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苏晚晴！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不知道你弟弟今天拿了奖学金回来，全家等著你开饭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苏晚晴将最后一道清蒸鲈鱼端上桌时，客厅里恰好传来她母亲林玉秀尖锐而不耐的声音。

“苏晚晴！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不知道你弟弟今天拿了奖学金回来，全家等著你开饭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她解下围裙，白皙的手指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指腹因常年做家务而有些粗糙。她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掩盖了眸中一闪而过的疲惫。

“来了。”她轻声应道，声音温润，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激起半点涟漪。

餐桌上，父亲苏建业正襟危坐，看著财经报纸，头也不抬。弟弟苏子昂则意气风发地刷著手机，享受著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林玉秀正眉开眼笑地往他碗里夹著一块最大的红烧肉。

“子昂啊，多吃点，脑子用了这么多，得好好补补。不像某些人，光会死读书，读到常青藤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回来给我们当老妈子。”

这话里的“某些人”是谁，不言而喻。

苏晚晴默不作声地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端起面前那碗永远是凉的白米饭。她早就习惯了，在这个家里，她就像一个透明的影子，一个多余的摆设。弟弟是天上的明月，而她，不过是角落里一颗黯淡的星。

她从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以最优等成绩毕业，手握数个顶级投行的offer，却在母亲的一通电话后，被勒令回国。理由是，她和傅家的婚约将近，需要提前回来“培养感情”，熟悉一下家庭主妇的职责。

苏建业终于放下了报纸，清了清嗓子，官威十足地开口：“晚晴，傅家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傅老先生很看重这次联姻，你嫁过去，代表的是我们苏家的脸面，言行举止都给我注意点。”

“嗯，我知道了，爸。”苏晚晴低声回答。

“知道就好，”林玉秀抢过话头，斜了她一眼，“别以为嫁进傅家就高枕无忧了。你得牢牢抓住傅云深的心，让他多帮衬帮你弟弟。子昂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有傅家做靠山，我们苏家才能更上一层楼。你可得把这点分量给我拎清了！”

【又是为了弟弟。我的人生，我的婚姻，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给苏子昂铺路。】

苏晚晴的心沉了下去，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握著筷子的手微微收紧，骨节泛白。

饭后，苏子昂把碗一推，回房打游戏去了。苏建业照例去书房打电话。林玉秀则把一堆文件丢在苏晚晴面前。

“这是傅家的资料，还有傅云深从小到大的喜好、习惯、人际关系网，你给我一字不漏地背下来。明天晚上傅家办宴会，你必须给我表现得体，让他对你满意。”

苏晚晴看着那厚厚一沓堪比毕业论文的资料，只觉得荒谬。他们不是要她嫁给一个人，而是要她扮演一个完美的“傅家媳妇”角色。

她翻开资料，第一页就是傅云深的照片。男人轮廓深邃，眼神冷冽，隔着纸张都能感受到那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资料上写着，他喜爱古典音乐，尤其偏爱巴赫；他讨厌香菜和一切甜食；他有轻微的洁癖，对香水过敏……

一条条，一款款，仿佛一个精密的产品说明书。

苏晚晴一夜未眠，将所有资料都记在了脑子里。她知道，反抗是无用的，只会招来更刻薄的对待。在这个家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

第二天傍晚，林玉秀亲自为她挑选了一件白色的小礼服，又盯着化妆师给她化了一个清丽脱俗的妆容。镜子里的女孩，眉眼精致，气质清冷，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芷。

“记住，少说话，多微笑，做出温柔娴静的样子。”林玉秀最后一次叮嘱，语气里满是警告，“别把你那副冷冰冰的死人脸摆出去，丢我们苏家的人！”

苏晚晴沉默地点点头。

傅家的宴会极尽奢华，宾客云集。她像个提线木偶，被苏建业和林玉秀带着，穿梭在虚伪的笑脸和客套的寒暄中。

终于，她见到了傅云深。

他比照片上更高，也更冷。一身剪裁合体的手工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自成一个气场，将周围的喧嚣隔绝在外。

“云深，这是小女晚晴。”苏建业谄媚地笑着，把苏晚晴往前推了一把。

傅云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漠得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声音清冷：“苏小姐。”

