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物简介:1963年7月,毕业于华中工学院(现华中科技大学)机械制造和工艺专业。毕业时,积极向组织申请分配到大庆油田。会战期间在大庆油田总机厂任技术员。
口述人:刘军成,1939年7月生,湖南邵阳人,中共党员。
老会战刘军成
人物简介:1963年7月,毕业于华中工学院(现华中科技大学)机械制造和工艺专业。毕业时,积极向组织申请分配到大庆油田。会战期间在大庆油田总机厂任技术员。
采访时间:2025年8月12日上午9点。
采访地点:刘军成家中。
说书的总讲,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见到开门迎客的刘老,总觉得似曾相识。听了他的讲述,更让我有些恍惚。“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故事,不由得让我在采访过的200多位老会战名录中,回忆了一下刘老的名字。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我俩一边聊天,我一边在大脑里快速搜索答案。突然,我想起来了,面前的刘老,正是我苦寻难见的那位《我爱总机厂》的网文作者,简直太巧了!
站出来让祖国挑选
1963年3月5日,毛主席“向雷锋同志学习”的题词发表后,全国上下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学雷锋活动。华中工学院即将面临毕业分配的大学生们,在学习雷锋精神的同时,群情激奋,以高度的主人翁责任感向党组织作出了“站出来,让祖国挑选!”“祖国需要我上哪里,我就去哪里”的庄严承诺。
当时,大庆石油会战正处于攻坚状态,石油部急需各方面的人才。然而,光靠石油院校培养远远不够。一些如机械、维修、制造方面的人才,需要在全国各高校的毕业生挑选,华中工学院就是这些高校中的一所,当然机械系机制工艺及设备专业的毕业生,成了最热门的人选。
刘老说:“在分配前的谈话中,院团委书记征求我意见,经组织综合考虑,要将我分配到当时还处于保密状态的松辽石油勘探局去。这个地方属于高寒地带,条件比较艰苦,问我本人是否愿意去。我当时,一点没有犹豫,对书记说:‘组织上分我到哪,我就去哪。’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说句实在话,我心里也没底,我打小在湖南长大,上大学又在湖北武汉,都在长江以南生活,要千里迢迢去东北工作,那里什么气候?有多艰苦?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一切都是未知数。可是既然在承诺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就应该义无反顾、勇敢地对自己的享乐思想发出挑战。
“因为还有一个暑假的时间才去报到,我背上行李回了老家。父亲是个开明的人,得知我要远赴黑龙江工作很支持。只是担心我这一走,与同村女友的婚期可能会无限期拖延,就和我商量,趁着假期把婚结了。两家都没意见,谈了两年对象的我俩,也情深意笃。就这么着,我俩在亲友们的祝福中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半个月,对于蜜月中的一对爱人是短暂的,况且我这一走,南北相隔,相见时难,小两口是说不尽的情话,道不尽的叮嘱。出发那天,妻子陪我坐了50公里的汽车,才赶到邵阳火车站,并把我送上了列车。当时,我俩竟顾着互述衷肠,没有听到列车员让送人亲友下车的广播,直到列车开动,她才不得不再送我一程。”
来单位报到走两岔
因为报到的派遣证上有安达的字样,刘老在这一站下了车。原以为这么大的单位,一定有接站的人或车,可是当他走出站舍时,既没有看到接站的牌子,也没遇到接站的人。在大街上打听松辽石油勘探局,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刘老这下有些蒙圈了……
刘老说:“当年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当地的老百姓只知道来了个对外叫农垦总厂的单位,所以我问松辽石油勘探局,当然没人知道。后来,我在街上遇到两位戴着东北石油学院校徽的年轻人,这下问着了。他俩告诉我,我要去的单位不在安达,要再坐三站,到一个叫萨尔图的地方下车。
