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是我1997年4月发表在京山广播电视报上一篇文章。现利用Deepseek对文章进行点评:《汉正街的打工仔》是一篇非常出色、感人至深的人物特写。它发表于1997年,但其中所描绘的人物形象、生存状态和精神内核,在今天读来依然鲜活、有力,具有跨越时代的感染力。文章
【编者按】这是我1997年4月发表在京山广播电视报上一篇文章。现利用Deepseek对文章进行点评:《汉正街的打工仔》是一篇非常出色、感人至深的人物特写。它发表于1997年,但其中所描绘的人物形象、生存状态和精神内核,在今天读来依然鲜活、有力,具有跨越时代的感染力。文章成功地将一个普通的打工仔形象塑造得立体、丰满,并透过这个个体,反映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国城市化进程中一个庞大群体的生存图景。
汉正街里的打工仔
在汉正街,有一群靠搬运货物、出卖劳力谋生的打工仔。我新认识的朋友小雷就是其中之一。他来自恩施州利川农村,“穷则思变”的念头促使他职高毕业后来到汉正街,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两年多。小伙子长得又黑又瘦,看上去像是营养不良,但干起活来总喜欢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精瘦的肌肉,仿佛在证明自己瘦得结实、瘦得健康。
在商贾云集的汉正街,的确是淘金者的乐园。有智慧或有力气的人在这里不愁挣不到钱。靠出卖劳力的小雷,一天下来也能挣到一笔可观的收入。他每搬运一箱洗衣粉或百事可乐,走十来步装上汽车,就能赚一毛钱。每天断断续续大约能搬四五百箱,算下来就有四五十元的收入。这样的苦力活,在一般人看来难以胜任,甚至觉得有些低贱,但对于苦惯了的小雷来说,根本不在话下。有一天,他居然挣到了一百八十多元,封了顶。当然,这些钱张张都是血汗钱。
小雷虽然每天能挣四五十元,但花钱却极为节俭。除了早餐吃一碗热干面,其余两餐都是买路边吆喝叫卖的盒饭。盒饭里的二两饭,对小雷这样的小伙子来说,吃下去简直没什么感觉,而且还要五块钱。每次买饭,他都要和卖饭的女人讨价还价,希望对方能多加点饭。直到后来,那女人大概是怕失去小雷这个老主顾,终于发了善心,干脆让小雷自己拿碗盛饭,乐得他感激不尽。
小雷住在我们批发部的隔壁。他和另外三个老乡合租一间窄小的屋子,房里仅有一盏吊灯和两张破旧的木板床。床上总是杂乱地堆着些破棉絮和旧被褥,一排衣服挂在横拉在房间里的铁丝上,还时常滴着水。阴暗潮湿的房间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里甚至连狗窝都不如。不知是小雷厌倦这个住处,还是喜欢感受城市浪漫的夜生活,无事可做的夜晚,他总爱东游西逛,直到很晚才回来。一天晚上,他在街上遇见我,见我要去玩电脑,死活要我带他同去。在一家电脑培训部,老板拦住他说,要交200元学费才让进机房。平时连吃饭都要讨价还价的小雷,这次却没有犹豫,掏出两张百元钞票递给老板,欣喜地进了机房。别看他十个指头又粗又短,敲起键盘来却毫不含糊。学了三个晚上,他居然能用五笔输入法在屏幕上敲出一封短信,乐得直嚷要改行去做白领。
1997年3月8日,武汉硚口区举行1000万元有奖福利彩票销售活动,20辆桑塔纳轿车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人来试试运气。“憨人有憨福”的小雷,用30元钱摸回一个价值700多元的六等奖——一台电子消毒柜。但看着这个意外之喜,小雷却犯愁了。他的家乡时常停电,这种高档玩意儿实在不实用。用他的话说:“平日里有吃就行,哪还顾得上消毒?”最后,这个老实人以半价350元把消毒柜卖给了一个个体老板。
在商品繁荣的汉正街,也是乞丐聚集的地方。每天经过我们批发部的乞丐不下十个,年老的、年轻的都有。每每此时,我们大多不理不睬。而打工仔小雷,自从发了350元的“横财”后,就变得极好心,常常递给前来乞讨的年长者一元或两元,但对那些年轻乞丐则怒色以对。问他原因,他气愤地说:“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好?”
这就是我新认识的汉正街打工仔,一个靠双手养活自己、也供养父母的年轻人。他,比我还小一岁!
(原载于1997年4月7日《京山广播电视报》老黄牛作品集)
来源:我的家乡在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