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是啊，二十五年前，就是在这里，我遇见了你妈妈，也因此改变了我的一生。”我摸摸儿子的头，眼神却飘向了远处微笑着的妻子，“只是，到现在我仍有一些后悔...”

“当时只是想救母亲，所以铤而走险。”我望着眼前的生态公园，深深叹了口气。

“爸，您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吗？”儿子好奇地指着湖面问道。

“是啊，二十五年前，就是在这里，我遇见了你妈妈，也因此改变了我的一生。”我摸摸儿子的头，眼神却飘向了远处微笑着的妻子，“只是，到现在我仍有一些后悔...”

01

1995年的夏天，对二十二岁的我来说，是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那年六月，我大学毕业，怀揣着会计专业的文凭和对未来的憧憬，却迎来了最残酷的现实。父亲所在的国营厂子倒闭，成为下岗工人；而母亲突发肝病，需要手术治疗。

“小明，医生说了，你妈的手术费要八千元。”父亲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不停颤抖，声音嘶哑。他已经五十多岁，却因下岗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加苍老。

我紧握住拳头，点点头：“爸，我会想办法的。”

四年大学，我一直勤工俭学，省吃俭用，攒下了五千多元。本想毕业后给父母买些好东西，可父亲前段时间因胃病住院，那笔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钱加上向亲戚朋友借的，还差三千元。

我找过很多工作，但1995年的就业形势异常严峻。大学生不再是“天之骄子”，找工作也和普通人一样困难。我跑遍了市里所有可能聘用会计的单位，不是被拒绝就是要求有工作经验。无奈之下，我只能在建筑工地当小工，一天四十元，远远不够解燃眉之急。

“李明，听说城郊那边有个私人鱼塘，晚上没人看守，里面的鱼又肥又大，咱们可以去弄几条，卖给饭店能卖不少钱。”老家来的同乡老张在工地上悄悄对我说。

我当时就摇头拒绝了：“偷东西怎么行。”

“这也不算偷，人家那么多鱼，我们就拿几条，又不影响什么。再说了，你不是急着给你妈筹手术费吗？”

我沉默了。母亲的手术一拖再拖，医生说再不手术，病情会更加严重。想到母亲每天晚上疼得睡不着觉的样子，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道德与现实的拉锯战在我脑海中持续了三天。第四天晚上，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我买了一个渔网和两个大塑料桶，等到夜深人静时，骑着自行车往城郊的方向驶去。

心脏在胸腔里猛烈跳动，像要冲破肋骨一般。从小到大，我没做过任何偷鸡摸狗的事情，今天却要去偷鱼。这一路上，羞耻感与罪恶感几乎将我淹没，但每当想起母亲痛苦的表情，我就咬紧牙关，继续往前骑。

终于，在一片茂密的树林后面，我找到了那个鱼塘。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水面不时泛起涟漪，那是肥硕的鱼儿在夜间活动的痕迹。

“看来老张没骗我，这里的鱼确实不少。”我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水边，生怕惊动了谁。

架好渔网，我脱掉鞋子，卷起裤腿，踩入冰凉的水中。初夏的夜晚还带着些许凉意，水温更是让我打了个寒颤。但此刻，我无暇顾及这些，全神贯注地张开渔网，等待鱼儿游入。

没过多久，渔网一沉，我立刻将网拉起，三条肥大的鲤鱼在网中挣扎。我迅速将它们倒入塑料桶中，心里暗自高兴：这三条鱼至少能卖六七十元。照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我就能凑齐手术费了。

正当我准备再次下网时，一道刺眼的光束突然照射在我脸上，让我瞬间僵在原地。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

02

我被那束光晃得睁不开眼，一时惊慌失措，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问你话呢，大半夜的，你在我家鱼塘里干什么？”那声音近了一些，但依旧充满警惕。

我慢慢适应了强光，这才看清楚来人是一个年轻女孩，大约二十岁出头，穿着简单的T恤和短裤，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手中紧握着手电筒，神情戒备。她身材修长，五官精致，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很漂亮。

“我...我...”我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心虚得厉害。

“哼，看你这样子，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来偷鱼的。”她朝我的塑料桶看去，里面的鱼还在不停地跳动，“我现在就报警！”说着，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传呼机。

“别！”我急忙从水里跨出来，“求你别报警，我...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

“每个小偷都这么说。”她冷笑一声，手指已经按在传呼机上。

我突然跪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妈病了，需要手术费，我实在没办法才...才...”

