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师与卫老板的情缘(20)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4-11 07:13 1

摘要:“在那里安家,也算是我爸妈的遗愿,现在我能实现这个目标了,方叔该替我高兴才对。”

(作者 清风徐来)

“方叔。”他出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在那里安家,也算是我爸妈的遗愿,现在我能实现这个目标了,方叔该替我高兴才对。”

方培生不赞同地看着他,半晌才摇摇头,妥协道:“算了算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也管不住你。”

他强打起精神,还想再劝,“但是你房子还没装修好就把这儿卖了,现在没处住也不跟我说,难不成你那朋友比方叔我还亲?阿泽啊,你再考虑考虑,毕竟要住个半年不是?我家你也熟,还是搬我家来吧?”

坐在驾驶座上的卫黎,偷偷摸摸地观察着他们,听了这话倒是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心想,我这朋友可必须比你这老头儿熟啊,泽泽是我媳妇儿,懂不?

卫黎痴迷地欣赏着他家媳妇儿挺拔笔直的背影,就听程泽声音平稳道:“方叔,我不是没想过去你家,但是毕竟不太方便,方雅琪还没有嫁人,平白住个男人进去不太好。”

他说着脸上的表情倏然鲜活起来,对如父亲般的方培生挤了挤眉道:“再说,我也不想再害你和阿姨吵架。”

方培生像是被他难得的活泼给吓到了,反应了老半天才如释重负地笑起来:“你啊!”

他笑着摇了摇头,“阿泽,我总觉得你最近变了不少,这样孩子气的表情,我都多少年没见着过了……”

与其说是不知多少年没见过,不如说是只在对方十来岁的那几年见过。见过仍是孩童的程泽,在父母的陪伴下露出过的这般顽皮天真的笑容。

程泽闻言怔了怔,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身后耳朵卫黎,过了会儿他弯起唇笑得真心实意:“方叔,我朋友对我很好,你放心。”

他顿了顿又道,“也就是搬个家,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路上,卫司机配合着程老师的速度,脚下油门稳着三十码,硬开了三十多分钟才到家。

卫家没人,球球小朋友被好不容易闲下来亟需散发母爱的卫晨,给带出去了,而卫爸爸和安女士则几十年如一日地出门喝早茶去了。

卫黎给程泽准备的房间是他自己的对门,简直居心不良得光明正大。

别墅的好处就是房间多,所以即使是客房,除了面积上稍小之外跟主卧的结构并没相差多少。

卫黎把最后一个箱子放到地板上,勾起一边唇角笑得有些邪气,他凑近程泽,伸手攫住他的下巴:“来,给爷来个孩子气的笑容。”

程泽平静地回视他。

“不笑啊?”卫黎皮笑肉不笑地阴测测道,“那咱们说说还没嫁人的方雅琪?”

程泽这次却是笑了。

他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略一使力就把外强中干的卫老板拉到自己身前,程泽抬起左手抚摸他的后脑勺,轻笑道:“酸不酸?”

卫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然后自暴自弃地伸手搂住他的背,不满地嚷道:“酸啊,酸死了快,程老师倒是给点蜜尝尝啊?”

只要想到自己家不是对方的第一选择,他就憋得慌——如果有可能,他真是

恨不得回到车祸发生的那一刻,好在第一时间领走他命中注定的媳妇儿。

程蜜蜂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卫老板,会不知道场面话吗?”程泽偏了偏头,冲着对方的耳朵轻声道,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家以外的地方。”

他轻叹一口气,带着点怅然:“方叔对我毕竟有一份养育之恩,如今弄成这样,他大概也不好受。既然我说几句场面话,他就能开怀一些,我又何必吝啬这么几句客套话。”

这番话奇异地安抚了卫黎——他们才是自己人,而他身为自己人,又怎么会跌份地去同外人吃醋?

于是顺利吃了蜜的卫老板精神大振,他伸手扯住对方的耳朵,挑着眉揶揄道:“行啊程老师,学坏了啊你,居然还会说场面话了?”

程泽神色淡定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几乎立马感受到耳朵上松懈的力道,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然后重新与对方拉开距离,平静道:“都是卫老板教导有方。”

被不苟言笑、认真严肃、沉默刻板的程老师施展的美人计,成功迷晕的卫黎,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隔了会儿才虎躯一震,张开双臂猛地扑住他,嘴里乱七八糟喊道:“我去,蜻蜓点水哪够啊,至少要来个舌|吻吧!”

