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乡文苑】汪佐军散文作品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4-12 11:55 2

摘要:杏树,蔷薇科落叶乔木,为中国最古老的栽培果树之一,其适应能力强,栽种历史悠久,分布范围广泛,是重要的经济林果树种。它既能赏花又能采果的特性,使其具有了观赏价值、食用价值、药用价值、经济价值和文化价值,在千百年来的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杏文化,并随着经

原创 东乡县融媒体中心

唐汪川杏文化漫谈

图文/汪佐军

杏树,蔷薇科落叶乔木,为中国最古老的栽培果树之一,其适应能力强,栽种历史悠久,分布范围广泛,是重要的经济林果树种。它既能赏花又能采果的特性,使其具有了观赏价值、食用价值、药用价值、经济价值和文化价值,在千百年来的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杏文化,并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进步,它的内涵也在不断拓展变化。

唐汪川秋景 汪佐军摄

一提起青枝绿叶、花鲜果美的甘肃省东乡族自治县唐汪川,在省内外是没有人不知道的。可是,有很多人只是知道这地方的杏花受看、杏子好吃,但对于由来已久的杏文化却知之甚少。其实,在这宛如“桃花源”的故土上,唐汪人对杏有着特殊的感情,其生产生活也与杏息息相关。在唐汪川这一特定地域环境中形成的杏文化,关乎本地方言、历史文化、民间传说、风俗习惯、经济生活等诸多方面,有着鲜明的地方特色和浓郁的乡土气息。

唐汪川,面积虽不大,人口也不多,但却有一种在多元文化环境中形成的小众方言——“唐汪话”,其基本词汇和语音为汉语,并具有独特的词汇和语法特点。有趣的是,在“唐汪话”里,凡是与“杏(音xing)”相关的,通常都念做“杏(音hen)”,比如:杏(音hen)树、杏(音hen)花、尕杏(音hen)、大杏(音hen)、大板杏(音hen)、干杏(音hen)、吃杏(音hen)等等。其个中原因,就连唐汪本地人和专门研究“唐汪话”的专家学者也未能给出个准确答案。不知就里的外地人初到唐汪川,在与唐汪人的交谈过程中,往往会在“杏(音xing)”和“杏(音hen)”之间,闹出不少的小插曲来。

杏花村春景

清明前后盛放的“杏林花海”、小暑前后采收的唐汪大桃杏,是唐汪川之所以遐迩闻名的两大名片。虽然赏花期和采摘期都只有区区半个多月时间,但能在一个地方赏万亩杏花、吃十多种杏子的,在陇原大地上唯有唐汪川了。因而,唐汪川被誉为“陇上杏花第一村”和“陇上杏乡”。

唐汪川杏树的栽培历史,上可追溯到明代,距今已达600多年。据明代《河州志》记载,当时河州境内的果树种类中就有杏树。民国《续修导河县志》记载的物产中,杏树的“名类甚多”。而在整个河州,杏树种植已是普遍现象,但集中连片种植杏树的,除了唐汪川,别无他处。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唐汪川的杏树之所以从无到有、从遍地都是到“名类甚多”,一方面是因为唐汪川处于河谷地带,背山面河,光照充足,土质肥沃,灌溉便利,有最适宜于杏树生长繁育所需的自然条件和地理环境,当地人深知其理,世代传承沿袭,广植了十来万棵杏树;另一方面是得益于借助穿境而过的“河兰驿道”(史称“东大路”),唐汪川的脚户哥们在常年的长途贩运的过程中,从外地引进了许多新品种。