女孩明显愣了一下，手指停在半空。她将手电筒照向我的脸，似乎在判断我说的是真是假。

“你妈妈得了什么病？需要多少钱？”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抹掉眼泪，将母亲的病情和家庭的困境告诉了她。说着说着，我不禁又红了眼眶。这些日子的焦虑和无助全都涌了上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女孩沉默地听完，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李明。”

“李明，我叫苏雨晴。”她的声音柔和下来，“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是，偷东西终究是不对的，尤其是你还是个大学生，这样做会毁了你的前途。”

我低下头，脸上火辣辣的，既有羞愧，又有无奈。

“这样吧，我可以不报警，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苏雨晴突然说道。

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什么条件？”

“现在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反正，你必须答应，否则我就报警。”

我陷入了纠结。不知道她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但比起被抓进警局、让母亲无人照顾，似乎别无选择。

“好，我答应你。”最终，我点了点头。

“这是你的承诺，不许反悔。”苏雨晴郑重其事地说，“现在，把桶里的鱼放回去，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这里来找我爸爸，他叫苏海川。我会告诉他第一个条件。”

我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塑料桶，只好将辛苦捕来的鱼放回水中。眼看着一条条鱼儿欢快地游走，我的心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记住，明天八点，不要迟到。”苏雨晴最后强调了一遍，然后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月光下发呆。

骑车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不仅没有弄到钱，还欠下了一个不知内容的承诺。母亲的手术费从何而来？这个叫苏雨晴的女孩到底会提出什么条件？我的未来又将如何？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和担忧，我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03

第二天一早，我便骑车赶到了鱼塘。远远地，我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塘边，正指挥几个工人搬运饲料。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看就是长期在外面干活的人。

“请问，您是苏海川先生吗？”我怯生生地问道。

男子转过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就是李明？”

我点点头，不知道苏雨晴都跟他父亲说了些什么，心里不免忐忑。

“雨晴都告诉我了。”苏海川的脸上没有怒色，反而带着几分审视，“她说你是大学生？”

“是的，我刚从财经大学会计系毕业。”

“会计啊，不错的专业。”苏海川点点头，“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正经工作，反而来偷鱼？”

我低下头，将家里的情况又简单地说了一遍。

苏海川听完，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雨晴告诉我她的第一个条件：你必须在我这里工作一个月，每天早上七点到晚上六点，帮我照料鱼塘。工资是每天五十元，比你在工地上多十元。每天晚上，你可以带走两条鱼，但不许再偷。如果你干得好，一个月后我可以考虑给你加工资。怎么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条件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在帮我。每天五十元的工资，加上两条鱼，一个月下来差不多能攒够手术费了。

“谢谢您！我一定好好干！”我激动地说。

“别急着谢我，这是雨晴的主意。”苏海川摆摆手，“她说你看起来不像坏人，只是走投无路。既然如此，与其让你铤而走险，不如给你一个正当的机会。”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没想到那个看似冷漠的女孩，实际上这么善良。

“她人呢？我想当面谢谢她。”我问道。

“她回学校了，暑假只回来几天。她在省城读大学，学的是经济学。”苏海川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等她放假回来，你就能见到她了。现在，先跟我学怎么照料鱼塘吧。”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鱼塘的工作。苏海川教我如何投放饲料、检测水质、预防鱼病等等。我学得很快，干活也认真，很快就掌握了养鱼的基本技能。

苏海川人很好，经常教我一些养鱼的窍门，还会和我聊起他创业的经历。原来他年轻时也很贫困，靠着贩卖小鱼起家，一步步发展到现在拥有了几个大型鱼塘。他的话让我看到了希望，也许我也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家庭的处境。

每天下班后，我会带着两条鱼回家，在附近的餐馆卖掉，换成钱存起来。有时候，我也会留一条给母亲补身体。看着母亲一天天好起来，我心里踏实了许多。

三周后的一天，苏雨晴回来了。那天我正在清理鱼塘边的杂草，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看来你干得不错嘛。”

我回过头，看到苏雨晴站在不远处，阳光下的她比夜晚更加明艳动人。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清爽干净，像夏日里的一股清泉。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真诚地说道。

“不用谢我，你自己干得好才是真的。我爸说你很勤快，学东西也快。”苏雨晴微笑着说。

我们聊了起来，我得知她在省城的重点大学学习经济学，成绩优异，还参加了许多学生活动。而当她知道我也是大学毕业生后，显得很惊讶。

“你学会计的？那为什么不去找相关工作？”

