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立刻开始给我算账:「我妈风湿越来越重,需要人照顾,我上大学一年至少三万。」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男友让我放弃高考,赚钱供他上大学。
说等他出人头地,就让我当阔太太。
我直接拒绝,自己考上了985。
他骂我自私冷血,说没人会真心爱我。
十年后再见,前男友搂着新婚妻子,嘲笑我单身无靠。
他身旁的合伙人冷冷开口:「你给我住嘴,她是我们的甲方老板。」
1
高考前,程峰跟我说让我退学去打工,好供他上大学。
我连一秒都没犹豫,直接说:「不可能。」
他立刻开始给我算账:「我妈风湿越来越重,需要人照顾,我上大学一年至少三万。」
我直接顶回去:「那你干脆别上了,打工去照顾她。」
这话让他瞬间脸涨得通红。
我根本不想哄他:「你现在的成绩还是我帮你补的,成绩差的反而要我牺牲?」
他脾气直,跟我谈不拢,他媽就开始打感情牌。
那天晚自习回来,程妈坐在客厅哭。
「我这身体是废了。」
「胜男,你要是嫌我拖累,我就死了算了。」
「胜男啊,我把你拉扯大,不图你回报,以后清明记得给我烧炷香就行。」
我劝她:「阿姨,别这么想。」
「程峰考上大学能办助学贷款,平时兼职也能赚生活费,你要真没法自理,他还能申请宿舍带您一起去。我放假也能打工,贴补您药费。」
可她根本不接这茬,干脆摊牌:「你和阿峰是男女朋友,以后是一家人,你怎么就不能懂事点,撑起这个家,让他安心读书?等他出息了,你享的福还少吗?」
「我爸当年也是这么哄我妈的,可他毕业之后,眼界高了,回头就嫌弃她土。」
我语气一点没软:「她咽气前最后一句是,别帮男人追梦想,不如自己挣金山。」
2
我妈曾是全村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她用半辈子辛劳换来的,是我爸的无情背叛。
她独自照顾瘫痪的爷爷整整八年。
还供小姑子和小叔子上了重点高中。
结果我爸转身娶了别人。
那时候农村没联网,结婚不登记,摆酒就算数。
他就钻这个空子,不承认我妈是妻子。
他对新老婆说:「她就是个纠缠我的疯子。」
至于我,他说是我不检点,故意怀孕来逼婚。
那个年代,连感冒药都难买,哪来的迷药?
我爸读的书全用来歪曲事实了。
我妈被抛弃、被污蔑、被讥讽。
她握着我的脸说:「胜男,记住,别靠男人,别指望别人给你未来,好好读书,走出去,活出个人样。」
说完,她跳了河。
捞上来时,身体已经浮肿得认不出模样。
奶奶说我是个野孩子,不认我。
外公外婆觉得丢脸,也把我拒之门外。
正好村里评文明村,送孤儿去福利院会被说没家教。
村长做主,给我办了低保和补助,谁收养我就把钱给谁。
程峰他妈把我带回了家。
他爸早逝,她一个人拉扯程峰。
程家地少,亲戚也没能力帮忙。
村长安排我去,也是想着她们母子可怜。
虽然她总把肉夹给程峰。
也只给他买新衣,我的都是改小的旧衣服。
但好歹没让我饿着冻着。
我不计较这些,只一门心思读书。
有一次村口的牛发疯追我,程妈冲过来救我,被牛撞断了腿。
她躺在炕上虚弱地抓着我的手:
「胜男,答应我,我要是走了,你一定要嫁给程峰,替我照顾他。」
我哭着点头,怕她真撑不过去。
后来村医说只是外伤,吃几副药就好了。
她确实康复了。
但从那以后,她见人就说我是她儿媳妇。
自从村里通了路,女孩们外出打工,基本不再回来。
村里的单身汉越来越多,三十岁打光棍的成片。
程妈得意地跟人讲:「我这是早做打算。」
3
程妈很节俭,每晚九点准时关灯。
我就溜到村委会的屋檐下看书做题。
那里的灯一直亮到凌晨。
程妈不理解:「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以后还不是结婚生子,回家照顾老公。我家峰儿跟你爸不一样,他敢离婚,我就打断他的腿。」
我没理她,继续拼命学习。
我爸虽然人品差,但大学毕业后确实彻底翻身了。
他在城里买了房,把全家都接走了。
村里有条路还是他捐资修的,还用他的名字命名,叫志远路。
我爸叫许志远。
我恨他的时候,就在那条路上反复踩踏。
我成绩一直拔尖,村里人都说我是遗传了我爸的读书天赋。
很少有人知道,我妈当年也很优秀。
她还会写诗,桌下的箱子里藏着几本笔记本,字迹清秀,诗句动人。
我的字和数学都是她教的。
但她为了爱情,把自己活没了。
程峰比我大两岁,成绩差得离谱,留级两年,最后和我成了同班同学。
我天天给他补课。
他打瞌睡,我就拿他妈妈织毛衣的针扎他。
程妈也支持我,说不打不成才。
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他终于达到二本线。
高考结束,毫无意外,我考上了清华。
我是村里第一个上清华的学生。
录取通知书到那天,村长让人挂横幅、敲锣打鼓,热闹得像过年。
平时见面从不理我的外公,跑来塞给我两百块钱。
他眼眶发红:「你比你妈强!」
老师也欣慰地说:「胜男,你会实现梦想的。」
程峰被东北一所二本学校录取。
程妈小心翼翼地问我:「胜男,你带我去北京吧?我想去打工,你和峰儿上大学都得花钱。」
我不太喜欢她,爱占小便宜,还爱传闲话。
但想到她一个人拉扯程峰长大,要不是强势点,在村里早被欺负惨了。
程峰上学确实需要钱。
可怜她一辈子没出过村子,现在却得为儿子去大城市打拼。
我点了点头。
课余我也兼职,说不定还能互相照应。
4
我们提前十天离开村子,先送程峰去学校。
