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年教师节这天,总是思绪翻滚。我曾是一名教师,更是有幸遇见过多位良师,但有一位,我常常想起,却迟迟不敢下笔——怕那思念的闸口一旦打开,汹涌的情绪便再也收不回。他就是裴俊华书记,我的大学党支部书记,入党介绍人,永远的人生导师。
每年教师节这天,总是思绪翻滚。我曾是一名教师,更是有幸遇见过多位良师,但有一位,我常常想起,却迟迟不敢下笔——怕那思念的闸口一旦打开,汹涌的情绪便再也收不回。他就是裴俊华书记,我的大学党支部书记,入党介绍人,永远的人生导师。
1995年的夏天,是裴书记把我领进了党组织的大门。那年6月22日在曹山烈士陵园前的入党宣誓仪式上,他站在我身边,轻声提醒我“誓词要记在心里,不是念在嘴上”。那天的风带着松柏的清香,党旗在阳光下格外鲜红,我跟着他一字一句念出誓言,声音从发颤到坚定,而他看着我的眼神,像看着一棵终于扎根的小树苗。宣誓结束后,他找我谈了很久,第一次认真跟我说:“你是双优生,以后可以试试考公务员,能做更多实事。”可那时的我年轻气盛,总觉得该去外面“闯一闯”,补一补农村的课,吃一吃农村的苦。说白了,小甸中学的“校长帽子”吸引着我。于是,把他的建议当成了“安稳度日”的劝诫,没放在心上。
他没拦我,只是在我出发时塞了一摞教学资料,说:“去就好好教,但记得,累了、迷了,随时回来找我。”在小甸中学支教的几年,我见过孩子们渴望知识的眼睛,也尝过基层教学的苦与难,偶尔写信跟他抱怨,他总在回信里说“经历是财富,但别丢了自己的方向”。支教结束,我回了学校,第一个找的还是他。
“学校办公室缺个秘书,我跟校长推荐了你。”他笑着说。在校长办公室当秘书的日子里,他成了我的“幕后导师”——写材料卡壳时,他教我“多站在全局想问题”;跟同事协调有矛盾时,他劝我“换位思考,以理服人”。那些细碎的点拨,像春雨一样,慢慢浇灭我身上的浮躁,也让我渐渐明白:他当年劝我考公务员,不是为了“安稳”,而是看透了我“适合做事”的性子。
后来,我下定决心考公务员,他比我还上心,帮我找复习资料,还特意找了几位在机关工作的老同事给我讲经验。接到录用通知的那天,我第一时间跑去找他,他握着我的手,脸庞有些发红:“我说吧,你终会走上这条适合自己的路。”
没多久,裴书记特意从学校赶来省城看我。吃好饭后,我们一同入住京皖宾馆。走进房间放下行李,裴书记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神情严肃起来。他认真且郑重:“孩子,你现在走上新岗位,有些话我必须得跟你讲。人这一生,千万莫伸手,伸错手就再也回不了头;千万莫睡错床,行差踏错一步,往后的路就难再走正。”我望着他满是关切的眼神,用力点头,把这些话一字一句刻进了心里。窗外的月光洒在他鬓角的白发上,那一刻我忽然懂得“亲情莫过父子,深情莫过师生”——在这异乡的宾馆房间里,他给予我的,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师生情,是如父亲般掏心窝子的守护。
日子在忙碌中溜走,我在单位渐渐站稳脚跟,偶尔给裴书记打个电话,他总说“挺好的,不用挂念我”。我竟真的信了他“一切都好”。直到几年后的一天,老同事突然打来电话,声音低沉地说:“裴书记走了。”那一刻,时间仿佛瞬间凝固,我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呆立在原地。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我抓着电话慌忙追问:“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他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老同事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他的病痛已经折磨他好些年了,一直瞒着大家强撑着,走的时候很痛苦……”听到这些,我的心猛地一揪,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每次通电话时他偶尔压抑的咳嗽,最后一次在京皖宾馆见面时他消瘦的身形和难掩的疲惫。我怎么就这么粗心,连他的痛苦都没察觉?我瘫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泪珠砸在摊开的文件上。这么好的人,待我如亲生孩子般关怀教导,怎么要承受这么多苦难?满心的懊悔与自责翻涌上来,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那些没说出口的“谢谢”,终究成了永远的遗憾。
如今经手了无数文件、办了不少实事,可每当有人提起教育的话题,我总会想起在学校当老师的日子,想起裴书记站在讲台上的样子。因为我知道,如今的我,不仅学习工作习惯,甚至待人接物的方式,都带着他的影子;我能走上公务员这条路,全是他当年“传道授业”的功劳。他不仅是我的老师,更是我的“师承”——他教我的,从来不止是知识和方法,更是做人做事的根本。
一灯相续百千灯,传灯录上名无数。我把那本扉页写着“心有定见,行有方向”的笔记本放在桌前,对着字迹轻声说:“裴书记,您当年的话我记着,路也走对了。要是能再给您倒杯茶,说声谢谢就好了。”风从窗外吹进来,翻动着纸页,像是他在回应我。原来有些引路人,会永远活在被他照亮的人生里,从未走远。
来源:新浪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