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十岁的儿子冲进房间,对我吼道:“我和爸爸只想跟亲妈在一起,想我们三口之家重新团聚,你这个外人,别再来碍事!”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我和沈炽又因为他前妻的事吵了起来。
十岁的儿子冲进房间,对我吼道:“我和爸爸只想跟亲妈在一起,想我们三口之家重新团聚,你这个外人,别再来碍事!”
外人,他就是这样称呼喊了七年“妈妈”的我。
而沈炽站在一旁,全程沉默。
他用不作为纵容了这一切。
那一刻,我撑了七年的信念彻底碎了。
我撑不住了。
后来我再婚了,沈炽的儿子来找我,轻声叫:“妈妈……”
我丈夫抱着刚出生的女儿站在露台,淡淡开口:
“小朋友,不是什么人都能把我太太叫妈妈的。”
“沈医生,管好你儿子行吗?”
1
我坐在车里,亲眼看见沈炽牵着儿子,和他前妻苏少晴一起从她家别墅走出来。
不,严格来说,是前女友。
十年前,一个是寒门学霸,一个是富家千金,两人爱得炽热,差点就结婚了。
但现实太现实。
女孩怀孕了,婚却没结成。
生下孩子后,她被家里送去国外,很快另嫁他人,一别就是十年。
沈炽独自带娃工作,日子过得紧巴巴。
直到七年前,我在医院遇见他,他是我的主刀医生。
死缠烂打之后,我成了他第一个妻子,也成了他儿子名义上的妈。
从那以后,孩子有人管,晚饭有人做。
他做完手术半夜回家,总有一盏灯为他亮着。
这个看似完整的家,是我一点点拼出来的。
可现在,苏少晴回来了。
她穿着修身旗袍,长发披肩,优雅得让人移不开眼,直接敲开了我家的门。
她特意声明,不会插足我们的婚姻,只是想看看孩子。
但看沈炽的样子,显然不这么想。
现在是下午两点,他本该在手术室。
患者等了三个月才排上他的手术,他却站在这里,眼神热切地望着旧情人。
结婚七年,他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一次都没有。
儿子沈思少紧紧抓着苏少晴的手,撒着娇喊:“妈妈,带我去游乐园吧,爸爸和妈妈从来没一起陪我玩过!”
怎么会没有?每个周末,我都和沈炽陪他坐过山车。
哦,我忘了。
他说的妈妈,不是我,是他亲妈。
而旁边的沈炽虽没说话,但那眼神已经替他答应了邀请。
他戴着金丝眼镜,身材高挑,站在曾经的恋人身边。
十年过去,他们都快四十了,可岁月像没留下痕迹,一场成年人的旧梦重新开场。
他们的儿子站在中间,成了这段感情最真实的见证。
有人说,旧爱就像WiFi,靠近一点就自动连接。
现在,显然已经连上了。
初夏天气闷热,车里没开空调,我却冷得发抖。
我不想再看,发动车子,开回那个可能马上就不属于我的家。
2
晚上七点,苏少晴终于把儿子送回来了。
孩子进门第一句就是:“赵妈妈,今天就我和妈妈两个人,没别人。”
根本不会撒谎,一句话就穿帮了。
在亲妈面前,我已经自动降级成了带称呼的“赵妈妈”。
苏少晴脸上飞快掠过一丝不自在,马上又换上她标志性的优雅微笑。
和上次送沈思少回来一样,她给我这个后妈带了一堆奢侈品,全是名牌衣服和护肤品。
我心里翻江倒海,脸上还是维持着体面,笑着对丈夫的前妻说:“太破费了。”
沈思少立马接话:“不破费啊,我妈妈可有钱了,根本不在乎这点。”
苏少晴假意制止他,亲昵地叹气:“这孩子,被我宠得没大没小。”
她才回来十天,见了沈思少才第三次,就已经能说“宠坏了”。
而我辛辛苦苦七年树立的规矩,被她三次见面就全毁了。
苏少晴走后,我从锅里端出热着的饭菜。
一盘红烧排骨,一盘白水煮虾,都是沈思少平时最爱吃的。
可今天他看都不看,直接嚷嚷:“我妈妈带我去五星级酒店吃的顶级牛排,日本和牛知道吗?”
我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我当然知道。
我工资买不起豪宅,但一顿牛排还是负担得起!
我压住情绪,平静地问:“你爸爸也喜欢吃吗?”