等二人笑闹完打算开始整理衣服的时候,早餐完毕的卫家夫妇回来了。

安女士站在门口,言笑晏晏地看着程泽:“卫黎不知又抽什么风,非不让我帮你整理房间,你说他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懂这些。小程呐,你看还缺些什么,阿姨给你去添……”

“谢谢阿姨,东西很齐全。”程泽说得十分诚恳。

倒是毛头小子卫黎不服气,一边帮程泽拆箱,一边冲自己母亲道:“我明明都备齐了好么,你昨天检查的时候不还夸我来着?”

“昨天不知道是谁啊?我都快睡了,还非得要我再来检查一遍……”安女士嗔怪地瞧了儿子一眼,

然后对程泽笑道,“小时候带你那小女朋友回来过家家,都没现在那么兴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卫黎见小时候的丑事被揭,急得不行,立马跳起来去捂住母亲的嘴,不满道:“妈你胡说什么?什么小女朋友的……”

卫妈妈抬手在儿子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我哪里胡说,你自己不记得四五岁的事了。”

“卫黎就是热心。”程泽视线一转,神色不明地看了卫黎一眼,“四五岁的事,不记得很正常。”

卫黎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里安慰自己那么小的事早就不记得了他没必要内疚吧?但是不知为何对上程泽平静的笑容就是忐忑得很。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矛头对准猪队友安女士,一边扳着母亲的肩膀把她往外推,一边抱怨道:“得了得了,安女士,你现在的时间应该交给厨房,别在这儿添乱了!”

赶走了安女士,卫黎转过头摸着头,迎上了他家泽泽似笑非笑的目光。

尼某,程泽什么时候还会似笑非笑这么有难度的表情了?!

莫名心虚的卫老板愣是不敢开口说话,只好憋屈地蹲下|身开始任劳任怨地收拾东西。

程泽看着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撇嘴的表情,心里好笑,隔了会儿见卫黎已经要开始帮他摆衣服,这才上前同他蹲在一处,专注地看着他道:“你心虚什么?”

忐忑了好一会儿的卫黎瞬间炸了,他索性坐到地板上,一口气道:“我心虚什么?我干嘛心虚?那么多年前的事儿了我怎么记得?再说了,我妈口中那个小女朋友什么的,我压根不记得人名字更不记得人长相!”

程泽点头:“对。”

卫黎:“……”

程泽从箱子里拿出衣服,站起身打算走的时候却被人拽住了衣摆。

“我去,我是还是心虚怎么办……”

卫黎仰头看他,英气浓密的眉毛皱得乱七八糟,他眼珠子一转又不高兴起来,手里用力一拽把人拽得重新蹲下来才不满道,

“你为什么不吃醋?”

程泽心说我要跟一个见不到摸不着的四五岁的小女孩吃醋不成?

但是他面上却笑得体贴又温柔,伸出食指点了点对方鼻尖道:“我做什么吃醋?卫老板全身心都在我身上,还有谁值得我去吃醋?”

不得不说程泽吃定了卫黎,这样听起来自恋又不公平的话,竟然让卫黎眉开眼笑、深以为然地猛点头。

“说得好!泽泽对我真是信赖有加,来,我们理东西。”

说是理东西,但四五只箱子也确实没多少东西。

卫黎手里捏着一块白色布料,语调怪异道:“内啦破了个洞你还穿?”说着他抖了抖把布料展开,果然在纯棉的内啦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程泽瘫着一张脸从他手里把内啦拿回来,努力镇定地轻描淡写道:“裤腰上的,又没关系。”

“那这个呢?”卫黎又拎出一条,语气有点愤怒,“松成这样了还穿?”

程泽终于恼羞成怒,一把夺过内裤,整张脸都涨红了。

卫黎这回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他挪啊挪挪到对方身边,探过头去看垂着脸的程泽,认真道:“你怎么这么凑合?”