我苦笑着解释了现在的就业形势，以及我被拒绝的经历。

“你有简历吗？给我看看。”苏雨晴突然说。

“我有几个同学的家人在金融机构工作，也许能帮你介绍一份工作。不过，现在先把我爸这里的工作做好，等我联系好了再说。”

我感激不已，心里对苏雨晴的印象也越来越好。她不仅漂亮，还很聪明善良，能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我发现自己常常不自觉地注视她，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但每当这种感觉出现，我就会迅速压下去。我深知我们之间的差距，她家境优渥，前途无量；而我，只是一个刚毕业、家境贫寒的大学生，甚至还做过偷鱼这种丢人的事情。

“李明，帮我划一下船好吗？我想到湖中间去看看。”一天下午，苏雨晴突然对我说。

我点点头，帮她推出小船，然后划向湖中央。夏日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苏雨晴坐在船头，长发被微风吹起，整个人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经常和爸爸一起划船，那时候这里还只是一个小池塘。”苏雨晴望着远处，眼中充满回忆。

“你爸爸很了不起，能把小池塘发展成现在这样。”我由衷地赞叹。

“是啊，他只有初中文化，但靠着勤劳和智慧，一步步走到今天。”苏雨晴转向我，“李明，我觉得你也很有潜力，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我心头一热，正想说些什么，苏雨晴突然伸手指向远处：“看，那边的睡莲开了！”

我顺着她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朵白色的睡莲在水面上绽放。我划船靠了过去，苏雨晴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放在掌心细细观赏。

“真美啊。”她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光芒。

阳光、睡莲、还有她的微笑，这一刻美得让我心跳加速。我想永远记住这个画面，记住她望着睡莲时的神情。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对苏雨晴的感情悄然生长，但我始终不敢表露。我告诉自己，等我有了稳定的工作，能够养活自己和父母，再考虑感情的事情吧。

04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到了。我总共攒了将近两千元，加上之前的积蓄，离手术费还差一些。但比起一个月前，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我想过要不要向苏海川提出继续工作的请求，但又担心这样会显得我太贪心。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苏雨晴找到了我。

“李明，你这一个月干得很好，我爸爸很满意。”她笑着说，“不过，现在是时候履行第二个条件了。”

我的心一紧，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是什么条件？”

苏雨晴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她低头玩弄着手指：“我需要你...扮演我的男朋友，参加一个同学聚会。”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条件：“为什么？”

苏雨晴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大学里有个富二代一直追求我，我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但他不死心，还放话说只要我单身一天，他就会一直追求我。下周六有个同学聚会，他肯定会来，我想借此机会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我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能与苏雨晴假扮情侣，我居然有些莫名的期待；另一方面，我又担心自己会在那样的场合出丑，给她丢脸。

“可是...我没有合适的衣服，也不知道那种场合该怎么表现。”我犹豫地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苏雨晴似乎早有准备，“我可以借你钱买一套合适的衣服，至于如何表现，我会教你的。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不用刻意去迎合谁。”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最终点头答应：“好吧，我会尽力的。”

接下来的几天，苏雨晴教我一些基本的社交礼仪，比如如何正确使用刀叉、如何得体地与人交谈等。她还陪我去买了一套得体的衣服和一双皮鞋。看着镜子里穿戴整齐的自己，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你看起来很帅嘛。”苏雨晴打量着我，满意地点点头。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暗自感叹命运的奇妙。一个月前，我还是个在夜里偷鱼的穷小子；而现在，我要去扮演一个成功人士的男朋友。

聚会那天，苏雨晴开车来接我。她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盘起，戴着简单的珍珠耳环，整个人优雅又不失活力。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们出发吧，记住今天我们讨论的内容。”苏雨晴看起来有些紧张，“如果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看我的眼色。”

聚会在一家高档餐厅的包厢里举行。一进门，我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包厢里大约有十几个人，个个衣着光鲜，谈吐不凡。

“雨晴，这位就是你的男朋友吧？”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迎了上来，上下打量着我。

“是的，这是李明，我男朋友。”苏雨晴挽着我的手臂，语气自然，“明，这是我的室友张婷。”

我礼貌地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接下来，苏雨晴带我一一认识了在场的同学。大家对我的态度各不相同，有的友好，有的冷淡，还有的明显带着审视的目光。

终于，我们走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留着精致发型的年轻男子面前。他身边站着两个一看就是跟班的人，手里端着酒杯，一脸傲慢。

“雨晴，好久不见。”他的目光在我和苏雨晴之间扫视，“这位是？”

“赵毅，这是我男朋友李明。”苏雨晴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感觉到她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

赵毅冷笑一声，朝我伸出手：“李兄弟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会计。”我简短地回答。