我知道沈炽不吃牛肉。
他小时候见过杀牛的场面,牛叫得特别惨,从那以后他就再没碰过牛肉。
结婚这些年,我从没在家做过牛肉,也没和他去过牛排馆。
但沈思少已经忘了刚才的谎话,脱口而出:“我爸爸当然喜欢啊,只要是妈妈喜欢的,爸爸都喜欢!”
好,很好。
说完他就回房间玩他妈买的新玩具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等沈炽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晚霞褪去,星星爬上夜空,最后也渐渐隐没。
门外终于传来响动。
3
我从沙发上猛地惊醒,看见沈炽正在玄关换鞋。
他还是白天那身打扮,白衬衫配黑西裤,活脱脱一副禁欲系坏男人的样子。
他闭着眼靠在墙边,显然累极了,昏黄的灯光一遍遍扫过他冷峻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窝、清晰的下颌线。
当年,就是这张脸让我沦陷,二十岁出头就一头扎进了他的世界。
我知道他大我十岁。
也知道他有个儿子。
更清楚他儿子的名字是沈思少——沈炽怀念苏少晴的证明。
可我十六岁就辍学进厂,因为车间主任摸我,抄起扳手就把他砸出血。
十八岁在酒吧卖酒,天天应付那些动手动脚的客人。
二十岁在商业街盘了家小店卖衣服,每次进货都是半夜独自跑批发市场。
遇见沈炽前,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六七年。
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
不过是个带娃的单身男人,再普通不过。
更何况这男人还是个帅得离谱的医生,博士学历,科室里的主刀专家。
我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我带着满脑子的冲动,和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在一年后成功拿下沈炽,不仅上了他的床,还把名字写进了他的户口本。
沈思少也整天围着我转,蹦蹦跳跳地喊“妈妈”、“妈妈”。
那时候我觉得我赢了。
可把时间拉到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沈炽终于注意到沙发上醒着的我。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低声问:“怎么还不睡?”
白天见苏少晴时,他眼神温柔,神采奕奕。
现在跟我说话,连声音都透着倦意。
他路过我身边时,我开口问:“牛排味道不错吧?”
他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试探。
我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吃牛肉,原来只是不想和我一起吃。”
他有点烦躁,“别闹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直接提高了声音:
“别闹?连最关键的手术都翘了,就为了去见你的前女友,到底是谁在胡闹?
“沈炽你听好了,你根本不会撒谎。以前你晚回家,从不提前说。可最近十天,你已经三次打电话让我别等你吃饭。而这三次,你全都是和苏少晴在一起,对吧?”
他脸色瞬间变黑,却哑口无言。
这时,本该睡着的沈思少突然冲出房间,狠狠推了我一把。
十岁的孩子个头快赶上我,我被推得一个踉跄,慌忙抓住沙发才没摔倒。
他冲我吼:“我爸和我就想跟亲妈在一起,我们一家三口本来就应该团圆!你算什么外人,管得着吗!”
外人!
像一记重拳砸在心上,我愣在原地。
整整七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
沈炽泡在手术室的时间比在家还多。
是我在照顾这个孩子,是我在当妈。
从他说话大舌头,到如今在学校当主持小明星;
从他动不动就发烧住院,到现在连感冒都少见,还拿下了少儿跆拳道九段。
现在,这个我亲手带大的孩子,说我是个“外人”。
我转头看向沈炽。
他皱着眉,一言不发,对儿子的举动连一句责备都没有。
我声音发抖:“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揉了揉太阳穴,“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累了。
“离婚吧,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去吧。”
4
离婚协议第二天一早就搁在了客厅茶几上。
财产分得很清。
房子涨的钱,还有存款,我一分不落都要。
不是我的,多拿一块都觉得亏心。
孩子跟我没血缘,当然归他。
他起床时像忘了昨晚的事,边系领带边说:“少少妈周末要带他去迪士尼,你送他上学时顺带跟老师请个假……”
我指了指茶几:
“协议放这儿了,没意见就签个字。
少少以后不是我儿子了,上学我也不送了。”
他猛地抬头,脸上那点冷淡掺了怒意。
“赵盈盈,我最讨厌你把外面那套搬回家。哭闹撒泼威胁,对我没用。再提醒你一次,别挑战我的底线。”
我差点笑出声。
我搬了什么回来?
自立和硬气吗?
看来社会还是对我太温柔,不然我早该清醒,不该在最好的年纪嫁个心里还装着前任、还带娃的二婚男!
我把协议甩他脸上,重新拾起老社会人的脾气:“沈炽,你要是个男人,就别黏着我。天下男人多的是,老娘不稀罕你那根小木棍!”
