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困:崇祯越励精图治,王朝却日渐衰微的残酷悖论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4-11 20:35 1

摘要:星月暗沉,万籁俱寂,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包裹着煤山上的一切,只有树梢上盘旋惊飞的夜鸦,似乎正用一声声瘆人的啼叫,祭奠一个时代的黯然终结。

大明崇祯十七年(1644)三月十九日,李自成攻入北京当夜……

星月暗沉,万籁俱寂,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包裹着煤山上的一切,只有树梢上盘旋惊飞的夜鸦,似乎正用一声声瘆人的啼叫,祭奠一个时代的黯然终结。

当朱由检将白绫投向歪脖槐树的虬枝上时,远处承天门方向传来最后一声炮响,明灭的光焰之中,紫禁城更换了主人,而大明王朝276年的气数,也即将走到尽头。

将明黄龙袍缓缓脱弃于草丛之间,夜间的露水和泥泞沾染着这件绣有十二章纹饰的华贵衮服,前襟上嫣红的字迹逐渐干涸,那是大明天子临死之前咬破中指留下的遗诏:

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暮春的夜风之中,三十三岁的崇祯身体开始僵直,而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朱由检仍试图用这种自我毁灭式的极端表达,来体现仁君圣主的悲悯之心,来实现对百姓万民的终极救赎。

只是血书中那句振聋发聩的“皆诸臣误朕”,在自责、自辨之余,也显示出这位末代君王内心深处无尽的怨愤和不甘。

诚然,明亡的原因深刻而复杂,将其简单归咎于崇祯帝个人身上,确实有失公允,尤其朱由检还是明中叶一个多世纪以来,难得的勤勉之君。

武宗朱厚照(正德)纵情声色犬马,一生荒诞不经;世宗朱厚熜(嘉靖)迷信方士、好长生不老之术;神宗朱翊钧(万历)因国本之争而消极怠政,几十年远离朝堂;熹宗朱由校(天启)醉心木工,却将国事悉数委于阉宦之手。

反观末帝朱由检,登基以来宵衣旰食,事必躬亲,每日早朝不辍,深夜还要批阅奏章,他以圣贤君王的标准要求自己,也对这个残破的国家倾注了无比的热情。

然而事与愿违,在其兢兢业业的治理之下,大明王朝的内忧外患不仅没有减轻分毫,反而迅速地走向了毁灭的深渊……

值得深思的问题在于,如果崇祯能够甘于平庸,也许这个庞大的帝国还有续命的机会,而正是由于朱由检的过分努力,建炎南渡、宋室中兴的历史,才没能在五百多年后的大明再次上演。

而这个看似荒谬的推论,映射出的不仅仅是朱由检帝王生涯中无法走出的个人困局,也是大明王朝最后十七年里,一直存在的现实悲剧!

1625年八月,年仅二十三岁的明熹宗朱由校突然驾崩,因天启帝身后无嗣,大明的皇位落到了其同父异母的弟弟、信王朱由检的身上。

可以看到,崇祯的继位是偶然事件,在此之前,作为藩王的朱由检并未被当做皇帝来系统培养,既无从政经验,也乏亲信班底,更不具备其高祖嘉靖皇帝在治理国家方面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偏偏十七岁的少年天子雄心勃勃,面对风雨飘摇的帝国迫切希望能铲除积弊、重振朝纲。所以,崇祯继位仅仅两个多月,在天启朝呼风唤雨的“九千岁”魏忠贤,就被贬往凤阳守陵,最终又因畏罪在半途自缢而亡。

对于崇祯雷厉果决的手段,《明史》中曾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帝承神、熹之后,慨然有为。即位之初,沈机独断,刈除奸逆,天下想望治平

但抛开官修史料对前朝帝王的歌功颂德不谈,如此轻率地将魏忠贤治罪,虽然在短期内为崇祯赢得了英明神武的赞誉,却也给日后的大明埋下了致命的隐患。

请注意,这里并不是要讨论魏忠贤该不该杀的问题,更不是为其鸣冤洗白。

因为无论是新君立威的心理需要,还是基于整肃朝纲的现实考量,一个只手遮天、飞扬跋扈的先朝权宦,都必然会成为崇祯上台后的首要打击对象。

但值得深究的是清算魏忠贤的时机是否合理,以及善后处置的具体办法如何实施。

从权力制衡的角度来看,因为魏忠贤的存在,让宦官集团和东林党人一直角力,在没有找到合适替代者的情况下,去贸然打破这种平衡,必然会受到严重的反噬。

魏忠贤固然是奸佞之辈,东林党中那些欺世盗名的士绅文人又能好到哪里?

