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9年，南城驻地的邮局里，那股淡淡的油墨和纸张混合的气味，就跟往常一样，弥漫在空气里。叶明杰紧紧握着听筒，声音里满是兴奋和期待，扯着嗓子喊道：“爸，妈，我考上沪市大学医学院了！我跟你们说啊，我会在学校开学前回沪市，到时候你们可得来车站接我哈，我可想你们啦！

故事情节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把我关禁闭后，团长妻子如愿带着初恋调回省城，可回乡时她却找疯了

1979年，南城驻地的邮局里，那股淡淡的油墨和纸张混合的气味，就跟往常一样，弥漫在空气里。叶明杰紧紧握着听筒，声音里满是兴奋和期待，扯着嗓子喊道：“爸，妈，我考上沪市大学医学院了！我跟你们说啊，我会在学校开学前回沪市，到时候你们可得来车站接我哈，我可想你们啦！”

打完电话，叶明杰轻轻呼出一口气，嘴里还嘟囔着：“哎呀，可算把这事儿告诉爸妈了。”转头就朝着供销社走去。

供销社里那叫一个热闹，人来人往的，大家都在各个货架间挑挑拣拣。叶明杰在货架中间穿来穿去，把这些年积攒的各种各样的票，全都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拿了出来。他凑到售货员跟前，满脸堆笑地说：“同志，您看看这些票，给我换点吃喝用的东西呗。”售货员接过票，看了看，开始一样一样地给他拿东西。不一会儿，叶明杰的手里就堆满了大包小包，沉得他胳膊都有点酸了。他嘴里念叨着：“这可都是希望啊，可不能给弄撒了。”

叶明杰费力地提着这些东西回到驻地，刚走进家属院，就碰到了隔壁宋团长家的太太。宋太太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说道：“哟，明杰你这是大采购呀！瞧你这手里提的，可不少东西呢。”

不等叶明杰回应，宋太太又接着说：“也是，顾团长马上就要调回北城了，你呀，夫凭妻贵，能调往北城的大医院去上班呢。这可得多买点东西，好好庆祝一番呀。以后啊，你在大医院工作，那多有面子。”

叶明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说话。他心里明镜似的，顾晚沁是要回北城了，可跟着去享福的，压根就不是他。

这时，顾晚沁走了过来，拍了拍叶明杰的肩膀，说道：“这次回北城，我先带彦成和子衡过去。”

叶明杰皱了皱眉头，一脸疑惑地问：“为啥要带他们啊？这咋回事儿呢？”

顾晚沁解释道：“彦成无父无母，成份也不好，急需要一份正式工作站稳脚跟。而且有他在，你也不用担心子衡的教育问题，他读过大学有文化，会负责把子衡教育好的。你就放心吧。”

叶明杰心里一阵刺痛，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说：“可这是我的工作，子衡也是我的儿子啊。凭啥要把这些都给别人？”

顾晚沁脸色一沉，板着脸说道：“别这么不情愿，要有觉悟，叶明杰。彦成他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你身为团长家属，就得对他多多谦让照顾。别老这么小气巴拉的。”

一句“有觉悟要谦让”，就像重锤一样，砸在了叶明杰的心上。他就要把本属于他的大医院工作，还有一把屎一把尿带到五岁的亲儿子，以及结婚六年的妻子，全都送给江彦成。明明他才是团长家属，是陪顾晚沁在南城驻地苦熬了六年，看着顾晚沁从连长一路做到团长的女人啊。

叶明杰冷锐的眉峰皱了皱，努力把眼底的涩然藏起来。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红色小楼。只见一抹高大显眼的白色身影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叶明杰回家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唉，这日子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陷入了回忆，那是下乡的第三年，他上山采药的时候，意外救了出任务受伤的顾晚沁。当时的他，15岁就下乡了，高一只上了半年，学历确实不高。但是因为爷奶父母都是医生，家学渊源的缘故，他的医术还不错。给顾晚沁做急救措施的时候，他全神贯注，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精准，一边做还一边念叨着：“别怕别怕，我一定能保住你的腿。”成功保住了她的一条腿。

顾晚沁恢复后，来到队里找他报恩。叶明杰这才知道她的身份，是隔壁驻地的连长。顾晚沁明艳大方，还又知恩图报，那迷人的魅力，谁能抗拒得了呢？一来二去，短短半年的时间，叶明杰就把心交出去了。他还跟顾晚沁开玩笑说：“我这辈子就认定你啦。”

婚后，他随顾晚沁搬到了驻地。有顾晚沁作保，他在驻地医务所有了一份正式的医生工作。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一天天长大，顾晚沁的职位也一天天攀升。他的工作也越来越顺手，本以为这辈子都能幸福平静地过下去。

谁知一年前，顾晚沁出任务，忽然带回来一个男人。顾晚沁对叶明杰说：“他叫江彦成，是我的救命恩人。”

叶明杰没有丝毫怀疑，信了。此后，只要江彦成需要，叶明杰总是毫不犹豫地把最好的布料、最多的粮食、难得一见的肉食，全都送出去。他还跟江彦成说：“你有啥需要尽管说。”可他没想到，江彦成更想要的，是他的工作，他的妻子，还有属于他团长家属光辉灿烂的未来。

要不是顾晚沁做得太过分，太过偏心，不惜把北城大医院的医生工作转让出去，就只为了给江彦成换一份不打眼的后勤工作，叶明杰也不会知道，江彦成根本不是所谓的救命恩人，而是顾晚沁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当年因为时局动荡，两人不得不分开。江彦成二十来岁在部队里站稳脚跟后，就开始四处寻找顾晚沁，这一找，就是整整十年。

