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明弘治十七年,江南水乡的清平镇正值桂花飘香时节。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上,一家家商铺紧密排列,茶肆与酒肆的旗帜随风飘扬,热闹非凡。镇西头的“苏绣坊”檐角垂着褪色的青布帘;二十岁的苏瑶正坐在雕花木窗前,指尖翻飞如蝶,将最后一针金线绣入缎面。窗外飘来的桂花甜香,与绷架
大明弘治十七年,江南水乡的清平镇正值桂花飘香时节。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上,一家家商铺紧密排列,茶肆与酒肆的旗帜随风飘扬,热闹非凡。镇西头的“苏绣坊”檐角垂着褪色的青布帘;二十岁的苏瑶正坐在雕花木窗前,指尖翻飞如蝶,将最后一针金线绣入缎面。窗外飘来的桂花甜香,与绷架上绽放的牡丹图相映成趣。
“这朵姚黄牡丹,怕要勾了全城人的魂儿。”老绣娘王婆婆凑过来,浑浊的眼睛映着缎面上的金线,“前日张员外家的二公子特意差人送来翡翠镯子,说是要定制十幅屏画。”
苏瑶轻轻摇头,腕间银铃叮当作响:“婆婆,我答应过爹娘,只绣真心喜爱之物。”她低头抚过花瓣上的露珠纹样,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父母为保护绣坊被山贼杀害的场景。手中的绣针突然刺痛指尖,一滴血珠落在牡丹花蕊上,晕染出惊心动魄的红。
与此同时,镇东头五层高的珍宝阁里,沈万贯正把玩着一对鎏金掐丝香炉。这位五十岁上下的胖员外,腰间玉带上嵌着拇指大的翡翠,油光满面的脸上堆满算计:“听说苏家丫头绣了幅牡丹图?”
“回老爷,那绣品确是巧夺天工。”管家谄媚一笑,“只是这丫头性子倔,前日李公子出价五百两都不肯卖。”
沈万贯将香炉重重拍在紫檀桌上:“五百两?我出八百!”他起身推开雕花窗棂,望着镇西方向冷笑:“这牡丹图若能献给京城的权贵,何止值八百两?”
三日后,苏绣坊迎来了不速之客。沈万贯带着四个家丁闯进门时,苏瑶正在晾晒新绣的月白纱裙。“沈员外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她淡淡施礼,目光却落在家丁们扛着的朱漆木箱上。
“听说苏姑娘绣了幅牡丹图,沈某特来求购。”沈万贯掀开箱盖,金灿灿的元宝晃得人睁不开眼:“这是一千两银票,买下你的绣品。”
苏瑶指尖微微颤抖。一千两,足够她和王婆婆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但想到爹娘临终前的叮嘱,她咬了咬嘴唇:“回员外,这幅牡丹图是要献给观音庵的,不卖。”
沈万贯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猛地合上箱盖,震得元宝叮当乱响:“苏姑娘可要想清楚,这清平镇上还没有我沈某人得不到的东西。”说罢拂袖而去,绣坊的木门被摔得山响。
当夜三更,苏瑶被犬吠声惊醒。她赤脚走到院子里,只见绣房的窗户大开,月光下绷架上的牡丹图不翼而飞。潮湿的泥地上,几枚沾着朱砂的脚印触目惊心,墙角还散落着几段靛蓝色丝线。
“阿瑶!”王婆婆的惊呼从隔壁传来:“张员外家的翡翠镯子...被偷了!”
李捕头带着衙役们赶到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这位年近四十的捕头身材魁梧,腰间佩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蹲下身查看脚印,发现鞋尖处有奇怪的莲花纹:“这鞋印看着不像清平镇的样式。”
“李捕头,我家阿瑶决不会偷东西!”王婆婆急得直抹眼泪,“她从小连针脚都不贪一针...”
苏瑶握紧了手中的丝线,突然想起三日前沈万贯家丁的衣襟上,似乎也绣着同样的靛蓝色云纹。“李捕头,这丝线...”她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喧哗。
“苏瑶偷了珍宝阁的夜明珠!”几个泼皮冲进院子,“沈员外家的大公子亲眼看见她翻墙!”