失去了魏忠贤的制约,东林党一家独大,而“众正盈朝”营造的虚假繁荣背后,其危害甚至比权宦当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脏活累活总要有人来做,魏忠贤至少是个有能力的恶人。

熹宗临终之际,曾向崇祯大力推荐魏忠贤,其中“恪谨忠贞”之语,可能参杂有感情成分,但“可任大事”的评价却并非言过其实。

军事方面,魏忠贤曾破格启用熊廷弼、孙承宗等边关将领维持辽东局势,袁崇焕也是在其支持下得以升任辽东巡抚。

所以至少在识人用人上,魏忠贤做到了“可任大事”,而这却正是崇祯皇帝最欠缺的。

经济方面,魏忠贤采用暴力手段,搜刮江南士绅集团,在中饱私囊的同时,也以此弥补了国家财政的亏空。

仅矿监税一项,每年便为国库增收五、六百万两白银,这些银子绝大部分都成为了支援辽东的边饷,而崇祯帝废除这项“恶政”之后,取而代之的办法却是将税收重担重新压向农民。

结果天启年间,辽东饷银尚能按时发放,从宁远到锦州,荒废已久的城池得以加固翻新,昂贵的红衣大炮也被运上了宁远城头。

而崇祯一朝加派三饷却逼出了西北的百万流民,裁撤驿站更是将银川的普通驿卒李自成,最终变成了大明王朝的掘墓人。

南美洲的蝴蝶,在热带雨林中轻轻扇动翅膀,都有可能引发墨西哥湾的滔天巨浪——处理像魏忠贤这样的庞然大物,又怎能不三思而后行?

如果清算魏忠贤的是非对错还值得商榷,那么冤杀袁崇焕则完全是自毁长城。

崇祯登基之初,明朝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财政的巨额亏空和来自后金的军事威胁。

经济问题朱由检已经处理得一塌糊涂,但及时启用袁崇焕,起码稳定住了大明在关外的基本盘。

袁崇焕的军事能力毋庸置疑,宁远、宁锦两次大捷,就是最好的证明,而在其“计五年而东夷可平、全辽可复”的豪言壮语之下,崇祯也倍感欣慰,表示“不吝封侯之赏”并赐予尚方宝剑,准其便宜行事。

然而袁崇焕甫至辽东,就拿着尚方宝剑,将朝廷正一品左都督、驻防东江镇的总兵毛文龙就地正法了。

消息传回北京,崇祯惊愕不已,但正值用人之际,皇帝也只能默许了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只是双方的关系已经埋下了破裂的种子。

而此后不久的崇祯二年(1629)十月,皇太极率军十余万,避开袁崇焕精心构建的关宁锦防线,借道蒙古地区,突袭喜峰口以西的脆弱关隘——大安口、龙井关、马兰峪,攻占遵化、又绕过蓟州,随后直逼京师。

崇祯帝紧急启用孙承宗为兵部尚书,负责北京防卫,袁崇焕也立即采取阻截应对措施,并由辽东亲率九千关宁铁骑回援。

最终在北京广渠门、左安门外,袁崇焕督师血战退敌,十二月初一皇太极被迫开始移营。

然而在此期间,袁崇焕请求让军队进入北京修整,皇太极因进攻受挫,又在城外散播袁意图谋反的谣言,入城之请遂遭朱由检严词拒绝,而君臣关系也由此急剧恶化。

仅仅七天之后,崇祯帝以议饷为由召袁崇焕入宫,并当场将其收入诏狱。

其后,刑部议定“付托不效、擅杀边帅、纵敌入犯、坚请入城”等九大罪状,并于崇祯三年(1630)八月,将袁崇焕寸磔于北京西市。

其实,崇祯朝廷罗织的这些罪名,要么罪不至死,要么过于牵强,据此推断袁崇焕谋逆、叛国更是无稽之谈。

袁崇焕并非完美统帅,但仍是明朝对抗后金最有效的军事领袖,而将其冤杀可以说是崇祯系列决策中最具破坏性的失误之一。

自崇焕死,边事益无人,明亡征决矣

而且单纯从情感上来说,袁崇焕哪怕有罪,也不该在其带着关宁铁骑千里回援时问罪,即便当诛,也不该处以凌迟极刑,甚至最后还要传首九边。

将一个战功卓著、忠心耿耿的边帅,强行污化成十恶不赦、里通外国的乱臣贼子,最终还要在北京城里,让不明就里的百姓生啖其肉,但这场快意恩仇的狂欢过后,除了彰显朝廷的手段残忍和刻薄寡恩,剩下的就只有大明王朝痛失臂膀、自毁长城的悲哀。