都说男女结婚前要先同居一段日子才能知道合不合适,他们虽然是男男,而这也是非典型同居的第一日,但有些深藏在表面下的东西却已然浮出水面。

用着诺基亚直板机、老爷台式机的程泽,是真的节省而不是不追求时髦——这一点,卫黎先前只有个模糊的概念,到了此刻才真正明白。

无论是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款式老旧的羽绒服还是宽紧带松掉的内啦、脚趾头破洞的袜子,无一不在一次又一次告诉卫黎这个事实。

卫黎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痒,他口口声声要对他好,却连对方最平常最普通的需求都不曾注意到。

这边卫黎自顾自地伤感内疚,那边程泽从羞恼的情绪中出来后却有些茫然。

对他来说,衣服,不论是内衣还是外衣,只要能起到它应有的保暖、防护功能,就是能穿的衣服。

当然在卫黎揶揄的表情下,他也觉得应该给内裤们来一个大淘换了。

“凑合吗?还行吧。”他迟疑道。

“这叫还行?”卫黎愤怒地竖起眉毛,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件深蓝色呢大衣和一件深色短款羽绒服,

“我看你所有衣服里,只有这两件是去年买的吧?!”

这两件衣服他印象深刻得很,一件是对方同他的第一次约会——此刻把电灯泡球球撇掉再理所当然不过;另一件是程泽上门来时穿得。

然而想到这里,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更加心酸了。

“是。”程泽坦然地点点头,

“不过大衣其实是前年买的,当时我陪凉姐去逛街,她看上了这件非要我穿,于是打破了我那年不买衣服的计划。”他说到这里露出一个有些难为情的笑容,

“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去看电影吗?我第一回跟人去看电影,还是咨询了凉姐才穿得这件。”

所以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卫黎在心里无奈地呻|吟一声,偏偏被对方唇畔“含羞带怯”的笑容迷得不行,他想他真是被程老师吃定了。

卫黎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稍微张开嘴含吮了一下,然后才略略退开,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开口道:“我记得,我哪里不记得,被你帅死了。”

程泽微笑道:“那还得谢谢凉姐。”

卫黎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肩上,顺着他道:“是啊是啊,凉姐是咱们的大恩人。”

他想何必再说些有的没的?这种事情,做比说重要多了,既然程泽在过去的十几年养成了省吃俭用的习惯,那他就用下半辈子的几十年来帮他改掉这个习惯。

谁知卫少爷这边说服自己下定了决定,那边程泽自己却旧事重提道:“其实没你想得那么惨。再说,衣服对我来说,都是能穿就行。我不会因为贪便宜去买面料粗糙的衣服,也不会嫌弃款式老旧就把穿了一两年的衣服束之高阁。”

他摸了摸卫黎的头发,侧过头轻声道,

“况且,以前是为了攒钱才省钱,现在认识你之后,我就是想省也省不了。”

卫黎闻言直起了身体,半眯起眼看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程泽坦然地回望他:“要跟你吃遍美食、看遍美景的意思。”

卫黎看着他脸上平和温柔的笑容,心里暖得一塌糊涂——他真不知道程泽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如果是真糊涂,怎么总能轻易地抚平他为他而生的心疼。

不过无论是怎么都好,坦诚羞怯的程泽,细致温柔的程泽,都是他的。

就这样,程泽在卫家住了下来。

一向小事精明、大事糊涂的安女士既没细问程泽的购房款从何而来,也没有疑惑自家儿子对程泽家房子装修的热切关注。

这天周五,卫黎难得有个应酬没回家吃饭。

“程老师,吃!”卫球球殷勤地给他夹菜,一路上抖落了一半的土豆丝,幸亏程泽早有防备,接了正着。

程泽回夹给小胖墩一个鸡腿,收获甜腻腻的笑容一枚。

安女士看着两人的互动,微笑道:“现在有了你,卫黎倒是省事不少,连球球都不用去接了。”

程泽知道对方是对卫黎有应酬这事不满,于是他淡笑道:“我倒是愿意顺路带球球回来,但是自行车后座不太舒服,多数时候还是卫黎去接的,我们学校的老师不知道他的身份,都觉得他是最勤快的爸爸。”

他看着安女士脸上不自觉露出的欣慰笑容,继续道,“阿姨,我知道你不想他应酬喝酒,但这也是难免的事,况且卫黎两三个月才有一个饭局,已经很难得了。”

安女士也知道卫黎比其他牌友不成器不懂事的孩子听话太多,只是为人母亲总是不希望孩子沾烟酒这种败身体的玩意儿。

一旁老神在在咪着小酒的卫爸爸见缝插针道:“是啊,你就不要老是埋怨孩子,你看卫黎提前一个礼拜就跟你说过了,怎么还板着一张脸那?”