他脸色瞬间发黑,抓起笔唰唰签上名字。
5
我独自出门旅行了一趟。
结婚七年,我和沈炽连一次像样的旅行都没去过,最远只到过郊区的服装批发市场进货。
除了打理店铺,我的生活全围着沈家父子转。
以前的闺蜜王娜娜总笑我活得像个修女,彻底没了自我。
那时我还嘴硬,说这是我自己选的幸福。
结果到头来全是琐碎和心酸。
几张车票,走南闯北。
我回到了十六岁打工的工厂。
重访了十八岁端盘子的酒吧。
和曾经不对付的老朋友约了顿饭。
也回到早已没有亲人的老家,辨认着一座座坟头,烧纸、上香。
过往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回头一看,早已物是人非。
可那些回忆里,分明藏着苦中作乐的滋味。
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不开心了?
王娜娜说得没错,我把自己弄丢了。
从那一刻起,我就忘了怎么真正快乐。
一个月很快结束。
回杭州那天,正好是离婚冷静期到期。
下飞机后,我直奔民政局。
沈炽和往常一样冷静,签字时手稳得像握着手术刀。
他对财产分配没提任何意见,还额外给了我二十万,说是补偿我七年的青春。
我差点笑出声,二十万,七年,一年不到三万块。
我把钱推回去,笑着说:“你都四十了,以后花钱的地方多,这钱你留着吧。”
他低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忽明忽暗,我竟从中看出一丝难过。
他不该高兴才对吗?
旧情人回来,位置腾空,儿子也接受了亲妈,一切都顺理成章。
真是完美收场。
他却在这里装深情。
男人,真是虚伪。
我摆摆手,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6
当天我就在朋友圈发了离婚声明。
闺蜜王娜娜为了给我接风,直接拉我去酒吧嗨。
几杯调酒下肚,我穿着小短裙,踩着老掉牙的舞步,居然成了全场最抢眼的存在。
围在我身边的男人从二十岁到五十岁,个个身材在线,证明我三十岁的状态依然能打。
那晚我玩到凌晨两三点,才迷迷糊糊回了店里,倒头就睡。
醒来时,外面已经人来人往,声音嘈杂。
窗边却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五官立体,眼神冷峻,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浑身写着别来沾边。
我吓得尖叫出声。
他猛地冲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要躲,腰就被他一把抱住。
他抬头看着我,眼眶发红,声音发抖:“你要不负责,我现在就撞死给你看!”
我脑子瞬间空白,愧疚感扑面而来。
紧接着想起——我离婚了,不用背负什么道德压力。
不就是跟个帅得离谱的男人亲了一下?我配。
可这人到底是谁?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身上也没啥异常感觉啊。
难不成,他是“牙签”?
他适时开口:“先看看你朋友圈。”
我摸出手机解锁,发现一堆未接来电,一半都是沈炽打的。
点开朋友圈,最新那条差点闪瞎我眼。
九张图全是我在狂吻一个男人。
不同角度,不同光线,拍得那叫一个用心。
他闭着眼,神情比我还投入,简直像在享受。
底下评论全是起哄:
【这福利白给?】
【还有更猛的吗?求资源!】
【快让我保存,怕被删了】
这群人唯恐天下不乱。
身边男人用“你看我没骗你吧”的眼神瞅着我。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完全记不起昨晚还有这出。
这时手机又响了。
我迷迷糊糊接通,是沈炽。
他劈头盖脸就吼:
“赵盈盈,为什么不接电话?就为了气我是吧?”
“刚离完婚就勾搭野男人,这就是你的目的?”
“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结婚七年,他头一回这么失控。
可他未免太自我了,真当我是故意做给他看?
我刚要回呛,旁边男人突然捏着嗓子喊了声:“嗷呜~”
通话那头,我,沈炽,三个人都愣住了。
几秒后,沈炽彻底炸了:“赵盈盈!你现在在干什么?马上住手,别把事情搞砸!”
男人一把抢过手机,挂断,顺手把沈炽拉进了黑名单。
7
我抄起鸡毛掸子,把男人轰了出去。
后来王娜娜给我还原了经过。
她说我喝断片后,冲上舞池抢了DJ的话筒,大喊一句:“老娘离婚了,下一个可以开始排号了!”
然后在一堆人里随手勾了个男生就开始亲。
王娜娜啧啧称奇:“你这运气也太好了,随便一拉就是个清纯帅哥,你放开他后,他耳朵都红透了。后来他非要送你回店,我能拦着不让吗?”
