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为性侵嫌犯辩护,直到自己成为受害者……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4-13 07:59 1

摘要:《初步举证》是一部长达109分钟的一人独角戏。它于2019年在澳大利亚悉尼首演,2022年在英国伦敦西区剧院上演,一经开演便收获众多好评,场场爆满,并获得奥利弗奖、托尼奖等国际大奖。2025年2月28日,这部英国国家剧院首部全国院线发行的戏剧影像作品在中国上映

话剧《初步举证》剧照。(图片来源:豆瓣网)

本文为《方圆》杂志原创稿件未经授权,禁止转载一个出身于英国普通工薪家庭的小镇姑娘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考上剑桥大学毕业后顺利成为一家知名律所的律师擅长为刑事案件辩护的她专业知识扎实逻辑清晰,口齿伶俐从业以来未曾有过败绩然而,本该前途一片光明的她却在一次意外的“约会”后人生际遇急转急下…………

从性侵案辩护律师到性侵案被害人

《初步举证》是一部长达109分钟的一人独角戏。它于2019年在澳大利亚悉尼首演,2022年在英国伦敦西区剧院上演,一经开演便收获众多好评,场场爆满,并获得奥利弗奖、托尼奖等国际大奖。2025年2月28日,这部英国国家剧院首部全国院线发行的戏剧影像作品在中国上映。初步举证,原名“Prima Facie”,它是拉丁文的基础法律词汇,意思是原告需提供初步证据以支持指控成立,使案件进入正式审理程序。《初步举证》就是一个在这样的法律背景下展开的故事,它通过主角泰莎的视角,向我们揭示了性侵案件中初步举证的复杂性以及司法系统对被害人举证责任的高标准。《初步举证》主要由两幕戏组成:第一幕里,我们可以看到由朱迪·科默饰演的主角泰莎是一名毕业于剑桥大学的刑事辩护律师,她有着优秀的法律背景和极佳的辩护技巧。在行业内,泰莎年轻有为,是一颗炙手可热的新星,而她最擅长打的官司便是性侵案件,也就是说,她会为那些有性侵犯罪嫌疑的男性辩护。在法庭上,不管被害女性讲出多么令人痛心的故事,不管她内心是如何地被她们打动,但泰莎打官司,只秉持一个理念:“我只是遵守法律的规则,尽我所能地辩护。如果我们都能遵守规则,正义自然能得到伸张。”泰莎认为,法律讲究的是专业性和职业精神,所以她总能在刑事辩护庭上屡屡获胜。因为她知道,性侵案的被害人在遭遇性侵后的记忆往往是模糊而不可靠的,所以她们在庭上讲述的故事可能会有逻辑错误,或者有事实性错误,而这些漏洞正是她可以利用并逐个击溃的地方。毫无疑问,这时候的泰莎,是法庭上的强势的一方,甚至是握有权力的一方。她深谙法律规则,且能在这种规则中如鱼得水。可以说,是法律让这个家境贫寒的小镇姑娘走上了最高的学府,获得了一份报酬不菲并有较高社会认可度的工作,最终改变并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作为一名女性,学习并应用法律,让泰莎拥有了完整的主体性,性别和阶级的差异被无限缩小。然而,这种主体性却在她试图进入一段亲密关系时被打破了。泰莎对律师事务所里另一位年纪稍长的刑事辩护律师朱利安心怀好感。朱利安出身于法律世家,有着良好的家世和过硬的专业能力。两个人在一家日本餐厅里约会,都喝了些清酒,结束后泰莎邀请朱利安去她家。由于饮酒过量,难受的泰莎跑到卫生间里吐了,就在这个时候,朱利安走进卫生间,拖走了虚弱的泰莎,不顾她的呼叫与反抗,强行侵犯了她。

第二天早上,泰莎报了警。在长达782天的等待后,她终于站上了法庭……当泰莎的身份从一名性侵案的辩护律师成为性侵案的被害人,当泰莎丧失了自己的主体性,不再是掌握权力的那一方时,她发现,那个她为之奋斗并信仰的系统不再站在她这一边了。