这样的男人，顾晚沁又怎么能不珍惜，又怎么能不把他妥帖细致地放在心上呢？不过是一份因她荣耀而附带的工作罢了，她想让给江彦成，叶明杰哪里又有说话的余地？

幸好，幸好叶明杰这些年从未放下过学习。失去了北城的工作，他还能凭着高考，理直气壮地考回沪市。否则他真不敢想，这辈子是不是就和无数回城无门的男知青一样，被永远埋没在这片土地，等着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的女人。

叶明杰的薄唇挑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他加快了脚步，嘴里嘟囔着：“算了算了，不想这些糟心事儿了。”心中满是苦涩。

刚进院子，叶明杰就看到从屋里出来的江彦成。两人四目相对，江彦成狡黠地一笑，还扬了扬手中的粉色钱包，说道：“家里没糖了，晚沁等会想做红烧排骨，让我现在去买。明杰你既然回来了，就洗洗手准备吃饭吧。晚沁今天心情好，做了好几个拿手好菜，你可有口福啦。”

江彦成那热情爽朗的语气，再加上他手上还拿着顾晚沁从不轻易离身的钱包，要不是叶明杰在这栋小楼住了六年，熟悉这里的一切，他几乎都要以为，江彦成会不会才是这里的男主人。

叶明杰心里虽然早就接受了现实，但还是会感到难过。他抿了抿嘴角，从随身的背篓里拿出一袋糖，说道：“很不巧，我今天去镇上拿信，顺便买了糖，你不用特意再跑一趟。”说着，叶明杰把糖递过去，同时伸手去拿顾晚沁的钱包。

江彦成一错身，躲开了。他抬头看着叶明杰微微愠怒的双眸，温柔俊逸的脸庞上，洋溢着单纯无辜的笑容，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明杰，我不是故意不把钱包给你的。只是这钱包我是从晚沁手里拿的，晚沁又是防备心极强的性子，要是被她知道我把她的钱包随便给了外人，她肯定会不高兴的。你就别计较啦。”

话音刚落，就听到哒哒哒的一串脚步声，叶子衡从里面蹦跳着走出来。“子衡...”叶明杰连忙喊他。没有妻子的维护疼爱，儿子就是他最后的指望。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即便以后去沪市上大学，他还是会想念儿子，会想念儿子从牙牙学语，到会蹦会跳的快乐时光。

谁知叶子衡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无视他，走到江彦成面前，急切地说道：“江叔叔我们快去买糖吧，答应我的大白兔奶糖也要买。再晚一点妈妈要是变卦了，我可就吃不上了。”

“大白兔奶糖？”叶明杰喃喃自语。叶子衡不是蛀牙了吗？之前他和顾晚沁可是说好了，要卡着叶子衡吃糖的量，不允许他多吃。

江彦成很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他存心要让叶明杰难堪，故意说道：“啊，你爸爸回来了，要不我把钱包还给你爸爸，让他带你去买糖呀？”

叶子衡似乎这才注意到叶明杰站在一旁。他扭头看了叶明杰一眼，那眼神就像蜻蜓点水，只一瞬便把视线收了回去。然后笑嘻嘻地说：“别啊江叔叔，是你带我出来的，妈妈才让买糖呢。换做其他人，肯定不许我吃这么多糖的。妈妈都说了，等回北城以后，就是你照顾我啦，我们可得常常待在一起，多培养培养感情。”

“你这鬼精灵。”江彦成笑着在叶子衡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转头再看叶明杰时，他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威胁与挑衅，说道：“不好意思啊明杰，子衡这糖确实是我求情他才有得吃，所以这钱包，我现在还不能还给你。”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叶子衡拽着江彦成的手，拉着他直接从叶明杰身侧的缝隙穿了过去。

叶明杰呆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他才麻木地抬腿朝着屋里走去。一进屋，他就看到那抹刚好消失在厨房门口的军绿色衣角。那衣角就像一根针，刺痛了叶明杰本就狼狈不堪的心，让他的心一寸寸地寒凉下来。

他心里暗自想着，怎么还会难过呢？早在顾晚沁选择抛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知道江彦成才是她失而复得的珍宝。而他，只是她在驻地苦闷时用来打发时间的糟糠夫罢了。说不定在她心中，他连丈夫都不算，仅仅是个为她带孩子的工具人。再看看他儿子……

“男孩是狗，吃了就走，谁有钱就跟着谁过”，这话果然没错。要不然他妈妈那么喜欢的男人，他怎么也一样喜欢得紧呢。叶明杰自嘲地一笑。

他把买回来的东西，一件一件如数拿回房。然后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放到箱子里，“咔嚓”一声锁好。家里现有的，还没来得及送给江彦成、但也很实用的东西，像吃食、布料什么的，他也仔细地搜出来，锁进了箱子。

忙完这些，叶明杰回到外面客厅。这时，最后一盘菜刚好被端上桌。江彦成正不紧不慢地摆着碗筷，叶子衡在一旁认真地洗手。好一副温馨有爱的画面啊。

叶明杰的出现，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乱了众人的和谐。顾晚沁皱着眉头，满脸不乐意地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不是早就回来了吗，也知道我今天要做菜庆祝，还窝在房间里不吭声。饭菜一上桌你就出来了，你这是故意想吃现成的吧？”