我不想听这些细节。
作为一个在酒吧干过几年的人,我真是愧对那段经历。
酒吧里全是假酒,怎么可能喝得尽兴?
一喝就上头啊!
王娜娜还不罢休:“怎么样?留他过夜没?手感行不行?”
行个鬼!
不是,压根啥都没发生好吗?!
我身上穿的还是昨晚那套衣服,一件没少。
可既然什么都没干,他为啥在我店里等了大半晚?
难道真是为了讨个说法?
我歇了整整两天才缓过劲。
找了个装修队,把店铺重新翻修了一遍,弄得更有氛围感。
这期间,我和沈炽的共同朋友打电话来问:“你和沈医生离婚,是因为他前女友回来了?”
我没正面回应。
对方却像已经懂了,“难怪沈医生最近老是缺手术,医院直接停了他的职,还记了大过。四十岁的人恋爱脑到连工作都不要了,真够离谱的。”
这消息让我有点意外,但也在预料之中。
沈炽虽然把工作当命,可只要苏少晴出现,一切都得让路。
现在他被停职,正好能专心追旧爱了。
8
店铺装修完重新开业,我开始筹备直播带货。
我的社交账号有几千粉丝,之前也做过几次直播,卖过店里的衣服。
后来沈思少一脸天真地问我:“妈妈,卖货的是干什么的?爸爸医院的医生说你是卖货的。”
这已经不是医院的人第一次背后议论我了。
结婚第一年,我去参加他们医院年会,来的家属不是博士就是硕士,连本科生都少见。
我听见她们小声嘀咕:
“听说了吗?沈医生二婚娶了个初中学历的,没想到沈医生也这么现实,光看脸。”
我初中就出来打工,不是成绩差,是家里穷。
生活折腾了我二十多年都没让我低头,但那天,我第一次尝到了“自卑”的滋味。
从那以后,医院所有要带家属的活动,我一次都没去过。
我不想让沈炽在同事面前难堪。
他也没再主动邀请过我。
同样,我也不希望沈思少因为我被人指指点点。
我告诉他,卖货也是正经工作,和所有人一样靠劳动赚钱,不比任何人低一等。
可最后我还是停了直播,只守着实体店,眼睁睁看着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现在网上卖货是大趋势,躲不开,我得重新开始。
这根本不丢人!
新设备到货那天,趁着中午店里没人,我在专门划出的直播区安装器材。
这时门又被推开。
浓眉大眼,轮廓分明,嘴角挂着那种毫无温度的笑,浑身写着“别来烦我”。
是那天我在酒吧亲过、事后追着我要赔偿的“索赔男”。
我一脸不耐:“你又来干嘛?直接报警啊,告我性骚扰,法院判多少我赔多少。”
他撇了撇嘴,一屁股坐进单人沙发,“我不报警,我就等你良心发现。”
“抱歉,这东西我没长。”
我没再搭理他,继续低头调设备。
他冲过来夺走我手里的螺丝刀,“你要不自己动手,我就把你所有设备全拆了。”
在他威胁下,他装好了灯架,支起了手机架,擦净麦克风上的灰,还把地拖得一尘不染。
关店时他得意地走出去,“明天我还来!”
第二天他准时出现,顺手帮我升级了网络。
第三天他又来了,甚至主动替我预告了直播时间。
店里天天有个帅得像男模的人出没,吸引了一堆年轻女孩,生意明显变好了。
这本是好事,但天下哪有白占的便宜。
婚姻那次栽跟头除外,我年轻时就没天真过,三十岁以后更不可能。
“你想让我赔多少?”我直接问,“五千,行不行?”
他像受了天大委屈,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瞪得又长又湿:“我的初吻,就只值五千?”
初吻?
我上下扫了他一眼。
这分明是个二十好几的成年人,不笑时像冷面总裁,一笑又sao气十足。
说他从没吻过人,鬼才信。
我不耐烦地竖起一根手指:“一万,顶多了。”
我离婚是拿了点钱,但那也是七年辛苦换来的,不是天上掉的。
一万买个吻?呵,这亏本买卖我也做得出来,真是白混了。
可他竟又摆出一副清高样,嘴里念叨:“威武不能屈!”
行啊,显摆你读过书是吧?
我抄起鸡毛掸子,他就往外跑。
刚追出门,旁边传来一声拖长音的童声:“妈妈……”
我回头。
是沈思少。
本该上学的日子,他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却站在这里。
显然,他逃课了。
我刚想开口,那索赔男双手插兜,低头冷冷看着沈思少:“小朋友,据我了解,这位女士从未生育,别乱叫妈,行吗?”
