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灯光还没关,化妆间里已经有人开始收拾东西,有人在找眉笔,有人在补妆,有人干脆坐在地上喘气。
本文陈述内容皆有可靠信源,已赘述文章结尾
长安大戏院后台那天特别乱。
不是出状况,而是太热闹。
灯光还没关,化妆间里已经有人开始收拾东西,有人在找眉笔,有人在补妆,有人干脆坐在地上喘气。
李丽芳那会儿刚卸完妆,低头一看,妆匣里多了一支新眉笔,没名字,也没人认领。
她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把那支眉笔放进盒子里,关上盖儿。
没人知道,那一晚她演得有多拼。
也没人知道,就在五天前,她还不是贺湘。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事儿得从头说起。
不过不是从剧本,不是从排练,也不是从哪位领导拍板。
而是从一个不被看好的剧团,一场没人抱希望的试演,一次临时换角,说白了,从一次“没办法只好试试”的决定开始。
上世纪70年代初,宁夏京剧团带着两个剧目进了北京。
一个叫《席芨滩》,另一个,是《杜鹃山》。
《杜鹃山》不是他们本来要报的戏。
那时候的文艺单位,讲究“任务戏”,《席芨滩》的题材听起来更合时宜。
剧团上下也明白——这戏不好演,唱词写得硬,角色也难出彩。
但没办法,自治区领导点名支持,谁都不敢说不演。
可李鸣盛跟徐中年不甘心。
背地里,他们还是把《杜鹃山》的全套行头装进了行李箱。
那会儿道具紧张,戏服是用旧军装改的,兵器是木棍刷漆,乐队用的是自制谱子,连灯光布景也是团里的画师自己上颜料。
结果真演的时候,《席芨滩》没过,专家一句“粗糙”,直接否了。
这下好了,机会来了。
但问题也来了。
《杜鹃山》的女主角贺湘,本来是田文玉演的。
她是剧团的骨干,唱功扎实,台风稳重,角色磨了大半年,已经演了十几场。
可总政文工团试演那天,导演陈其通看了一眼就说,“扮相显老喽”。
这句话不重,却像一锤子敲下来,谁都不敢接。
陈其通是老军人,四川人,说话直,眼光也毒。
他转头看向李丽芳,说:“小李来演贺湘,合适。”
这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李丽芳那会儿正在缝腊梅花的戏服,手里还拿着针线。
她跟田文玉私交好,两人一个屋,平时连饭都一起吃。
现在要她临时顶上,谁也不好开口。
徐中年试图缓和:“首长,田同志演得很久了,观众也认。”
陈其通不听,摆摆手:“艺术不能讲情面。”
结果当天晚上,李丽芳和田文玉两个人坐在排练厅聊了很久。
谁也没哭,谁也没劝,只是把唱腔一句句过,把动作一招招讲。
田文玉说:“你要演得比我好,才值得换。”
李丽芳点点头,没说话。
第二天开始,她就泡在排练厅。
动作、身段、唱腔,全都重来。
她原来是老旦出身,唱的是厚重的低音,现在要换成青衣的清亮嗓,难度可想而知。
琴师李门才23岁,天天顶着黑眼圈陪她改腔。
有一段转音,她总唱不上去,李门说:“歇会儿吧。”她摇头:“再来一遍,就一遍。”
场务的老张看见她练得嗓子都哑了,偷偷拿了点蜂蜜水过来,说:“这丫头,是拼了命了。”
排练那几天,李丽芳几乎没出过排练厅。
别人休息她练,别人吃饭她背唱词。
她把田文玉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记下来,连皱眉的节奏都学得一模一样。
有人打趣:“小李你这是要抢饭碗啊?”她笑笑,不说话。
演出那天,后台出了点小插曲。
舞台监督急得满头汗,发现火把没找着。
老张一边找一边骂:“这玩意儿昨儿晚上还在呢!”最后还是从道具堆里扒出来的。
灯光一暗,全场安静了。
李丽芳唱“烈火中炼就英雄胆”那一段,台下不少人眼圈都红了。
裘盛戎就在第一排。
他听完李鸣盛那段“打虎上山”的武戏,喊了声“好”。
声音不大,却很亮。
演出结束,掌声持续了十几分钟。
宁夏团的演员们把布景组、服装组、琴师都请上台谢幕。
有人看见李丽芳悄悄抹了把眼泪。
后台堆满了花篮,有个没署名的,只写了四个字:“战友们敬赠”。
第二天早上,招待所前台堆着观众送来的东西。
有鞋垫、有千纸鹤,还有个竹篮,里面装着北京特产茯苓饼,纸条上写着:“送给我们的贺湘同志”。
那之后,李丽芳再没有演回腊梅花。
参考资料:
中共中央宣传部文艺局编,《中国现代戏剧资料汇编·京剧卷》,文化艺术出版社,1986年。
中国戏剧家协会编,《中国京剧发展史料选编》,中国戏剧出版社,1998年。
陈其通口述,李志民整理,《舞台背后》,四川人民出版社,2001年。
徐中年回忆录,《戏里戏外:一个基层剧团的艺术记事》,宁夏人民出版社,2005年。
秦奉文,《新时期京剧创作观察》,《戏剧报》1975年7月刊。
来源:夜聊故事汇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