第一次和儿子分开过日子,程妈特别不放心。
她眼眶发红,一遍遍念叨着各种生活上的小事。
程峰却显得很不耐烦。
「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多给点钱。」
程妈默默掏出一叠现金塞进他手里。
走之前,她把村里的房子和地全卖了。
村里人都说她供出两个大学生,以后有福享了。
她显然把这些话听进去了。
反正我是不打算再回那个村子了。
安顿完程峰,我和程妈就启程去北京。
来接我的学长叫白敬文。
他个子高、外形好,站在人群里特别显眼。
他是生物工程专业的大四学生。
他笑着调侃我:「你是咱们学院第一个带家长来报到的。」
程妈立刻纠正:「我不是她妈,是她婆婆,她跟我儿子在一起。」
白敬文愣了一下,压低声音问我:「你还没到结婚年龄吧?」
我解释说:「是养母。」
他穿着简单的白T和蓝裤子,看起来很清爽。
当他把我的旧麻袋行李扛上肩时,我有点难堪。
我说我自己来。
他笑着说:「我一个男生,这点东西不算啥。」
到了宿舍,他放下东西,拿出手机要加我微信。
「学校有新生帮扶计划,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我低头从书包里掏出手机。
那部二手手机是从镇上修手机的地方买的,外壳掉漆严重。
他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我有点抬不起头。
他报出号码,让我打过去。
白敬文走后,程妈不高兴地说:「胜男,上了好大学也不能甩了阿峰,别学你爸那样。」
这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我没反驳。
准确说,是懒得解释。
我来大学是为了好好读书的,不是谈情说爱的。
跟宿管阿姨软磨硬泡了半天,她才答应让程妈临时住七天。
晚上,我和程妈只能挤在一张床上凑合。
以前在村里听人说过,年纪大的人出来打工,男人多半做建筑或搬运,女人就当保姆、做清洁。
我打算明天去报名参加培训,趁着开学前这一周,帮程妈先安顿下来找工作。
第二天要交学费,可程妈吞吞吐吐,死活不肯动用我的奖金。
我是镇上第一个考上清大的学生。
镇里和学校都给了奖励金,足够付完四年的学费。
但我还没满18岁,办不了银行卡,钱就存在了程妈的存折里。
我直接问:「钱呢?」
「花完了。」她一脸无赖地回答。
我瞬间火冒三丈。
翻她的包想找线索,她拼命阻拦。
我从包里只找到两百块现金。
她伸手抢,我力气大,躲开了,她一踉跄摔在地上。
她干脆撒起泼来。
「杀人了!我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现在要打死我这个妈!」
她一吵,立刻引来不少人围观。
宿管阿姨过来劝:「有事好好讲,别动手。」
我也哭了,哭得比她还凶。
「她把我奖学金拿走了,现在一分都不肯拿出来交学费。」
这事最后闹到了校长办公室。
程妈一副无赖模样,要钱没有,随便你们怎么办。
看着她又瘦又憔悴的样子,校长也不好再严厉处理。
学校最终同意我先欠着学费,年底前结清。
5
我和程妈陷入了冷战。
我每天早出晚归,几乎不跟她交流。
也没心情和她多说一句话。
曾经以为考上大学,人生就会一帆风顺。
真正入学后才发现,自己像个从荒野闯进都市的土bao子。
别人聊《理想国》《乌托邦》,说起《生死疲劳》,我一脸茫然。
中学时靠刷题就能拿高分,
大学的课却完全听不懂。
教授讲的内容像外星语,我第一次急得在课堂上掉眼泪。
同学提醒我,可以去网上查资料预习。
我才意识到,全班就我没有笔记本电脑。
就算有,我也不知道从哪下手查。
学业压得我喘不过气,生活也乱成一团。
我特别缺钱。
学校周边的餐馆我都问了一遍招不招兼职。
一听我是清大的,直接拒绝。
我低声下气说工资可以少拿点,
他们却觉得我在开玩笑。
我的生活像失控的过山车,从高处直坠谷底。
程峰这时候打电话来借钱。
说要买电脑、交资料费,钱不够。
「你妈把我的学费都给了你,我现在还欠着费,你怎么还好意思问我要钱!」
电话那头他立刻发火:「我们是男女朋友,不就该互相支持?你是不是进城就变势利了,只想靠男人养?」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图书馆,有时半夜还在网吧查资料。
回宿舍时已经一片漆黑。
程妈突然冒出来说话,吓我一跳。
「这么晚回来,去打工了?」
「没有。」
她立马提高音量:「那你天天往外跑干什么?是不是在外面乱来?」
我很累,不想回应。
没洗漱就直接躺床上。
她还不罢休:「你给我说明白,是不是对不住峰儿?」
我翻个身,背对着她继续睡。
「你不打工,是想饿死我吗!」
她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
宿舍四个人,有人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还能不能睡觉了!」
这里不是自己家,闹大了被赶出去也没人管她。
程妈这才闭嘴。
第二天一早,程妈就非要找我谈。
她开口就说:「你得给我八百块生活费。」
她这两天打听过外面的情况,知道北京开销大,立马改口:「你最少得给一千五。」
我这才清楚,她根本不是来干活的,是想继续靠我养家。
「没有。」
我说的是实话。
我现在学费都欠着,还得自己挣饭钱。
食堂再便宜,也得花钱买。
而且我还要用电脑。
每笔支出都让我发愁。
她拿走了我的奖学金,怎么还好意思张嘴要钱?