他脸色阴沉,好像天生不会笑。
却朝我挑了挑眉,整张脸都在写:“对,我查过你资料。”
9
我承认,离开沈家这两个多月,我会想起沈思少。
尤其是旅游那阵子,特别明显。
每次回到酒店,闲下来,就会想起那段婚姻。
也是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对这孩子的感情,远比对沈炽深得多。
爱情是冲动,冲动没了,心就凉了。
但亲情是羁绊,一旦形成,就割不断。
记得第一次见沈思少,他才不到三岁。
他发高烧,被保姆送到医院急诊。
保姆把孩子往我办公室桌上一放,说带不动,当场辞职走人。
那天沈炽一早就进了手术室,还没出来。
只有我因为追他追得太勤,早早来他办公室等他。
思少烧得脸通红,头发全被汗浸湿了,一边哭一边喊爸爸。
是我抱他去儿科挂的号,办的住院。
医生问我和孩子什么关系时,他睁着大眼睛盯着我看。
然后主动叫了我一声“妈妈”。
那一刻我觉得,这就是命。
连他儿子见我都喊妈,这不就是一家人吗?
那时我才二十出头,却对别人的孩子有了当妈的感觉,而且越来越深。
七年后,他却说我是个“外人”。
现在,他又来找这个“外人”了。
沈炽大马金刀坐在单人沙发上,满脸不爽。
我拿毛巾给思少擦掉脸上的灰,平静地问:“怎么不去上学?”
他抿着嘴忍了半天,小声说:“我想妈妈了。”
沈炽冷哼一声。
思少眼眶立刻红了。
我知道,他不是爱哭的孩子。
从四五岁迷上超人开始,他就很少掉眼泪。
可现在,眼泪已经在打转。
我心口发疼,伸手想擦,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他已经变了。
他已经选择和亲妈在一起了。
我不该再插手。
我递给他一瓶橘子汽水,“喝完,我就让他们来接你。”
沈炽立马吼出:“我不答应!”
我没理他,只催思少。
孩子不接汽水,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他哭出声:“我不走!我只想妈妈,我要留在妈妈身边……”
“你妈住的是大别墅。”
“不!妈妈就在这里!”他冲过来死死抱住我的腰。
沈炽脸色一沉,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强行拉开。
然后把手机甩给我。
我压下情绪,拨通了苏少晴的电话。
可最后来接人的,却是沈炽。
10
沈炽一身高定西装,领带工整,混进豪门圈后,档次早就今非昔比。
他没急着接走沈思少,反倒想坐下,摆出要谈心的架势。
索赔男抢先一步霸占单人沙发,赢了先机,得意地挑了挑眉。
沈炽认出他,脸色更沉。
转头对我说:“出去聊聊,行吗?”
我不知道他想聊什么,但从决定离婚那天起,我就没打算再为他浪费一秒。
我还没开口,索赔男已经起身,像占地盘似的搂住我肩膀:“她不想跟你单独待着。”
我狠狠掐他一下,他肌肉跟铁块似的,纹丝不动。
沈炽拳头攥得死紧,见我没甩开那人,眼神瞬间阴了下来。
我只能开口:“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他声音低得像自语:“盈盈,当初离婚,是我冲动了。”
“所以你现在后悔了?”
我话刚出口,身边人搂得更紧。
沈炽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
第一次,我觉得沈炽真够脏的。
因为他早就在跟苏少晴筹备婚礼了。
苏少晴加了我,我们都没删。
过去半个月,我从她朋友圈看到她挑婚期、订婚纱、看钻戒品牌。
看,我让位多及时。
WIFI连上了。
现在他倒说冲动了。
以前我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干净,没有社会人那套虚伪冷漠。
那时他整个人都发着光。
现在呢?一边给新欢许婚姻,一边对前妻说后悔。
“怎么,想复婚?”
我直接从他兜里掏出手机,拨通苏少晴的电话。
“告诉人家,你反悔了,不结了。”我盯着他挑衅道。
电话很快接通,苏少晴温柔的声音传来:“宝贝,接到少少了吗?”
我用嘴型催他:“说,不结了。”
他慌了一瞬,又恢复平静:“接到了,马上回来。”
我笑了。
笑自己七年前瞎了眼。
我看错了人。
这男人,根本不是个东西。
沈炽带儿子走时,沈思少一路喊着“妈妈”不停。
身边索赔男大声怼回去:“她是你谁妈,别发神经!”
