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63年6月1日拂晓,福建沿海雷达闪出一束不明光点,指挥席上一片紧张。几分钟后,一架涂着蓝白徽标的F-86逐浪低飞,背景是台海仍未退去的硝烟味。雷达员飞快校正方位,防空火控已进入待命状态。
1963年6月1日拂晓,福建沿海雷达闪出一束不明光点,指挥席上一片紧张。几分钟后,一架涂着蓝白徽标的F-86逐浪低飞,背景是台海仍未退去的硝烟味。雷达员飞快校正方位,防空火控已进入待命状态。
那一年,蒋介石“反攻”声音再度升高,台湾空军日夜演练,妄图在空中夺得先手。双方电波交织,心战广播此起彼伏。大陆方面刚刚完成第一批歼-6的换装,福州、厦门周边防空阵地密布高炮,等待任何可能闯入的敌机。
就在这张高强度警戒网里,出现了一个例外——台军上尉徐廷泽。他并非普通飞行员。21岁毕业于台空军官校,屡次在“中正号”阅兵梯队中担任编队长,被同僚称为“能把F-86当滑翔机玩的人”。可在光鲜外表背后,他已对岛内军政体系失望透顶。
原因并不复杂。军内裙带横行,油料补给层层盘剥,训练科目却越来越冒险。几名同期因为拒绝走后门,被指派夜航超限科目,先后坠海。那几次事故让徐廷泽心里“咯噔”一声,信任开始崩裂。岛内暗夜广播中传来的那一句“亲人盼你归来”,像钝刀子般反复摩擦神经。
长达两年的观察与犹豫后,他决定押上一切。1963年5月,参谋部门发布下月训练计划:晋江方向实弹攻击课目,他任长机。最关键的,是携带全油全弹,可独自选择返航航线。这条看似普通的训令,在他眼里却是“唯一窗口”。
6月1日07时45分,他爬进座舱。滑出、加力、起飞,一气呵成。几分钟后僚机报告故障返场,空中只剩他一人。徐廷泽将无线电音量调到最小,操纵杆轻轻一推,机头指向西北。刚脱离航线,桃园塔台急促呼叫,他沉默,随后直接关台。云层翻滚,仪表指数跳动,他把高度拉到一万五千米,希望甩开可能的拦截。
意外还是来了。四架F-86从后上方插入,企图逼迫转向。徐廷泽凭对座机性能的熟悉,突然滚转下俯,冲入厚云。追击者一时失去目标,他得以继续滑向大陆。燃油指针不断下降,他被迫降低高度寻找跑道。就在福州高炮锁定的那一刻,龙田机场跑道线条终于显现。
炮声骤起,黑色曳光划破云幕。徐廷泽保持120米超低空,一边抛掉副油箱,一边收油门。最后一个俯冲,起落架撞击水泥,两股白烟直拖出百米长。机轮停稳,他松手刹,整个背脊已被汗水浸透。
舱门打开,迎上来的并非荷枪实弹的警卫,而是几位情报干事和医护兵。“欢迎回家,同志!”领头军官伸手示意,短短七个字,让那位久经空战的飞行员脸上浮现罕见的轻松。随后,保卫部门完成初步甄别,确认身份无误。
三天后,北京电报批示对其高规格接待。6月4日,刘亚楼乘专机到达福州空军指挥所,会见并亲手递上“奖励二千五百两黄金”证书。数字背后有讲究:参照1953年颁布的《起义人员奖励办法》,F-86整机被视为特别战略物资,奖励标准再提高一个等级。黄金实物很快划拨,折合人民币近百万元——在当时足以建成一个中型机场的跑道。
得到荣誉并非终点。徐廷泽提出继续飞行,空军首长却先安排他到南京航校讲课,讲座内容包括F-86结构、机动极限与美制航电。几年后,他又参与歼-6A对比测试,为国产战机的供氧系统提出两项改进意见,后来被写进空军技术通报。
政治上,他被授予少校军衔,享受正团级待遇;生活上,组织为其在福州分配一套旧海军宿舍。他把大部分黄金兑换成人民币后,上交国家航空基金,只留下可以安家立业的部分。此举在空军内部引起不小震动,也为他赢得更多信任。
1970年代,他调到沈阳军区空军后勤部,负责油料统计。虽然职位平凡,却依旧准时写教学札记,帮助年轻飞行员熟悉喷气机耗油曲线。有人问他是否怀念昔日王牌头衔,他摇头,只说一句:“能安全飞,能安全落,比什么都值钱。”
1990年,他退出现役,选择回广东汕尾老家侍奉年迈母亲。乡亲们对这位“开着洋飞机回来的”壮年汉子充满好奇,他却少谈往事,只在县中学做过几次国防教育演讲。1996年确诊肝病后,他赴北京总医院治疗,2005年病逝,享年七十六岁,葬于八宝山革命公墓。
徐廷泽的名字,未必写进每本教材,但在空军传承讲堂里总会被提起。他的起义,使解放军第一次获得完整F-86实机,为后续研究提供宝贵样本;他的技术笔记,为国产喷气机改进增添了实证数据。更关键的是,他用行动说明:在那条狭窄海峡上空,信念同样可以穿越音障,落地生根。
来源:浮生逐月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