苏晚晴按照母亲教的，露出一个练习了无数遍的、温婉的微笑：“傅先生，你好。”

整场宴会，傅云深都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他周旋于各路商业大鳄之间，游刃有余。而苏晚晴，则安静地待在角落，扮演着一个美丽的花瓶。

她能感觉到，傅云深的目光偶尔会扫过她，那目光里带着审视和探究，让她很不舒服。

【他似乎……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不住。

宴会结束，回家的路上，林玉秀的脸色很难看。

“你个死丫头，我让你主动点，你怎么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儿？傅云深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你是不是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我没有。”苏晚晴淡淡地回答。

“还敢顶嘴！”林玉秀扬手就要打，被苏建业拦住了。

“行了，在车上闹什么。我看云深那孩子城府深，不好接近。这事儿急不来，慢慢来吧。”

苏晚晴扭头看向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她眼中流淌成一片模糊的光海。她的人生，也像这片光海一样，看似璀璨，实则没有一盏灯是为她而亮。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月。她和傅云深的“培养感情”毫无进展，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在长辈的安排下，进行一场尴尬而沉默的饭局。傅云深对她永远是客气而疏离的，仿佛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苏晚晴反而松了口气。她不怕他的冷漠，只怕他的接近。因为她知道，他想娶的，或者说傅家想联姻的，从来不是“苏晚晴”这个人，而只是“苏家的女儿”这个身份。

直到那天，一个惊雷在苏家炸响。

那天下午，苏晚晴正在花园里修剪玫瑰，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别墅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面色有些苍白的女孩在司机的搀扶下走了下来。她的五官，竟和苏晚晴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气质更为柔弱，像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楚楚可怜。

林玉秀和苏建业像是见了鬼一样冲了出去，脸上是苏晚晴从未见过的狂喜和激动。

“清芷！我的清芷！你终于回来了！”林玉秀一把抱住那个女孩，哭得泣不成声。

苏建业也眼圈泛红，声音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晚晴僵在原地，手里的花剪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清芷？苏清芷？

这个名字，她只在很小的时候听过。那是她体弱多病，一直在国外疗养的双胞胎姐姐。只是后来，父母再也没有提起过她，她以为……以为她已经不在了。

原来，她还活着。

苏清芷被父母簇拥着走进客厅，苏子昂也闻声下楼，一脸惊喜地喊着“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仿佛一幅完美的画卷。

而苏晚晴，就是那个画外多余的人。

没有人理她，没有人看她一眼。她就像空气，被彻底无视。

直到晚上，她才被林玉秀叫进了书房。苏建业和林玉秀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而那个叫苏清芷的女孩，则依偎在林玉秀身边，用一双好奇又带着一丝怯意的眼睛打量着她。

“苏晚晴，”林玉秀开口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决绝，“现在清芷回来了，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沉。

“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轰！

苏晚晴的脑子一片空白，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同时刺向她的心脏。她看着林玉秀开合的嘴唇，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当年清芷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医生说她可能活不过十岁。恰好那个时候，我们和傅家定下了娃娃亲。为了不让这门婚事落空，我们从孤儿院领养了你。”

林玉秀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一字一句，都扎在苏晚晴最柔软的地方。

“你的长相和清芷有几分相似，我们把你当成她的影子，她的‘替身’来养大。你所学的一切，你的兴趣爱好，你的言行举止，都是按照傅家未来媳妇的标准来培养的。为的就是有一天，你能代替清芷，嫁进傅家。”

“现在，清芷的病好了，她回来了。你这个替身，也该退场了。”

原来如此。

原来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她的存在，只是为了给另一个人做嫁衣。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优秀，都不过是为了让这个“替身”的价值更高一点。

所谓的亲情，所谓的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

苏晚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看着眼前这三个所谓的“亲人”，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只有如释重负。

“所以，和傅家的婚约……”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当然是清芷的！”林玉秀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本来就属于她！苏晚晴，我们养了你二十多年，给你吃给你穿，供你上名校，已经仁至义尽了。从明天起，你搬出去。我们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从此以后，你和我们苏家，再无任何关系。”