安女士转头看卫爸爸,细眉一竖,嗔道:“不好看你别看呐!”

卫爸爸摸摸鼻子,讨好笑道:“好看好看,我老婆怎么样都好看!”

老夫老妻几十年如一日的热恋气氛看得球球都受不了了,他啃着鸡腿嚷嚷道:“爷爷奶奶!你们好肉麻呀!”

饭后,他们伪一家四口人围坐在客厅看电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时钟指针划过九时,安女士和卫爸爸扯着准点开始犯困的卫球球回房睡觉去了。

程泽继续坐在沙发上等卫黎。

九点半。

他有些按捺不住,掏出手机想要给他打电话,但又怕这样查岗似的举动让卫黎在外丢了面子。

十点。

他决定给对方发一条短信。

——还没结束吗?喝酒了吗?什么时候回来?By程泽

他看着屏幕上三个问号,感觉自己如同等待晚归丈夫的妇人。程泽摇了摇头,把这荒谬的想法甩出去。

不一会儿。

——怎么想我啦?来,叫声亲爱的,我马上回来。By卫黎

程泽失笑,心里却有些两难。

他确实希望卫黎早点回来,但是又不希望对方因为他耽误正事。这样矛盾而难言的心态让他觉得十分别扭。

程泽看着屏幕暗了下去,用遥控关了电视,终于抬腿迈上楼梯。

然而等他洗好澡出来,却见到坐在床边的卫黎。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一开口,自己都被声音中的喜色所惊。

卫黎一手撑在床沿上,抬头望着他,一手抬起对着他勾了勾手指:“来。”

程泽听着他略显沙哑的声音皱了皱眉,走近他后却闻到一阵不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他眉头皱得很紧,声音里有几分压抑的愤怒。

“没……”卫黎摆摆手,然后楼主他的腰,用力一拉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他环抱住对方,把头靠在对方肩上,低笑道,

“虽然你没叫我亲爱的,但我还是回来了,有没有奖励?”

奖励?现在愤怒的程老师闻着他身上的酒味恨不得把人扔进水池里给他醒酒。

他抬手摸到对方有些发烫的脖颈,然后捏着那处软肉把人拉离自己的肩膀,趁着声音道:“卫黎,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喝酒了?你怎么回来的?”

卫黎喝了不少,但神智还在,他歪着头打量对方的表情,见他确实急得整张脸都板了起来,这才噗嗤笑出了声,他重新抱住他,一手抚着他的背,放柔了声音道:“你放心,你放心,我是喝了酒,但是不多,一点点,至于我怎么回来……”他话还没完就感觉到搂在自己腰间的手一下紧了不少。

卫黎被酒精麻醉的神经忽然猛跳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犯了对方的大忌。

他想到因为犯懒而停在院子里的车更加心虚了。

“那什么,当然是叫车回来的,酒驾是大忌,我懂得。”

程泽这才松了口气,他细细打量了醉鬼几眼,然后轻叹一口气,毫不嫌弃地吻了吻对方全是酒气的唇:“亲爱的,去洗澡吧。”

美色在前,就算是喝了酒的卫老板也不会放过。

稀里哗啦的水声被隔音效果良好的墙壁隔去大部分,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声响不依不饶地传了出来,程泽听在耳中,心情很是微妙。

卫黎借酒撒疯,坚持要在客卧洗澡的原因,同为男人的程泽又岂会毫无所觉?

微妙的时间和地点怎么也抵不过蠢蠢欲动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专心致志发呆的程老师被卫黎此刻听来特别有穿透力的声音喊回了神:

“泽泽,我忘拿内裤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故意的。程泽心想。

他定了定心神,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口,动作镇定地敲了敲门,然后不等对方回应就握着把手打开了门。

淋浴间热气袅袅,只能看见大概的人体轮廓分外显眼。

程泽冷静道:“围条浴巾。”

对方大概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一时间没有回应。

程泽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沉默中紧了紧握在门把上的手,自觉等待良久,久到他打算就此作罢关门离开的时候,卫黎动了。

“我去,你都那么大方了我还围个屁啊!”