叶明杰先看了顾晚沁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丝落寞。然后他低下头，看着桌上的饭菜。剁椒鱼头，红通通的辣椒堆在鱼头上，看着就很辣。油焖鱼块，色泽红亮，一看也是辣味十足。还有红烧肉，色泽诱人，但上面也点缀着不少辣椒。大盘鸡，鸡肉块浸在浓郁的辣汤里。蘑菇蛋汤和小青菜，静静地摆在一旁。

饭菜很丰盛。只是除了蘑菇蛋汤和小青菜，像样的荤菜都是辣的。叶明杰讽刺地挑起嘴角，说道：“你下厨是很辛苦，可你确定，今晚的庆祝，预留了我的名额吗？”

顾晚沁脸色微微一变，提高了音量说：“你又在发什么疯？好端端的，你非要挑在这个时候扫兴吗？”

“顾晚沁！”叶明杰冷眼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眸子逼视着她，大声说道：“结婚六年，我每顿饭都要做两样菜，就连青菜都是分着炒，可是你呢？”

“哟，你连我啥口味都记不住，还说我故意吃现成的，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到离谱嘛？”

顾晚沁被这话噎得一愣，原本那熊熊燃烧的怒意，就跟被一盆冷水“哗”地一下浇灭了似的，瞬间就没了。她脸上立马露出愧疚的神情，赶紧说道：“哎呀，不好意思啊明杰，是我疏忽啦。我咋就把你不能吃辣这事儿给忘了呢。”

“我跟子衡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北城人，彦成那口味又刚好跟我们一样。”

“商量菜单的时候，我们一高兴，就把你不吃辣这事儿给扔到九霄云外去咯。”

“要不你就先凑合着吃点？或者我再去炒俩菜。只要你高兴，我咋都行，行不？”

真的啥都行？叶明杰眼神稍微那么一扫，就瞧见座位两边江彦成和叶子衡那紧张又气呼呼的眼神。这四方小桌子跟前，他们还挺有默契，把他夹在顾晚沁对面离她最远的座位。叶明杰心里明镜似的，这顿饭呐，他能吃也得吃，不能吃也得硬着头皮吃。他心里有点憋屈，可又觉得为这点事儿计较也没啥必要。毕竟再过一阵子，他们就要去北城，而他也要回沪市上大学了。到那时候，他们想坐一块儿吃饭，估计都没机会咯。他随便扯了下嘴角，淡淡地说：“不用再忙活啦，就这么凑合吃点就行。”

顾晚沁暗地里松了口气，原本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叶子衡紧绷着的眼皮也耷拉下来，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不少。这顿晚餐，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吃完饭，顾晚沁母子俩抢着要送江彦成回家。叶明杰才不管这些事儿呢，当然也没管那乱七八糟的桌面。他早早地上床睡觉，一觉睡得可香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跟往常一样去医务所上班。刚在座位上坐下，手下的小护士王颖就凑过来，一脸好奇地说：“叶医生，我听我哥说，你昨天去邮局拿完信，转头就给家里人打电话，说要回啥沪市。你不跟顾团长去北城，打算回沪市啦？”

糟糕！叶明杰心里暗叫不好。他光顾着庆幸那及时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把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他忘了王颖她哥就在邮局上班呢。叶明杰忍不住皱起眉头，正准备解释。突然，就听见“吱呀”一声推门声，顾晚沁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大声问道：“啥回沪市？”

“子衡...”叶明杰赶忙喊他，眼神里全是期盼。在他心里，没了妻子的关心疼爱，儿子就是他最后的指望。毕竟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就算以后去沪市上大学，他还是会想儿子。他会想起儿子从牙牙学语，到活蹦乱跳的那些开心时光。谁知道叶子衡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当他不存在。他蹦蹦跳跳地走到江彦成面前，拉住他的手说：“江叔叔，咱快去买糖吧。你答应我的大白兔奶糖可得买哈，再晚点妈妈要是变卦了，我可就吃不上啦。”

大白兔奶糖？叶明杰心里“咯噔”一下。叶子衡不是长蛀牙了吗？他跟顾晚沁都说好了要管着叶子衡吃糖，不许他多吃的呀。江彦成明显也知道这事儿，他就是存心要让叶明杰难堪，故意说道：“啊，你爸爸回来啦，要不我把钱包还给你爸爸，让他带你去买。”

叶子衡好像这才注意到叶明杰在这儿，扭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一点亲近的意思都没有，就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收回去了。他又转头对江彦成说：“别呀江叔叔，是你带我去妈妈才让买呢，换别人肯定不许的。”

“妈妈都说了，等回北城以后就你照顾我，咱可得多待在一块儿，培养培养感情。”

江彦成笑着摸了摸叶子衡的头，说：“你这机灵鬼。”

江彦成嘴角挂着一抹笑，伸出手，轻轻在叶子衡的额头点了一下。接着，他转头看向叶明杰，眼神里全是明目张胆的威胁和挑衅，故意提高音量说道：“不好意思啊明杰，子衡这糖确实是我求了人家半天，人家才给的，所以这钱包，我现在还不能还给你。”