11
从这天起,沈炽开始疯狂联系我。
他的号码早被我拉黑,打不通,居然想到用外卖小票传话。
每天送来的餐盒里,除了吃的,还附着一张纸条:
“今天特别想你。”
“又想起你了。”
一个能写医学论文的科室主任,说话居然贫瘠成这样,简直离谱。
所有外卖全进了那个蹭饭男的胃。
他边吃边点评小票上的话:
“太没劲了。”
“这也叫表白?”
“你前夫无聊得让人安心。”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饭盒。
“你没家吗?不上班吗?天天赖在我这儿算什么?”
“一个大男人不工作,光靠蹭吃蹭喝过日子,你不觉得丢人?”
他脸上的嬉皮笑脸慢慢消失,表情变得冷硬。
我第一次见他这样,心里有点发毛。
以他的体型,真要发火,我根本招架不住。
我正后悔话说太狠,想缓和气氛,他忽然开口:“盈盈姐,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了?”
他走后,我反复琢磨这句话。
我不记得他了吗?
我该记得他什么?
我从小在乡下长大,辍学后四处漂泊。
见过帅的,但没他这种又好看又腼腆的。
碰过游手好闲的,也没他这副长相。
后来到杭州,生病才认识了沈炽。
他已经是我在现实里能遇到的最优秀的男人了。
可就算是沈炽,站他旁边都显得普通。
如果我以前见过他,绝不可能忘了。
那他到底是谁?
不管怎样,我总算把他赶走了。
沈炽还在不断点外卖的日子里,我的直播带货也正式开播了。
12
我有点粉丝,但太久没更新,活跃的没剩几个了。
直播前怕冷场,特意让王娜娜在直播间多刷几条评论,撑撑场面。
结果链接一上,秒没。
准备的五款衣服根本不够卖。
王娜娜惊了:“天,你这离婚离得简直是转运,连爆款都追着你跑。”
第二天晚上,一样抢空。
第三天也是。
三天卖了五十万,顺利得不像真的。
可紧接着就崩了。
经验不足,货备少了,仓库直接断货。
我和王娜娜天没亮就得去批发市场扛货,回来立马打包。
一清点才发现不对劲。
九成收货地址都一样,而且全在杭市。
看小区名,还是那种明星富豪扎堆的高端别墅区,房价吓人。
王娜娜瞪大眼:“你啥时候认识这种大佬?这追人方式又土又猛还藏头露尾。”
藏头露尾?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影子。
我和王娜娜直接打车去了那小区。
到门口,我拿王娜娜手机,拨通收货人留的号码。
响了三声,接了。
我压着嗓子说:“您好,‘慢一秒失去全世界’,快递到了,保安不让进,麻烦您出来拿一下。”
对方没多问,只“嗯”了声,挂了。
十分钟后,小区门口走来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一米九的个子,大长腿,还穿着那件无袖背心,肌肉线条清晰得扎眼。
我冷笑一声。
他看见我的瞬间,立刻抬手遮脸,转身就想溜。
我直接喊住:“你躲什么?做了还不敢认?”
他脚步一停,慢慢转过身,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哟,这么巧,居然在这碰到你。”
我气得不行。
“你玩我很好玩是吧?有钱了不起?”
他明明站得笔直,却忽然垂下肩膀,低声说:“要是对你没用,钱算什么。”
王娜娜推我一把,眼神示意我别惹事,小声嘀咕:“你凶什么?这条件多难得,祖坟冒烟才遇得到,别不识抬举。”
说完她立马换上笑脸,热情地问他:“你喜欢我们盈盈对吧?”
他耳朵一下子红了,偷偷瞄我一眼,轻轻点头。
王娜娜立刻追问:“喜欢多久了?”
“很久了。”男人小声答。
王娜娜眼睛一亮,一连串问题甩出来:“家里有几口人?年收入多少?这小区的别墅是买的还是租的?
你自己能决定婚事吗?有没有婚约?外面有没有孩子?心里有没有前任?跟前任彻底断了吗?
我们盈盈可不背别人的人生,更不会替别人养娃!”
她一口气问完,这架势不去做婚恋顾问真是屈才了。
眼看她还要继续盘问,我赶紧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要走,手机突然响了。
是沈思少班主任张老师的来电。
我本不想接,可她一直打,不停响。
接通后,她急促地说:“思少妈妈,快去人民医院!沈思少肚子疼晕倒了,我们现在正往医院送!”