牛形山下杏花艳 汪佐军摄

关于唐汪川杏子的来历,民间有多个版本的传说故事。有的说大接杏是脚户哥从陕南引来的,有的说转窝子杏是从四川引种的,有的说蜜杏是传教士从西域捎回来的,说法颇多,不一而足。这其中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相传早年间,唐汪川只有一种野生杏树,树上结的小杏酸涩难吃。有一年春天,唐汪川的先民们为了方便出行,在牛形山上开辟了一条从红沟垴口至涝坝豁豁(牛形山与温都山连接处垭口)的捷路。在开挖半山腰的牛鼻梁时,从两侧对挖接近贯通的那一刻,从洞顶掉落下来一个大瓦罐。一个挖洞的年青后生眼疾手快,伸手接住瓦罐放到了地上。大伙见此情形,齐刷刷围拢过来,都想看看瓦罐里到底有啥稀奇宝贝?这后生小心翼翼揭起罐盖,只见一道金光从中喷射而出。正当大伙惊讶愣怔之际,从瓦罐里飞出一对金鹁鸽,扑棱棱向洞外飞去。大伙争先恐后涌出洞口去看时,这对金鹁鸽在唐汪川上空盘旋了三圈后,径直向东面飞走了。大伙颇有些扫兴,都说好端端的一对金宝贝就这么没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忽然想起那瓦罐里可能还有东西哩?大伙回头去看时,瓦罐里除了二三十枚大小不一的杏核和几支鲜嫩的杏树枝条外,再也没有其它东西。正当大伙疑惑不解时,一位在场的老底嘎(即老者)说道:“金鹁鸽这对宝贝是飞走了,但这瓦罐里的杏核和杏枝,它可是金鹁鸽留给我们的宝贝呀?大家分头把这些带回去,肯定会有收获的。”于是,大伙做完了挖洞的活计,瓜分了杏核和杏枝,回家后把杏核种在地里,把杏枝嫁接在野杏树上。十几天后,种在地里的杏核破土出芽,嫁接在野杏树上的枝条也发出了新芽。在大伙的精心管护下,这些杏树苗茁壮成长,三年后开始挂花结果。等到杏子成熟时,大伙发现这些杏树上的杏子,有硕大如桃子的,有圆小若羊粪蛋的;色泽也不尽相同,味道也各有千秋。特别是嫁接后的杏树上结出的果实,既像桃子又像杏子,个头蛮大,味道也格外香甜,大伙把这杏叫做“大桃杏”;其余的杏子,也依照色泽、味道、形状、大小和果熟时间等特点,分别取名为胭脂杏、绿皮杏、尕蜜杏、瓜子杏、尕早杏、大早杏等。从此以后,唐汪川的家家户户开始普遍栽种各种杏树;久而久之,唐汪川杏树繁盛,绵延成林,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杏子之乡”了。

俯瞰唐汪川 毕敬士摄于1933年7月

杏树是唐汪川默默无闻的守望者,俨然是这儿的“主人”。在绵延十余公里的河谷川道里,庭院内外、村前庄后、渠旁沟边、旱田水地里到处都是。但杏树的繁育发展,从清末以来却经历了一波三折。民国时期,唐汪川的杏树林已具相当规模。美国传教士毕敬士1933年7月15日下午沿东大路下行至牛形山鹁鸽洞附近时,从半山腰拍摄了一张鸟瞰图,从中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唐汪川茂密杏林的壮观景象。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5月和9月,时任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委员的马鹤天两次途径唐汪川,在他的《甘边拉卜楞》日记中就有“其地临洮河,灌溉便利,故麦禾盛茂,树林阴翳,而杏树成林,风景颇佳。”“果实中杏最有名,实大于桃,味甘如蜜。”“唐汪川果林甚盛,果类甚多,且以味佳著”等文字记载。

杏花盛开的地方 马忠华摄

万亩杏林是唐汪川的原生态景观,妆点着这儿的春夏秋冬。阳春三月,长达十余里的“杏林花海”,演绎着一场盛大而迷人的花事。杏花作为春天的使者,宛如一抹天边的云霞,晕染着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花姿灿烂,花态曼妙,每一片花瓣里承载着唐汪人的梦想与希望。那淡淡的花香,似有若无地弥漫在空气中,不仅招惹着蜜蜂和蝴蝶在花丛中忙碌地穿梭,也吸引着天南海北的游客前来这“人间仙境”,大饱眼福。杏花落尽,杏子便在时光的孕育下悄悄生长。青涩的杏子在绿叶的庇护下逐渐饱满圆润。小暑前后杏子采摘时节,远望杏树漫川遍布,满眼皆是;近看每一棵树,黄橙橙的杏子挂满枝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杏香味,令人望而生津,垂涎欲滴,不由得顺手采摘,大饱口福。等到杏子采摘完后,杏树似是如释重负,又抖擞起了精神,焕发出生机勃发的景象。

