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正后悔话说太狠,想缓和气氛,他忽然开口:“盈盈姐,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了?”
我正后悔话说太狠,想缓和气氛,他忽然开口:“盈盈姐,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了?”
他走后,我反复琢磨这句话。
我不记得他了吗?
我该记得他什么?
我从小在乡下长大,辍学后四处漂泊。
见过帅的,但没他这种又好看又腼腆的。
碰过游手好闲的,也没他这副长相。
后来到杭州,生病才认识了沈炽。
他已经是我在现实里能遇到的最优秀的男人了。
可就算是沈炽,站他旁边都显得普通。
如果我以前见过他,绝不可能忘了。
那他到底是谁?
不管怎样,我总算把他赶走了。
沈炽还在不断点外卖的日子里,我的直播带货也正式开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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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粉丝,但太久没更新,活跃的没剩几个了。
直播前怕冷场,特意让王娜娜在直播间多刷几条评论,撑撑场面。
结果链接一上,秒没。
准备的五款衣服根本不够卖。
王娜娜惊了:“天,你这离婚离得简直是转运,连爆款都追着你跑。”
第二天晚上,一样抢空。
第三天也是。
三天卖了五十万,顺利得不像真的。
可紧接着就崩了。
经验不足,货备少了,仓库直接断货。
我和王娜娜天没亮就得去批发市场扛货,回来立马打包。
一清点才发现不对劲。
九成收货地址都一样,而且全在杭市。
看小区名,还是那种明星富豪扎堆的高端别墅区,房价吓人。
王娜娜瞪大眼:“你啥时候认识这种大佬?这追人方式又土又猛还藏头露尾。”
藏头露尾?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影子。
我和王娜娜直接打车去了那小区。
到门口,我拿王娜娜手机,拨通收货人留的号码。
响了三声,接了。
我压着嗓子说:“您好,‘慢一秒失去全世界’,快递到了,保安不让进,麻烦您出来拿一下。”
对方没多问,只“嗯”了声,挂了。
十分钟后,小区门口走来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一米九的个子,大长腿,还穿着那件无袖背心,肌肉线条清晰得扎眼。
我冷笑一声。
他看见我的瞬间,立刻抬手遮脸,转身就想溜。
我直接喊住:“你躲什么?做了还不敢认?”
他脚步一停,慢慢转过身,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哟,这么巧,居然在这碰到你。”
我气得不行。
“你玩我很好玩是吧?有钱了不起?”
他明明站得笔直,却忽然垂下肩膀,低声说:“要是对你没用,钱算什么。”
王娜娜推我一把,眼神示意我别惹事,小声嘀咕:“你凶什么?这条件多难得,祖坟冒烟才遇得到,别不识抬举。”
说完她立马换上笑脸,热情地问他:“你喜欢我们盈盈对吧?”
他耳朵一下子红了,偷偷瞄我一眼,轻轻点头。
王娜娜立刻追问:“喜欢多久了?”
“很久了。”男人小声答。
王娜娜眼睛一亮,一连串问题甩出来:“家里有几口人?年收入多少?这小区的别墅是买的还是租的?
你自己能决定婚事吗?有没有婚约?外面有没有孩子?心里有没有前任?跟前任彻底断了吗?
我们盈盈可不背别人的人生,更不会替别人养娃!”