“哦？在哪家公司啊？年薪多少？”赵毅继续追问，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轻视。

我刚想回答，苏雨晴抢先说道：“明现在正在考取注册会计师资格证，准备进入外资企业工作。”

“原来是还没工作啊。”赵毅露出不屑的表情，转向苏雨晴，“雨晴，我记得你家条件不错，怎么找了个还没工作的男朋友？”

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既有羞辱感，又有愤怒。就在我不知如何应对时，苏雨晴平静地说：“赵毅，一个人的价值不是由他现在的收入决定的，而是由他的品格、能力和潜力决定的。李明很优秀，我相信他的未来。”

赵毅显然没料到苏雨晴会这么说，一时语塞。这时，有人提议开始用餐，大家便各自入座。

餐桌上，赵毅似乎不甘心，不停地向我提问各种专业问题，明显是想让我出丑。所幸我在大学时学习认真，专业知识扎实，再加上这段时间在苏家帮忙时也学到了不少实务经验，所以应对得还算从容。

“李明，听说最近财政部颁布了新的会计准则，你怎么看？”赵毅突然问道。

我心里一紧，这个问题我还真没关注过。正当我不知如何回答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新准则我确实还没有深入研究，不过我认为任何准则的变化都是为了更好地反映企业的真实经营状况，帮助投资者做出更准确的判断。作为会计人员，我们需要不断学习，适应这些变化。”

我的回答让赵毅略显失望，但他很快又找到了新的攻击点：“李明，我听说现在的大学生就业难，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学校教育跟不上社会需求？”

这个问题倒是我经常思考的，我认真回答道：“我觉得有多方面的原因。一是经济结构调整期，企业对人才的需求发生了变化；二是高校扩招后，毕业生数量大幅增加；三是部分毕业生的期望值与实际情况不匹配。但我相信，真正有实力的人，总能在竞争中脱颖而出。”

我的回答让在座的几位同学连连点头，赵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哼，说得头头是道，不过就是没找到像样的工作嘛。”赵毅喝了口酒，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听说你家住在城西的老旧小区？那地方连个像样的家具都买不起吧？”

他的话语中充满恶意，明显是想在众人面前羞辱我。我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怒气。

“赵毅，你太过分了！”苏雨晴站起来，脸色涨红，“李明的家人都是honest老实人，虽然家境一般，但他们靠自己的努力生活，这有什么可羞辱的？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们？”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赵毅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雨晴，我是为你好。你看看他能给你什么？而我家的条件你是知道的。”

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赵毅，你的优越感只不过来源于你父母的钱包。如果让你从零开始，你能做到什么？苏雨晴选择谁是她的自由，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我虽然现在条件不如你，但我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样能过上体面的生活！”

餐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赵毅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反击。

“走，我们回去。”苏雨晴拉起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在回去的路上，车内气氛有些凝重。我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表现过头了，会不会给苏雨晴带来麻烦。

“对不起，我可能太冲动了。”我低声说道。

苏雨晴摇摇头，嘴角反而勾起一丝微笑：“不，你表现得很好。赵毅那个人一直很讨厌，总是看不起别人。今天你让他碰了一鼻子灰，我看着特别解气。”

我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有些沉重：“他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没有能力给你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

苏雨晴突然停下车，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李明，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我的心猛地一跳：“喜欢？”

“呃，我是说，假装喜欢。”苏雨晴急忙纠正，脸上飞起一抹红晕，“我选择你是因为我欣赏你的品格和才华。你知道多少人家境优渥却品行不端？又有多少人有钱却毫无真才实学？”

她的话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一个月来，我对苏雨晴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单纯的欣赏和感激，但我一直不敢承认，更不敢表露。

“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我真诚地说，“其实这一个月来，我一直想谢谢你和你父亲给我的机会。”

“不用谢，你自己也很努力。”苏雨晴笑了笑，然后犹豫了一下，“李明，我可以帮你还清剩下的手术费，算是借你的，你以后有能力了再还我。”

我摇头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但这笔钱我想靠自己的努力赚到。”

苏雨晴没有勉强，只是点点头：“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那一刻，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工作，早日改变家庭的处境，成为一个能够配得上苏雨晴的男人。

05

聚会过后，苏雨晴主动邀请我继续在鱼塘工作，还提高了工资。苏海川也对我格外关照，不仅教我更多养鱼的技巧，还让我接触一些简单的账目管理，让我能够用上所学的会计知识。

“李明，你小子不错，有志气。”有一次，苏海川拍着我的肩膀说，“像你这样有文化又肯吃苦的年轻人，将来一定有出息。”