我甩开她,继续冷着脸不说话。
一次心软,换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纠缠。
晚上回宿舍碰上查房的宿管阿姨。
她主动跟我聊了几句。
「别早恋,心思放学习上,你已经苦了十二年,再熬四年,以后就轻松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程妈去宿管那儿告状了。
让我意外的是,这儿的人和村里不一样。
要是在老家,她们会说:「别不孝顺,女人就得伺候好男人和长辈。」
我很感激宿管阿姨,她像亲妈一样提醒我,学业才是最重要的。
她也知道程妈拿我学费的事。
她帮我联系了校外一家便利店的夜班兼职。
工资不高,但够解决吃饭问题。
时间过得快,程妈在宿舍住满两个月了。
另外三个室友投诉了她,要求她搬走。
程妈总偷偷用她们的洗漱用品。
起初我挺理解,觉得她一个农村老人,节俭惯了也没办法。
可她见没人反对,反而越来越过分。
有次室友发现,她竟拿自己一千二的面霜抹脚后跟的裂口。
她还用我们洗脸的盆子泡脚。
事情败露后她又开始撒泼打滚。
但这招在这儿行不通。
室友叫来宿管,拿出宿舍管理规定。
「明文写着不能让校外人员留宿,要是学校不处理,明天我就把我乡下亲戚全接来。」
我尴尬得恨不得立刻消失。
本来家境贫寒就让我很自卑。
现在再加上个不懂规矩、动不动就闹事的养母。
感觉快要压垮我对生活的所有期待。
学校也不敢轻易赶人。
一个满脸皱纹、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太。
真赶出去,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最后校方在员工区给程妈腾了个杂物间,带暖气。
听说要和她单独住,我心里就发闷,喘不上气。
在集体宿舍时,她还顾忌别人,不敢太放肆。
我天天早出晚归,就图个清净。
真住一起,我肯定她能为一点小事跟我吵到天亮。
宿管找了几个男生帮忙搬东西。
临走时,室友轻轻抓了下我的手臂,低声说:「我们没把你当外人。」
她是想让我继续留在宿舍。
我当场红了眼眶。
这三个月我几乎不和她们来往。
见面最多打个招呼。
可她们却默默体谅我的处境,还替我撑腰。
6
白天上课,晚上打工。
一个月后,我在课堂上直接昏过去了。
醒来时,已经在学校医务室。
校医说我身体透支,血糖太低。
还告诫我:「别老熬夜打游戏,要懂得调节,多休息。」
我低头不语。
说了也没用,没人会理解。
这话正好被来拿药的白敬文听见了。
他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我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
我不习惯向别人提起过去,也不愿暴露自己的狼狈。
说了又能怎样?没人真正在意。
白敬文坐在床边说:「别被那些老套的话洗脑,你觉得过不去的坎,别人可能轻轻松松就能帮你解决。」
他好像一眼看穿了我的内心。
我立刻低下头。
他又说:「迟早要进入社会,社会是人组成的,想走得远,就得学会和人建立联系。」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家人把我抛弃,同学也总嘲讽我。
唯一关系好的朋友初中毕业就结婚了。
再见面,聊的全是家庭琐事。
后来我干脆不再交朋友,把所有时间都砸在学习上。
白敬文忽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我被迫直视他的眼睛。
「信我,要想以后的路好走,就得有几个同行的人。」
他的眼神很亮,像黑夜里的一束光。
我躲不开,也藏不住。
我终于开口,说了自己的情况。
只说了两句:学业压力大,经济困难。
白敬文马上让朋友拉我进了一个勤工俭学群。
里面全是兼职信息。
有日结的,有周末兼职,还有寒暑假岗位。
可以按空闲时间自由接单。
我眼眶一热:「谢谢你。」
白敬文轻轻拍了下我的肩。
「要是不嫌弃,以后就叫我哥。」
我在图书馆捡到一部手机。
失主打电话来约了归还地点。
就这样,我认识了大学第一个朋友——黎梦露。
她和我同个专业,比我高一届。
她提过她妈迷玛丽莲·梦露,所以给她起了这名字。
我上网查了才知道,是上世纪美国的影星。
因为认识她,我才第一次有了笔记本电脑。
看我手写的一堆笔记,查资料还靠旧手机。
黎梦露说:「我一朋友爱捣鼓数码,新款一出就换,她有台九成新,电子产品掉价快,四分之一价就行。」
我就花了一千,拿下人生第一台笔记本。
程妈瞥见我的电脑包。
直接伸手抢过去要看。
「峰也说想要电脑,要不你这台……」
我立马抽回来,护得死紧:「这是我学习用的。」
程妈撇嘴:「你都有钱买电脑,不给我生活费?」
我塞了五百给她。
省着点,在食堂撑一个月没问题。
我烦透程妈的贪心。
可又不能彻底不管她。
一个被逼到绝路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花钱图个清净,至少让我能读完书。
学校清楚她家情况,给她安排了保洁岗位。
我心里挺感激学校的。
程妈却满脸不情愿。
每天五点就得起床干活。
天冷得要命,她打电话来:「当年救你时,被牛撞伤了腿,一到冬天就疼,你去帮我扫吧。」
医生明明说过只是擦伤。
这招她用过一次,让我成了程峰的女朋友。
再用,就不灵了。
我直接拒绝。
我睡觉习惯关机。
程妈凌晨跑来敲门。
室友怒了:「敲什么敲,再吵我报警了。」
但她最后还是坚持上班了。
从我这儿捞的那点钱,养不活程峰。
7
第一学期考完,成绩没达到预期。
寒假必须抓紧时间补课。