她一口气问完,这架势不去做婚恋顾问真是屈才了。
眼看她还要继续盘问,我赶紧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要走,手机突然响了。
是沈思少班主任张老师的来电。
我本不想接,可她一直打,不停响。
接通后,她急促地说:“思少妈妈,快去人民医院!沈思少肚子疼晕倒了,我们现在正往医院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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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去医院的路上,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个连名字都叫不上的索赔男在前面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瞥我一眼。
王娜娜抓着我的手说:“你别慌,你之前把少少带得那么好,他底子不差,应该没事。再说了,他亲妈不是有钱人吗?什么病治不了。”
前面的司机冷笑一声:“他又不是没妈,找你干嘛。”
这句话像根针扎进我心里。
我掏出手机,给苏少晴打了通电话。
没人接。
只能发条消息:【少少出事了,老师送到人民医院了,你看到了赶紧过来。】
到医院时,沈思少已经推进手术室了。
急性阑尾炎,必须马上开刀。
班主任跟我说:“孩子进手术前一直叮嘱,要是妈妈来了,别走开。他想醒来看到她。”
我勉强扯了下嘴角。
他说的妈妈,大概率不是我吧。
沈炽很快就到了,苏少晴却始终没出现。
手术室外,只有墙上的钟在滴答走着。
手术结束,医护人员把少少推了出来。
麻药在退,他慢慢睁开了眼。
视线落在我身上时,他动了动嘴唇,微弱地喊了声“妈妈”。
我握紧他发凉的手,轻声回:“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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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少在病房安顿好,护工也到了,已经晚上七点。
这孩子倔,一直盯着我,最后药效上来,握着我的手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轻轻抽回手。
我也该走了。
索赔男一直守在病房,见我要走,立马跟了出来。
他夸张地说:“他要是再缠着你,我可要揭穿他的幻想了。不能他生病,就让我倒霉啊。”
“怎么就让你倒霉了?”我翻了个白眼。
正巧碰上买饭回来的沈炽,他有点意外:“要走了?等会少少醒了……”
索赔男直接开口:“让他找亲妈去,十岁的孩子还到处认妈,太离谱了。”
我轻轻关上病房门,往前走了几步。
两个男人也跟了上来。
我回头看向沈炽。
这个即将再婚的男人,看起来并不像该有的那样神采奕奕。
他瘦得厉害,在医院刺眼的灯光下,鬓角似乎多了几缕白发。
他也老了。
我直视他的眼睛,认真说:“等少少醒了,替我跟他说一声,以后别让老师再给我打电话了。”
“可你是他妈妈啊!”
我笑了,“沈医生,我都不是他法律上的妈了。我们离了婚,就一点关系都没了。更何况……他亲妈也在。”
他沉默了,连一向笔直的背都垮了下来。
“我已经取消了和少晴的婚礼。”他苦笑,“你知道吗?当我有机会和她重新开始,才发现我心里全是你。你追我时的那股劲,你闹脾气时的小动作,你送少少上学时在家门口做的鬼脸……”
他的眼神变得炽热:“盈盈,我们复合吧,我和少少都离不开你。”
“不可能。”我立刻回绝。
他固执地说:“我不信,我们以前那么幸福,我一定会把你追回来!”
我真不想再卷进这些烂事里。
他天天在我店里点外卖就够烦了。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沈炽说:“看清楚了!”
伸手勾住索赔男的脖子,踮脚就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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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后,索赔男喘得厉害,脸涨得通红,鼻尖全是汗,眼睛还闭着。
等他终于睁开,身体猛地一颤,像从梦里被人拽醒。
下一秒,他像兔子一样转身就跑,眨眼没了影。
我愣了两秒,回头看向沈炽:“看到了吧,我已经有新恋情了,而且过得很开心。你怎样都和我没关系了,请别再来打扰。”
他脸色发青,像是被那个吻狠狠砸中,却又不肯认输:“不,你只是一时上头,而且看错了人。你看看你这男朋友,吻完就逃,根本不靠谱。盈盈,这些我都不计较,只要你愿意回来!”
他反复纠缠,我说什么他都不听,死死抓着最后一根线。
以前我追他时累得要死,结婚后他也总是心不在焉。
我曾幻想,如果他能像我珍惜他那样珍惜我,就好了。
可现在他回头来追我,我只觉得烦。
我对他的感情,早就没了。
突然,他单膝跪地,完全不顾周围来往的医生护士和病人,抬头盯着我说:“盈盈,再嫁给我吧。你说过这辈子从没被求婚。现在我正式请求你,重新成为我的妻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视线。
索赔男满头大汗,从几步外就开始扑跪,一路滑行,撞开沈炽,直直停在我面前。
“我一个人住,做机器人研发,公司刚起步,收入不稳定,去年赚了两千万。
“别墅是我买的,旁边那栋是父母留下的遗产。
“我没订过婚,也没私生子。
“没有前任,心里只有一道白月光,她现在就站在我眼前。”
他跪在我面前,双手捧着一个红丝绒盒子。
盒子里,一枚钻戒闪着光。
“赵盈盈,我叫楚惊声。嫁给我,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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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四岁那年,村里有个单身汉,花五万块从人贩子那儿买了个儿子,打算给自己养老。
他给那孩子取名叫狗娃,说贱名好养活。
其实那孩子本名叫楚惊声。
我知道是因为那老汉总打他,他被打得只能到处躲。
他当时已经十岁了,都说这年纪的孩子养不熟,要不是便宜,老汉也不会买。
有次他躲进了我家猪圈,我放学喂猪时发现了他。
我爸妈早就不在了,只剩爷爷和我一起过日子。
那天我给他做了顿热饭,爷爷给他换了身干净衣服。
后来爷爷扛着根木棍,我拎着放羊的鞭子,一起去老汉家讨说法。
“能养就养,不能养就把别人家孩子还回去。”
老汉躲在屋里嚷:“凭什么?我花五万买的人,凭啥退?”