程泽在他扑过来之前闪了出去。

不到一分钟,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浴巾的卫老板推门而出。

程泽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打量他。

与卫黎略带点浅麦色的面孔不同,男人的肤色从胸膛到腰腹之间呈现一种健康的白,倒是比腰间围着的白色浴巾更加亮几分——

当然,这种如同在发光的亮度也许跟观赏者的心情有关。

男人的胸肌并不健硕,一层厚薄均匀的肌肉覆盖在上,显出一种年轻男人特有的结实有力,单是看着就让人生出想要碰触的想法。

而往下的腹部则稍嫌单薄,四块漂亮的腹肌之下可以看见隐约的骨骼纹路。

“居然皱眉,我生得不好?”卫黎在他打量自己的时候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见到程泽皱眉的一瞬简直恨不得把对方视线所在的部位回炉重造。

程泽倒是把他掩藏在玩笑语气背后的淡淡委屈听得分外清楚,他硬生生把不由自主想要下移的视线挪到对方脸上,只见一向笑容明朗的青年此刻皱着一双英气的眉毛,形状饱满的嘴唇不自觉地微微撅起,配上被几缕湿发搭着的额头,看起来像是还在念书的学生一样稚气。

真是欠他的。

程泽心里默叹一口气,说不出是无奈多一些还是甜蜜多一些。他起身把床头柜上的吹风机拿在手里,然后伸手把他招过来。

卫黎瞧见他的动作,眼睛立马一亮,一时也忘记计较对方对自己的“嫌弃”,迈着长腿三两步地蹭到心上人身边坐下。

程泽看着他裸露在外的上半身都觉得冷,但看对方眼里只有欢喜,像是根本想不起来冷热似的,只好拉过床上的薄被给他盖到身上,无奈道:“你感觉不到冷?”

卫黎自发主动地扯了扯被子把自己围起来,闻言理所当然道:“还没觉得,你就给我盖被子了。”

程泽瞬间被取悦,按下开关给他吹头发。

虽说程泽神态自若,但吹头发这件事确实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做。

看着滑落在指缝间的黑色短发,程泽忽然想起方雅琪来。

当初刚和对方确定关系的时候,方雅琪就热衷于让他陪她做头发,程泽陪过一次,再之后就不愿意了。毕竟女人做头发少则一两个小时,多则四五个钟头,他实在不愿意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而现在,程泽看着对方打着旋儿的头顶,忽然生出给他吹一辈子头发的想法来。

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爱情的世界里,没有一件事是无意义的。

卫黎被他轻柔的力道抚摸得昏昏欲睡,加之酒精迟来的后遗症,简直要靠拧大腿才能勉强清醒。

不能睡 不能睡 不能睡!过了这村儿没这店了!

不一会儿,吹风机工作的轰轰声戛然而止,卫黎立马抬起头盯住程泽。

眼神十分炙热,仿佛能看见里面森然的绿光。

程泽看着他笑了。

心上人笑了,但是卫黎更觉委屈,他不爽道:“现在是笑的时候?”

过了会儿觉得自己的重点也不对,又道,“你还没回答我,难道我生得不好?哥哥我念了多久的书就当了多久的校草,懂?”

程泽笑着摇了摇头,探手进去摸到对方的肋骨,在卫黎几乎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继续的同时说道:“这儿不好。”

卫黎差点被他话语和动作之间的反差逼疯,瞪着他半晌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又沮丧又不甘道:“我看上去只有四块,其实挤一挤就有六块的,你别不信啊,我马上挤给你看!”说着就挺直了背打算发力。

程泽见状赶忙搂住他的腰阻止他逼迫自己的腹肌们,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把声音放得十分轻柔:“我不是这个意思。卫黎,你太瘦了。”

他想了想,强调道,“就算只有一整块,我也喜欢。”

卫黎闻言瞪大眼看他,像是在辨别真假,过了会儿才全身放松下来,脑袋立马搭到程泽的肩膀上,闷着声道:“你早说啊,我在网上看到评论说恋人之间对身材很看重的,我从年前就开始努力了,硬是把两练成了四块我容易么我!”

这话倒也不假,因为卫老板天生就是不容易吃胖的基因,身上没有几两肉,要把这有限的几两肉转化成肌肉,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话音刚落,卫黎忽然换了一副了然的表情,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程老师,难不成是你只有一大块?”