还得找份兼职攒点钱。
听说春节七天工钱是平时的三倍。
黎梦露也不回家,打算趁这波高峰期多赚点。
她家条件不差,但她坚持独立,只让爸妈付第一年学费和基本开销,其余全靠自己。
程妈让程峰去京市过年。
程峰说没抢到票。
我觉得票是假,缺钱才是真。
我无所谓,也不打算掺和。
照常出门,早出晚归,尽量不和程妈碰面。
她表面老实巴交,但一涉及钱,精得很。
不知她从哪听说过年兼职收入高,跑来问我拿过节费。
我不怕她闹腾。
她吞我学费的事早传开了。
只要提这个,她立马蔫了。
这儿的学生普遍有主见,也讲道理。
亲妈啃老都能被骂惨,更别说一个没名没分的「妈」。
严格来说,她连养母都算不上。
村里当年给过我的抚养补贴。
除夕那天,我和黎梦露在一家餐吧做服务员。
店里特别忙,全是留在京市过年的外地人,一起在这儿守岁。
大家边听歌边聊,讲着这一年的心酸和收获。
希望来年能顺顺利利。
晚上九点,警察打电话,说我妈在街上乱晃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第一反应是程妈又在演戏。
没好气地说:「我在上班,走不开,能不能麻烦您直接送她回清大宿舍?」
话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尖利的哭喊。
又是老套路,装疯卖傻,靠哭闹博同情。
我真想直接挂断,但想到大过年的折腾警察也不合适,只好跟老板请假。
黎梦露帮忙解释,说我有个情绪不稳定的妈。
老板挺理解,让我走人,还当场结了工钱。
我去派出所把程妈带回宿舍。
她一脸挑衅:「你不给我钱,我就让你别想好好上班。」
我懒得理她,直接躺上床。
休息好才有精力应对她的纠缠。
她吵着要我做年夜饭,还要给压岁钱和孝敬钱。
我慢悠悠回她:「你让警察来要啊,我倒想看看,你当着警察的面说你毁了我工作还要钱,他是站你,还是站我。」
那一夜,我们都没吃东西。
程妈一整晚没再出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后悔搞砸了我的兼职。
第二天一早,程峰就打来电话。
又是要钱。
说他在宿舍又冷又饿。
质问我作为女朋友,不关心他,至少得给点生活费吧。
「我那份三倍工资的兼职被你妈闹黄了,你得赔我。」
他在电话里把他妈骂了一顿。
骂她多管闲事,把本该属于他的钱搞没了。
程妈跑来跟我道歉。
我没理她。
我得想办法摆脱她。
找个离清大远点又轻松的活儿。
等她一走,我就退掉宿舍。
她再想回来住,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把这想法告诉了黎梦露。
她马上在兼职群里发动大家帮忙。
没过几天,真找到了个适合程妈的工作。
一家仓库招管理员。
包吃住,月薪三千。
程妈没学历,人家本来不收。
但有同学认识老板,反复求情,说是帮个农村老太太。
老板最终松了口。
程妈很愿意去。
有吃有住,还不用风吹雨淋。
她觉得比当保洁体面多了。
而且她从没想过,自己一个月能挣三千。
在村里时,这可是她一整年的收入。
程妈心里盘算着,那边虽然包吃住,但她还惦记着学校的宿舍,塞了一堆废品在屋里。
以为只要东西不搬走,学校就不能收回。
宿管明确告诉她,学校不负责给她安排住房。
她离开后,房间必须清空。
那边离清大光坐地铁就要一个多小时。
工作比住处重要。
程妈只好恋恋不舍地把自己的东西全搬了出去。
8
没了程妈在身边,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清爽了。
天空蓝得通透,阳光暖得刚刚好。
白敬文搞到了两个医博会志愿者的名额。
黎梦露眼睛瞬间亮了。
「这可是接触最先进医疗设备的好机会。」
普通参观只能走马观花。
做志愿者却能直接接触医疗器械公司的人,搞不好就是未来工作的跳板。
我有点心动:「白学长也会去当志愿者吗?」
黎梦露用看傻子的眼神瞟我。
「你跟他关系那么近,居然不知道他家是干嘛的?」
白敬文是全国前十医疗企业迈晟集团的三少爷。
黎梦露还提醒我:「白学长太受欢迎了,你千万别动感情,他大哥娶了生物科技公司老板的女儿,二哥娶了药研领域的高材生,他未来的对象,不是豪门就是精英,咱们看看就行。」
我有分寸。
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听到这些话,心里还是猛地一揪。
我欣赏他,也喜欢他。
控制不住。
但他就像天上的星星,只能远远看着。
医博会一共三天。
让我大开眼界。
白敬文亲自给我们讲了迈晟目前的发展和未来的布局。
听得我热血沸腾。
他笑着说:「希望你们以后能加入迈晟。」
看着他眼里闪着光,我突然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我鼓起勇气问:「白学长,我能请你吃顿饭吗?」
怕被误会,赶紧补充:「你帮了我太多,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只能请你吃顿饭。」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开口请人吃饭。
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根本没这个勇气。
他答应了:「好啊,最近在跟导师做项目,比较忙,等这阵子忙完,我去学校找你。」
我开始倒数着日子,盼着他来找我。
结果先接到程峰借钱的电话。
我已经拒绝他很多次了。
但凡他有点自尊,都不该再找我开口。
这次程峰语气特别急:「胜男,这次真是走投无路了,你借我十万救命吧。」
十万?