他的鼓励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在那个下岗工人越来越多、大学生就业越来越难的年代，能得到一个老板的认可，无异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母亲的手术期限越来越近，我依然每天工作，不敢有丝毫懈怠。同时，我也没放弃找专业对口的工作，每天早上都会先去人才市场看看，或者投递简历，然后再去鱼塘上班。

苏雨晴知道后，主动提出要辅导我面试技巧，并修改我的简历。每天傍晚，我们会坐在鱼塘边的凉亭里，她拿出学校的课本，教我一些经济学知识，我则分享一些会计实务经验。

“你讲得真好，比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清楚。”苏雨晴惊讶地说道，“你要是当老师，一定很受欢迎。”

我笑了笑：“可惜现在找工作这么难，别说当老师，能找到一份会计助理的工作就不错了。”

“不要灰心，机会总会来的。”苏雨晴鼓励我，“我相信你的能力。”

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对苏雨晴的感情越来越深。她的善良、聪明和坚强深深吸引着我。每当看到她认真讲解知识时闪烁的眼神，或是听到她爽朗的笑声，我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有一天下午，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断了我们的学习。我们匆忙收拾书本，奔向附近的仓库躲雨。刚进门，雨点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倾泻而下。

“哇，好大的雨！”苏雨晴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雨幕，脸上满是兴奋。

我找来两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一条：“擦擦头发吧，别着凉了。”

苏雨晴接过毛巾，轻轻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谢谢。”

仓库里光线昏暗，只有门缝透进来的一丝光亮。雨水打在屋顶上，发出规律的声响，营造出一种奇妙的氛围。我和苏雨晴并排坐在一堆麻袋上，看着外面的雨，谁都没有说话。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雨天。”过了一会儿，苏雨晴打破了沉默，“每次下雨，我都会躲在窗户旁边，看雨滴落在窗户上形成的小溪流。”

“我小时候最怕下雨。”我轻声说道，“因为我们家房子很旧，屋顶总是漏水。每次下大雨，我和爸妈就得在屋里摆满盆子接水，生怕把家具淋湿了。”

苏雨晴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现在还会漏水吗？”

我摇摇头：“几年前换了房顶，好多了。不过......”我停顿了一下，“现在担心的是医院的病房会不会漏水。”

苏雨晴明白我在担心什么，轻轻握住我的手：“你妈妈的手术费快凑齐了吧？”

“差不多了，再有一周就够了。”我感受着她手掌的温暖，心里一阵悸动。

“李明，其实我......”苏雨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真的很佩服你。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积极向上的态度。”

我望着她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似乎藏着许多话想说。我鼓起勇气，轻声问道：“雨晴，如果...如果我不是现在这个处境，你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仓库的门突然被推开，苏海川的声音传来：“雨晴，李明，你们在这儿啊，我到处找你们。”

苏雨晴迅速松开我的手，站起身来：“爸，我们在躲雨。”

“那赶紧回去吧，雨小了。”苏海川看了看我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没有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和苏雨晴都有些沉默，那个未完成的问题悬在空中，无人提起。

第二天，当我正在鱼塘边忙碌时，苏海川找到了我。

“李明，过来坐。”他指了指凉亭，示意我过去。

我有些忐忑地走过去，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李明，我看得出来，你对我女儿有意思。”苏海川开门见山地说。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叔叔，我......”

“不用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苏海川笑了笑，“雨晴是我的掌上明珠，我自然希望她能找一个优秀的伴侣。”

我低下头：“我知道我现在的条件配不上她。”

“条件？”苏海川摇摇头，“年轻人，门当户对不在财富，而在品行和志向。你是个好孩子，有上进心，也有责任感，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的话让我惊讶又感动。

“不过，”苏海川继续说道，“雨晴还年轻，还在上学，感情的事不急于一时。而且，她有她的难处......”

