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些东西注定是一气呵成的,而有些东西却注定是写不完的。那些开了一个长长的头,甚至写了几千几万字以后,还没有将自己内心里在下笔之初就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的意念表达出来的东西,注定是艰难的。流畅不意味着成功,艰难却往往意味着失败。这就是写作的困境。不温不火的写作
有些东西注定是一气呵成的,而有些东西却注定是写不完的。那些开了一个长长的头,甚至写了几千几万字以后,还没有将自己内心里在下笔之初就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的意念表达出来的东西,注定是艰难的。流畅不意味着成功,艰难却往往意味着失败。这就是写作的困境。不温不火的写作,不紧不慢的写作,用力均匀的写作通常又是可遇不可求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当然这是说真正的写作,而不是那种为了功利目的进行的工业化的无感情无责任感的无艺术原动力的假写作。
一般来说,只有出之自然的写作才能带来别开生面的文章,不同于流俗的文章,具有开拓作用的文章。原来还可以这样写得茅塞顿开,总是让人有惊喜的感觉,柳暗花明的感觉。无他,仅仅是因为你一直也在自然而然的写;只有你一直也在自然而然地写,才会有这样的收获,才能对你起作用。
因为任务性写作而放弃了自由的感受下的自由写作,所以任务性的写作以后的自由写作的恢复,就是最美妙的休息了。写作是写作之后的最好休息,就这样成立了。
没有硬性的书写任务的时候,准确地说是刚刚把硬性的书写任务完成了的时候,感受和书写都会突然变得非常自由,进入了没有书写任务压抑着的自由书写状态、感受状态,实在是莫大的幸福。
自然写作除了自我表情达意之外,没有另外的目的,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也不是为了获取什么名声,甚至也不为了发表。
自然写作更像顺手写下的笔记。笔记的一个好处是可以在几年以后或者很多年以后重新翻出来看看,不独要看自己的文笔,更要看自己当时的心境;那心境被用心地书写过以后,以文学化的方式重现,会让自己都有陌生之感。那种似曾相识的审美,那种切入人生与现实的角度,那几处用词造句,自己彼时竟还有那样的一种兴趣与努力!它和日记的重要不同就在于这种活灵活现的感受本身,实际上日常生活的种种,发生在哪一天哪一个时刻也都并不具有审美的重要性,重要的是审美本身的特异与独到。文学化的书写(和绘画一样)在这样的时候于自己的人生就有了同等的价值,记忆与审美的双重价值。正是:每个人的书写无非他个人的历史。当然,这是针对那种出之于自然的真正的写作而言的,商业化的写作因为已经不再是自然写作而是商品生产,所以不在论述之列。
判断是不是功利主义的写作,标准很多,比较明显的一个是行文中的引文数量。一般来说,引文是有限度的。超过这个限度,引文淹没了自己的论述,或者干脆就没有自己的论述。这种情况下,引文越多,文章就越是被怀疑,失去其可信性。包括处于训练期的学院派论文,充满了引文的话也只能说明行文者的狐假虎威,甚至是缺少任何创见的人云亦云。
文学需要自身参与其中的情感感受性,所以那些单纯引经据典的写作其实和文学无关。
故纸堆里寻章摘句,这在文字狱时期已经大规模上演过。不是他们觉着那其中有什么美妙,只是可以在其中的秩序排列与挖掘中消磨人生,让人生好像由此而有了秩序,有了价值。
功利写作之中还包含着一种为了写作而写作的写作。
任务性的书写很容易陷于套路和格式,不像自然写作那样可以天然地成为书写本身。最多也就是偶尔能将自己真想表达的对万事万物的感触和观点,从缝隙里透露出去一点点。当然,在没有任务没有格式的自由书写、自然书写中,这种感触和观点的表达也可能会因为过于直接而仿佛失去了借着文章的格式与篇幅做不经意的表达的时候的力量。
有任务的写作实际上不仅仅是一种戴着镣铐的舞蹈,它甚至就是表达本身,没有一种没有形式的表达,没有一种完全没有镣铐的自由;因为一旦那样的话,所有的文体都将失去依托而成为其实乏力的喊叫。
所以不要怕什么既定的形式吧,在那些形式化了的书写格式中,正有我们表达的天空,缝隙里的天空。即使没有外人给规定的写作任务,自己也应该给自己的书写一个名称,一个符合大众阅读观念的形式,然后在这个题目之下再展开自己的话语。
话虽如此,可每次完成一项任务性的写作以后——不管这任务的性质是单纯为了挣钱抑或是农民工挖沟性质的键盘上干活——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正如同在工地上终于干完了体力活儿以后一定要喝上两杯的劲头儿一样,兼有疲劳恢复与快乐满足,是它们相混合以后所产生出来一种独特的轻松与释然。身体和精神都在修复的等待与休息里了,非经过艰苦的身心劳作是难以达到这样的愉悦之境的。
写作是个人为自己书写表达个人感觉的写作,还是兼顾读者需要的商业化了的写作,需要针对不同的载体相机而动。
来源:翡翠解毒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