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不上班,她在重庆南山进行一场乡村人生实验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4-13 19:45 1

摘要:罗逸在重庆南山的家,有两条路可以到达。一条路要弯弯拐拐地经过他们的野营基地,再爬上一段树林掩映的小山坡,另一条路更绕一些,却能够直接延伸到他们家门前。那个家藏在南山深处,她和先生租下了一栋农家自建楼的二层。家里有三个带窗的房间,春意正浓,每一扇窗前,迎面而来都

新重庆-重庆日报 记者 赵欣

罗逸在重庆南山的家,有两条路可以到达。一条路要弯弯拐拐地经过他们的野营基地,再爬上一段树林掩映的小山坡,另一条路更绕一些,却能够直接延伸到他们家门前。那个家藏在南山深处,她和先生租下了一栋农家自建楼的二层。家里有三个带窗的房间,春意正浓,每一扇窗前,迎面而来都是一个阳光无限的春天。

今年是罗逸旅居南山的第四年,也是她与重庆结缘的第十二年。十二年来,她三进两出重庆,在三个不同的山村经历乡村生活,最终选择在南山落脚。对于在浙江台州长大的她而言,这段与重庆的情缘,实在妙不可言。“我在重庆完成了自我救赎。”她诚恳地说,她在重庆的乡村重塑了自己的人生,也不断发现着生命的本真。

在南山,罗逸立志“余生不上班”,她一边全职带娃,一边读书写作。她用细腻内省的文字记录下自己在重庆的三次乡村生活,同时采访写下了另外五个不同身份、不同背景的年轻人的乡村生活实践。这些故事被罗逸视为一场场“乡村人生实验”,今年2月,她的新书《余生不上班:我的乡村人生实验》出版。“书的出版意味着前一阶段的写作结束,但我的乡村人生实验不会止步。”近日,罗逸接受新重庆-重庆日报记者独家专访,就她的写作和乡村人生实验做了分享。

对生命本身的需求,超过了对未知的恐惧

新重庆-重庆日报:《余生不上班:我的乡村人生实验》是一本怎样的书?

罗逸:书名就包含了这本书的所有重要部分:

首先,余生不上班,并不是指什么都不做、放飞自我,我想不上班最重要的意义在于,不在工厂或者格子间里去工作,我们要去创造想要的生活,去释放自己的创造力。

第二,这个创造发生在乡村,我认为乡村可以弥补城市无法满足的需求,我在书里写了6个人,分别有6种不同的需求,这些需求都在乡村得到了满足。比如,我的需求就是要离大自然很近,不然我的生命会出现问题,再如书中的唐亮,他需要一个家庭农场,实现和家人一起生活的愿望,等等。书中那些人想要的东西,只有在乡村可以达成。

第三就是人生实验,对于现代人来说,你在乡村做什么,怎么做,或者说你想要什么,都需要不断实验,有的人可能要很长时间,试了下发现不行,或者回到城市,或者换个方向。

新重庆-重庆日报:你为什么会放弃城市里面的生活,义无反顾地来到乡村呢?

罗逸:对我来说,城市更多承载的是成长过程的伤痛,而乡村代表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可以疗愈我的生命的世界,可能这种想法有些独特,但我的确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来到乡村的。

新重庆-重庆日报:但你又怎么知道,乡村就一定会有需要的东西?

罗逸: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直接去了乡村,当时我对乡村的了解几乎为零。我很偶然地看到了北京的小毛驴市民农园的报道,它很火,我带着好奇想去看一看,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也没有对未来有任何打算,然后我在那里发现一些生活方式和理念,而且里面的成员都很有趣。比如我接触过大学老师辞职卖果酱、公司白领转行做米酒,很吸引我,跟我之前的人生完全不同,我对这种生活心生向往,然后我就这样一步一步到了乡村。

新重庆-重庆日报:有向往的同时有没有担心?毕竟你那时对乡村一无所知。

罗逸:我当时顾不上担心,因为我的生命本身的需求,已经大过了对未知的恐惧。我觉得身体或者内心会自然而然地告诉你,你在这个农场的环境下很舒服,那么,我就怎么舒服怎么来吧,不管未来有什么不确定,我就觉得那个东西我想要,我就想办法去追求和实现。

新重庆-重庆日报:那会不会反思为何自己跟主流社会格格不入?继而调整自己去适应社会?