“跟他说这么多干啥。”叶子衡满脸不耐烦，伸手紧紧拽着江彦成的衣角，拉着他就走。两人直接从叶明杰身侧那窄窄的缝里穿了过去。叶明杰呆呆地站在原地，跟被定住了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麻木地抬起腿，一步一步往屋里走。这时候，他看到那刚好消失在厨房门口的军绿色衣角。那衣角就像一根针，直直地扎进他心里。叶明杰本来就狼狈得不行的心，一点点地凉透了。他心里暗自寻思：咋还会难过呢？自从顾晚沁选择扔下他一个人，他就该明白，江彦成才是她失而复得的宝贝。而他，不过是她在驻地无聊时拿来打发时间的糟糠丈夫罢了。说不定在她心里，他连丈夫都算不上，就是个给她带孩子的工具人。至于他儿子……

“男孩是狗，吃了就走，谁有钱就跟着谁过”，这话还真没错。要不然，他妈妈那么喜欢的男人，他咋也喜欢得不得了呢。叶明杰自嘲地笑了笑，脸上全是苦涩。他把买回来的东西，一件一件都拿回房。接着，又小心翼翼地一件一件把东西放到箱子里，然后上了锁。家里现有的，还没来得及送给江彦成、但挺实用的东西，像吃的、布料啥的，他也仔细翻出来，一一锁好。忙完这些，叶明杰回到外面客厅。这时候，最后一盘菜刚被端上桌。江彦成正不紧不慢地摆着碗筷。叶子衡在一旁哼着小曲儿洗手。好一幅温馨有爱的画面。叶明杰一出现，就跟一颗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似的，把大家的和谐给打乱了。顾晚沁眉头一皱，满脸不高兴地说道：“你这人咋回事，不是早就回来了吗？也知道我今天要做菜庆祝，还窝在房间里不吭声，饭菜一上桌你就出来了，你这是故意想吃现成的？”

叶明杰先看了顾晚沁一眼，那眼神里啥情绪都有。然后，他低下头，看看桌上的饭菜。剁椒鱼头，红通通的剁椒铺在鱼头上，看着就辣得不行。油焖鱼块，浓浓的酱汁裹着鱼块，香味里都带着辣味。红烧肉，颜色红亮红亮的，可那辣椒一点缀，一看就是辣的。大盘鸡，鸡肉和土豆混在一起，全是辣味。还有蘑菇蛋汤和小青菜。饭菜倒是挺丰盛。就是除了蘑菇蛋汤和小青菜，像样的荤菜全是辣的。叶明杰嘲讽地挑了下嘴角，冷冷地说：“你下厨是挺辛苦，可你确定，今晚这庆祝，有我的份儿？”

顾晚沁脸色稍微变了变，提高音量说道：“你又发啥疯呢？好好的，你非要挑这时候扫兴是不？”

“顾晚沁！”叶明杰冷冷地看着她，眼睛都有点泛红了，语气里全是愤怒，“结婚六年了，我每顿饭都得做两样菜，就连青菜都得分开炒，可你呢？你连我的口味都记不住，还说我故意吃现成的，你不觉得这话好笑死了吗？”

顾晚沁被噎得说不出话，那股怒意一下子就没了。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急忙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明杰，我把你不能吃辣这事儿给忘了。我跟子衡都是地道的北城人，彦成口味又跟我们一样，商量菜单的时候我们一高兴，就把你不吃辣这事儿给忘得没影了。要不你先凑合着吃点，或者我再去炒俩菜，只要你高兴我咋都行，行不？”

叶明杰心里嘀咕着：真的啥都行？叶明杰眼神稍微扫了一下，

瞧见座位两边江彦成和叶子衡那紧张又气鼓鼓的眼神。四方小桌子跟前，

他们还真有默契，把他夹在顾晚沁对面离她最远的座位。叶明杰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顿饭呐，他能吃也得吃，不能吃也得硬着头皮吃。他心里有点憋气，

可又觉得犯不着计较，

毕竟再过一阵子，

他们就要去北城，

而他也要回沪市上大学了。到那时候，

他们想坐一块儿吃饭，

估计都没机会了。他随便扯了下嘴角，说：

“不用再折腾了，就这么凑合吃点吧。”

顾晚沁暗地里松了口气。叶子衡紧绷着的眼皮，也慢慢耷拉下来。一顿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晚餐过后，

顾晚沁母子俩抢着要送江彦成回家。叶明杰才不管这些呢，

当然也没管那乱七八糟的桌面。他早早地上床睡觉，

一觉睡得可香了。第二天一大早，

他跟往常一样去医务所上班。刚坐下，手下的小护士王颖就凑过来，好奇地问：

“叶医生，我听我哥说，你昨天去邮局拿完信，转头就给家里人打电话，说要回啥沪市，你不跟顾团长去北城，打算回沪市啦？”

糟糕！忙着庆幸那及时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把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忘了王颖她哥就在邮局上班呢。叶明杰忍不住皱起眉头，正准备解释。突然听见推门声，

顾晚沁大步从外面走进来，质问：

“啥回沪市？”

江彦成脸色煞白，跟在她身后。叶子衡担心地走在江彦成旁边，小手还紧紧扶着他。这怪异得让人想笑的组合，

叶明杰还没来得及说啥，

叶子衡就抢先解释说：

“爸爸，江叔叔他刚刚陪我玩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说着，

他那白白净净、精致的小脸，

因为太紧张，都有点变形了。他着急地接着说：

“江叔叔本来不用摔跤的，为了保护我才不小心摔到了，爸爸你可得用心，把他治好，不能让他留疤，他长得这么好看，留疤了肯定会伤心的。”