“什么难处？”我忍不住问道。

苏海川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摆摆手：“没什么，就是女孩子的事情，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母亲的病治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其他的事情慢慢来。”

我点点头，心中却充满疑惑：苏雨晴到底有什么难处？为什么苏海川欲言又止？

就在我陷入思考的时候，苏雨晴急匆匆地跑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李明！好消息！我同学的爸爸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工作，他们最近正在招聘助理，我已经帮你推荐了！明天下午两点面试，你一定要去！”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太感谢了！”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机会。”苏雨晴笑着说，“你一定会成功的！”

06

第二天，我穿上苏雨晴帮我买的那套衣服，前往会计师事务所面试。凭借扎实的专业知识和实际经验，我顺利通过了面试，被录用为一名会计助理，工资虽然不高，但足以支付母亲剩余的手术费并维持家庭开支。

当我兴高采烈地回到鱼塘，告诉苏雨晴这个好消息时，她比我还要高兴，一把抱住了我：“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那一刻，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想要告诉她我对她的感觉。但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我觉得自己需要先站稳脚跟，再考虑感情的事情。

晚上，我回到家，将好消息告诉了父母。母亲虽然病弱，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小明，你终于找到好工作了。妈妈就是为了等这一天，才一直坚持到现在。”

我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心中充满感激：感谢苏雨晴和苏海川的帮助，更感谢父母的坚持和信任。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工作，不辜负所有人的期望。

回到鱼塘工作的最后一天，我帮苏海川整理完账目，准备去感谢他和苏雨晴这段时间的照顾。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苏雨晴站在那里，似乎在等我。

“李明，有时间吗？我有事情想跟你说。”她的表情有些凝重。

我点点头，跟着她来到鱼塘边的凉亭。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李明，首先，恭喜你找到工作。”苏雨晴微笑着说，但笑容中似乎藏着一丝忧伤。

“谢谢你的帮助，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在工地上搬砖。”我真诚地说。

“不，这都是你自己的能力。”苏雨晴摇摇头，然后深吸一口气，“李明，现在是时候告诉你第三个条件了。”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当初我答应了她三个条件，前两个已经完成，还有最后一个。

“什么条件？”我有些紧张地问道。

苏雨晴低下头，手指不停地绞在一起，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眼中含着复杂的情绪：“第三个条件是......你必须答应在未来的五年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向我表白或追求我。”

我如遭雷击，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为什么？”

苏雨晴别过脸，不敢看我的眼睛：“就是这样，没有为什么。答应我，好吗？”

我感到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痛难忍。难道她知道我对她的感情，但她并不喜欢我，所以提前给我设下界限？或者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想给我希望？

“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艰难地问道。

“不是的。”苏雨晴急忙否认，“我只是...我有我的理由，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请你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看着她恳求的眼神，我无法拒绝：“好吧，我答应你。但至少告诉我原因吧，我有权利知道。”

苏雨晴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你应该知道真相。”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李明，我...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预测我最多还能活五年。”

我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什么？不...不可能......”

“是真的。”苏雨晴苦笑一声，“我不想因自己的病情拖累任何人，尤其是已经承受太多家庭重担的你。我...我喜欢上了你，正因如此，才不想你因为怜悯或感激而与我在一起，更不想让你经历失去爱人的痛苦。”

我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苏雨晴偶尔的体力不支，她父亲对她的过度关心，她曾经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切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

苏雨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正因为喜欢你，才不忍心让你知道。”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映照出她眼中的泪光。那一刻，我感到心如刀绞。我想冲上去抱住她，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她身边。但我被第三个条件束缚住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泪水从她脸颊滑落。

“对不起，李明。”苏雨晴擦掉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决定。祝你工作顺利，也祝阿姨手术成功。”

说完，她转身离开，背影在夕阳中显得那么孤独而脆弱。我站在原地，感到自己的心被撕成了碎片。我多想追上去，告诉她我愿意陪她一起面对病魔，不在乎那可能只有五年的时光。但我答应了她的条件，我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

带着满腹的心事和疑问，我回到了家。母亲看到我的表情，关切地问道：“小明，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那一夜，我辗转难眠，脑海中全是苏雨晴的身影和她那句“正因为喜欢你，才不忍心让你知道”。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拿着手电筒照着我的样子；想起她在鱼塘边教我经济学知识的认真神情；想起她在聚会上为我辩护的坚定语气...这个女孩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而现在，我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承受病痛的折磨。

我能做什么？我应该做什么？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直到天明。

07

第二天一早，我便去了医院，交了母亲手术的定金，安排了手术日期。医生说手术很常规，成功率很高，不必太担心。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中的另一个重担却越来越沉重。

我无法停止思考苏雨晴的事情。先天性心脏病，最多还能活五年...这个残酷的现实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这么善良、聪明、美丽的女孩？

带着满腹的疑问，我决定去找苏海川谈谈。也许他能告诉我更多关于苏雨晴病情的事情，或者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

当我到达鱼塘时，苏海川正在指导工人们清理水草。看到我，他似乎并不惊讶：“我猜你会来。雨晴都告诉你了？”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叔叔，雨晴的病...真的没有治疗的方法吗？”