罗逸:我们从小被教育的就是调整自己去适应社会,从幼儿园开始就被教育要好好学习,要学会考试,等等,对我来说,前面二十来年在城市的经历已经告诉我,这种适应没办法解决我的问题,那我就不需要再去适应,我知道不能再在这样的体系下再往前走,肯定得找一个别的办法,我不管它是怎样,就要找个别的办法。

三次进村不断碰壁,明白了自己需要什么

新重庆-重庆日报:你选择跟先生三次来到重庆乡村,最后定居南山,这是一段怎样的经历?

罗逸:我跟先生是在小毛驴认识的,2013年,我跟他重庆做农业。当时我满脑子都是非常理想化的画面,有一栋小房子,有一块地,然后我平时就种种地,种地之余,画个画、做个手工,这种设想,是促使我从北京到重庆乡村的一个动力,然而来了之后发现不是这样。

首先第一关,你如果想种地之余做点小手工之类,前提是你首先得把地种出来,把农作物卖出去,换来收入,然后才能维持其他爱好。我以为种地不难,但来了才发现我种不了地,别说换钱,就连填饱肚子都是巨大挑战,现实和想象完全不同,怎么办?那个情况下,我觉得乡村没法待了,我不知道下一步要干嘛了,只好又去城市里找工作,

上了一阵班。

第一次逃离乡村,我在城里上了挺长一段时间的班,需要从早到晚面对电脑,我非常难受。于是有了第二次进村,但我没想过要在乡村定居,只想有一个在乡下的房子,可以周末住住或者远程办公,我们在重庆城郊农村找到一处很不错的房子,期待很高,还翻修一新,临近入住却发现我怀孕了,刚装修好的房子不能住了,这段经历可能跟很多城市白领类似,往往在想象中认为可以通过什么东西调节自己,最后却失败了。

第三次进村,是因为我先生要在山上创业,我当时忙着带孩子,对未来没有任何计划,就跟他上来了,这样到今年是第四年了。

新重庆-重庆日报:你跟乡村的接触波折不断,为什么还是最后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罗逸:很多坎坷,但对于我来说,也是生命的需要。每次回到自然,回到这种可以每天看太阳,看花看草的状态,我非常舒服,这种非常直白的生命需求,让我可以一直在乡村呆下来。

新重庆-重庆日报:你在南山这个村子里每天的生活是怎样的?

罗逸:早上起来先送娃去幼儿园,然后回来开始读书写作,中午做饭,我们家的厨房在户外的院子里,做饭时能看到外面的动物植物,这是我与大自然大量接触的时刻,午饭后休息一下又工作,下午4点半,又要接娃了,娃接回来,我们会和他一起去看我们养的动物,羊、兔子、梅花鹿啊,每天看动物是挺期待的一件事。

新重庆-重庆日报:所以,在你看来不上班和不工作是两码事?您现在的工作主要做些什么?

罗逸:我还是喜欢工作的,但我喜欢自主的工作。怎么理解不上班?我想,它不是规律性地朝九晚五要到一个地方去,而是在时间框架、地点框架之外,相对自由地工作,我现在在准备写下一本书,还有一些新书推广、直播工作。

新重庆-重庆日报:你说来乡村是对自己的一种治愈,它本质上是否也是逃避?

罗逸:这要看你怎么定义逃避。我想我现在不是逃避,而是去积极创造新的东西。

生命随时会出现岔路,不需要规划那么精密

新重庆-重庆日报:现在素人写作比较热门,你如今也成为了其中一员,你怎么看?

罗逸:这个问题我没有太关心过,我平时没有关心外面的写作,对文学圈了解不多,我关心的都是生命,是心理疗愈,是乡村本身。如果我无意识中汇入了某个写作潮流,我也非常庆幸,当初选择来到乡村,尽管这个选择一开始完全是以痛苦和困难呈现的,我觉得我是刚好经历了这些,然后才有了写作的欲望,现在的写作状态是自然流淌出来的。

新重庆-重庆日报:新书出来之后你会不可避免的跟外面的文学世界发生更多的联系,你如何看待这种即将到来的变化?