**断得干干净净。**

苏晚晴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一家人的嘴脸，然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仁至义尽？把我当成工具二十年，用完了就一脚踢开，这就是你们的仁至义尽？】

回到房间，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彻骨的寒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冻得她牙关打颤。

她不哭，也不闹。因为她知道，对这些冷血的人来说，她的眼泪一文不值。

高智商的大脑在这一刻开始飞速运转，将二十多年来的种种细节串联起来。为什么她永远得不到父母的关爱，为什么她必须学习那些她不感兴趣的东西，为什么她的人生轨迹被规划得严丝合缝……

一切，都有了答案。

愤怒，屈辱，不甘，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但在这片废墟之上，一种更为强大的情绪正在悄然滋生。

那就是恨。

【你们毁了我的人生，那么，我也要亲手毁掉你们最珍视的一切。】

她的眼神，从最初的茫然和痛苦，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第二天一早，苏晚晴没有等苏家赶人，自己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平静地走下了楼。

林玉秀正陪着苏清芷吃早餐，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算你识相。”

苏晚晴没有理她，径直走到苏建业面前，伸出手。

“说好的钱呢？”

苏建业皱了皱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桌上：“里面有五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拿着钱，滚吧。”

“五百万？”苏晚晴拿起卡，轻轻一笑，“苏总真是好大的手笔。我二十多年的青春，我替苏家维系的、与傅家的关系，就值这区区五百万？”

“你还想怎么样？”林玉-秀尖叫起来，“你个白眼狼！我们白养你这么多年，还不知足？”

“我当然知足。”苏晚晴将银行卡收好，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苏建业的冷漠，林玉秀的刻薄，苏子昂的幸灾乐祸，以及苏清芷那故作无辜的眼神。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带着一丝诡异的寒意。

“爸，妈，弟弟，还有……姐姐。祝你们，一家人，永远‘幸福’。”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囚禁了她二十多年的牢笼。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苏晚晴眯了眯眼，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从今天起，她不再是苏家的工具，不再是谁的替身。

她是苏晚晴，只为自己而活的苏晚晴。

复仇的棋盘，已经悄然铺开。而她，将是唯一的执棋者。

苏晚晴没有立刻离开这座城市。她用苏建业给的五百万，在市中心租了一套高级公寓，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所有的证件、学历证明上的名字，从“苏晚晴”改回了她被领养前的名字——江寻。

寻，寻找。寻找真相，寻找自我，也寻找一个了结。

她坐在空旷的客厅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屏幕微光映在她清冷的脸上，一双黑眸亮得惊人。沃顿商学院的精英，可不只是会背书考试那么简单。在校期间，她辅修了计算机和心理学，对金融市场的运作和人心博弈有着远超同龄人的认知。

这些，都是苏家希望她掌握的、用以辅佐傅云深的“技能”。现在，它们将成为她复仇最锋利的武器。

【苏家最在乎什么？无非是三样东西：苏建业引以为傲的‘建业集团’，林玉秀视若珍宝的儿子苏子昂，以及整个家族赖以生存的、与傅家联姻换来的社会地位。】

【要毁掉他们，就要从这三点入手，逐一击破。】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一个周密的计划在脑中逐渐成型。

第一个目标，是苏家最薄弱、也最愚蠢的一环——苏子昂。

江寻（苏晚晴）花了几天时间，动用了一些在国外积累的人脉和黑客技术，轻而易举地就侵入了苏子昂的个人电脑和社交账户。

结果不出所料。这位被苏家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私生活简直一塌糊涂。他所谓的“奖学金”，是找人代写论文换来的；他对外宣称的“创业项目”，实际上是挪用家里的钱吃喝玩乐；更劲爆的是，他还同时和好几个女孩保持着暧昧关系，其中一个，还是他最好兄弟的女朋友。

【真是个宝藏男孩。】江寻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没有立刻将这些猛料爆出去。她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让苏家颜面扫地、无法挽回的时机。

与此同时，苏家正在为苏清芷和傅家的婚事大肆铺张。他们高调地对外宣布，之前一直在国外养病的真正千金已经归来，不日将与傅氏集团的继承人傅云深完婚。

消息一出，满城哗然。所有人都好奇这位神秘的苏家大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苏家趁机为苏清芷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回归宴，邀请了全市所有的名流。