13
赶去医院的路上,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个连名字都叫不上的索赔男在前面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瞥我一眼。
王娜娜抓着我的手说:“你别慌,你之前把少少带得那么好,他底子不差,应该没事。再说了,他亲妈不是有钱人吗?什么病治不了。”
前面的司机冷笑一声:“他又不是没妈,找你干嘛。”
这句话像根针扎进我心里。
我掏出手机,给苏少晴打了通电话。
没人接。
只能发条消息:【少少出事了,老师送到人民医院了,你看到了赶紧过来。】
到医院时,沈思少已经推进手术室了。
急性阑尾炎,必须马上开刀。
班主任跟我说:“孩子进手术前一直叮嘱,要是妈妈来了,别走开。他想醒来看到她。”
我勉强扯了下嘴角。
他说的妈妈,大概率不是我吧。
沈炽很快就到了,苏少晴却始终没出现。
手术室外,只有墙上的钟在滴答走着。
手术结束,医护人员把少少推了出来。
麻药在退,他慢慢睁开了眼。
视线落在我身上时,他动了动嘴唇,微弱地喊了声“妈妈”。
我握紧他发凉的手,轻声回:“我在。”
14
沈思少在病房安顿好,护工也到了,已经晚上七点。
这孩子倔,一直盯着我,最后药效上来,握着我的手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轻轻抽回手。
我也该走了。
索赔男一直守在病房,见我要走,立马跟了出来。
他夸张地说:“他要是再缠着你,我可要揭穿他的幻想了。不能他生病,就让我倒霉啊。”
“怎么就让你倒霉了?”我翻了个白眼。
正巧碰上买饭回来的沈炽,他有点意外:“要走了?等会少少醒了……”
索赔男直接开口:“让他找亲妈去,十岁的孩子还到处认妈,太离谱了。”
我轻轻关上病房门,往前走了几步。
两个男人也跟了上来。
我回头看向沈炽。
这个即将再婚的男人,看起来并不像该有的那样神采奕奕。
他瘦得厉害,在医院刺眼的灯光下,鬓角似乎多了几缕白发。
他也老了。
我直视他的眼睛,认真说:“等少少醒了,替我跟他说一声,以后别让老师再给我打电话了。”
“可你是他妈妈啊!”
我笑了,“沈医生,我都不是他法律上的妈了。我们离了婚,就一点关系都没了。更何况……他亲妈也在。”
他沉默了,连一向笔直的背都垮了下来。
“我已经取消了和少晴的婚礼。”他苦笑,“你知道吗?当我有机会和她重新开始,才发现我心里全是你。你追我时的那股劲,你闹脾气时的小动作,你送少少上学时在家门口做的鬼脸……”
他的眼神变得炽热:“盈盈,我们复合吧,我和少少都离不开你。”
“不可能。”我立刻回绝。
他固执地说:“我不信,我们以前那么幸福,我一定会把你追回来!”
我真不想再卷进这些烂事里。
他天天在我店里点外卖就够烦了。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沈炽说:“看清楚了!”
伸手勾住索赔男的脖子,踮脚就吻了上去。
15
松开后,索赔男喘得厉害,脸涨得通红,鼻尖全是汗,眼睛还闭着。
等他终于睁开,身体猛地一颤,像从梦里被人拽醒。
下一秒,他像兔子一样转身就跑,眨眼没了影。
我愣了两秒,回头看向沈炽:“看到了吧,我已经有新恋情了,而且过得很开心。你怎样都和我没关系了,请别再来打扰。”
他脸色发青,像是被那个吻狠狠砸中,却又不肯认输:“不,你只是一时上头,而且看错了人。你看看你这男朋友,吻完就逃,根本不靠谱。盈盈,这些我都不计较,只要你愿意回来!”
他反复纠缠,我说什么他都不听,死死抓着最后一根线。
以前我追他时累得要死,结婚后他也总是心不在焉。
我曾幻想,如果他能像我珍惜他那样珍惜我,就好了。
可现在他回头来追我,我只觉得烦。
我对他的感情,早就没了。
突然,他单膝跪地,完全不顾周围来往的医生护士和病人,抬头盯着我说:“盈盈,再嫁给我吧。你说过这辈子从没被求婚。现在我正式请求你,重新成为我的妻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视线。
索赔男满头大汗,从几步外就开始扑跪,一路滑行,撞开沈炽,直直停在我面前。
“我一个人住,做机器人研发,公司刚起步,收入不稳定,去年赚了两千万。
“别墅是我买的,旁边那栋是父母留下的遗产。
“我没订过婚,也没私生子。
“没有前任,心里只有一道白月光,她现在就站在我眼前。”
他跪在我面前,双手捧着一个红丝绒盒子。
盒子里,一枚钻戒闪着光。
“赵盈盈,我叫楚惊声。嫁给我,行吗?”