性侵犯为何难以被定罪?在英国,性侵犯的定罪率非常低,100个性侵案里仅有不到3人会被定罪。《初步举证》官方网站公布的调查数据触目惊心:英国每年约有7.98万名女性遭受过性侵害,2023年英国警方记录在案的强奸案有6.83万起,其中仅有2.6%的案子被起诉。而根据英国广播公司的报道,2023年,仅在伦敦地区,警方收到的性侵报案就有1.09万起,可同年提起的性侵起诉只有1419起。英国性暴力受害者支持机构“强奸危机”表示:“在英国,每6名被性侵的女性中只有1人会报案。英国对性侵指控的定罪率严重损害了性侵幸存者对刑事司法系统的信任。”那么,英国性侵犯的定罪率为何如此之低?性侵犯为何难以被定罪?《初步举证》里泰莎报案后的那段屈辱且痛苦的经历大抵可以给出答案。首先,在遭受性侵后,泰莎的理智告诉她不能洗澡,要立刻跑去警局,要保留被侵害后的生物证据。可当时,巨大的羞辱感和疼痛感吞没了泰莎,她的下意识反应是跑到浴室里,将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清洗干净。然后,她从家中逃离,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游荡了几个小时,直到上了一辆出租车,并让司机载她去警局报案。其次,来到警局后,泰莎经历的是第二次羞辱。当时,整个警局没有女性警官在岗,接待她的男性警官打开了摄像机,他的脸上没有悲悯也没有同情,只有公事公办的语气。镜头对准了泰莎那张哭后红肿的脸,聚光灯打在她的脸上,她要一字一句地讲述自己的屈辱经历。然后,泰莎要去医院,脱光全身,接受全方位的检查和取证。一切结束后,警方告诉泰莎她需要回家等结果。而这一等,就是26个月。这是性侵被害人遇到的第一个困难:由于警方不合理的调查程序和盘问,大部分举报性犯罪的被害人都会受到很严重的二次创伤。性侵案发生后,泰莎辞了职,换了律师事务所,远离了自己的朋友和生活圈,等待着站上法庭的那一刻。而这漫长的等待,是对性侵被害人的第二个挑战:她们将面对从朋友、亲人到社会普通人的目光,她们会听到“受害者有罪论”,会受到污名化和人格羞辱。有人会质疑她,为什么邀请朱利安到家?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第一时间洗澡?甚至还有人会问“你们不是情侣吗,这也算是性侵?”对于泰莎本人来说,当性侵案发生后,作为一名刑事辩护律师,她在脑海中一直模拟着法庭双方的辩论,她想着自己会抛出什么证词,而对方律师又会如何抓住她的漏洞,将她的供词一一推翻。这种推演让泰莎崩溃,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胜算并不大,她不是那种“完美”的性侵案被害人:她喝了酒,在外人看来,她和朱利安是关系不错的情侣,是她邀请朱利安到她家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在法庭上成为她的破绽,泰莎想象着对方的辩护律师一遍遍拿出这些例子在法庭上拷问她的样子,不禁陷入到恐惧之中。可是,是情侣又怎样?喝酒了又怎样?强奸发生在约会后又怎么样?没有得到泰莎的性同意,朱利安的行为就是强奸。泰莎遭遇的强奸是“约会强奸”(date rape),它是熟人强奸的一种,这种强奸往往发生在熟识的朋友或者是约会的双方之间。美国记者罗宾·沃肖在《危险的熟人》一书中写道:“多数人心中的强奸,是一个陌生人突然从灌木丛里窜出来,挥舞着武器跑到某位毫无戒备的女性面前,然后侵犯了她。可现实的情况往往与人们的想法背道而驰——强奸往往发生在彼此认识的两个人之间,而犯罪者往往是那些寻常的男……许多被害女性往往会陷入困惑,因为她们所经历的熟人强奸与人们理解的强奸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割裂。”由于约会强奸案的被害人往往和侵犯者是熟人关系,所以当强奸案发生时,被害人往往会产生较强的自责倾向甚至会陷入自我怀疑之中:“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误会了他的举动?”……有数据统计显示,约会强奸的被害人中只有十分之一会对施暴者提起法律诉讼。此外,约会强奸的被害人往往会受到更严重的人格羞辱和污名化,因为人们普遍认为“发生在熟人或是情侣之间的强奸行为不过是被害人的一种过度反应”。就像在剧中,朱利安事后对泰莎发出了质问:“你为什么要毁了我?你为什么不能把它看成一次糟糕的约会呢?”