说着他就伸手要去拉对方睡衣的下摆——说起来,对方的这件睡衣他看到一次就笑一次,维尼熊的成人版还真亏对方能找到他的尺码。

不过一脸严肃的程泽搭着憨态可掬的维尼熊,有一种别样的萌感,戳得卫黎心痒。

程泽抬手一拦,三两下就挡住了他的动作,把略微被掀起一点的衣摆恢复成原状,然后瘫着一张微微开始泛红的脸道:“你可以去睡觉了。”

卫黎闻言挑了挑眉,神色暧昧不明,他手腕一翻从对方力道轻微的禁锢中脱离而出,一边在对方腰腹之处缓缓打转,一边压低了声音勾引道:“不如一起睡?”

程泽顿时心头一荡,他握住对方的手,按捺住心里的骚动凑近他:“卫黎,再等等。”

自觉快等了一辈子还没脱处的卫老板愤怒了,他脱口道:“等等等,程泽你是不是男人?!”

说着他也不管“不是男人”的程泽的反应,自顾自地揽住对方的脖子吻了上去。

这个吻注定了不同于前。

时间、地点虽有些微妙,但更多的却是恰到好处的暧昧。

城府颇深的卫老板甚至同时抬手按住了他的腰腹部。

手下触感坚实分明,即使隔着棉质睡衣也能大约触到肌肉们的分界。

于是卫黎亲着对方嘴角的同时不自觉有点走神。

一、二、三……

程泽忍无可忍,抬起右手揽住他的后脑勺,隐忍已久的舌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势姿态迅速挤开对方本就微开的牙关,另一只手则握着对方在给自己挠痒似的手从下摆伸进了衣服里。

他在卫黎口腔里舔了一轮,然后稍稍退开,抵着对方鼻尖呵气,声音轻得几乎可以被他吃进嘴里:“弄清楚就去睡。”

卫黎如愿以偿地感受着掌下温热细腻的皮肤,顿时乐得找不着北,哪里管他说了什么。一边手下心急火燎地摸上去,一边急不可耐地凑过去叼住对方的嘴唇,重重地吮了一吮。

程泽被他吮得一个激灵,然而还没待他从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中抽身而出,就察觉到他自认不过是装饰品的部位被对方捻住。

旋转,搓捻,挤按。

在程泽反应过来按住对方的手之前,卫老板半点不吃亏地通通玩了一遍。

“卫黎。”他一边握着始作俑者的手腕往外拉,一边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向来刻板冷静的声音中能听出明显的咬牙切齿。

卫黎尝到甜头,此刻心情大好,笑容满面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他意味深长道:“泽泽的兴奋真好侍候。”

程泽面上一热,偏偏小激动真实反应让他无从反驳,他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坐姿。

然而二人额头相抵地讲话,他不动还好,一动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卫黎惊喜地往下望了一眼,但是对方宽松的睡裤成了最好的掩饰,于是他挑了挑眉,从原本侧坐着的姿势换成单膝跪在床沿上,另一条腿则卡进对方的两腿之间,他略微俯身,腰上一用力用自己小激动挨着对方蹭了蹭。

甫一相触,两人同时震住。

这种感觉于他们而言,都是一种完全的新奇而要命的体验。

隔着三层柔软的布料都能感受到的激动,即使轻微相蹭,都分外清晰。

程泽在镜片后的眼神瞬间暗了暗,他闭了闭眼像是做了某个决定,然后果断地抬手按在卫黎的腰臀之间。

“唔……”

“嗯。”

他们几乎同时发出声。

自觉自制力极强的程老师在“嗯”完就立马住了嘴,然而在听到对方发颤的尾音之后又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简直要前功尽弃。

他抬眼瞧见对方潮红的面孔——浓密英挺的眉头微微蹙起,半阖着的眼帘显出一种温柔的弧度,长而密的睫毛轻微颤抖,紧抿的嘴唇泛出别样的暗红。

这是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

这是因为他而散发出致命性感味道的卫黎。

程泽垂下眼,几乎是无能为力地长出了一口气。

他轻叹着掀开了对方腰上的浴巾,眼神炙热而认真:“你赢了……”

第二天,在各自房间醒来的两人都觉浑身舒爽——虽然只是用彼此的五姑娘互相帮助了一把,但只要是心上人的,不论是哪处都能让人爱不释手。

何况昨夜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其愉悦程度自然是要翻倍于从前的自食其力。

不同于多少有点醉意的卫黎,身心舒畅的程老师起了个大早。

卫家家长虽然面相上看起来都不过四十出头,但毕竟安女士和卫爸爸都即将迈入六十大关,免不得跟普通老人一样睡不得懒觉。

程泽刚下楼,就见安女士惊奇地望着他:“哟,小程怎么起这么早?”