16
我十四岁那年,村里有个单身汉,花五万块从人贩子那儿买了个儿子,打算给自己养老。
他给那孩子取名叫狗娃,说贱名好养活。
其实那孩子本名叫楚惊声。
我知道是因为那老汉总打他,他被打得只能到处躲。
他当时已经十岁了,都说这年纪的孩子养不熟,要不是便宜,老汉也不会买。
有次他躲进了我家猪圈,我放学喂猪时发现了他。
我爸妈早就不在了,只剩爷爷和我一起过日子。
那天我给他做了顿热饭,爷爷给他换了身干净衣服。
后来爷爷扛着根木棍,我拎着放羊的鞭子,一起去老汉家讨说法。
“能养就养,不能养就把别人家孩子还回去。”
老汉躲在屋里嚷:“凭什么?我花五万买的人,凭啥退?”
但他也怕我爷爷真动手,之后就不敢再下狠手打狗娃了。
这事过去没几天,老汉喝酒喝多了,死在了外面。
我和爷爷带狗娃去镇上报警,说他是被拐来的。
警方登记了信息,本来要先送他去福利院,等找到家人再说。
可这一路,只有我们家对他好过。
他谁也不信,死死抓着我们,哭着要留下。
最后警方同意让他先住我家,等找到亲人再接走。
这一住,就是两年。
两年后,警方联系上他亲生父母,来把他接走了。
临走前他盯着我说:“盈盈姐,等我,我一定回来给爷爷治病。”
那时爷爷身体已经很差了。
他才走三个月,爷爷就走了。
我安葬了爷爷,退了学,独自去了外面。
狗娃留给我的记忆,还是那个又黑又瘦、不爱说话的小孩。
我根本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他居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在医院里,当着沈炽的面,我确实接过狗娃的钻戒,在众人起哄中挽着他离开。
看到沈炽那张从难看到绝望的脸,真的挺解气。
但现在,我还是把戒指还给了他。
“楚惊声,咱俩虽然有过点旧情分,可十几年没见,其实跟陌生人差不多。
“我知道刚才拿你当挡箭牌甩了沈炽,是我不厚道。但我真的没准备好马上开始一段新感情。
“对不起,你要觉得被伤到了,那……那我就……再让你得意一次好了。”
我闭紧眼睛,硬着头皮往前撅了嘴。
反正我都三十多了,被小帅哥亲一下,也不吃亏。
我站在夜风里等着,感觉他靠近了一步。
接着,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
额头突然一暖,像被阳光轻吻了一下,又迅速消失。
我愣住睁开眼,下意识摸了摸还有点发烫的额头。
他退后一步笑了,平时的玩世不恭全都收了起来。
“赵盈盈,答应我,要是哪天你想认真谈场非他不可的恋爱,第一个想到我,行吗?”
他盯着我,眼神亮得像装下了整片星空。
“我要是说不行呢?”
“不?那你猜,我要是真想亲你,你跑得掉吗?”
“啊!唔唔……唔……”
17尾声
三十五岁,我再婚了。
婚礼当晚,第二任丈夫楚惊声就带我飞去度蜜月。
原计划环游世界,结果刚走十几个城市,我就查出怀孕,只能回杭城安胎。
生女儿那天,病房外突然一阵吵。
我刚生完,累得说不出话,也就没理会。
后来才听说,是多年没联系的沈炽不知怎么得知我住院,偷偷跑来看我,正好撞上楚惊声。
两人干了一架。
护工大姐说:“四十岁的男人哪打得过二十出头的,纯属被揍。”
难怪住院那几天我始终没见着他,原来是打输了不敢来。
怪不得那阵子楚惊声心情特别爽。
出院后,我直接搬进月子中心。
楚惊声早有准备,用他公司的智能监控,在楼下布了防。
没几天,警报响了。
紧接着传来不管不顾的少年喊声。
“妈妈……”
“我要找我妈妈……”
我听出来了,是沈思少。
男孩正处变声期,尾音却还留着小时候的味道。
我没动。
他会懂的,去年的雨,淋不到今年的花。
有些事翻篇了,就别再掀开。
楚惊声抱着女儿,慢悠悠走到露台。
我听见他冷冷开口:
“小子,不是谁都能叫我老婆妈妈的。
沈医生,管好你儿子。”
来源:群群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