当然,崇祯不可能忽视袁崇焕对于辽东战场的重要性,也应该清楚诛袁可能产生的后果。

问题的核心在于,五年平辽迟迟未能兑现,建奴入寇又让大明颜面尽失,崇祯对袁崇焕产生了巨大的不满情绪,并由此引发边帅“养寇自重”的猜测和信任危机。

而行文至此,就不得不分析一下朱由检性格中多疑、刚愎、急躁的缺陷,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恶果。

要说崇祯的工作态度和生活作风,那在明朝历代君王中都堪称完美,自其践祚以来,每日“鸡鸣而起,夜分不寐”。

而且崇尚节俭,还不近女色,“宫中从无宴乐之事”,几乎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然而遗憾的是,政治能力上的不足,往往会让努力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而性格上的缺陷,又将这种危害进一步放大。

正如《明史》所言,崇祯“性多疑而任察,好刚而尚气”,因为急躁,往往急功近利,一旦所托之事短期未见成效,便会对大臣失去信任,并迅速将其罢黜。

在位期间,其更换了50位内阁大学士(平均每年3人),首辅易人19次,这两项数据均创明代之最。而自有内阁制度以来,二百多年时间,也仅仅只裁撤了二十余位阁臣。

中枢要员的更迭狂潮,使朝廷内部出现混乱,频繁换相更导致政策的延续性断裂、行政效率低下。

如温体仁与周延儒党争直接造成1637年西北赈灾体系瘫痪;崇祯十年,杨嗣昌提出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计划,也因内阁换相而流产,致使明朝丧失了最后一次镇压农民军的机会。

因为刚愎,容不得反对意见,在1629—1643年间,皇帝杖毙言官达27人。更动辄以欺君、误国等罪名诛杀大臣。

朱由检在位17年,便更换了19位刑部尚书,诛杀、贬谪的督抚大员竟达数十人。

高压统治加剧了君臣之间的紧张关系,从而催生出官员的“集体沉默”。

1642年开封决堤前竟无官员敢出言预警。而两年之后李自成兵临城下,提出封王退兵的要求时,崇祯向阁臣魏德藻咨询意见,首辅也因害怕担责,而不置可否。

君臣离心又导致朝廷无人可用,朱由检能力不足却只能事必躬亲,结果就是更加容易引发决策性的失误。

1644年三月,朱由检最后一次召集朝会,竟只有寥寥数人到场;其殉难于煤山之际,身边也只有宦官王承恩一人;而崇祯崩后,李自成曾专门将其灵柩停放于东华门外以供瞻仰祭奠,却几乎没有明朝大员前往吊唁——为君如此,岂不令人唏嘘?

与李自成死磕到底

当然,崇祯登基之初确实是面临的天崩开局。

此时,西北有农民起义,东北有后金入侵,白银危机严重影响了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小冰河期的天灾,又加剧了农业社会的矛盾。

而土地兼并和宗室供养这些年深日久的积弊,要在一二十年间彻底清除也不现实。

所以明朝的灭亡是一个大概率事件,朱由检的殚精竭虑只是加速了这一过程的实现。

但需要注意的是,就在明亡之前,命运至少给了朱由检两次机会,只要抓住其中之一,不说逆风翻盘,起码也能为大明王朝自救续命。

1644年正月,李自成从西安起兵攻向北京,沿途之上,几十万欠饷数年、饥寒交迫的明军,几乎是望风而降。

三月初,大顺军兵临城下,李自成通过被俘的太监杜勋入城传话,表示只要崇祯封其为王并提供军饷,便愿意退兵,甚至可以协助朝廷剿匪和抵抗清军。

勋言李欲割西北一带,敕命封王,并犒军银百万,退守河南。受封后,愿为朝廷内遏群贼,外制辽沈

对于一个危在旦夕的王朝和即将成为亡国之君的皇帝而言,李自成提出的条件,其实并不苛刻。

而此时北京城内鼠疫横行,大量的非正常减员严重影响了三大营的战斗力,大疫之中即便有侥幸存活者,也是“衣装狼狈,等于乞儿”。

同时士兵欠饷已长达半年,军心涣散、士气低落,没人愿意为大明王朝送死,而勤王诏书三月初六才颁往各处,四方援军也无法及时赴京救驾,所以,朱由检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同拥兵数十万的“闯贼”抗衡。