我直接吼回去:「有病去看医生,别在我这儿发神经!」
电话那头他居然哭了:「这笔钱拿不到,我就完了,学校要开除我!许胜男,你是我对象,你得帮我。」
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吞吞吐吐,说惹上了社会上的人。
不给十万,对方就要打到他退学。
我建议报警:「这就是敲诈,赶紧去报警啊!」
程峰更激动:「别问那么多,原因我已经说了,你快去筹钱!」
「没有。」
我直接挂了电话。
程妈也打来电话,让我给程峰凑钱。
我明确拒绝。
她再打,我直接拉黑。
程妈跟老板请假,直接跑到学校找我。
室友发短信提醒我,让我今晚别回宿舍,先去朋友家住。
只要人找不到,她闹也闹不出名堂。
刚好那几天我接了个考前辅导兼职,本来就不在宿舍。
晚上我也没回去,随便找了个便宜旅馆住下。
期间警察打电话给我,说程妈报警称我失踪了。
我解释清楚,是寄养家庭追着我要钱,我才躲起来的。
警察了解情况后,就没再理会程妈。
听黎梦露说,程妈还冲到校长办公室,要求学校把我交出来。
校长早就看不惯她压榨我的事。
刚叫来保安,她立马就跑了。
我以为她吃了亏,不会再来了。
没几天,村长给我打电话。
先批评我辜负了村里人的期待。
又假装关心地说:「你要好好照顾身体,孝顺程妈,她为了帮你筹钱,挨家挨户求人借钱。」
我立刻反应过来,程妈正用我的名义在村里借钱。
我必须澄清。
不然会让我亲妈和外公外婆脸上无光。
我告诉村长,我一切正常,这是程妈的个人行为。
我决定反击。
得有确凿证据才行。
先去程峰学校一趟,查清楚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黎梦露建议我带个帮手去。
这种实战机会,花两千块就能请个法律系的同学,当顾问兼保镖。
9
在学校的兼职群里,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有个姓施的同学主动表示愿意帮忙,不收任何费用。
我只需要负责他的交通和吃住就行。
我和施同学一路奔波,终于到了程峰所在的学校。
一打听,他最近很久没去上课了。
问起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
我只好打电话把程峰约了出来。
我装作不知道他妈干过什么的样子。
我一脸关切地说:「听说你被人威胁了,想到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一直像哥哥一样照顾我,我实在没法袖手旁观。我专门找了个法律系的师兄来帮你,我们可以告对方敲诈。」
程峰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他笑了笑,表情很不自然。
我立刻意识到,根本不是什么敲诈的事。
我继续劝他:「我是真心想帮你解决麻烦,如果我不想管,也不会花时间花钱跑这么远。」
程峰看看我,又看了看站在我旁边、神情严肃的施同学。
沉默了几秒后,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哭着坦白了真相。
原来程峰刚入学不久,就跟一家理发店的老板娘搞上了。
而我在他身边,从未感受过情侣之间的亲密和关心。
那个老板娘给了他从没体会过的热情和体贴。
现在她怀孕了。
如果不给十万块做流产,她就要报警告他强奸。
那样他不仅会被开除,还得坐牢。
可他现在连一千块都凑不出来。
他叹着气说:「我妈说要帮我弄钱,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我心里冷笑。
你妈正打着你的名义,毁我的名声去呢!
我语气坚定地安慰他:「这事不能全怪你,她也有责任,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扛?这也太过分了!」
他惊讶地看着我:「你真的肯帮我?」
「就当我还你和你妈曾经照顾我的情分。」
我让施同学陪程峰去和对方谈判。
施同学确实是法律专业的,说话有理有据。
先讲清楚强奸罪的立案标准。
再说明诬告要承担的法律责任。
然后又从感情角度切入,说两人毕竟有过真心。
作为成年人,该承担的责任不能逃避。
发廊老板娘听完冷笑一声,说不给十万就闹到底。
施同学立刻指出她这是敲诈勒索。
跟有家室的人来往只是道德问题,学校不可能因此开除我。
要是她不收手,等孩子生下来做亲子鉴定,再谈抚养费也不迟。
说完,施同学拉着程峰转身就走。
老板娘眼看没戏,改口说三万也行。
可三万,程峰根本拿不出来。
处理完程峰的事,我立刻赶回村里。
把证据直接甩在村长桌上。
程妈当场脸面尽失。
她儿子搞出人命还不起钱,竟想赖到我头上,还想骗乡亲们的捐款。
她瞬间成了全村公敌。
哪怕她哭着道歉,
也有村民气得拿扫帚要赶她走。
那些沾亲带故的,更是躲她像躲瘟神。
后来才听说,程妈早就丢了仓库的工作。
因为程峰出事急着用钱,
她找老板预支工资被拒,
干脆偷卖仓库货物,结果被抓现行。
对方念她年纪大没报警,但直接把她开了。
程妈和程峰彻底没人管了。
这时我拿出施同学帮我准备的协议书。
用三万块买断程妈所谓的「养育之恩」。
我和程峰正式分手,从此互不相干。
人到了绝路,只能低头。
程妈和程峰签协议时一点没犹豫。
终于甩掉了这两个包袱。
回去的路上,我感觉整个人都轻了。
那笔钱我向黎梦露借了两万。
回去得给她写借条。
她摆摆手:「不用了,这钱是白学长给的,你谢他就行。」
我打电话给白敬文道谢。
他说:「我只是希望你别被不值得的关系拖累,不管对方有过多少恩情,只要阻碍你往前走,就得狠心断掉。」
10
大二结束时,我所有科目都拿了A。
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考研了。
白敬文向系里最有名的崔教授推荐了我。
崔教授是咱们专业的权威。
业内名气很大,好几家生物科技公司都请他当顾问。
崔教授说:「敬文推荐的,一般都不会差,不过最终还得看成绩,我欣赏那种遇到困难也不放弃的学生,我相信你可以。」
以前我连报崔教授的研究生都不敢想。
光是念头冒出来,都觉得不现实。
白敬文还给我发了个学习计划表。
说是上岸的学长学姐总结的干货,特别管用。
收到这些资料时,我鼻子一酸。
我和他只是偶然相识,才两年,平时也没怎么联系,可他却是我妈之外,对我最用心的人。
四月的天气,阳光暖得刚刚好。
我借着过生日的机会,请白敬文吃饭。
这次他很痛快地答应了。
他送了我一枚小皇冠造型的金戒指。
我说太贵重了,不能收。
白敬文笑着说:「每个女孩都值得被好好对待,这只是个小礼物,比起你本身的价值,根本不算什么。」
我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饭后,他主动提出送我回宿舍。
和他一起走在校园的树荫下,这画面我只在梦里见过。
梦想成真的瞬间,我真想大喊出声,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开心。
哪怕这份开心只是片刻。