哟，原来叶子衡还记得他是他爸爸啊。也知道好看的男人留疤也会伤心。叶明杰放在桌面上的右手不自觉地抬起来，盖到左手上。那手心有一条一指来长的伤疤，

是叶子衡前段时间玩刀的时候，他去阻止留下的。刚磨过的刀刃从他手心划过，

医务所的同事说要是再深一寸，

可能就伤到根本，做不了缝针做手术这些精细活。这时候叶子衡在干啥呢？他在安慰因为他差点伤到自己而心疼流泪的江彦成！叶明杰鼻子酸酸的，想哭，

但他还是忍住了，说：

“先坐下，我来瞅瞅。”

顾晚沁亲自扶着江彦成坐下，撩起裤腿。只见一小片擦红的地方，看上去还真可怜。可要说严重程度，

还比不上叶明杰刀伤的十分之一。驻地里随便哪个不懂事的小朋友，

摔跤摔成这样，

可能抹点红药水，就又活蹦乱跳了。叶明杰心里明白，挑了下眉，笑着调侃道：

“江先生待会上完药，是不是还得请个假，多休息几天？”

“那当然了，他伤得这么严重，肯定得好好休息。”

叶子衡想都没想，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顾晚沁耳朵可尖着呢，一下子就听出叶明杰话里不太对劲。她眉头紧紧蹙着，就像拧成了一个疙瘩，目光死死地落在叶明杰身上，满脸质问地说：“我说叶明杰，你是不是还在为昨晚那事儿不高兴啊？你可听好了哈，菜单是咱俩一块儿定下的，这没毛病吧？彦成他呀，就只有个建议权，最后拍板做决定的人那可是我。你怪他干啥呀？我们可是好心好意给你准备惊喜呢，难不成这还准备错啦？”

“好一个‘我们’！好一个‘好心好意’！”叶明杰嘴角挂着那淡淡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说不出的意味，“我说顾晚沁，你这可就误会我了。我啊，就是单纯想问江先生需不需要请假休息休息，顺便帮他开个病假单而已。虽说他马上就要去北城了，可这边的工作也不能说撂下就撂下呀。万一传出点啥不好的事儿，那多有损你堂堂团长的名声啊，你说是不？”

叶明杰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大度，又处处透着体谅。顾晚沁心里头不由得闪过一丝怪异，她眼睛紧紧盯着叶明杰，追问道：“你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你可别糊弄我啊。”

“不然呢？我还能有啥别的想法？”叶明杰迎着她的目光，一脸坦然地说道，“你不是都说了嘛，过段时间安顿好了，就会找个合适的岗位把我接回去。我哪能这么不懂事，连解释都不听就跟你闹脾气呀？”

顾晚沁皱了皱眉，心里头就跟有只小虫子在爬似的，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可又仔仔细细想了半天，就是说不清楚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直到江彦成处理好伤口，被叶子衡搀扶着慢慢悠悠地走出屋子。顾晚沁这才凑到叶明杰身边，小声地问道：“刚刚听你们说回沪市，啥叫回沪市呀？你不会也跟那些人一样，想让你爸妈帮忙安排工作，然后回城吧？”

叶明杰心里“咯噔”一下，暗暗一惊。他刚拿到录取通知书，离婚手续都还没办好呢，可不能现在就让顾晚沁知道这件事，不然计划指不定就泡汤了。于是，他连忙摆了摆手，否认道：“你这都瞎想啥呢。回城潮一出来，我爸妈就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们的工作是要留给侄子侄女的，我根本就不能回去，也回不去了。你咋连这都忘了呀？”

顾晚沁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叶明杰的胳膊，说道：“也是哈，你爸妈都不管你，也就只有我会管你了。”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王颖后脚就掀开帘子进了屋子。王颖手里拿着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那苹果红得都发亮，她直接塞到叶明杰手里，说道：“叶医生，你别难过哈，我请你吃苹果。这苹果可甜啦。”

这年头，苹果那可是稀罕玩意儿，难得的好东西。叶明杰哪肯要啊，他笑着把苹果又推了回去，推辞道：“我不难过，王颖。你看我有手有脚的，还有医术傍身，我去哪儿都能养活自己，我干嘛要难过呀？你自己留着吃吧。”

“晚沁也是这么想的。”就在这时，江彦成不知咋的还没走。刚刚还在那儿不停地叫痛，双脚跟断了似的，此刻却步履如常地闯了进来。他用那种略带怜悯的眸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明杰，语气刻薄得能滴出酸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叶明杰，晚沁就是知道你命贱，好养活，还能吃苦，所以才把北城军区医院的工作让给我。毕竟我要是不在她身边，她会担心我会不会受欺负，而你呢，无论在哪儿都能过得挺好。你就认命吧。”

叶明杰听了，气得双手攥得紧紧的，拳头都泛白了，怒声道：“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公然破坏军婚，还叫嚣得这么起劲的人。你要点脸不？”

“那又如何？”江彦成一步一步地逼近叶明杰，那模样就像一头恶狼，露出他锋利的獠牙，恶狠狠地说道：“只要晚沁支持我，我就是毁掉你，把你赶出驻地，又能怎么样？叶明杰，我劝你，要是你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待在驻地，别打什么跟过去的鬼主意。团长家属的位置，可不是你想坐就能坐得了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叶明杰虽说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顾晚沁，回沪市上大学。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输给江彦成。他目光直直地看向江彦成，眼神里满是不屑，冷冷开口：“我坐不了这个位置，你就能坐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要知道，顾家在北城那可是根深蒂固的存在。有多少根正苗红的好同志，都眼巴巴地想着能娶顾晚沁呢。你都三十来岁了，却一无所有。你又有多少能被顾家认可的资本？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江彦成听了这话，眼眸瞬间暗了一瞬，脸上的得意劲儿一下子就没了。不过，他很快又让自己的眼神亮了起来，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自信说道：“顾家长孙可是我亲生儿子，而且马上我们还要准备二胎了。就我这功劳，够不够我名正言顺成为顾家女婿？你就瞧好吧。”

