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果她有一个孩子，她会用自己的所有来爱它，我才来到了她的肚子里。
我妈第一次孕反呕吐，我就知道她想杀了我。
她不停捶打着肚皮，咒骂着让我去死。
我觉得冤枉，在天上选妈妈时明明是她向神明祈愿：
如果她有一个孩子，她会用自己的所有来爱它，我才来到了她的肚子里。
可她愿望成真了，却每天变着法想要我死。
我迸发强烈的恨意。
在她用刀捅肚子时，我猛踹她的肚皮，疼得她满地打滚。
在她用肚子撞桌角时我狂顶她的胃，让她狂吐不止。
直到五个月时，浓稠的汤水硬灌进妈妈的嘴里。
我听到奶奶恶狠狠的咒骂:
“你个贱人，接受现实吧！是你爸妈收了我儿子两万块彩礼！他们根本就不想要你，你还想回去！”
“进了我家门就是我家的人！想绝食饿死我孙子门都没有！”
我才知道，年轻的妈妈，嫁给了五十岁的老光棍。
妈妈流着绝望的泪水割腕:
“我在奢望什么？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一个人爱我……”
我不停踢打她的肚皮：
妈妈，我爱你啊！
……
这是妈妈第30次割腕。
她的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口。
频繁地割腕失血，让她整个人瘦骨嶙峋。
奶奶一边捆绑妈妈，一边不停咒骂:
“小贱人，你要死也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死！我他妈把你买回来就是让你给我老李家传宗接代的！”
说着她不解恨地在妈妈身上狠狠掐了一把。
妈妈剧烈地挣扎，目眦欲裂地怒吼:
“呸！想让我给你家传宗接代做梦！”
“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我夏简就是死了也不会生下这个小杂种！”
我叹了声气。
妈妈，你这样硬碰硬，吃亏的是你自己啊！
你应该保存体力，伺机而动逃跑啊！
因为她一直激烈地反抗，奶奶日夜都守着她，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再这样下去，她没弄死我，她自己先狗带了。
我不想她死。
以前是怕她死了，我也会死。
现在不想她死。
是怕她逃不出去。
想到这里，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想要让她平静下来。
但我好像搞砸了。
她像受了刺激，反应更加激烈了。
奶奶尖叫嘶吼出声，一巴掌扇过去。
“小贱人，你还想咬舌自尽！”
妈妈的胸腔在剧烈起伏，腥甜的鲜血流入胃里。
妈妈却癫狂地笑着，朝着我奶啐了一口：
“你们这群人渣，弄不死我，我终有一天会让你们全部下地狱！”
我很着急。
好想告诉她，妈妈，你不要冲动。
逃出去了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真正该死的从来不是她，而是这些坏人。
可是怎么办？在妈妈眼里。
我也是人渣。
我也该死。
夜里，铁链碰撞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知道，是妈妈又在挣扎逃跑。
她锁在屋子里，她每天晚上都在试图打开身上的镣铐。
这次她偷偷藏起了一根筷子疯狂地撬动着镣铐。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呼吸都变得急促。
刚着床成功的时候，每天晚上铁链叮当，我还以为是她助眠方式。
后来才知道她是被我爸和我奶锁住了。
她被关在逼仄肮脏的房间里，窗户都被门板钉死，手脚上锁。
无论她如何呼救，哪怕喉咙喊到沙哑，都不会有人来解救她。
路过的人匆匆瞥了一眼只会冷漠离开。
还有一些人会在门口嘲讽：
“老李你到底行不行啊？都几个月了，还没打服呢？”
“要不要让哥几个再帮你摁一次？不行让我上！我癞头张转治烈女，给我三天保证让她服服帖帖！”
每次我爸被嘲讽，他就会冲进来把妈妈打一顿。
好几次想强上妈妈，都被妈妈挠成大花脸，狼狈逃走。
妈妈浑身紧绷，握着筷子的手因为恐惧不停战栗。
自从她被贱卖到爸爸家，她就每夜保持这个防御的姿势。
每当她觉得难过时，她就会泄愤地捶打着肚子，咒骂我。
她无法忘记被几个男人扒光衣服摁住，男人在她身体蠕动时黏腻的臭味。
更无法遗忘一双双淫荡贪婪的眼睛，在她身上不怀好意游走的眼神。
每个被噩梦纠缠的夜晚，她被惊得一身冷汗时。
她都会发疯地厮打着肚皮，咬牙切齿地辱骂。
筷子插进镣铐缝隙，骨节僵硬的力道透过血肉传来。
妈妈的身体带着强烈的痛楚，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懈。
我能听到妈妈血液狂乱的涌动。
咔嚓一声，筷子断裂。
尖锐的木茬猛地刺进她的掌心，剧烈的疼痛传来。
她的胸腔剧烈起伏，不停地抽气。
我不安地扭动，大叫。
“妈妈！妈妈你还好吗？”
“很疼对不对？”