快到宿舍楼下时,突然冲出一个人影,吓得我惊叫起来。
白敬文立刻把我挡在身后。
仔细一看,居然是程峰。
他一出现,准没好事。
我面无表情地问:「你来这儿干嘛?」
程峰一脸难过,突然「咚」地跪下来:「胜男,你是因为他才甩我的,是不是?」
白敬文清楚我和程峰之间的事。
他语气平和地说:「哥们,感情得双方愿意,做不了恋人也能做朋友,别这样逼人。」
程峰猛地冲过来,白敬文以为要动手,立马握紧拳头。
没想到他直接跪着抱住了白敬文的腿:「把胜男还给我吧,没有她我真的活不下去!」
他嚎啕大哭,引得不少同学驻足围观。
他一边哭一边喊,说他家辛辛苦苦供我读大学。
我却忘恩负义,认识了有钱人就甩了他。
但他搞错了地点。
宿舍里很多人知道我和他母亲的事。
我一提他是程妈的儿子。
大家立刻露出鄙夷的表情。
「原来就是那个吸血鬼老妈的亲儿子啊,干脆全家一起吸吧!」
程峰愣住了,没料到他妈在这里这么招人嫌。
宿管阿姨赶过来了解情况。
一听是程妈儿子来闹事,火气直接上来:「这姑娘的第一份兼职还是我给的,她白天上课,晚上打工,连轴转,你哪来的脸说你养她?她自己都累死,还得替你养妈!」
程峰没占到一丝便宜,吓得转身就跑了。
我对白敬文说:「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白敬文摆摆手,笑着回:「能护着你,我觉得挺值的。」
兼职群里有个爱泡论坛的学长。
他私聊我,说在一个热门论坛看到个帖子,还贴了我的照片。
他把链接发给了我。
我点开看了两句,立刻明白是程峰干的。
供女友读完「清大」,毕业前却被富二代横刀夺爱。
「清大」这两个字特别抓眼球。
底下回复一大堆,大多骂我无情无义,让他别放过我们。
只有少数人表示观望。
帖子才发不久,还没彻底传开。
学长让我赶紧联系管理员删帖。
我找到管理员,说明情况并提交了相关证据。
管理员表示会尽快处理。
我请求他先别透露是我举报的。
看来他们还是不想放过我,我得想办法彻底解决。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主动联系了程妈和程峰。
他们现在处境很糟。
上次程峰和发廊老板娘的事刚平息,他又忍不住去找对方。
结果被对方丈夫发现,天天来学校闹。
他吓得办了休学,跑到京市谋生。
程峰眼高手低,找了半个月工作,什么都没成。
京市开销大,母子俩快撑不下去了。
估计又想靠我养活,所以故意造谣施压,逼我妥协。
我说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没法完全不管。
我可以帮程妈找份仓库看管的工作,包吃包住。
但那边要求年龄必须四十岁以上。
所以只能先安排她。
程妈一听立刻答应,拉着我的手说:「胜男,我没看错你,要是你能原谅我家峰儿……」
我甩开她的手:「我要考研,没空谈恋爱。」
黎梦露有个亲戚在京市开了个仓库,帮公司存货物。
按我的计划,我又安排两个工人在仓库门口闲聊。
说最近仓库老丢电脑,上面也不查。
干脆他们也拿两台出去卖,一台能换八九百。
程妈果然听进去了。
让程峰借送宵夜的机会,经常往那边跑。
半个月后,黎梦露让亲戚通知保安收网。
保安当场抓住正偷运电脑的程峰。
两人涉案金额接近两万。
至少判三年。
程峰打电话求我救他。
「你去跟老板说说,我会赔钱,让他别告我们行不行?」
我冷笑:「我好心给你妈介绍工作,你们倒打一耙,现在案子已经立案,撤不了诉,等着坐牢吧。」
我考研那几天,程家母子的判决也下来了。
至少三年内,他们不会再打扰我。
11
我成功保研了。
黎梦露去年没保住,拿了家公司offer,打算边上班边再考。
临走那天,她偷偷跟我说,那回手机是故意放我这儿的。
她是白敬文拜托来照顾我的。
她给我打气:「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你努努力,说不定真能成。」
我笑了笑:「我能配得上他吗?」
嘴上说着不稀罕,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白敬文这种男人,哪个女生不动心啊。
他经常出现在我梦里。
梦里他特别温柔,贴着我耳朵说爱我。
醒来后总觉得空落落的。
黎梦露那句话直接点燃了我压了很久的情绪。
我约白敬文吃饭。
想表白,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怕被拒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快吃完时,我才试探着说:「你要工作了,我还读研,以后见着面的机会不多了。」
「都在一个城市,见一面哪有那么难。」
他笑着回答,语气很暖。
看着他笑,我还是没敢开口。
既然他说见面容易,那就等等看吧。
读研后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多想别的。
跟着导师做了好几个项目,我的拼劲在学生里特别显眼。
毕业时,导师推荐我去了一家科研所,顺利入职。
白敬文主动找上门,让我去他公司。
我挺纠结的,进科研所更能发挥我的专长。
可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胜男,我真的特别需要你。」
对上他认真又期待的眼神,我点了头。
如果没有他,我的学业不会这么顺利。
长期埋头学习,我也渴望一段感情。
许多孤单的夜里,我会想起白敬文。
幻想和他在一起的日常。
也会因为他可能有女友而失落难过。
心跳加速,我轻声问他:「你为什么非得让我去你公司?」
「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会是那个和我一起的人。」
白敬文语气温柔,带着我熟悉的深情:「所以我一直帮你,其实也是在成就自己。」
我满心期待地成了他的助理。
从校园到职场,要适应的东西太多。
压力大到经常整晚睡不着。
他会在加班时默默递来一杯热咖啡。
天冷时,顺手把外套披在我肩上。
他托着我的脸说:「你像蒲公英,看似柔软,却能在任何地方扎根生长。」
眼神里满是欣赏。
我笑着回应:「嗯,我会的。」
他提出新产品方案,几个股东当场反对,会议气氛很僵。
散会后我握紧他的手:「只要你坚持,我就一定站在你这边。」
我很快联系上几个关键客户。
巧合的是,他们都和我导师关系不错。
经过我们共同推进,新产品市场反响超出预期。
特别是几家三甲医院的采用,让他在家族里逐渐赢得话语权。
我27岁生日那天,他包下一家氛围极佳的餐厅。
亲手为我戴上一枚百万级的红宝石戒指,然后吻了我。
那个曾发誓不再哭泣的我,在母亲走后,第一次红了眼眶。
不久后,我搬进了他的公寓。
白天我是他最得力的帮手,晚上我们用亲密来填补疲惫。
那阵子我真的很开心。
一定是妈妈在天上护佑我,才让我遇见这么完美的恋人。
可没过多久,那种开心就消失了。
我碰上了白敬文的前任助理。
她现在是某三甲医院院长的妻子。
她请我喝咖啡,笑着对我说:「他还是那样,专挑学妹里的潜力股下手,男人太有吸引力,女生就容易上头。」
她在吃醋?