有些事必须改变782天后,泰莎站上了法庭,陪着她的是她的母亲和一名年轻的女警。对泰莎来说,法律本是她的武器,是她的立身根本。可在那天,她所信仰的一切都将接受挑战。在这场庭审中,泰莎开始反思过往的一切,比如为什么在性侵案中,被告人有权保持沉默,而控方的证词则会经受无限的放大与审视?为什么朱利安能坐在豪华的律师团背后一言不发,而泰莎却只能站在法庭席上,接受一遍又一遍的质问,把自己的伤疤当众撕开给所有人看,并遭受嘲笑与羞辱?被害人在遭受性侵这样严重的创伤经历后,可能会出现碎片化的记忆。被害人往往无法准确地复述案发时的每一个细节,也无法形成连贯一致的案情陈述,而这种情况在法庭上往往会被用来质疑她们的可信度。在法庭上,对方律师质问泰莎为什么没有反抗、为什么没有呼救。泰莎说:“因为朱利安一只手控制着我,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所以我发不出声音,也感到难以呼吸。”可接下来,律师又抛出新的问题:“朱利安用一只手捂住你的嘴巴,你为什么不推开他?你是不是在撒谎?”泰莎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骗子一样在这里被审讯,她只能从自己那些痛苦的记忆里拼命回忆当时的场景:“因为朱利安用一只手掐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脸,所以我没法挣脱。”说着泰莎交叉着自己的双手,举到了头顶之上,向法庭上的众人展示自己被侵害时的身体状态。从一名成功的律师到一名强奸案的幸存者,这两者之间的形象差异是巨大的。第一幕里的泰莎,成功、优秀、自信甚至有点自负,她在庭上发言时速度很快、咄咄逼人。而现在的这个泰莎,没有那么善于表达,不那么自信,语速也没有那么敏捷,甚至有点破碎感。在过去782天的等待里,泰莎重塑了自己,她变了。她还是那个敢于在法庭上对法律体系发出质问的勇者,但同时,她也是一个被害人,她会流泪、会痛苦、会感到无助。但这种脆弱性并没有减损泰莎发声的力量,反而让她重新认识到了性侵被害人所面临的残酷现实,这种共同的脆弱性将泰莎与其他女性的命运连接在一起,产生了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就像泰莎在庭审上说的一样:“我们对待性侵案件的方式错了,我们不审视司法本身,却一直拷问被害人。法律是一个有机的系统,它是由人来定义的。我们必须作出改变,我们要允许遭遇过性侵的女性发声,要相信她们,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正义。”苏西·米勒,话剧《初步举证》的编剧,她说自己书写该剧的念头早在大学法学院学习刑法时就埋下了,因为她发现,性侵案件在刑法中非常特殊——性侵案的焦点明明是被害人是否同意,可法律并不要求男性采取任何行动确认这一点。在米勒后来的律师生涯中,她也经常接到女性遭受性侵的案子,而“在那些愿意向他人倾诉的女性中,只有十分之一的人会选择报警。而在那些报警的女性中,我几乎没有见过任何一例最终定罪的案件,我当时就想,这肯定有问题”。后来,米勒参加了一场讲座,她听到杰出的法学家麦金农的发言:“如果你从女性的视角来看待法律,你会发现它根本不是为了保护女性而设计的。”在剧中,米勒借泰莎之口说出了那句振聋发聩的话:“我一生都在为一个对女性造成伤害的体系效力。”当你身处在这个系统中,发现了你认为不公的事情时,你该如何坚守自己的信仰、继续去做一名律师呢?在《初步举证》里,泰莎最终输掉了官司。但在现实世界里,受到该剧的鼓舞,无数年轻有为的女性律师决定去做些什么,而在她们的努力下,有些事确实发生了改变。这些律师成立了一个名为“泰莎”(严重性侵案件审查)的项目,并积极推动着英国法律中关于性侵修正案的出台,该项修正案要求被指控的性侵施暴者必须出庭作证。令米勒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有一位伦敦中央刑事法庭的法官在看了这部剧后,特意找到了米勒的联系方式,告诉她“看完你的剧,我重新修改了陪审团的指示”。而这条指示是——不要因为性侵案的被害人没有在第一时间报案,就认为她是在撒谎。而这些改革,不仅纳入了北爱尔兰法官培训以及英国警察教育体系,也在更深层面上改变了社会大众对强奸被害人的看法。

剧情简介

泰莎[朱迪·科默 (Jodie Comer) 饰]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刑辩律师,热爱胜利。她工人阶级出身,一步步成长为顶尖律师,在任何案件中都能进行辩护、交叉质证和消除疑点。她不对客户作价值判断,不相信一面之词,甚至不能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只相信“法律下的真相”,法律与系统会作出最接近真相的判决。但一个意外事件迫使她直面父权制下的法律、举证责任和道德之间的分歧。

该戏剧在2023英国劳伦斯·奥利弗奖评选中,获得最佳新剧奖,朱迪·科默获得最佳女演员奖。

编辑丨肖玲燕 设计丨刘岩记者丨涂思敏

来源:方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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