江寻看着新闻上，苏清芷穿着一身高定礼服，挽着苏建业的手，笑得温婉动人，媒体的闪光灯将她衬托得如同公主。

【好戏，该开场了。】

回归宴当晚，苏家别墅灯火通明，名车云集。

宴会进行到一半，正当苏建业意气风发地准备向众人介绍自己完美的女儿时，宴会厅中央的大屏幕上，原本循环播放的苏清芷的艺术照，突然一黑。

下一秒，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段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和照片。

主角，正是苏家的宝贝儿子，苏子昂。

“宝贝，我哥们的女朋友就是带劲，比你强多了。”

“这篇论文你帮我搞定，下周的限量款球鞋就是你的了。”

“爸给我的项目启动资金？早拿去会所潇洒了，哈哈哈！”

屏幕下方，还附上了苏子昂学术造假的铁证，以及他挪用公款的银行流水单。

**整个宴会厅，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屏幕转向了脸色惨白的苏子昂，以及他身边同样面如死灰的苏建业和林玉秀。

“这……这是污蔑！是P的！”苏子昂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

但那些证据太过详实，根本不容抵赖。尤其是当他那位“好兄弟”当场冲上来，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时，一切都成了定局。

“苏子昂！你个畜生！”

宴会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宾客们交头接耳，鄙夷和看好戏的目光像利箭一样射向苏家。苏建业气得浑身发抖，林玉秀更是尖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苏家的脸，在一夜之间，被丢得干干净净。

江寻坐在公寓里，通过远程监控看着这一幕，平静地喝了一口红酒。

这只是第一道开胃菜。

苏子昂的丑闻如同病毒般扩散开来，建业集团的股价应声下跌。苏建业焦头烂额，一边要处理公司的危机，一边还要应付被丑闻惹怒的各个合作方。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傅家突然传出消息：

**傅家与苏家的婚约，暂时搁置。**

这个消息对苏家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苏建业想去求见傅老先生，却连门都进不去。他这才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他开始怀疑，这一切的背后，是否有人在暗中操纵。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被他们赶出家门的养女。

但他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就算再聪明，能有多大的能量？更何况，她已经被他们扫地出门，一无所有。

此时的江寻，正在一家咖啡馆里，和一个男人相对而坐。

这个男人，正是傅云深。

是傅云深主动约的她。苏家的宴会结束后第二天，他就通过某种渠道，查到了她的新身份和住址。

“江寻小姐。”傅云深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探究，“或者，我该叫你苏晚晴？”

“你可以叫我江寻。”江寻神色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个陌生人。

“苏家的事，是你做的。”傅云深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江寻没有否认，只是淡淡一笑：“傅总找我，就是为了兴师问罪？”

“不。”傅云深摇了摇头，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压迫感袭来，“我是来……谈合作的。”

江寻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娶苏家的女儿。”傅云深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无论是苏清芷，还是……之前的你。”

【果然。】江寻心中了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替身，或者说，他对这个替身毫无兴趣。

“那是爷爷辈定下的婚约，我无法直接违抗。”傅云深继续说道，“但我有我的方法。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傅家和苏家体面解除婚约的机会。你的出现，给了我这个机会。”

他看着江寻，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欣赏：“你很聪明，也很有胆识。苏家把你当成弃子，是他们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

“所以，傅总的合作是指？”

“我要建业集团。”傅云深语出惊人，“而你，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来完成你的复仇。我们可以联手，扳倒苏建业。事成之后，建业集团归我，我可以给你一笔你无法拒绝的报酬，或者，傅氏集团的一个高管职位。”

江寻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冷静、理智，甚至可以说是冷酷。他把一切都算计得清清楚楚，包括人心。

和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她别无选择。仅凭她一己之力，要撼动根基深厚的建业集团，太难了。傅云深是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我不要钱，也不要职位。”江寻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建业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傅云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让他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

“有野心，我喜欢。”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江寻握住了他的手。两只同样冰冷的手握在一起，却达成了一个足以颠覆苏家的联盟。