说着也不等他回答,侧头看向一边专注地剥虾仁的卫爸爸,“老卫,今儿是周末吧?”

贤夫良父卫爸爸,抬头无奈地看了自己老婆一眼,然后对程泽点点头道:“有事要出门?”

程泽失笑,心里有些感动,这种平常而自然的关心,他许久未曾获得了。

以前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周末从来都是睡到自然醒,但是如今搬来准“丈母娘”家,总是不好随心所欲的,所以他一般会在八点起床。

而今天,他低头扫了眼腕表,七点。

“没事,昨天睡得好,这个点就醒了。”程泽回答得一板一眼,但是听在已经与他熟悉起来的卫家父母耳中,却只觉得他实诚——比自家油嘴滑舌的儿子正经多了。

想到自己儿子的安女士顿时蹙起眉:“是啊,你说早点睡多好?哪像卫黎,也不知道昨儿几点回的。”

“阿姨别担心,他回得挺早。”程泽条件反射般地开了口,还不忘替对方辩解道,“酒也没喝多少。”

安女士看闻言不禁眉梢一挑,正了正脸色,连平素温婉柔和的声音中都带了点显而易见的不满:“他还好意思打扰你睡觉?”

程泽一愣,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口拙了十几年的程老师头一回恼怒起自己的笨嘴拙舌。

他明明不过想帮心上人说几句好话,怎么好像越说越错呢?

好在一旁深谙自家老婆习性的卫爸爸看不过眼了,他抬手搂了搂安女士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淡而自然的宠溺:“不要欺负小程。”

安女士这才收起脸上的佯怒神色,噗嗤笑出了声:“你们都是滑头,也就小程老实。”

话音还未落,她看着卫爸爸的手脸色一变,“你居然用剥虾仁的手蹭我的衣服!”

于是接下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最后热恋至今的老夫老妻,你侬我侬地上楼换衣服去了。

程泽目送他们上楼的神色是自己都没发现的轻松惬意——仿佛他十几年的苦闷和孤单,都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光里得到了治愈。

他想到还在睡梦中的卫黎以及二人昨夜的亲密接触……于是唇畔的笑意就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越发扩大。

程泽摇了摇头,把那股傻兮兮的甜蜜劲往心底压了压,然后拿起桌上的水壶走了出去。

然而刚进到院子里,他就愣在了原地。

银灰色的奥迪规规矩矩地停在院子里,车身线条流畅,在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的漂亮的闪光,简直能闪瞎人眼。

但是,卫黎说他是打车回来的。

程泽瞬间皱紧了眉。

无论是对方骗他这件事,还是酒驾,都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

程泽绕着车走了一圈,想要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

他试着换位思考,尝试去理解对方欺骗自己的心理——不外乎是卫黎担心自己的心结。

然而心结之所以为心结,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消除,更何况,程泽一点都不觉得对方善意的谎言是一种体贴。

这是攸关性命的大事,他凭什么认为幸运之神永远会站在他身边?

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卫黎又有多少次这样的经历?

理智告诉他,无论如何卫黎还是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他们需要的是一次开诚布公的沟通,他应该冷静一点给对方分析利弊就像之前很多次他做的那样……

但是感情上,他却完全无法接受——先是酒后驾驶,再是蓄意欺骗,卫少爷平日里的潇洒不羁在此刻竟成了他深恶痛绝的疏忽大意。

程泽脸上面无表情,但垂在身侧的手掌却不自觉地收拢成拳,他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一样握紧了拳头。

冷静一点,程泽。

他只是不希望你担心。

不,他这样才是让我担心!

毕竟没出什么事,心平气和地谈谈。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转过身的时候不经意扫了右侧车灯一眼。

一条显而易见的裂缝简直在嘲笑他先前做的所有心理建设。

卫黎睁开眼的那刻心情很好。

一睡醒回笼的记忆就是他和他家泽泽的亲密接触,轻而易举地掩盖了因为酒精引发的轻微头疼。

他盯着天花板发了几秒的呆就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然而跳到一半他就愣住了。

哟,泽泽什么时候有了偷偷潜入他卧室的好习惯了?