混乱中,李捕头被人群推搡着撞进绣房。当他掀开衣柜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柜底赫然躺着沈万贯丢失的夜明珠,以及半匹从珍宝阁偷来的蜀锦。
“带走!”李捕头铁青着脸,将枷锁套上苏瑶纤细的手腕。经过院角时,苏瑶忽然瞥见门楣上有半枚朱砂指印,那纹路竟与她前夜被刺伤的指尖一模一样。
大牢里潮湿阴暗,老鼠在墙角窸窣作响。苏瑶蜷缩在草席上,盯着石壁渗出的水珠发呆。三天前的深夜,她分明听见窗外有重物坠地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由近及远。难道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姑娘,吃饭了。”狱卒将粗瓷碗推进牢门,“明日就要过堂了,你可想好怎么说了?”
苏瑶正要答话,忽闻牢外传来争执声。“李捕头,这案子结得蹊跷。”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珍宝阁的丝线是蜀锦专用,可现场的丝线分明是苏州绸缎庄的货。”
李捕头的声音压低了:“此事牵扯到沈万贯,你我还是小心为妙...”
苏瑶竖起耳朵,却听不清后续。她望着碗里的馊粥,突然想起被偷的翡翠镯子——那镯子是张员外半年前托人从京城带来的,若真被偷,怎么会在此时出现?
五更天,牢门突然被撞开。李捕头带着几个衙役冲进来,解开苏瑶的枷锁:“快走!沈万贯买通了县太爷,要连夜处决你!”
三人趁着夜色逃出清平镇,躲进郊外的破庙。李捕头点亮火折子,照出墙上斑驳的壁画:“实不相瞒,我查了三个月,发现沈万贯与邻镇的‘黑水帮’勾结。他们专门偷盗民间珍宝,再通过珍宝阁洗白。”
苏瑶浑身发抖:“那...那幅牡丹图...”
“正是关键。”李捕头从怀中掏出半幅画卷:“昨夜我在珍宝阁后巷发现这个,上面的牡丹纹与你的绣品一模一样。”
破庙外传来乌鸦的啼叫。苏瑶接过画卷,借着月光看见右下角有个极小的印记——竟是沈万贯的私章。
“他们打算将你的绣品献给宁王。”李捕头握紧佩刀:“明日正午,黑水帮的人会来交接。”
次日正午,珍宝阁后的竹林里弥漫着浓雾。苏瑶躲在树后,看着沈万贯与一个戴斗笠的黑衣人交易。绣品被装在檀木匣里,沈万贯正点数着银票。
“沈员外好算计。”李捕头突然现身,“既想独吞功劳,又要嫁祸于人。”
黑衣人突然甩出袖箭,李捕头挥刀格挡。苏瑶趁机扑向檀木匣,却被沈万贯抓住头发按在地上:“小贱人!坏我好事!”
千钧一发之际,数十名衙役从竹林深处冲出。黑衣人见势不妙,抛出烟雾弹遁走。沈万贯被打翻在地,银票散落一地,露出其中夹着的半幅牡丹图——正是苏瑶丢失的那幅。
“李捕头,你看这个!”苏瑶在沈万贯腰间摸到一把铜钥匙:“像是观音庵的锁...”
当他们赶到观音庵时,住持正跪在佛前发抖。密室里堆满了失窃的珍宝,其中最显眼的位置,供奉着苏瑶的牡丹图。
三个月后,清平镇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苏绣坊重新开张那日,门前排起了长队。有位京城来的官员出价万金求购牡丹图,却被苏瑶婉拒:“这幅画本就是要献给菩萨的,岂能卖与俗人?”
李捕头站在人群中微笑,腰间佩着新得的“江南第一神捕”金牌。他望着苏瑶忙碌的身影,想起审讯沈万贯时的情景——那胖子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我不过是想给儿子留些家业...”
夕阳西下,苏瑶将最后一针绣进新作的“百鸟朝凤”图。窗外飘来桂花甜香,她轻轻抚摸着绷架,仿佛又看见爹娘在月下教她刺绣的模样。
来源:若瑶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