有了傅云深的暗中支持，江寻的计划如虎添翼。

傅云深利用傅氏集团的影响力，从外部对建业集团施压，阻断了他们的几条重要资金链。而江寻，则利用她对建业集团内部运作的了解，从内部瓦解。

她曾是苏建业眼中的“继承人备胎”，为了让她更好地“辅佐”未来的丈夫，苏建业曾让她接触过不少公司的核心业务。他从没想过，这颗他亲手培养的棋子，有一天会调转枪口，对准自己。

江寻精准地找到了建业集团财务报表上的漏洞，并将匿名证据举报给了证监会。同时，她还策反了几位早就对苏建业不满的公司元老，让他们在董事会上集体发难。

内忧外患之下，建业集团的股价一泻千里，濒临破产。

苏建业急得头发都白了。他放下所有身段，四处求人，却处处碰壁。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生意伙伴，如今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终于想起了那个被他赶出家门的养女。他想不通，一个被他掌控了二十多年的女孩，怎么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可怕的能量。

这天晚上，苏建业找到了江寻的公寓。

他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儿，眼神复杂。她还是那张清冷的脸，但气质已经完全变了。曾经的温顺隐忍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

“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苏建业的声音沙哑。

“是。”江寻没有否认。

“为什么？”苏建业的眼中布满血丝，“我们养了你二十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养我？”江寻笑了，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你们养的是一条狗，一条随时可以为你们牺牲的狗！现在这条狗不想再被你们利用了，你们就觉得她背叛了你们？”

她一步步逼近苏建业，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脸上。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们夺走了我本该拥有的一切！一个正常的童年，父母的疼爱，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你们把我塑造成一个完美的赝品，用完之后就想丢掉？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苏建业，你今天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苏建业被她强大的气场震慑得连连后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终于明白，他亲手养大了一个何等可怕的“怪物”。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几天后，建业集团召开股东大会，宣布破产重组。傅氏集团以最低价收购了其全部资产，苏建业奋斗一生的心血，就此易主。

而江寻，如约拿到了新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成为了傅云深之下，公司最大的个人股东。

苏家的天，彻底塌了。

别墅被查封，豪车被拍卖，苏建业一夜之间从一个风光的企业家，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林玉秀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苏子昂因为丑闻缠身，又没了家庭背景，只能到处打零工，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而那个被他们寄予厚望的苏清芷呢？

在苏家出事后，她第一时间就想去找傅云深，试图挽回婚约。但傅云深连面都没见她。她这才明白，傅家看重的，从来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背后的苏家。如今苏家倒了，她也就一文不值了。

没有了优渥的生活，这位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根本无法独立生存。她柔弱、天真，除了弹琴画画，什么都不会。最终，她不得不放下身段，去一家小琴行当老师，勉强糊口。

江寻在一个下雨天，偶然在街上看到了她。苏清芷撑着一把廉价的雨伞，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脸上满是疲惫和茫然。她再也不是那个光芒四射的公主了。

江寻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驱车离开。

她没有同情，也没有快意。对她来说，苏家的这些人，已经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他们的结局，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果。

她的大仇，已经报了。诛心，莫过于此。让他们失去最珍视的一切，在贫困和悔恨中度过余生，这才是对他们最残忍的惩罚。

车子开到公司楼下，傅云深正撑着一把黑伞等她。

他为她拉开车门，伞微微向她这边倾斜，将风雨都挡在了外面。

“都结束了。”他看着她，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嗯，都结束了。”江寻看着他，心中一片平静。

这段时间的并肩作战，让她和这个同样高智商、同样冷漠的男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默契和情愫。他们是盟友，是战友，也是唯一能看懂彼此内心的人。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傅云深问。

江寻抬起头，看向雨幕中模糊的城市轮廓，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

“去看看这个世界。为自己，活一次。”

傅云深也笑了。他收起伞，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任由细密的雨丝落在他们的头发和肩膀上。

“好。”他说，“我陪你。”

雨过天晴，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天际。

江寻知道，她的人生，也终于迎来了雨后的第一道阳光。过去的苏晚晴已经死去，活下来的是全新的江寻。她的未来，将由她自己亲手书写，再也没有人可以定义她，束缚她。她自由了。

来源：溪谷中捉虾的嬉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