但我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老公是出了名的优秀俊朗。
从她脸上,我看到的是踏实的满足。
那种安稳让我沉默,甚至有点向往。
和白敬文在一起,我感受到的却是「全情投入」背后的疲惫。
以前我只管他工作的事,现在连生活琐事也全落在我身上。
他吃什么、穿什么,都得我安排妥当。
我开始怀疑,我到底是他女朋友,还是个住家助理?
有次陪客户喝酒,吹了冷风,第二天就发烧了。
他要飞国外分公司,到机场才发现签好字的合同落在家里,让我立刻送过去。
我头昏脑涨,提议叫闪送。
他语气严厉:「这么重要的文件,万一泄露,公司都可能垮,你跟了我这么久,这点常识都没有?」
我只能硬撑着把合同送到机场。
他看到我脸色发白,只丢下一句「回去好好休息」,转身就登机了。
我一个人去医院挂点滴。
半夜饿得胃抽筋,想喝点粥,勉强爬起来煮。
煮着煮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恋爱本该是互相支撑的港湾。
可我的感情,只剩下独自硬扛的孤独。
12
导师住院了,我请了假去探望。
出来时碰上了几个小学妹。
之前受邀回校做分享时认识的。
我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她们约我去喝咖啡,说有重要事要告诉我。
白敬文和她们那一届的一个小学妹走得很近。
两人私下一起去过日本旅行。
他明里暗里给了那女生不少便利。
那女生还在同学面前炫耀,说毕业后要嫁进白家做少奶奶。
她们提醒她,白敬文的女朋友是我。
那女生不在乎,说会努力和他并肩而立。
我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从哪天起,白敬文就不再和我一起探病了。
他总说太忙。
我以为是他和导师之间有什么矛盾。
原来是他新的目标出现了。
回去后我病倒了。
不知是心里难受,还是最近流感传染。
浑身没力气,眼泪止不住地流。
白敬文还是让我把合同打印好,送到他办公室。
我说我在请假。
他立刻发火:「胜男,你知道这样会耽误多少事吗?底下多少员工都要跟着受影响!」
我只能拖着发烫的身体,打车去公司,飞快把合同放到他桌上。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然后问:「你和傅杰明聊得怎么样?」
傅杰明是导师手下的核心学生,他做的项目很多医疗公司都在抢。
我摊手:「他整天泡在实验室,我哪有机会认识?」
他一脸怀疑。
这行不仅要跟上技术迭代,还得盯紧有潜力的新人。
白敬文沉默了一下,眉头紧锁。
「胜男,你这样下去不行……」
我直接打断:「以我的能力,完全能胜任产品部总监。」
这两年跟着他,我几乎什么都能扛。
可所有功劳都算在他头上。
外界看不见我的价值,对我跳槽不利。
这根本就是在消耗我。
集团原来的产品总监是白敬文的姑父。
他因为婚外情被踢出了核心管理层。
白家是家族企业,内部有个默认规矩:关键岗位必须由白家人担任。
我提这个要求,是想试探在他和他家人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分量。
果然,白敬文露出一脸难色。
其实答案我早清楚了,可还是不甘心地问出口。
我把辞职信递了过去。
白敬文瞪大眼睛看着我:「胜男,你这是在干嘛?」
「我不是在闹脾气。」
我神情认真:「我是在跟一个不公平的老板说再见。」
「我现在做的工作内容和承担的责任,早就超过公司总监级别了,可工资还只是秘书岗,奖金连中层都比不上,更别提晋升机会。」
我靠近他,微微一笑:「你说我留下还有什么意义?浪费我的能力,耽误我的时间?」
当我转身要走时,他才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大概是察觉到我皮肤发烫,他皱眉问:「你发烧了?」
我嗯了一声。
「对不起,我……」
「你早就知道,我也在电话里说过,只是你没放在心上罢了。」
我想挣脱,他却抓得更紧。
「胜男,别走。」
他开始打感情牌:「咱们认识快十年了吧?你刚上大学那会儿,笨拙又敏感,像只小刺猬,到处碰壁,尤其是你在校医院输液那次,我就在想,以后一定要把最好的给你,所以……」
「打住!」
我再次打断他。
「你还记得你自己教过我的话吗?别让情感绑架你,哪怕对方对你有恩,只要阻碍你发展,就该果断离开。」
他大概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话反杀。
我取下戴了很多年的小皇冠金戒指,轻轻放在他面前。
「你送它的时候说,我值得被好好对待,你的世界困不住我,我会去更大的地方。」
我从小经历太多冷漠和伤害。
一旦有人对我好,我就总想拼命回报。
可过度的感恩,反而让我看不清自己真正要走的路。
从今往后,只有我自己,也挺好。
13
一家德国药企向我发来了工作邀请。
需要先在德国总部工作三年,通过评估后才能调回国内。
在机场,白敬文来为我送行。
他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着:「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告诉我。」
他给了我一个拥抱,在我耳边低声说:「对不起。」
我鼻子一酸,不想让他看见,赶紧松开手,转身离开。
到了德国后,忙碌的工作让我没空去想过去的事。
慢慢地,我想到白敬文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后来,曾在迈晟集团共事的同事发来照片,说白敬文换了新助理。
那女孩背景和我很相似,是生物专业的博士生,不只是助理,还是他的恋人。
出国第二年,朋友告诉我白敬文结婚了,对象是家境相当的药企大小姐。
婚前,那个女助理被辞退,还曾跑到公司闹了一场。
但终究争不过,最后拿了赔偿走人。
我只当是别人的故事,听过就算。