杏叶烂漫 汪佐军摄

秋风送爽,杏叶由绿转黄,把杏树装点成一树金黄,满川尽带黄金甲,构成了一幅灵动而优美的秋日画面;一阵风吹过,杏叶腾空而起,随风飘飞,然后又落在地上,铺成一地锦绣,煞是好看。日渐萧瑟的冬天,那一棵棵杏树裸露着身躯,在沉寂的原野、凛冽的寒风中坚韧不拔地傲然伫立,宛如一幅静谧的水墨画,简洁而富有诗意。俗话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透过这万亩杏林在季节的更迭、四时的变换,你会更加深切地体悟到它所承载的生命轮回的深刻意蕴。

唐汪川的杏子家族较为庞大,品种也很繁多,堪称是名副其实的“杏子王国”。据上世纪80年代初期省、州科委的普查统计,光是杏子的品种就达22种之多,占了整个甘肃省60多个杏种的三分之一。除了上述提及的几种杏子外,还有包胡杏(即包核杏)、转窝子杏(二转子杏)、泉眼口杏、五月黄杏、胡抓杏、癞巴哈杏、大蜜杏、苦胡杏、麻胡杏、棉花杏、尕山杏、野杏(未嫁接的杏)等十几种,其余几种已经叫不上杏名了。

唐汪川大桃杏 汪佐军摄

在众多杏子中,大桃杏和泉眼口杏是唐汪川独有的两个当地特色品种,是数代唐汪人在数百年的栽培过程中,经过自然驯化、辛勤选育、嫁接改良的成果。其中大桃杏最为有名,位列甘肃三大名杏之首,同时也是全国最优杏种之一,被著名果树专家孙华教授称其为“世界著名优良品种”。1987年被评为甘肃省“优质农产品”,2007年荣获“甘肃省第二届林果花卉展览交易会产品铜奖”,并被授予“甘肃十大名果”称号。泉眼口杏是个晚熟品种,形似大桃杏,但口感略差,因而名气也不太大。此外,还有包胡杏,外皮淡黄,光泽鲜亮,皮薄肉厚,汁多爽口,香气浓郁,是大桃杏之外种植最多最广的杏树。目前留存下来的杏种,主要是大面积成片种植的大桃杏、包胡杏两个优质品种以及少量的尕早杏、泉眼口杏,还有早年零星种植的胡抓杏、转窝子杏(二转子杏)、苦胡杏等,其余的杏种大概已经绝迹了。

老树新花 汪佐军摄

大桃杏,唐汪人俗叫“大接杏”。它的根系发达,生长旺盛,树冠高大,树形优美,树身可高达15米左右。在正常年景,一棵老树可产杏七、八百斤。每年清明前后挂花,到六月底进入成熟期,生长期在90天左右,平均单果重90克左右,最大单果可重达150克以上。它兼具桃、杏的双重品性,果形似桃,顶部微尖,表皮色泽金黄,向阳面微带红晕或红斑点;杏肉呈桔黄色,皮薄肉厚,汁液丰富,味甜浓香,纤维极少,剥之离核,色、形、味俱佳,品质上乘,最宜鲜食,是杏类中的极品,以其独特的口感和优良的品质受人称道,在西北地区享有较高声誉。

每年三月下旬至四月中旬,正是“杏花天”时节。从东头的后滩到西边的“三合”,从院落村庄到水地旱田,从台坪阳面到山背阴屲,杏花会如期盛开,次第绽放,连绵达十数里,烂漫芳菲,将唐汪川装扮成一幅绝佳的美图靓景,蔚为壮观。

杏林花海 汪佐军摄

由于唐汪川杏树的品种较多,其开花的时间、花朵的颜色也略有差异。包核杏开花最早,自始至终呈粉白色;大桃杏开花略迟,但“色有三变”,含苞待放时粉红色,盛开时红中有白、白里透红,到花落时变成纯白色。而其它品种的杏树,开花时间也相差无几,盛开时花瓣细腻,花形优美,花色也比较淡雅柔和。尤其是那些粗可合抱、高达数丈、树冠如盖的百年老树,繁花似锦,其绰约之美姿,如漫天之云霞,似直下之飞瀑,独具风韵,美不胜收。