妈妈疯狂的拳头又一次砸到我的身上。
她声音狠厉，带着哭腔咬牙切齿：
“你这个小杂种，我逃不掉，你很得意是不是？”
“等你出生了我第一个掐死你！”
每次她沮丧绝望的时候，她都会把气撒在我身上。
可是隔着柔软的肚皮，她的捶打并不能伤害到我分毫，反而让她自己累得够呛。
我搓着手，满怀歉疚。
为了让她心里好受一些，我用力咬了一下她的脐带。
她疼得直哆嗦，却带着一丝快意：
“这下你知道怕了吗？狗东西，我迟早弄死你！”
她拿起那节断裂的木筷，带着一丝绝然。
“小杂种，我现在就和你同归于尽！”
我急得直掉眼泪。
妈妈，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你会死的！
突然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我爸愤怒地叫声传来：
“你个贱人，你在干什么！你想弄死我的儿子！”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爸爸的到来比鬼来了还可怕。
果然，妈妈的神经一下绷紧了，她整个人缩在床边弓起身子，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你……你不要过来！”
她攥着筷子的手在不停颤抖，心脏剧烈跳动。
筷子应声落地，我听到我妈惊恐的尖叫。
“走开！走开！”
不等我反应，一个肥厚的重物压了过来，我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焦灼地不停挣扎，那重物却死死抵着妈妈的肚子。
“你个小贱人，肚子都这么大了，还不死心！”
爸爸令人恶心的声音传来，他嘴里的恶臭味喷到妈妈的脸上，我忍不住一阵恶心。
“我他妈把你娶进门就睡了一次，两万的彩礼，比外面的咯咯哒还贵！！你知不知道村里人现在都在笑我！”
“今天晚上不把你丫治得服服帖帖，我就不姓李！”
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她不停地挣扎。
绝望苦涩的泪水划入嘴里，我不停踢打着。
“坏人，你走开！不要伤害妈妈！”
我急得不行，想要冲破眼前的障碍将伤害妈妈的恶人赶走。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妈妈！妈妈！”我忍不住泪水翻涌。
我好想保护我的妈妈。
就在这时，我听到爸爸杀猪般的惨叫。
妈妈脚下狠狠一踹，跟着我听到一声闷响，是妈妈把爸爸踹到了地上。
妈妈手里紧紧握着断裂的筷子，惊恐地缩在床边。
突然我听到锁链窸窣的声音，是妈妈在开锁！
我惊喜不已。
妈妈拿到了爸爸的钥匙？
我激动得直掉眼泪。
太好了，妈妈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救……救命……”
我爸痛苦地呻吟传来，妈妈的脚步顿住。
然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地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
夜色里妈妈一路狂奔，我能感受到她的欢喜。
我小心地缩成一团，尽量不给妈妈增加负担。
但我已经五个月了，沉甸甸的我，还是拖慢了她的步伐。
很快，我就听着她粗重的呼吸和起伏的心跳。
我烦恼地扯着耳朵，猫抓一样难受。
妈妈，对不起。
我是个累赘……
我不知道妈妈跑了多远，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只是突然感觉她脚步停了下来，跟着一个妇人尖利刻薄的骂声传来：
“你个小娼妇！你怎么回来了？还不快滚回去！”
“你跑回来李家问我要人怎么办？你弟两万块的择校费怎么办！”
妈妈的身体剧烈地颤动着，发酵出苦涩的味道将我的羊水都浸透了。
“妈，你是不是从来都没爱过我？”妈妈声音哽咽着。
“爱你？”外婆恶狠狠戳着妈妈的头，凶恶地骂道：“老娘把你生下来那天就恨不得掐死你！”
“赔钱玩意！叫你十几年下贱下贱，你还傻不愣登以为我爱你！”
“爱你能让老娘生儿子，能让老娘发财吗？”
妈妈手里还捏着那根断裂的筷子，筷子的碎屑扎进她的掌心。
痛感通过脐带传送到子宫，我忍不住浑身战栗。
我急得不停拍打肚皮。
“妈妈，不要折磨自己！为不爱你的人不值得！”
就在这时，妈妈突然松开了手，她自嘲地自言自语：
“所以，我在期待什么呢？”
我小心地摸了摸妈妈的子宫壁。
她冷笑一声：“好，我明白了。”
“从今以后，你们不再是我的父母！”
妈妈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外婆恶毒的咒骂渐渐远去。
妈妈不停地走着，越走越快，我在她肚子里也跟着不停颠簸抖动。
然后她痛苦的啜泣声传来，她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知道，她一直都很想回去问个清楚。