江彦成俊脸苍白得跟纸一样，脚步有些虚浮地跟在顾晚沁身后。叶子衡满脸担忧地走在江彦成身侧，他那小小的手紧紧地扶着江彦成，一步都不敢落下，模样十分认真。这怪异得让人发笑的组合出现，叶明杰还没来得及表示异议。叶子衡就抢先解释起来，他着急得小脸都红了，说道：“爸爸，江叔叔他刚刚陪我玩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本来不用摔的，是为了保护我才不小心摔到的。爸爸你可一定要用心治好他，不能让他留疤。他长得这么好看，留疤了一定会伤心的。你知道的，好看的人都可在意自己的脸啦。”

听到叶子衡的话，叶明杰心里一阵酸涩。原来，叶子衡还记得他是自己爸爸啊。而且还知道好看的男人留疤会伤心。叶明杰搭在桌面上的右手不自觉地抬起，覆到左手上。那手心有一条一指多长的伤疤。那是前段时间叶子衡玩刀的时候，他去阻止而留下的。当时，刚磨过的刀刃从他手心划过，那疼得钻心。医务所的同事说，要是再深一寸，可能就会伤及根本，以后都做不了缝针做手术之类的精细活了。可那个时候叶子衡在做什么呢？他在安慰因他差点伤到自己而心疼流泪的江彦成！叶明杰只觉得鼻尖酸酸的，有想哭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轻声说道：“先坐下，我来看看。”

顾晚沁亲自扶着江彦成坐下，她小心翼翼地撩起江彦成的裤腿，就像对待一件珍贵的宝贝似的。只见有一小片擦红的地方，看上去还真有些可怜。但论严重程度，却不及叶明杰刀伤的十分之一。驻地里任何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摔跤摔成这样，可能都只用涂点红药水，就又能生龙活虎地玩耍了。叶明杰心神领会，挑眉一笑，调侃道：“江先生待会上完药，是不是还要请个假，多休息几天？这伤看着也不轻呢，多休息休息也好。”

“当然了，伤得这么严重，当然要休息。”叶子衡想也没想，就大声说道。顾晚沁听出了叶明杰话里的不对劲。她蹙着眉头，深深看了叶明杰一眼，说道：“你还在为昨晚的事不高兴？我说了，菜单是我们一起定下的没错，彦成只有建议权，最后拍板的是我。你怪他做什么？我们好心好意给你准备惊喜，还准备错了？你就别小心眼啦。”

“好一个我们！好一个好心好意！”叶明杰淡笑着摇头。他接着说：“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江先生需不需要请假休息，顺便帮他开病假单罢了。虽然他马上就要去北城了，但这边的工作也不能说不做就不做。万一传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辱没你堂堂团长的名声，是不？你也得为自己的名声考虑考虑呀。”

叶明杰说得又大度又体谅。顾晚沁心头闪过一抹怪异，问道：“你真是这样想的？你可别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啊。”

“不然呢？”叶明杰反问道。叶明杰迎上顾晚沁的目光，温柔地说道：“你不是都说了，过段时间安顿好了，就会找个合适的岗位把我接回去。我怎么能这么没觉悟，连解释都不听就跟你闹脾气呢？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

顾晚沁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她又仔细想了想，却怎么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江彦成处理好伤口，被叶子衡搀扶着慢慢走出房间。她才凑到叶明杰身边，小声地问道：“刚刚听你们说回沪市，到底什么是回沪市啊？你也跟那些人一样，想让你爸妈帮忙安排工作，然后回城吗？你可别瞒着我啊。”

叶明杰心里一惊，毕竟录取通知书才刚到手，离婚手续都还没办好。可不能现在就让顾晚沁知道这件事，免得自己的计划出什么变故。于是，他连忙否认道：“你在乱想什么呀。回城潮一开始，我爸妈就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们的工作是要留给侄子侄女的。我根本不能回去，也回不去了，你都忘了吗？你就别瞎操心了。”

顾晚沁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担忧顿时就放下了：“也是，你爸妈都不管你，也就只有我会管你了。你就乖乖听我的安排吧。”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她前脚刚走，王颖后脚就掀开帘子走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塞到叶明杰手里：“叶医生你别难过，我请你吃苹果。这苹果可新鲜啦，可甜了。”

在这年头，苹果可是十分难得的好东西。叶明杰怎么肯要呢，他笑着摆了摆手：“不难过，王颖。我有手有脚，还有医术，去哪里都能养得活自己。我为什么要难过呀？你自己吃吧，这么好的苹果可别浪费了。”

就在这时，江彦成不知怎么的居然还没走。刚刚还在不停地叫痛的双脚，此刻却步履如常地闯了进来。他略带怜悯地看着叶明杰，眸光居高临下，语气十分刻薄，一字一顿地说：“晚沁就是知道你命贱，好养活又能吃苦。所以才把北城军区医院的工作让给我。毕竟我要是不在她身边，她会担心我会不会受欺负。而你无论在哪里，都能过得挺好的。你就别不知足了。”