站在窗前的男人身材高大,挺直的脊背如同一颗劲松。春日的阳光透过未曾阖好的窗帘缝隙投射而入,洒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居然像是自身带着发光系统一样引人注目。

卫黎如同着迷般地一寸一寸看过他的面孔。

那双线条长而温柔的眼睛掩在眼镜之下,高耸笔直的鼻梁如同刀刻般分明,紧抿的嘴唇让流线般的下颚更加显眼……

等等,紧抿的嘴唇?

一大早的,谁让他媳妇儿心情不佳了?

卫黎皱皱眉,然后嘴角牵起了个自信的弧度,大跨步到对方身后站定,伸手揽住对方的腰,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是不是昨晚意犹未尽,今天等着我睡醒再来一发?”

回答他的却是对方的动作。

卫黎惊讶地看着他上前一步,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推开自己。

“卫黎,我们谈谈。”

声音里的压抑和故作的冷淡让卫黎皱眉。

昨晚还情意绵绵地温存了一番,而今却一副恩断义绝前的模样,不论对方想谈的是什么,卫黎心里都些不爽。

卧槽,传说中第二天恩恩爱爱的床头情话没有就算了,这幅要撂摊子走人的前奏是怎么回事?

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却让卫黎瞬间收起了所有不满的小心思。

他听见程泽语调平平,声音平平地说:“你昨天把车开回来了,还撞车了,是不是?”

昨天睡前还记着要设个闹铃早点起床处理后事的啊!

卫黎脸上挤出一堆的讨好笑容,打着哈哈道:“啊,你看见啦,那个什么,其实吧,啊……”

这样心虚而敷衍的表现让程泽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烧了起来,他上前一步,直视对方,语气罕见得咄咄逼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今天看到停放在院子里的车,是什么心情?!”

这样全身竖起了刺恨不得把靠近他的人全部扎杀而实际上自己已经被刺伤的程泽是卫黎陌生的。

室内光线昏暗,唯一的一抹阳光被阻拦在对方的背后,他甚至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根据程泽既惊又怒的声音来揣摩他的表情。

大概是难得一见的惊怒交加。

冷静温和的眼神会被后怕的怒火充满,显出一种不同于平日的光芒;而素来冷硬刻板的面容肯定再也维持不了平静和冷淡。

卫黎想到这里产生一种扭曲的愉悦。

他轻叹一声,无视对方的怒火展臂抱住对方:“担心我对不对?”

程泽接下来的质问梗在了喉咙口。

“说实话,你这么在意我,我挺开心。”卫黎抚了抚对方僵直的背脊,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从我们确定关系开始,你就一直表现得很平静,不管我遇到什么事,你都是冷静而准确地帮我分析……”

程泽冷冷地打断他:“不要翻旧账,我们在说你的酒驾。”

说起这个话题,他的愤怒再次席卷而来,但是这次他的语气显得十分疲惫,“看到撞裂的车前灯,你知道我想起什么吗?”

卫黎心里一动,莫名亢奋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以打车回来,可以叫代驾,甚至你可以在那儿住一晚我根本不会有任何意见!”

卫黎从未见过程泽的这一面,当下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依稀看见对方紧皱的眉宇和紧抿的嘴角,心里的疼这时才渐渐察觉出来,于是卫黎勉强勾起一抹笑,试图打破二人僵持的气氛:“不会有任何意见,嗯?这么信任我?不怕我酒后乱性?”

然而这样不当回事的模样却真正刺痛了程泽,他几乎是失控地低吼道:“卫黎!”

他喊完对方的名字勉强稳了稳心神,但语气中的失望溢于言表:“我以为我们的想法很一致,我以为我们对彼此很坦诚,但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卫黎闻言皱起眉。

“我无法理解你的善意谎言,我更无法理解你的侥幸心理!”

“什么叫善意谎言?什么叫侥幸心理?”卫黎脱口反驳道,

“程泽,你明白那种朝思暮想,恨不得马上见面的想法吗?你有过这样的想法吗?是,喝酒开车是我不对,但是我想快点见到你而已,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是打车还是代驾,我都会如你所愿。”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烦躁又有些挫败道:“至于我为什么骗你……因为我不想你难过,不想你多想,我他妈有多重视我们的关系你难道不清楚吗?!”

来源:清淡的一杯茶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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