唐汪川的杏子虽然给唐汪人长了脸、增了光,但光鲜背后务老的辛苦,只有唐汪人自己知道。从栽种、嫁接、修剪、施肥、浇水、打药、采摘、售卖等各个环节,都需要付出艰辛的劳动,因而成了唐汪人生产生活的重要对象。杏花盛开之际,最怕低温寒潮或雨雪天气,为了防止冻伤杏花造成减产,后半夜要在树底下放火熏烟。在杏子生长过程中,还要适时打药防止病虫害,及时灌溉浇水来促进杏果生长和水分吸收。尤其是到了“杏黄一时”的时节,少不了要全家老少齐上阵,趁麻麻亮摘杏,赶早市卖杏,顶烈日晒杏,没有一户人家是清闲的。恰是在这时候,唐汪人就会紧急呼叫在外的“家里人”、广泛联系外地的亲戚故旧来吃杏子。来的都是客,免不了要用当地习俗热情招待一番,然后领到杏树底下边采摘边品尝。杏子自然是吃不了多少的,临走时定要奉送上好的大桃杏、包核杏和已晒好的杏干;若有来不了的,就会捎带给几箱子,以了却其心心念念的奢望。

古树雄姿 汪佐军摄

唐汪川的杏树,长势旺盛,树姿优美,树冠高大,树龄较长,一般能活60—100年,极个别的可活200年以上。整个川道里,百年以上的老杏树屡见不鲜,每一棵都卓然矗立,风姿绰约,出乎其类而又拔乎其萃。这其中绝大多数是大桃杏树,其杏子也是最香甜的。但要摘下这些高达十几米老树上的杏子,可是件非常危险的活计,必须使用云梯进行高空作业。而这云梯是以往采摘杏子时必不可少的工具,几乎家家必备。云梯是个形似蜈蚣的独木梯,由一根长约十来米的笔直松木做梯干,梯干上分段(约50-60公分为一段)凿二十个左右的方孔,每个方孔中间横穿一根柔韧的榆木做梯梁,下端削尖便于插入地里。为了防止云梯的侧翻,还要将两根三四米长的松木椽子,上端并齐,离顶端15公分处用指头粗的绳子连接绑紧(俗称剪子)。使用时先将立起的云梯上端摆放到树冠的合适位置,下端插入地里,再把剪子夹到第四或第五个梯梁上,分八字形叉开固定,与云梯构成三脚架形状,以达到稳固云梯的目的。

高树摘杏 汪佐军摄

采摘杏子是个技术活,尤其是采摘高树上的杏子,非技高胆大的“天把式”不可。采摘时,天把式手挽绑着长绳的栲栳,顺云梯攀援而上,将栲栳挂在梯梁或树枝上,开始小心翼翼地自下而上采摘,摘满一栲栳顺绳溜下,再拉上来将栲栳挂好后继续采摘,直至摘完这一架,再开始下一架,如此往复十多架次,耗时三五个小时,一棵高树的杏子才能全部摘完。而采摘高处的杏子时,需要多人配合进行,一人要双手把住云梯的第三个梯梁,用一脚踏住梯跟,还要有人抓住剪子的两根椽子,使云梯稳固不摆动,便于“天把式”在梯子上自如活动;树下的人还要时刻观察异样情况,随时给予提醒,以防止意外事故的发生。常常是云梯上摘杏子的人神定气闲、若无其事,树底下看着的人提心吊胆、心惊胆颤。尽管如此,每年还是会惊悉至少两三起摘杏人不慎摔伤的消息,常常会令人唏嘘不已。

甘肃十大名果——唐汪川大桃杏 汪佐军摄

与云梯搭配使用的,还有一件“神器”——长杆布套,主要是采摘从云梯上够不上、摘不了的高枝上的杏子。这是用一根约四五米长的笔直白杨树枝当长臂,将一个长约一尺、宽约六七寸的布袋,用八号铁丝穿起来箍成圆圈状,绑定在长杆顶端,使用时只需双手握住长杆,将杆头伸到杏子下套住后轻轻一拉,杏子就掉进布袋了。进入新世纪以来,摘杏子的器具也不断更新换代,现今多使用轻巧的折叠梯、三脚梯、铝制长梯和高枝伸缩摘果器,大大减少了高空作业的危险性,使杏子的采摘过程变得更加方便快捷,也极大地便利了游客的现场采摘体验。

唐汪川有这样一条民谚:“宁吃鲜杏一个,不吃酸巴梨一背篼”。吃鲜杏,最好的选择当在杏树下。或从刚摘下来的栲栳、篮子里择黄杏吃,或自己登梯上树亲手摘着吃,或把刚从树上自然掉落下来的捡着吃,都是最水灵鲜活的东西,个中滋味自不待言。况且身临其境,乐在其中,大有“何乐而不为”之感。这也是为什么唐汪人总爱把客人叫到杏树下吃杏子的原因所在。

