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社区的陈姨今年58岁,每次去医院都得提前让儿子帮忙挂好号,她的手机只用来接打电话,屏幕上连个挂号APP都没有,有次儿子没及时帮忙,她在医院大厅的自助机前站了半小时,最后还是护士帮了忙。
我们社区的陈姨今年58岁,每次去医院都得提前让儿子帮忙挂好号,她的手机只用来接打电话,屏幕上连个挂号APP都没有,有次儿子没及时帮忙,她在医院大厅的自助机前站了半小时,最后还是护士帮了忙。
而住在同一栋楼的周叔,76岁了,每天都会打开直播软件教网友写毛笔字,直播间里常有人刷礼物,他还会把收到的心意换成孙子的课外书。
这两位长者的日常,其实就是中国3亿老年群体的缩影,咱们总习惯把“老年人”当成一个统一的标签,可真正走近他们才发现,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大不相同。
中国老龄化的推进速度,说实话,是我之前查数据时才意识到有多快。
之前了解到,法国从“65岁以上人口占比超7%”(学界认定的老龄化社会标准)到“超14%”(深度老龄化),用了126年;美国用了72年;就算是公认老龄化快的日本,也用了24年。
本来想,中国作为人口大国,这个过程怎么也得慢一些,可后来看到数据才知道,咱们只用了21年就走完了这段路。
到2024年末,全国60岁以上的长者已经有3.1亿,差不多每5个人里就有1位;按照联合国的预测,再过几十年,咱们80岁以上的高龄长者数量,会比现在日本全国人口还多。
这种规模和速度,让很多人对“老年”的认知还停留在“无欲无求”“需要被照顾”的印象里,可现实根本不是这样。
大家可能没怎么想过,“多少岁算老年”其实不是天生定好的,而是后来通过制度界定的。
最早在1889年,德国的俾斯麦推出养老保险制度,当时规定年满70岁能领取养老金,后来又把年龄下调到65岁。
有意思的是,那时候欧洲人的平均预期寿命还不到40岁,这个制度更像是用来缓解社会矛盾的手段,而非真正覆盖多数长者。
再后来,世界卫生组织提出,发展中国家将60岁及以上界定为老年群体,发达国家则多以65岁为界。
可咱们现在提到“长者”,总不自觉地把他们和“身体机能衰退”“跟不上时代”绑在一起。
我觉得这种印象特别片面,就像陈姨和周叔,一个连挂号APP都不会用,一个能熟练运营直播间,你根本没法用一个词去概括他们的生活状态。
中国这代长者的异质性,背后藏着太多时代留下的痕迹,我邻居张叔是50后,他总跟我讲,小时候经常吃不饱饭,上初高中时赶上停课,后来又去农村劳动。
等改革开放后经济好起来,他因为没接受过系统教育,只能做些体力活,退休后每月领的养老金刚够基本生活。
而我同事的父亲是60后,赶上了恢复高考,考上大学后进入机关单位,退休后每月养老金能有六千多,还经常和老同事一起去旅游。
就算是同一年出生的人,命运也可能差很远:有人当年留在了城市,有人被分配到农村;有人赶上福利分房,在市中心有套老房子,有人至今还住着租来的屋子。
这些差异慢慢变成了他们生活里的不同,有人能每年去国外旅游,有人一辈子没出过省;有人能轻松负担保健品开销,有人买瓶钙片都要对比好几家药店的价格。
本来想把这些长者简单分几类,后来发现根本做不到,因为每个人的人生经历、经济资源、行动能力都不一样,就像一堆颜色、大小各不相同的珠子,没法用一个盒子装下。
最直观的差异,可能就体现在数字生活里。
社区之前组织过“教长者用手机”的活动,陈姨每次都来,可学了好几次还是不会用打车软件。
她跟我说,手机键盘太小,按的时候总不小心按错;软件还总更新,刚记住的操作步骤,下次打开又变了样。
子女工作忙,偶尔帮一次,下次遇到问题还是得靠自己。
其实像陈姨这样的长者不在少数,截至去年年中,全国还有一半的长者没接触过互联网,非网民群体里超过一半是长者。
我觉得这不是长者学不会,而是我们的数字产品没考虑到他们的需求,要是手机里的“老年模式”能把步骤再简化些,字体再放大些,或许他们就能少些为难。
消费层面的差异也很明显,周叔在直播间里有不少粉丝,他偶尔会买些进口水果、高端文房四宝,说“退休了该对自己好点”。
可陈姨去菜市场,总会等到傍晚收摊前,买那些降价的蔬菜;社区组织的短途旅游,三百块钱一位,她犹豫了好几次还是没报名。
之前总听人说“银发经济是蓝海”,老实讲,真正能轻松消费的长者只是少数,大部分长者更愿意把钱存起来,要么留给子女买房、结婚用,要么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买东西更看重实用,那些价格高的服务,比如高端养老社区、私人护理,对他们来说几乎是遥不可及的。
除了这些看得见的差异,还有很多长者的困境没被注意到。
住在我家隔壁的李奶奶,之前总爱坐在楼下晒太阳,后来突然很少出门了,每次碰到她,她都唉声叹气,问起也只说“没事”。
直到社区医生上门体检,才发现她有抑郁倾向。我之前以为长者心情不好是正常的,后来才了解到,全球每7位长者里就有1位有情绪障碍,中国差不多每4位长者里就有1位有抑郁症状。
他们不是“矫情”,而是随着年龄增长,身体机能下降,社交圈子变小,慢慢觉得自己“没用了”,情绪才一点点沉了下去。
还有医疗方面,很多长者身上有多种慢性病,每天要吃好几种药,可有时候不同科室的医生开了药,没人帮忙统筹,药吃多了反而会有风险。
有些长者想看病,不会网上挂号,只能凌晨就去医院排队,要是没人陪,连检查单的项目都可能弄混。
更让人忽略的是,很多长者还在为家庭默默付出。
我表姐的婆婆从老家来城里帮她带孩子,每天早上六点就起来做早饭,送完孙子去幼儿园,还要买菜、打扫卫生,晚上等孙子睡了才能歇口气。
她跟我说,有时候会想老家的邻居,可看着孙子的笑脸又觉得值。
社区里像这样的“老漂族”不少,他们离开熟悉的环境,忍着孤独帮子女分担,可这种付出很少被当成“劳动”,甚至有人觉得是“理所当然”。
我觉得这部分长者特别不容易,他们的付出应该被看见,也该得到更多支持。
其实老龄化从来不是“长者的事”,而是我们每个人将来都要面对的事,现在我们怎么对待身边的长者,将来别人就可能怎么对待我们。
看见陈姨在自助机前的为难,看见周叔在直播间里的认真,看见李奶奶的唉声叹气,才能真正明白,“老年”不是一个模糊的标签,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
如此看来,多给长者一点耐心,多理解他们的不同,不仅是为了当下的他们,也是为了几十年后的自己,毕竟,谁都会老。
来源:史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