“事不宜迟,于当天下午3点,乘车赶到了当年只有铁轨、路基,连站台都没有的萨尔图火车站。出了站,终于见到了松辽石油勘探局的接站牌。在会战指挥部三号院的组织部报到后,被安排到了松辽石油勘探局水机电指挥部总机修厂。
“对于一个南方长大的人,要适应东北的生存环境,还真要过几关。比如在饮食上,南方吃的以大米为主,可到了东北,高粱米、大馇子,被称作‘黄金塔’的窝窝头,如钢丝般硬的玉米面条,看上去毫无食欲,为了饱腹,也得硬着头皮往下咽。还有气温方面,在南方时,穿件毛衣和外罩,基本就能过冬。在北方,国庆节前后就下雪了,最冷的时候,气温动不动就降到零下40℃,出门全身都得裹个严实,如果皮肤裸露在外,很容易被冻伤。特别是耳朵,即便戴着狗皮帽子,也容易冻红、冻肿,这让我真正体会到了啥叫东北的冷。但唯一让我感到舒服的是,冷是属于屋外的,屋内烧着火墙特别温暖,这在南方是根本享受不到的待遇。”
造汽车进京传喜报
刘老当年被分在总机修厂内燃机车间加工四工段实习,跟随师傅熟悉镗床、铣床、刨床的操作。他不仅一丝不苟地虚心向老工人学习,还反复琢磨,一项小革新,让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徒”一下子声名鹊起。
刘老说:“我在实践工作中发现,原有的六方头的铣床,铣螺丝钉时,要一面一面地铣六面,非常麻烦,于是就利用业余时间搞革新,让铣床一次铣两面,提高工效3倍。在当年总结经验,提高认识,发扬成绩,鼓舞先进,帮助后进的评功摆好会上,老师傅们都说,刘技术员的业务能力强,图纸画得标准,让我们干活非常省心。特别是他搞的小革新,实用还提效,真了不起。有的人还把我为文化低的工人师傅代写情书的事儿,也拿出来讲,弄得大家一阵哄笑。
“1964年冬,油田缺少运输的车辆,一汽是一个厂子保全国,购买计划迟迟难以落实。一次,宋振明副指挥问总机修厂领导:‘你们是机械厂,能不能造汽车呀?’这一突如其来的提问,把这位领导给问住了。思来想去,只好说:‘造车,我们没干过,可以试一试。’
“攻关大队,迅速成立。下设发动机、底盘、车身三个攻关组同步开始工作,因为我当时在内燃车间,对机械加工工艺比较熟悉,所以把我抽调进了发动机组。
“因为攻关大队中,没有人学过汽车制造,为了增强技术力量,会战指挥部不但派来一位汽车技师现场指导,还给攻关组送来了一台苏制的嘎斯-51越野车,便于攻关组拆装仿制。
“缸体是发动机中最大的零件,形状复杂。它的实物测绘任务,落在了我的肩上。实物测绘是个精细活儿,长、宽、高,甚至每一个孔洞,都不能有丝毫的误差。有误差,就组装不上,做出的缸体自然就报废了。
“为了尽快把图纸拿出来,我往车间的地上一住,累了、困了,就躺一会儿,醒了就再次投入工作。就这样,一周的时间,我就把图纸交了出来。经过半个多月的造模、翻砂、铸造,缸体被仿制了出来。后经过各攻关组综合组装,3台前端像轿车,后面有斗的半截槽子车试制成功。会战指挥部的领导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振奋,要求厂里派人开车进北京,向石油部领导报捷。报捷的途中,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儿。当我们制造的新车披红戴花经过长安街时,执勤的民警第一次见到这样奇形怪状的汽车,不知是什么来头,向我们造的车敬了个举手礼。
年轻时的刘军成和攻关大队制造的“轿货”车合影
“大庆能造汽车,这个消息不仅在石油部,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部委都吃惊地竖起了大拇指。后来,因为厂里的任务日益繁重,经会战指挥部协调,把继续造车的事儿移交给了油田汽修厂……
红色传承
活到老学到老的楷模
讲述人:刘超(刘老的女儿)
刘超
“求索”是父亲的网名。他一生都是在追求和不断探索中度过。年轻时的他,扎扎实实、刻苦钻研,把领导交办的工作倾力做到极致。退休后的他,仍与时俱进,七十多岁高龄,走进老干部大学学习摄影、书法和计算机,他不想让自己落伍于这个时代,想让自己的退休生活过得更加丰富多彩。
榜样的作用是无穷的。父亲这种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时刻感染着我们,成为了我们严谨治学的家族楷模。
来源:伏虎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