处在成熟期的杏树最易落果。当杏子到了八成熟的时候,就要抢时间采摘。但摘杏子也是有讲究的,唐汪人根据历史经验,总结出了“三不摘”原则,即树叶有露水不摘,下雨天不摘,刮风时不摘。其原因在于,如果在这三个时间段采摘,会对杏树造成损害,严重时甚至会让杏树来年不挂果或大幅减产。由于杏子不宜存放,不耐贮运,因而在过去交通不畅的年代,仅能在产地唐汪或者附近的兰州、河州等地才能吃到。现如今,通过电商平台、冷链储运、快递投送的方式,唐汪川的鲜杏已经远销到了省内外的多个大中城市。

绿树枝头杏子黄 汪佐军摄

晒干杏是件苦差事,其晒制过程既繁琐又闹心。进入成熟期的杏子最怕刮风;一刮风,快要成熟的杏子会被刮下来;即便是在采摘过程中,还会有大量的黄杏掉落。而这些落杏,就需要及时捡拾,用来晒成干杏(即杏干)。具体做法是:先找来干净的木板(或纸板子),擦洗掉杏子沾上的泥土,用手掰开去掉杏核,把杏瓣摊开晾晒到木板上,摆放满一板就搬到烈日下暴晒,直到把落杏弄完。头天晒出来的杏瓣,隔天就要一瓣一瓣地掰弄一番,再搬到烈日下继续暴晒,这活计要三番五次地折腾三五天,直到太阳把杏瓣的水分完全晒干为止。

晒干杏 汪佐军摄

杏熟时节,每天都要处理新的落杏。杏树多的人家,有时候光晒板就多达二三十块,摆满整个院子,如此往复的劳作要长达近一个月。晒杏期间,随着太阳光的移动,要及时将晒板搬到阳光下暴晒。如果遇上下雨,晒板又要抢着搬运到房檐下或走廊上晾着;要是遇上连阴天气,晒板上水分未干的杏瓣会逐渐发霉变黑,只能眼睁睁地舍弃,挖坑埋掉。晒好的干杏,除留下自用的外,其余的就分送或捎带给在外的家人和亲戚朋友,若还有剩余的,就售卖给走村串巷专门收杏干的人。晒杏过程中积存下来的杏核,还要专门抽空一枚枚砸完,取出来的杏仁,或当待客的干果留存,或当休闲食品来享用。

杏花青苗“高低田” 汪佐军摄

杏果收入历来是唐汪人的一项重要的经济来源,在总收入中占比较高。唐汪川人多地少,以往大多采用“高低田”的方式来解决粮果用地矛盾,在地里既种杏树又种庄稼,实行果粮间作,通过精心务劳,使杏子和粮食作物双丰收,来获取最大的经济效益。在风调雨顺的正常年景,一棵10年树龄的杏树可产杏150公斤以上,其收入可抵得上一亩地所产的粮食产值。正因为如此,从清代以来,从事杏果贩运销售就成为了唐汪人的一项主要副业。在那个交通闭塞的年代,通过肩挑身背、驴骡驮运、架子车拉运的方式,唐汪人硬是把本地出产的大桃杏等杏子和沙果、软儿梨、冬果梨,从东大路崎岖的山路贩运到兰州、河州等地进行销售,而大桃杏的名气就是从那时候闻名遐迩的。《一九五三年东乡族社会历史调查》中就有“唐汪川的杏,每年销售于临夏和兰州近一亿元(注:旧币,一亿元即现在的一万元)”的记载。

上世纪七十年代,兰州市的食品加工厂和农副公司还委托唐汪商店,按质论价收购各种杏子,拉运回去后或销售或加工,极大地缓解了唐汪人最头疼的杏子“出路”难题。八十年代中后期,唐汪几位有识之士曾在唐家、张家等村筹资办起了杏罐头、杏脯加工厂。虽然杏产品附加值高,但由于杏子采摘期短、不宜长时间贮存、加工周期仅有一个多月时间、产量也很有限等原因,时产时停,因而先后陆续停办。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唐汪杏花村旅游资源的开发利用,“杏花会”“杏子采摘节”的连年举办,再加上电商的网上促销,唐汪川的杏子产业也渐入佳境,年产值达到5000多万元,而在上川的马巷(音hang)、张家、舀水等村,杏果收益已占到了农民人均收入的60%以上。

