,卢祖尚伏诛。
末了,帝意渐解。他向魏征承认失当,复其官荫,以示悔过。
把两段经历放在一处一边是618年据州遣使的“旧忠”,一边是628年对远州任命的“畏难”。
环境也变了。守一州在乡里,重在安民;出交州在岭外,隔山隔海。
从制度贞观初年整饬吏治,帝需贤能赴边,以树纪纲。
而从个体四十出头的卢祖尚,历战之后更惜性命。两端难调。
因果并不复杂交州缺帅—朝议相举—帝授重任—臣心生惧—劝谕未果—以抗命论罪—旋即悔之。
据旧唐书与资治通鉴,帝追复其官荫,算作补偿。
这件事也提醒世人,明君亦有人情之失,制度更需缓冲之道。
更确切地它折射出贞观初年的边地治理与中央权威的张力。
交州路远,补给艰难;气候与瘴疠,常为官吏难题。
当年军功之士,不是人人都能转为抚治远州的良牧。
卢祖尚所长在统众守土,不在南疆水热之地,这或许更接近事实。
他毕竟当廷受命,后又反悔,法理上难免入抗违之列。
两难之间,历史选择了最冷的一线。
多年以后,读到“不便酒”的自白,总令人一怔。
一杯酒,牵出一道生死关;也把一个人的褒与贬,分成两半。
至此,故事回到。贞观二年的那一怒,成了太宗少数被反省的过失。
据《旧唐书》《新唐书》《资治通鉴》,此案脉络不繁,余波却在。
能记住的,也许只是光州少年誓血时的勇气,和交州路口那刻的迟疑。
历史多半在这类念头间摇摆,不急断语,不偏不倚。
来源:丽燕A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