罗逸:我觉得非常好,我最近也关注到了一些作家,对他们为什么会完成那样的作品,以及他们的人生经历很感兴趣,他们也会启发到我。前阵子去北京录节目,主持人介绍我认识了徐则臣老师,我其实不认识他,但我马上去搜,买了他两本书,我想我之前比较关注自己内心,哪怕一年不出门都OK,现在觉得出去与外界交流也很好,有很多收获。

新重庆-重庆日报:在乡村生活离不开物质上的支持,你如何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罗逸:第一次进村,几乎没有什么物质上的支持,全靠简朴,该没有的东西我们全都没有;第二次,我有一份城里的工作,包括第三次进村的最开始,我都在继续那份工作,远程办公,直到2023年写书,我才把工作辞掉,进入无收入状态,我觉得撑过这一两年可能会有改观。当然,我还要感谢家庭对我的支持,感谢先生。

新重庆-重庆日报:讲述乡村生活你总是面带笑容,那你有没有遇到一些特别抓狂的时刻?

罗逸:可以说一直到去年为止,我的人生都处在特别抓狂、特别痛苦、没有什么亮光的那种感觉,我现在的样子,已经是我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了,经历了前面那么长时间的压抑和走不出来的痛苦,现在经历了蜕变,也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阶段。我有幸走上了自我养育、自我疗愈的道路,可以比较乐观地去面对一切。

有的朋友会认为我是不是在乡村就没有任何烦恼和困难,我才那么乐观?其实不是,我只是调整了我看待事物的方法,比如,现在大家多少面临经济下行、就业难等问题,诸如此类,我全遇到过,甚至更严重,但我从困境中学会了总结经验。如果你去年来采访我,我就没什么好说的,我觉得我太惨了,你现在采访我,看到我好像很幸福,这就是境随心转。

新重庆-重庆日报:刚开始写书的时候也很难受吗?但读你的书完全没读出来难受。

罗逸:难受啊,我就一边难受一边写,那个时候的状态,可能就是觉得生活中有一大堆特别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反正我不管,我就白天写作,可能这是真正的逃避。这本书就是这种状态下写出来的,写完书稿一交,我就去内观,这像一个转折点,转折的程度不亚于我当初走进小毛驴农场。事实上,写完书我又有了一些关于生命的新体验,对情绪、对痛苦,对原生家庭的问题有了新认识,有句话叫做看见即疗愈,原先的那个痛苦乱七八糟,你只知道自己很痛苦,但是你分析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造成了你的痛苦,我的探索又深了一层。

新重庆-重庆日报:你也是80后,快到不惑的年纪了,那乡村生活治愈之后你现在还惑吗?

罗逸:我现在不叫惑,我是有好奇,比如说唐亮12个家人怎么共聚屋檐下,我现在依然好奇,而且,随着生命成长,还会对一些问题产生新的好奇,比如我会好奇要怎么去跟自己的小孩讲,妈妈爸爸要离开城市到乡村的生活这件事情,等等。

新重庆-重庆日报:那么随着孩子长大,会考虑再回到城市让他念书吗?

罗逸:还是走一步算一步,我们以前也认为孩子的人生需要规划,甚至还提前买了学区房,然后我们上山来了,学区房也用不成了,最后还卖掉了。我从中得到一个结论就是,你再怎么急,生命随时会出现岔路,出现新可能,你不需要规划那么精密,我现在已经不做这些规划了,他现在5岁半,在哪里上小学,我心里就是随缘,我以前是很不理解这种状态,但没想到我现在自己也变成了这样,我现在的生命可以接受不一样的事情出现。

新重庆-重庆日报: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是顺其自然呢还是随波逐流?

罗逸:肯定叫顺其自然,有一些事情是我可能有一个大方向,比如我要阅读和写作,是一个比较确定的东西,那其他的东西好像就比较顺其自然啊。

新重庆-重庆日报:你会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比同龄人幸福很多吗?

罗逸:我觉得至少我没有他们那么多烦恼,我没有了,已经消化掉了,消化掉了就没有了。

新重庆-重庆日报:怎么理解消化掉了?

罗逸:简单来说,第一个你找到了自己的热爱;第二个,我相信每个人可以更多地接触到大自然,这是一种幸福的底色;第三个,你对未来没有那么多的恐惧和焦虑。

新重庆-重庆日报:最后,如何总结乡村给你带来的改变?

罗逸:乡村让我重新认识了生命是什么,在我人生的前半段,去农场之前,我认为生命就是读书考试,但现在我对生命有了更多的非常细节的了解,带给了我跟过去在格子间里认识的生命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乡村,让我不断发现了生命的本真。

来源:新重庆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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