唐汪川春景 汪佐军摄

唐汪川的杏子浑身都是宝,是食疗兼备的果类佳品。鲜杏的果实中,富含蛋白质、糖类、果酸、维生素及铁、钙等微量矿物质,具有下气润嗓、镇咳定喘、生津化痰、消食开胃和润肠通便等功效。果肉除鲜食外,还可制成罐头、杏干、杏脯、杏子酱、杏子汁、杏皮茶等;杏仁有甜、麻、苦之分,甜、麻的杏仁可食用,苦杏仁可入药。正因如此,唐汪人的饮食生活习惯也与杏子息息相关。从杏花凋落、杏子坐果开始,先吃酸溜溜的“绿杏(音luhen)”解馋,再吃成熟了的黄楞楞的“黄杏”,等到杏子采摘完了,还时不时把自家晒制的“干杏”拿出来,含在嘴里咬嚼着,或是放到盖碗中,加上冰糖泡水当茶喝。唐汪人的待客习俗里,五香茶的物料中必有杏干,上桌的干果中必有甜杏仁或包仁杏干,面饭的配菜里必有用加了苦杏仁腌制的咸菜。甚至在患有慢性气管炎和伤风感冒引起的久咳、痰多、气喘等症时,民间也多用嚼吃“干杏”、喝“干杏”水的辅助方式,以其神奇的功效来缓解相应的症状。由于经常吃杏的缘故,唐汪川里八九十岁的耋耄老人居多,这与唐汪人把杏子和“干杏”当作常用辅食有很大关系。

杏花村里游人忙 汪佐军摄

古有“桃花源”,今有“杏花村”。虽然唐汪川里广植杏树已有数百年了,但人们前来观赏杏花、品尝鲜杏的历史却不长。从2000年4月举办第一届杏花会起,外界的目光才开始关注起唐汪川这个极不起眼的地方。也就是从那时起,每年春暖花开和杏果飘香时节,唐汪川里总是会游客云集,人来人往;或踏青赏花,寻芳探胜;或尝杏解馋,满载而归。尤其是从2017年打造“唐汪杏花村”旅游项目以来,有关部门陆续修建了观景亭台和游览栈道,配套兴建了完善的服务设施,精心规划了旅游线路和体验项目,并通过农特资源与文旅资源的深度融合、以连年举办“一会一节”的方式,不断创新节会主题和推介内容,把无形的唐汪川杏文化资源,通过文旅节会这种有形的方式弘扬光大,成为了宣传东乡推介东乡的一张靓丽名片。现如今,作为3A级景区的“陇上杏花第一村”——唐汪川,已成为甘肃省十大春游目的地之一,光是每年杏花会期间的游客就多达十几万人;大桃杏也荣登兰洽会农特产品展台,成为展会上的最热销果品,为国内外宾客所青睐;每年的杏子采摘节更是盛况空前,吸引着省内外游客纷至沓来,络绎不绝,“陇上杏乡”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杏香,洋溢着欢声笑语。在无数省内外游客的心中,浪漫的杏花情缘,醇厚的杏子情结,已成为年年必来一趟唐汪川的最佳理由。

国画《满树红霞》 汪玉良作

花开叶落,年复一年;春华秋实,周而复始。唐汪川的杏林花海,不仅仅是东乡的一处自然美景,更是唐汪人永远的精神家园,是其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一朵杏花都见证着这片土地的喜怒哀乐,每一片杏林都承载着唐汪人的希望与梦想。无论是杏花盛开的诗情画意,还是杏子带来的收获喜悦,都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唐汪人的心中,成为一种永远无法割舍的情怀与眷恋,随着岁月的流淌,愈发醇厚。

世外杏源的唐汪川,以“杏”为贵,因“杏”秀美;杏花村里的唐汪人,也必将三生有“杏”,世代“杏”福!

汪佐军,东乡族,东乡族自治县唐汪镇人,供职于东乡县文联,系临夏州作协理事,东乡县作协主席。诗歌、散文等百余篇作品散见于《甘肃诗词》《什样锦》《河州》《民族日报》《黄河三峡文艺》《康乐》等刊物及《宗融艺文馆》《临夏文艺》等文学网络平台,数篇作品入选《56个民族儿女共话好家风》《河州记忆》《齐家文化网络征文获奖作品选集》等书籍。

来源:东乡县融媒体中心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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