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新政府勉强在危机模式下拼凑成形仅一周,法国已开始“为大范围反紧缩街头游行和劳工罢工做准备”,国家财政“病入膏肓”,2026年预算更成无解难题。巴黎地铁半瘫痪,全国三分之一教师罢工。
新政府勉强在危机模式下拼凑成形仅一周,法国已开始“为大范围反紧缩街头游行和劳工罢工做准备”,国家财政“病入膏肓”,2026年预算更成无解难题。巴黎地铁半瘫痪,全国三分之一教师罢工。
此前的“封锁一切”抗议潮虽未完全达成目标,却吸引了远超预期的参与者。在这方面——即便意识形态背景不同——法国的抗议与伦敦最近的“团结英国”集会如出一辙。英吉利海峡两岸,腐朽、不得人心、反应迟钝的中左翼政权皆摇摇欲坠。
正如法国人常说的“Plus ça change, plus c’est la même chose”(万变不离其宗)。尤其在马克龙2024年两次不负责任、自我中心的决策后,法国已陷入他一手制造的泥潭无法脱身:其一,他解散议会提前大选;其二,他无视选民意愿。
若马克龙尊重自己发起的选举结果,本应让左翼联盟(得票最多)或新右翼“国民联盟”(单党得票第一)组阁。然而,这位自视甚高、支持率暴跌的总统,显然认为自己更懂治国。此后,他便试图强推意志对抗议会——问题在于,议会根本不买账。
于是,在左翼老牌期刊《人道报》YouTube频道所称“议会自杀式表决”后,剧情重演:政治中心彻底僵局;街头上演“传统民俗式”骚乱——焚烧垃圾桶、警棍驱散人群、催泪瓦斯漫天;最后,不得人心的马克龙再次强推第五任总理(塞巴斯蒂安·勒科努,名字无需记)——这位无议会多数的总理,根本无法通过马克龙想要的预算(这位前投资银行家的“紧缩新自由主义”方案,旨在解决法国真实的债务危机:讨好富人,挤压其他所有人)。
简言之,既然马克龙既不重启大选也不下台,那就再陷死循环吧。这至少是对巴黎及这位“事不关己”的总统所荼毒的国家现状的贴切解读。但或许这次不同——或者说,更糟。这场危机可能不仅是“例行糟糕”,更预示着一场重塑格局的政治地震。
首先,评论员频繁的历史类比耐人寻味。两位英国专家在保守派杂志《旁观者》讨论法国的乱局时,不禁联想到1789年法国大革命——同样始于债务危机。
法国重量级记者弗雷德里克·塔代伊则想起瓦尔密战役——虽属大革命一部分,但巴士底狱已陷落一年有余,国王半年后将被斩首。
《金融时报》则反复提及“1958年”。那一年,法国第四共和国(二战后建立的失败宪法模板)“心脏骤停”,被现行第五共和国取代。《金融时报》睿智指出:“马克龙的选择,已引发1958年以来最严重的政治动荡。”确实如此。
想想看:1948至1958年间,第四共和国政府平均每六个月更迭一次。戴高乐将军设计第五共和国,正是为了终结这种长期不稳定。如今,第五共和国却被自拿破仑三世以来最严重的“自恋+越权”组合拖垮,陷入自我封锁与动荡。干得好啊,埃马纽埃尔!“伟大”留给你了,历史的“慢掌声”将永远属于你。
与此同时,持续的“马克龙末日”因社会不平等加剧、民众焦虑,叠加总统的威权与操纵习性,引发大规模不满。难怪让-吕克·梅朗雄(领导非中左翼“不屈的法兰西”党)等呼吁建立第六共和国——即再度彻底重构宪法与政治体系。
那么,结局如何?是马克龙为任期内最后两年的“自我放逐”苦熬,因任期未满且拒绝为国家做最后一件事——辞职?还是危机迭起,一浪更比一浪凶?
或如戴高乐引以为傲的第五共和国,正被这位浮夸无能的“模仿者”摧毁,沦为“旧制度”?革命后留下的“坏记忆”?
国民联盟的玛丽娜·勒庞至少说对了一点:马克龙将“阻挠成性”包装成“政治稳定”的挣扎,荒谬至极。恰恰是这种“稳定”——让无支持的总统留任,反复强推更无支持的政府,仿佛选举无关紧要——才是多数法国人反对的。他们要的是真正、迫切的改变。
何种改变?若听法国实际投票支持的政党(新左翼“不屈的法兰西”、新右翼“国民联盟”,而非所谓“中间派”),他们要终结新自由主义紧缩,重掌国家主权。移民与经济政策上左右分歧,但共识是:中间派毫无吸引力。
历史的讽刺或许在于:至少在某些关键层面,伪戴高乐主义者马克龙,可能被戴高乐1958年“灾难之年”所指出的问题扫进历史。戴高乐在《希望回忆录》“1958-1962革新”章中写道,1958年危机不仅关乎法国在阿尔及利亚失败的殖民战争,更关乎与欧盟前身“欧洲煤钢共同体”的失衡关系,以及与美国、北约同样有害的关系。
欧盟已成为国民联盟与“不屈的法兰西”的明确批评目标。两党领袖玛丽娜·勒庞与若尔丹·巴尔代拉反复强调,目标之一是停止向欧盟“撒钱”。两人攻击欧盟在保护成员国经济利益对抗美国关税战中的“可耻失败”。对巴尔代拉而言,冯德莱恩在特朗普“特恩伯里庄园”的惨败,是“民主背叛”“政治挫折”“投降”。
法国人对北约的不满虽未如此直白,但大西洋主义者别高兴太早。沉默不代表无异议,只说明与北约绑定的利益(即美国在欧洲残存的帝国势力)比欧盟更敏感——这在事实上的北约-欧盟双轨体系中再自然不过(欧盟始终是“次要伙伴”)。
困扰法国的“马克龙主义”或“马克龙体制”危机,表面看“不过”是预算、债务、养老金、公共假期等财政紧缩与社会不平等问题。但其背后有国际甚至地缘政治维度:一个要重掌主权的法国,至少需彻底重构与欧盟、北约的关系。
若足够明智,它还需重新发现真正的戴高乐——那位在爱国反抗与“要么全赢要么全输”的战争中淬炼的政治家,而非被宠坏的金融精英。戴高乐深知,欧洲从直布罗陀延伸至乌拉尔(而非仅基辅),其西部需要俄罗斯制衡美国无情的剥削。
来源:老高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