叶明杰听了，气得攥紧了拳头：“我没见过公然破坏军婚，还能叫嚣得这么起劲的人。你就是个无赖。”

江彦成冷笑一声，一步一步地逼近叶明杰，露出他那锋利的獠牙：“那又如何？只要晚沁支持我，我就是毁掉你，把你赶出驻地，又能怎么样？你能拿我怎样？”

他恶狠狠地警告道：“叶明杰我劝你，如果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待在驻地。别打什么跟过去的鬼主意，团长家属的位置，不是你想坐就能坐得了的。你就别做梦了。”

叶明杰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顾晚沁，回沪市上大学。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输给江彦成。他毫不畏惧地反击道：“我坐不了，你就能坐了？顾家在北城根深蒂固，有的是根正苗红想娶顾晚沁的好同志。你都三十来岁了，一无所有，又有多少能被顾家认可的资本？你就是个光杆司令。”

江彦成的眼眸暗了一瞬，但很快又亮了起来。他得意洋洋地说：“顾家长孙是我亲生儿子，而且他们马上还要准备生二胎。我有这样的功劳，够不够我名正言顺成为顾家女婿？你就等着瞧吧。”

叶明杰听了，脸色瞬间一变。他忽然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晚沁为什么要带叶子衡一起离开。明明她爱的是江彦成，她完全可以只带走江彦成，这样路上也会少很多麻烦。而叶子衡，她像小时候一样，把他全盘丢给自己就好了。反正自己的亲儿子，他是不可能不照顾的。原来，顾晚沁可不止是逼他让出工作这么简单。她还打着把儿子也一起放到江彦成名下的如意算盘。而叶明杰呢，之前还傻乎乎地担心，要是自己想离婚去上大学，顾晚沁会不满，会阻拦他。此刻，他只觉得喉咙口翻江倒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地搅拌着，难受极了。江彦成冷眼瞧着他痛苦得不能自制的模样，那红唇倏地扬起一抹笑意，嘲讽道：“记住这种痛了吧？以后还敢跟我争吗？”

江彦成那令人作呕的身影走了好久好久之后，叶明杰捂着嘴，好不容易才把那股恶心劲儿缓过来。他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长舒了一口气。中午午休的时候，叶明杰翻箱倒柜地找出纸笔，坐在桌前，眉头皱得紧紧的，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这婚啊，是必须得离了。”他仔仔细细地把离婚协议的内容确定好，一边写还一边念叨：“这一条，财产分割得写清楚；那一条，孩子的事儿也得说明白……”

下午，叶明杰跟单位请了假，提前下班，火急火燎地赶到师部。到了师部，他心里有点发虚，撒了个小小的谎，语气都有点不自然了：“那个，师部的同志啊，晚沁已经决定要先带江先生回北城。但北城的工作岗位是专门给团长家属弄的，所以她得先跟我离婚，等我调过去的时候再结婚。她自己不好意思来办这事儿，就让我来替她跑一趟。”

师部里，名门出身、前途无量的顾团长这次调回北城老家，没带自己丈夫，却带个别的男人，这事儿下面的小兵可能不清楚，可上面那些领导心里跟明镜似的。师部的一位同志看着叶明杰，眼神里满是同情，拉着他的手说：“叶医生啊，你也知道，现在正赶上知青回城潮，最近这离婚都成热门话题了。我就纳闷了，你真确定要在这个时候离婚呀？这离婚可不像闹着玩呢，离了可就没办法回头啦。”

叶明杰目光温柔，那眼神里满是单纯与天真，拍着胸脯坚定地回应：“我确定！江先生可是晚沁的救命恩人，我作为团长家属，觉悟能低吗？必须得支持晚沁的工作啊！”

另一位师部同志在旁边劝道：“叶医生，你再好好想想呗，这离婚可不是小事儿。”

叶明杰摆摆手：“不用想啦，我心意已决。”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外人也不好再多劝。他们把叶明杰带来的离婚协议录入系统，然后一位同志拍了拍叶明杰的肩膀，叮嘱他：“过两天你过来签字确认就行。到时候可别忘了啊。”

叶明杰认真地谢了谢他们，转身就往外走。还没走出办公室呢，就听到身后有人小声嘀咕：“哎，要是我没记错，叶医生也是顾团长的救命恩人呢。当年要不是叶医生，顾团长的腿早就废了。”

另一个人赶紧制止：“哎呀，你少说两句吧。顾团长能力那么强，背景又强大，你说她的闲话，不要命啦？”

叶明杰听到了这些话，却只当没听见，脚步都没停一下，神色如常地往家走。一路上，他心里想着：“哼，这些事儿，我都不在乎了，离了婚，我就自由了。”

回到家，叶明杰发现顾晚沁并不在。他挠挠头，自言自语道：“这丫头，跑哪儿去了？”这时，他看到桌上留了张纸条，原来是顾晚沁说马上就要调任了，工作特别忙，怕回来太晚吵到叶明杰，就干脆住在办公室。叶子衡也乐得不在家待着，早早拿上换洗衣服，还大声嚷嚷着：“爸，我要去照顾江彦成，我得提前适应和江彦成一起的生活。”

叶明杰看着叶子衡蹦蹦跳跳地出门，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唉。”

