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荷尔德林在他翻译希腊悲剧《安提戈涅》时,他不仅没有“忠实”地翻译索福克勒斯的原文,反而在信中坦言,要“纠正索福克勒斯的艺术舛误”。这究竟是对原文的不尊重,还是为了让古希腊文化在德意志文化中焕发新的生命力?
荷尔德林在他翻译希腊悲剧《安提戈涅》时,他不仅没有“忠实”地翻译索福克勒斯的原文,反而在信中坦言,要“纠正索福克勒斯的艺术舛误”。这究竟是对原文的不尊重,还是为了让古希腊文化在德意志文化中焕发新的生命力?
荷尔德林出生于1770年,是德国浪漫主义时期的重要诗人。他的索福克勒斯翻译集中在1802-1803年,原计划翻译其全部七部存世悲剧,但最终仅完成了《安提戈涅》和《俄狄浦斯王》两部完整译本。
在翻译中,荷尔德林采用了极为独特的“陌生化”直译方式。所谓陌生化,就是刻意保留原文的奇异性和陌生感,而非将其完全简化为目标语言中最通顺易懂的表达方式。荷尔德林在翻译中不仅保留了原句的结构,还有意让德语句法与希腊语更加接近。例如,原文中安提戈涅的第一句“ὦ κοινὸν αὐτάδελφον Ἰσμήνης κάρα”。
杰布的英译文作“Ismene, my sister, mine own dear sister”,罗念生的中译文为“啊,伊斯墨涅,我的亲妹妹”,这两种译文都舍弃了原文的奇崛表述,未能传递杰布评注中“第一行诗所强调的悲怆之情”;
但荷尔德林却译作:“Gemeinsamschwesterliches, O Ismenes Haupt!”意为“共同的、姊妹的,啊伊斯墨涅的头颅!”,这一翻译虽让德语读者难以理解,却将原文奠定全剧基调的奇崛之感直接呈现出来。
荷尔德林的这一创新性翻译方式,不仅在语言上进行了创造性尝试(通过吸纳古希腊语的表现力,使之与德语本土元素化合,改造并丰富了德语的表现力),更是通过这种语言上的突破,推动了德意志文化的现代化进程。
荷尔德林并未简单地复制原文,而是在保留其文化精髓的同时,通过语言的重新组合和再创造,为其赋予了全新的文化意义。
但他的这种翻译方式在当时并不被主流学术界接受。语言不通顺,句法奇异,被认为“晦涩难懂”。但德国古典学家卡尔·莱因哈特却称其为“最高等级的诗歌”,沙德瓦尔特也认为其具备穿透原作的力量。他们的赞誉虽不代表当时及今日古典学界的主流意见,却凸显了该译本对德意志文化的重要意义。
从今天来看,荷尔德林并非狂妄。他看到的,是翻译的另一种可能:不是忠实于文字,而是忠实于精神并延续其未尽的创造力。他敢于“纠正”索福克勒斯,正是因为他比许多人更忠实于索福克勒斯的精神本质。
来源:男科医生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