从奶奶口中得知自己被父母抛弃时，她愤怒又绝望。
在这一刻，她才彻底接受父母不爱她的事实。
这个世界不是每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妈妈的父母不爱她。
我的妈妈，也不爱我。
我心里一阵苦涩，想要伸手摸摸她。
但是伸出去的手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我害怕又让妈妈误会，我在嘲讽她。
我不想她又伤害自己。
……
第二天妈妈一个人来到了警察局。
她挺着高高隆起的孕肚，状告自己的父母强制婚配，我爸用强。
案件很快受理。
我外婆外公、爸爸和奶奶被迅速抓捕。
一时间，这件事在小镇飞速扩散开，所有人对妈妈指指点点。
“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女儿？把自己亲妈还有老公都告了！”
“挺着这么大个肚子，把老公关牢里了，难道还想找别人接盘？”
刺耳的议论刺痛着妈妈。
妈妈疯狂地捶打自己的肚子，歇斯底里大吼：
“小杂种，你听见没？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还不死！”
雨点般的捶打不停袭来。
我没有躲。
毕竟我确实是强奸犯的孩子，活该被打！
我被砸得眼冒金星，妈妈流着泪，嘴里还在骂着，捶打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你这个贱种，你为什么让我变成你妈妈！”
我虚弱地趴在她的子宫里。
我很想告诉她，妈妈，是因为你许愿想要一个孩子，我才来做你的孩子的。
我永远记得妈妈许愿时虔诚的模样。
当时她被外婆关在猪圈里饿了三天。
我听到了妈妈的愿望，她说：
如果我有一个孩子，我一定会我的一切去爱她。
我的心突然跳得快了些，脸颊烧了起来。
等等，我好像会错了意！
我以为她想要成为一个母亲。
但此刻我才明白，她也还只是一个拥有绮丽幻想的少女。
她的梦里有星辰，有大海，有未来。
她怎么会想当妈妈？
她要的从来不是当妈妈，而是希望自己成为被父母疼爱的孩子啊！
意识到这些，我一阵面红耳赤，眼眶一阵酸涩。
妈妈，好抱歉啊！
我搞错了……
成为了你的孩子。
突然，一个温润的男声传来：
“小简！”
即使隔着一层肚皮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依然能感受到来人声音的颤抖。
“方一凡！”
妈妈倏地起身，拔腿就跑。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欣喜，有悸动，也有绝望与悲伤。
“你要去哪？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上学呢！”
方一凡拦住妈妈的去路。
方一凡，她的竹马。
那个妈妈在梦里一直呼喊着的名字。
“回去？回去让所有人看我笑话吗？我的人生都已经毁了，我被家人抛弃，我还有了孩子，我还能回去吗？”
妈妈捂着脸失声痛哭。
听着妈妈的哭声，我心里闷闷的。
妈妈想要重新开始，可是因为我，她的人生没法回头了。
“小简，不管未来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方一凡坚定地回答。
妈妈却一把推开他，哽咽道：
“陪着我，你怎么陪？你都还是一个孩子！”
说着她撩开自己的肚皮，声泪俱下道：
“看到没！这里面住着一个贱种！”
“所有人都说我下贱，我歹毒，没有人会要一个破烂货！”
“我已经到地狱里了，方一凡，好好在你的世界待着，别来趟这趟浑水！”
她试图用自己的绝情来逼退眼前的少年。
我急得大叫。
妈妈，不要逞强嘴硬啊！
你明明一直想见他！
妈妈扭头就走，却被一群学生围住。
“小简！”一个女生抱住了她。
“我们怎么会笑话你？错的又不是你！难道因为这些事，你就不是我们的同学，你就不是你了吗？”
妈妈紧绷的身体垮塌下来，拥着女生放声大哭。
我心里酸酸的，想要摸摸妈妈。
妈妈却又一次绷紧了神经，咬牙切齿骂道：
“小杂种，想向我求饶扮可怜吗？”
“我告诉你，我不会要你！我不可能生下你！”
她近乎嘶吼，声音里带着残忍的决绝。
我悬在半空的手僵住了。
鼻间一阵酸涩。
妈妈，对不起……
我只是想安慰你。
……
妈妈在同学的簇拥下回到了学校，没有人轻视笑话她，她很难得地没有锤打我。
晚上我趴在子宫壁上，听着她沉稳的呼吸。
好开心，妈妈的噩梦结束了。
第二天，妈妈在同学们的陪同下来到了医院。
她很平静地告诉医生，她要打掉孩子。
医生说我已经快6个月了不能流产，只能清宫引产。
妈妈的声音很硬，没有丝毫犹豫。
“只要能杀死她，怎么都可以！”
妈妈很平静地躺上了手术台。
身旁是冰冷的器械。
刺目的冷光打下来，我紧紧缩成了一团。
就在我等待死亡降临时，突然听到妈妈朗声唤了一声：
“等一下！”
来源：若梦小说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