这些年,白敬文每逢节日都会在脸书上给我留言。
语气带着点模糊的亲近感。
我直接把他拉黑删除。
比原计划晚了一年,我升任林格药业亚太区负责人。
办公地点在上海。
我在一堆审批文件中看到新建生产基地的通知。
选址竟然是我老家所在的县城。
那里地价低,政府招商政策也特别优厚。
多年没回去,我决定借这个机会回乡看看。
我希望那片曾经闭塞的土地能真正发展起来。
让那里的女孩也能有机会走出去看看世界。
我也想趁此机会回去看看我妈。
老县城和我十年前离开时相比,变化不大。
只是东南边新开发了一片城区。
饭后我去滨江路走走,碰巧遇见了程妈。
她瞄了我一眼,迟疑地喊了声:「胜男?」
我点头:「程姨,好久不见。」
她老了很多,五十多岁的人,头发全白了。
她上下打量我,皱着眉问:「这几年你去哪儿了?」
我穿的是没显眼标志的贵款纯棉上衣,配一条破洞牛仔裤。
在她看来,大概觉得我是穷得裤子破了都舍不得换。
我笑了笑说:「到处走走,最近想我妈了,回来看看。」
程姨立刻换上得意的表情:「峰子也在城里,这次回来是创业的,说要反哺家乡,他结婚了,老婆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
「那挺好的,恭喜他。」
看我没露出失落或后悔,程姨又装出惋惜的样子:「你当初要是踏实点,跟住峰儿,现在享福的就是你了,唉,可惜啊。」
我没争辩,只说:「那不打扰您享清福了,我先走了。」
我去给母亲扫墓,坟前整洁有序。
当年舅舅嘴上说她丢脸,可还是默默来清理杂草,没让她荒着。
我一直记得母亲临终前对我说的话,每次人生遇到岔路,那些话总能帮我做出对的选择。
我查看了工厂用地,确认了各项条件,事情处理完准备离开。
项目负责人叫刘启明,临走硬要请我吃饭。
想着以后合作机会多,我就答应了。
门口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冲我喊:「许胜男!」
我看了两秒才认出是程峰。
他正牵着一个年轻女孩的手。
女孩穿着满身大logo的裙子,拎着金色LV锁扣的包。
程姨说他结婚了,这女孩八成就是他老婆。
我客套地说:「好久不见。」
程峰一脸嘲讽:「那天我妈说看见你了,我还挺意外,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又跑回这小地方来了?」
他自己瞧不起这儿,还回来干嘛!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他当我是被说中了心事,继续道:「我早清楚,白敬文根本没娶你,你也不照照镜子,那种有钱人怎么可能认真对待你这种小镇姑娘?不过图个新鲜罢了,你要当初没跟我分手,现在舒服日子轮得到你。」
说着,他把身边年轻女孩搂得更紧。
我淡淡一笑:「各有各的活法,不勉强。」
「对啊,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除了认命,还能怎样。」
我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快步往楼上走。
还没找到包间,手机响了。
是总部来电,我赶紧找个安静角落接听。
打完电话,饭局已经开始。
我问了服务员,才找到位置。
刚到门口,一眼就看见程峰和他老婆坐在里面。
我扫了眼,刘启明也在,还有个陌生男人。
这饭局显然不简单。
程峰先看见我,猛地站起来,直接朝我冲过来。
他语气烦躁:「你有病吧,跟着我干嘛?你以为凑上来,我就愿意理你?」
随即,他压低声音,语气变得暧昧:「真想跟我,去楼下等,我今晚有重要事谈,完事找你。」
看着他那张油腻的脸,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我用力甩开他:「滚!」
刘启明和屋里那男人也察觉到动静,听到我吼程峰,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
刘启明连忙跑出来:「许总,您快请进!」
那男人冲过去一把揪住程峰衣领,狠狠道:「她是甲方负责人,这单要是黄了,我跟你没完。」
这顿饭我没动几口,只听他们赔罪,再吹嘘一番。
他们想拿下厂房建设的合同。
我对这种套近乎没兴趣,只说一切按流程来。
凭程峰和他合伙人在这县城公司的条件,正规流程根本不可能中标。
我没多留,敷衍两句,借口有事提前离席。
我早猜到程峰会搬出程姨打感情牌,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动身回了上海。
我让助理联系了几家资质过硬的大型建筑公司参与竞标,还特意交代项目总监,把下面的建厂项目盯死,别让任何人钻空子。
应该是刘启明把我的号码给了程峰。
程妈打电话过来,说想跟我聊聊过去的事。
我说最近太忙,没时间。
她刚才还客客气气的语气立刻变得刻薄:「许胜男,你这个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现在连你男人和妈都不帮……」
我不等她说完就冷冷回了一句:「那你去法院告我好了。」
说完我就把他号码拉黑了。
程妈又打到公司前台,可我这种级别的高管哪是随便能见的,前台每次都礼貌地打发她。
她打了好多次,发现根本没用,也就消停了。
没几天,我收到了两张法院传票,都是要我支付赡养费的。
一张来自我亲爸。
一张是程妈的。
我直接委托律师全权代理。
我爸那边闹着要调解,说想见我一面。
我拒绝了。
当年他不要我妈、也不要我的时候,我们的父女关系就已经断了。
我托人查了下亲生父亲的近况,他二婚生的儿子两年前因肝癌去世了。
签完所有文件,我转过椅子,望向落地窗外的都市夜景。
此刻的我虽然孤单,但内心却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
来源:群群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