苏海川叹了口气，示意我跟他到一旁说话：“有一种可能，但风险很大。美国有一种新型手术，可能对雨晴的病情有帮助，但手术费用高达三十万，而且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三十万...”我重复着这个数字，心中既是震惊又是一线希望，“那...你们为什么不做这个手术？”

“我和她妈妈当然想做，我们已经在筹钱了。但雨晴坚决反对，她不想让我们背上巨债，更不想在手术失败后让我们承受双重打击。”苏海川的眼中含着泪水，“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总是为别人着想。”

我的心被深深触动了。苏雨晴拒绝治疗，是因为担心家人；而拒绝我的感情，也是为了不让我承受可能的失去。她的爱和牺牲，都是那么无声无息，却又深沉强大。

“叔叔，我想帮忙。”我坚定地说，“我刚找到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我可以省吃俭用，每个月拿出一部分钱来。我还可以找第二份工作，或者自己创业...”

苏海川惊讶地看着我：“李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不是小数目，可能需要几年时间才能凑齐。而且，就算凑齐了，手术也不一定成功。”

“我知道。”我点点头，“但我不能眼看着雨晴放弃希望。就算只有一点可能，也值得一试。”

苏海川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感动：“李明，你真的很在乎我女儿，是吗？”

“是的，叔叔。”我深吸一口气，“我爱她，无论她生病与否，无论将来如何，我都想陪在她身边。”

苏海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那就去告诉她吧。破除那个什么第三个条件，告诉她你的真心。也许，她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勇气和希望。”

得到苏海川的支持，我感到一股力量涌上心头。是的，我不能就这样被一个条件束缚住，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独自承受痛苦。爱一个人，就应该勇敢地表达，勇敢地承担一切可能的结果。

当天下午，我直接去了苏雨晴的学校。校门口的保安不让我进去，我只好在外面等待。直到黄昏时分，我终于看到苏雨晴和几个同学一起走出校门。

“雨晴！”我大声喊道。

苏雨晴惊讶地转过头，看到是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向同学们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向我：“李明，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要对你说。”我坚定地说。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苏雨晴皱起眉头，“第三个条件...”

“我不在乎那个条件了。”我打断她的话，“我找过你爸爸了，他告诉我了一切。雨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放弃希望，我要陪你一起面对这一切。”

苏雨晴的眼眶瞬间红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的病很重，可能...”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向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但我不在乎。我爱你，雨晴，无论将来如何，无论还有多长时间，我都想陪在你身边。”

泪水从苏雨晴的眼中滑落：“李明，你太傻了。你应该找一个健康的女孩，过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和一个随时可能离开的人在一起。”

“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好。”我轻轻拭去她的泪水，“你的善良、勇敢和无私，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品质。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你平安健康，但既然不能，那就让我陪你一起面对吧。”

苏雨晴扑进我的怀里，放声痛哭。我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那一刻，我知道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我们一起去美国，做那个手术。”我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会陪你一起筹钱，一起等待，一起面对可能的结果。无论成功与否，至少我们勇敢地尝试过。”

苏雨晴抬起头，泪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可是...那么多钱...”

“我会想办法的。相信我，好吗？”我坚定地说。

苏雨晴看着我的眼睛，慢慢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开始了漫长的筹钱过程。我的母亲手术很成功，她的健康状况逐渐好转。我白天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晚上和周末则去餐厅当服务员，每一分钱都存起来，用于苏雨晴的手术费。

苏海川也加大了养鱼的规模，提高了效益。苏雨晴的母亲开始做手工艺品销售，贡献一份力量。苏雨晴自己也不放弃学业，同时利用课余时间做家教，赚取一些收入。

整个过程艰辛而漫长，但我们心中都燃烧着希望。每当我感到疲惫时，看到苏雨晴坚强面对病痛的样子，我就会重新振作起来。

两年后，我的工作表现得到了认可，升职为会计师，工资翻了一倍。同时，我开始自学电脑技术，接一些小型企业的财务软件开发项目，额外增加收入。

1997年底，我们终于凑齐了手术费。苏海川联系了美国的医院，安排了手术日期。1998年初，我和苏雨晴一起飞往美国，准备接受那个可能改变命运的手术。

手术前一晚，苏雨晴躺在医院的床上，握着我的手说：“李明，无论明天的结果如何，我都要谢谢你这两年来的陪伴和支持。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我吻了吻她的额头：“别说这些，明天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你要相信医生，也相信自己的坚强。”