但他也怕我爷爷真动手,之后就不敢再下狠手打狗娃了。
这事过去没几天,老汉喝酒喝多了,死在了外面。
我和爷爷带狗娃去镇上报警,说他是被拐来的。
警方登记了信息,本来要先送他去福利院,等找到家人再说。
可这一路,只有我们家对他好过。
他谁也不信,死死抓着我们,哭着要留下。
最后警方同意让他先住我家,等找到亲人再接走。
这一住,就是两年。
两年后,警方联系上他亲生父母,来把他接走了。
临走前他盯着我说:“盈盈姐,等我,我一定回来给爷爷治病。”
那时爷爷身体已经很差了。
他才走三个月,爷爷就走了。
我安葬了爷爷,退了学,独自去了外面。
狗娃留给我的记忆,还是那个又黑又瘦、不爱说话的小孩。
我根本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他居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在医院里,当着沈炽的面,我确实接过狗娃的钻戒,在众人起哄中挽着他离开。
看到沈炽那张从难看到绝望的脸,真的挺解气。
但现在,我还是把戒指还给了他。
“楚惊声,咱俩虽然有过点旧情分,可十几年没见,其实跟陌生人差不多。
“我知道刚才拿你当挡箭牌甩了沈炽,是我不厚道。但我真的没准备好马上开始一段新感情。
“对不起,你要觉得被伤到了,那……那我就……再让你得意一次好了。”
我闭紧眼睛,硬着头皮往前撅了嘴。
反正我都三十多了,被小帅哥亲一下,也不吃亏。
我站在夜风里等着,感觉他靠近了一步。
接着,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
额头突然一暖,像被阳光轻吻了一下,又迅速消失。
我愣住睁开眼,下意识摸了摸还有点发烫的额头。
他退后一步笑了,平时的玩世不恭全都收了起来。
“赵盈盈,答应我,要是哪天你想认真谈场非他不可的恋爱,第一个想到我,行吗?”
他盯着我,眼神亮得像装下了整片星空。
“我要是说不行呢?”
“不?那你猜,我要是真想亲你,你跑得掉吗?”
“啊!唔唔……唔……”
17尾声
三十五岁,我再婚了。
婚礼当晚,第二任丈夫楚惊声就带我飞去度蜜月。
原计划环游世界,结果刚走十几个城市,我就查出怀孕,只能回杭城安胎。
生女儿那天,病房外突然一阵吵。
我刚生完,累得说不出话,也就没理会。
后来才听说,是多年没联系的沈炽不知怎么得知我住院,偷偷跑来看我,正好撞上楚惊声。
两人干了一架。
护工大姐说:“四十岁的男人哪打得过二十出头的,纯属被揍。”
难怪住院那几天我始终没见着他,原来是打输了不敢来。
怪不得那阵子楚惊声心情特别爽。
出院后,我直接搬进月子中心。
楚惊声早有准备,用他公司的智能监控,在楼下布了防。
没几天,警报响了。
紧接着传来不管不顾的少年喊声。
“妈妈……”
“我要找我妈妈……”
我听出来了,是沈思少。
男孩正处变声期,尾音却还留着小时候的味道。
我没动。
他会懂的,去年的雨,淋不到今年的花。
有些事翻篇了,就别再掀开。
楚惊声抱着女儿,慢悠悠走到露台。
我听见他冷冷开口:
“小子,不是谁都能叫我老婆妈妈的。
沈医生,管好你儿子。”
来源:葡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