但即便在如此山穷水尽的情况下,崇祯依然拒绝了李自成的和谈请求。

结果,三月十七日深夜,守城太监曹化淳率先打开广宁门,大顺军攻陷北京外城;三月十九日清晨,兵部尚书张缙彦又主动打开正阳门,迎刘宗敏所部进入内城,李自成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一路直奔紫禁城。

回头再来看崇祯当时的选择,更像是一场自找的灭顶之灾。

接受城下之盟,确实有损大明的体面和崇祯的天子威严,但与国破家亡相比,孰轻孰重岂不是一目了然?

强如李世民,当年在渭水河畔面对突厥入寇,不是一样选择了妥协,而有远见、知进退、能容忍,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一个合格的君王应该具备的素质。

在大军压境随时破城的情况下,还要固执追求“不称臣、不纳贡”的政治正确,即使亡国也在所不惜,这种朕与贼寇势不两立的强硬做派,只能说明崇祯在政治上的短视以及外交手段上毫无弹性可言,最终葬送了明朝,也毁灭了自己。

时间来到三月十九日,北京外城、内城已均被大顺军占领,朱由检在处决妃嫔、遣散皇子之后,尝试从朝阳门、安定门乔装出逃失败,最终由玄武门出紫禁城,在太监王承恩的陪伴之下,登上煤山自缢而亡。

以身殉国固然是最有尊严的死法,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悲壮,也瞬间拔高了崇祯作为末代皇帝的个人形象。

但“君王死社稷”,对朱由检而言,并非唯一的选择,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避其锋芒、以期来日也未尝不是一种出路。

关于迁都与否的问题,著名史学家吕思勉曾在《中国通史》中做过精辟的总结:

敌兵强,非坚守所能捍御,则宜退守一可据的据点,徐图整顿,若敌兵实不甚强,则坚守京城,可以振人心而作士气。

190多年前的京师保卫战,于谦之所以坚定的反对迁都,那是因为当时的大明确实有抵御瓦剌的资本。

而1644年初李自成兴兵之际,李建泰等大臣便建议迁都南京,但崇祯却因顾忌舆论而一再拖延,等到1644年三月大军围城时,一切都已为时过晚了。

尤其可惜的是,关于迁都宋朝有现成的模板可以提供参考,而相比之下,赵构面临的境况绝对比朱由检糟糕。

金人搜山检海时,高宗“急急似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一路东躲西藏,甚至乘船出海漂泊避难,但最后还是在临安延续了赵宋的百年基业。

而当时明朝在南方依然拥有广阔的土地,南京也一直留有完整的政府班底,后来的江北四镇和坐镇武昌的左良玉,手中还有上百万的军队。

诸藩各自为政,南明小朝廷尚且能苟延残喘十几年,如果崇祯能出逃成功,以正牌皇帝的身份坐镇南方,再为大明续命个三、五十年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很遗憾,历史没有假设,正是因为天子以身殉国,太子又不知所踪,导致东林党人、权臣宦官、军方将领都想迎立新君以成不世之功,结果福王朱由崧、唐王朱聿键、鲁王朱以海、永明王朱由榔这些朱明皇裔在背后势力的支持下粉墨登场,弘光、隆武、绍武、永历等流亡政权也如雨后春笋般在南方相继出现。

但南明的这些继位者均属疏宗,在皇统正朔问题上一直存在争议,导致几个小朝廷各据一方、分庭抗礼,甚至在清军南下之际还在互相攻击,而最后也难逃被清政府逐一瓦解,各个击破的命运。

1662年五月,辗转逃亡的永历帝在昆明被吴三桂以弓弦勒死,坚持十八年的南明政权,至此正是灭亡。

来源:雪滿長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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