手术进行了近十个小时。我和苏海川、苏母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当医生终于走出来，宣布手术成功时，我们三个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康复期是漫长的，但有了希望，一切都变得有意义。半年后，我们回到了中国。苏雨晴的病情得到了极大改善，医生说只要定期复查，按时服药，她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1999年，我和苏雨晴举行了简单而温馨的婚礼。婚礼上，苏海川热泪盈眶地说：“李明，我把最珍贵的宝贝交给你了，希望你们永远幸福。”

我紧握着苏雨晴的手，郑重承诺：“叔叔，我会用一生去爱护她，让她幸福。”

08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2020年。我和苏雨晴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通过不断学习和努力，从一名普通会计成长为一家企业的财务总监，后来自己创业，成立了一家财务咨询公司，如今已经发展成为行业内的佼佼者。苏雨晴在康复后完成了学业，现在在一所大学教授经济学，深受学生喜爱。

最让我们欣慰的是，2002年，我们迎来了儿子的出生。医生本来担心苏雨晴的心脏承受不了生育的压力，但她坚持要有自己的孩子。经过精心的产前准备和医生的密切监护，苏雨晴顺利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我们给他取名“李希”，寓意希望。

今天是我们相识二十五周年的日子，我特意请了假，带着妻子和儿子回到当年的鱼塘。苏海川已经退休多年，将鱼塘转让给了别人。新的主人将这里改建成了一个生态公园，原来的大鱼塘变成了一个美丽的湖泊，周围种满了花草树木，成为人们休闲的好去处。

“爸，您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吗？”十八岁的儿子指着湖面问道。

“是啊，二十五年前，就是在这里，我遇见了你妈妈，也因此改变了我的一生。”我摸摸儿子的头，眼神飘向了远处微笑着的妻子，“只是，到现在我仍有一些后悔...”

“后悔什么？”儿子好奇地问。

“后悔当时差点因为一个条件，错过了最重要的人。”我轻声说道。

苏雨晴走过来，挽住我的手臂：“你当时敢于打破那个条件，勇敢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已经很难得了。”

“可是我如果再勇敢一点，更早地告诉你我的感受，也许你就不必独自承受那么多痛苦了。”我看着她的眼睛说。

苏雨晴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节奏，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们沿着湖边散步，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曾经的艰辛、恐惧和痛苦，如今都化作了美好的回忆，让我们更加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走到湖中央的小岛时，我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苏雨晴：“二十五年前的今天，我们在这里相遇。今天，我想重新向你求婚。”

苏雨晴惊讶地张大嘴巴，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正如当年湖面上的那朵睡莲一般纯净美丽。

“雨晴，谢谢你当年发现了偷鱼的我，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和理解，让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我曾经后悔答应了你的三个条件，特别是第三个条件，但现在想想，正是因为有了那些条件，我们才会有今天的相聚。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

苏雨晴早已泪流满面，她点点头，伸出手让我为她戴上戒指：“我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嫁给你。”

儿子在一旁拍手叫好，笑着说：“爸妈，你们真是太浪漫了！”

我们一家三口在湖边合影留念，记录下这美好的时刻。回家的路上，我握着苏雨晴的手，心中充满感激和幸福。

那个夏夜的偶遇，那个看似荒唐的“偷鱼”行为，那三个令人忐忑的条件，竟然成了我们幸福的开始。如今回想起来，我依然会因为当初的冲动而脸红，会因为差点错过这段感情而后悔，但更多的是对命运的感谢和对生活的热爱。

二十五年前，我曾经为了生活所迫去偷鱼，却意外遇见了照亮我一生的人；二十五年后，我们共同创造了美好的生活，养育了优秀的孩子，经历了生命中的风风雨雨。这一切，都源于那个仿佛命中注定的夜晚。

“李明，”苏雨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后悔那天晚上发现你。”

我紧握她的手，笑着说：“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被你发现。”

虽然我曾经后悔过答应那三个条件，但如今看来，那些条件反而成了我们故事中最独特的部分，让我们学会了珍惜、勇敢和坚持。

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不是做错了什么，而是本可以做但没有去做的事情。幸运的是，我最终鼓起勇气，打破了那个束缚我的条件，追寻了自己的真心。这或许就是爱情最美的样子——不完美，却真实；有波折，却坚定。

夕阳西下，我们一家人的身影在回家的路上渐行渐远。曾经的鱼塘，见证了我们的相遇、挣扎和成长；而未来的道路，将继续见证我们的相守、幸福和美好。

我想，这就是生活最大的奇迹——在最不经意的时刻，遇见最重要的人，然后勇敢地走完余生的每一步。

来源：清风唏嘘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