叶明杰一个人在家，屋里静悄悄的，他反倒觉得清净又自在。过了两天，叶明杰拿到了新鲜出炉的离婚报告。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迫不及待地当场就签了字，嘴里还念叨着：“签了字，这婚就快离成了。”就等着顾晚沁也签字，这离婚的事儿就算正式成了。想到从今往后，天南地北任他飞，再也不用看顾晚沁的脸色，也不用等她回头，叶明杰心里不由畅快起来，他哼着小曲，小心地把离婚报告收起来，然后打电话给顾晚沁：“晚沁啊，这周末我做几个家乡风味的小菜，你回来咱们好好喝一杯。等你和子衡去了北城，工作那么忙，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团聚。”

电话那头，顾晚沁应道：“行，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准时回去。”

顾晚沁很准时地回来了，还带着叶子衡和江彦成。江彦成一进家门，看到叶明杰买了好多菜，眼睛一亮，主动说道：“叶医生，我来帮你吧。晚沁常说你做菜最好吃，我得好好学学，等以后你不在的时候，我也做给晚沁吃，也好慰藉她对你的思念之苦。”

叶子衡撇撇嘴，不满地说：“江叔叔，你为啥要学做饭呀，是我妈妈做饭不好吃吗？”

江彦成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子衡啊，你妈妈做饭也好吃，我就是想多学一门手艺嘛。”

顾晚沁轻轻低斥：“子衡！小孩子别乱说话。”不过她也只说了两句，语气不算严厉，更谈不上粗暴，接着说：“你们先忙着，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好酒。”

她前脚刚刚迈出门，后脚，江彦成就迫不及待地凑到叶明杰跟前，脸上带着一丝揶揄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叶明杰，你这个时候喊晚沁回家，该不会也是想怀二胎吧？”

叶明杰眉头瞬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刚想开口反驳，说自己才没有这么下贱，拿孩子来达到目的。可就在这时，江彦成却忽然伸出手，朝着那烧得正冒烟的油锅伸去。“啊！”随着一声尖锐的尖叫划破空气，油锅从灶台上重重地跌落下来，“哐当”一声巨响，跌到了江彦成的脚边。些许油星子溅了出来，好似一颗颗滚烫的流星，落到了江彦成白皙细嫩的皮肤上。

“彦成！”顾晚沁的声音带着惊慌，急切地喊了出来。

“江叔叔！”叶子衡稚嫩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就像两道来源相同、去向也相同的龙卷风，带着焦急和担忧，直直地刮进了厨房。顾晚沁看到江彦成神色痛苦，眼含热泪地跌到地上，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来不及多想，急急地直接把他抱了起来，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叶子衡心疼地拉住江彦成的手，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皮肤上那几个显眼的燎泡，心疼得语无伦次，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带着哭腔说道：“前几天的伤才刚好呢，怎么又受伤了，江叔叔你怎么这么可怜。”

江彦成不安地扭动着身子，想要从顾晚沁温暖的怀里挣出来。他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脱以后，便低低地解释说：“和明杰无关，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没站稳，身子不小心往前面窜了一下，撞到锅上。也幸好明杰把我拉住了，不然我衣服都要被火烧着了。”

顾晚沁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怀疑，她看看叶明杰穿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的衣服，再看看江彦成皱得不成样子的衬衫，眸光阴沉了下来。她冷冷地开口：“那天的事可以说是意外，今天总不能还是意外了吧？叶明杰你要是不满我带彦成走，你可以直说，用不着耍这些见不得人的恶毒手段害人。”

叶明杰脸色猛地一变，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晚沁为什么要带叶子衡一起离开。他心里“咯噔”一下，暗自琢磨：明明她爱的是江彦成，她可以只带走江彦成，这样路上会少很多麻烦。而叶子衡，她像小时候一样全盘丢给他就好了，反正自己的亲儿子他是不可能不照顾的。原来，顾晚沁除了逼他让出工作，还打了把儿子也一起放到江彦成名下的好主意。而他还傻乎乎的担心他要是想离婚上大学，她会不满，会阻拦。此刻，他只觉得喉咙口翻江倒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的搅拌着，难受极了。

江彦成冷眼看着他痛苦不能自制的模样，红唇倏地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轻声说道：“记住这种痛了？以后可还敢跟我争？”

江彦成在顾晚沁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一个劲地想要挣脱出来。他使了好大劲，发现根本挣不脱，便低着头，声音低低地解释说：“姐，这事儿和明杰真没啥关系，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我走路没站稳，身子往前一窜，就撞到锅上了。幸好明杰反应快，一把把我给拉住了，不然呐，我这衣服非得被火烧着不可。”

顾晚沁心里头满是怀疑，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咋就突然站不稳，还往前窜呢？她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狰狞，眼神里全是愤怒和质问。她先是看了看叶明杰那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又瞅了瞅江彦成皱巴巴的衬衫，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冷冷地说道：“叶明杰，那天的事儿就算是意外，可今天总不能还是意外吧？你要是心里头不满我带彦成走，你就痛痛快快地直说，别在这儿耍那些见不得人的恶毒手段害人，行不？”

“恶毒？”叶明杰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晚沁，你都不听我解释解释吗？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顾晚沁眼睛都红了，里面的怒火直往外冒，她大声质问道：“还能怎么说？你倒是说说，你想说啥？”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就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叶明杰，我的眼睛可一直都告诉我，你对彦成就是有敌意，你就是不想让他好过，你也根本不信任我！”

说完，她直接伸手就把江彦成的手给牵住了，头也不回地就朝着门外走去，边走还边说：“我带他去医务所看看。叶明杰，你最好祈祷他能平安无事，不然他受的这些伤，可不是一份工作就能抵消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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