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才知道,这个白天干活夜里抱我的“忠犬”,竟然是魔界那个杀伐果断、阴狠暴戾的至尊墨烬!
一两银子没花,我在荒山捡了个绝世美男。
他重伤失忆,乖得像只大狗。
我脑子一热,指着鼻子骗他:“我是你主人,更是你娘子!”
白天,他给我劈柴挑水、种田养家,力气大得一个顶十。
夜里,他把我搂在怀里,取暖捶背,伺候得尽心尽力。
直到某天,我家破院子外跪满了恐怖大魔头。
我才知道,这个白天干活夜里抱我的“忠犬”,竟然是魔界那个杀伐果断、阴狠暴戾的至尊墨烬!
我吓得腿软想跑路,却被他一把拽回怀里。
01
我叫沈安安,是栖霞山脚下的一名普通采药女。
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运气时好时坏,比如今天。
好的方面是,我在人迹罕至的后山深处,发现了一株少说有五十年份的紫云参,这玩意儿够我吃喝大半年了。
坏的方面是……采参时差点一脚踩空摔下悬崖,而悬崖边的一块巨石上,赫然躺着一个人。
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男人。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晦气!别是具尸体吧?这让我怎么采参?
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探了探鼻息。
嚯,还有气儿,挺顽强。
再仔细一看他的脸……纵然血迹和尘土也掩盖不了那惊人的美貌。剑眉浓黑,鼻梁高挺,唇形菲薄,他穿着黑色的锦袍,料子好得不像话,虽然破破烂烂,但绝不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
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这么个一看就非富即贵还伤得这么重的人?
仇杀?阴谋?
我瞬间脑补了一出大戏,然后果断决定——跑路!麻烦,都是麻烦!我这小身板可掺和不起。
可是,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瞥见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似乎极其痛苦。那苍白的脸色,微弱的呼吸,像极了被抛弃的大型犬类。
我的心(主要是颜控之心)可耻地动了一下。
再说了,救了他,等他醒了,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吧?看他这穿着,谢礼肯定少不了!这波不亏!
赌了!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拖带拽,才把这个比我高出一个多头的大男人弄回山脚下我那家徒四壁的小院里。
累得我差点当场去世。
给他清理伤口、换上我死鬼老爹留下的旧衣服时,我再次确认,这人身板真好,肌肉线条流畅漂亮,摸上去……咳咳,我是说,伤势虽重,但底子极好。
忙活到半夜,他才悠悠转醒。
那双眼睛睁开时,我愣住了。不是我想象中的锐利或深沉,而是……一片空茫的纯净,带着孩童般的懵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像初生的小兽。
“你……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我眼珠一转,谎话张口就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在山里受了重伤,是我把你捡回来的!看你孤零零的,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似乎在努力理解,然后迟疑地问:“跟着……你?”
“对!”我理直气壮地点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又善良,“你看,我救了你,你得报恩吧?我也不要你别的,以后你就留在我这儿,帮我干活,怎么样?包吃包住,很划算的!”
他沉默地看着我,那双清澈的眸子看得我有点心虚。
就在我以为骗不过去的时候,他忽然轻轻点了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这么好骗?我强压下心里的狂喜。
“那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
他蹙眉思索,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最终摇了摇头:“不……记得。”
太好了!失忆了!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我!
我大手一挥,看着他那张即使憔悴也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以及换上的粗布衣服也掩盖不住的宽肩窄腰,随口道:“那你以后就叫‘大黑’吧!听起来就结实能干!”
他对此毫无异议,甚至又乖乖地“嗯”了一声。
我看着他这副纯良无害、任人拿捏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嘿嘿,白捡一个绝世帅哥当长工,这买卖,简直是我沈安安这辈子做过最爽的一桩!
“大黑啊,”我笑眯眯地指着院角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柴火,“看到没?以后这就是你的活儿了。先把这些柴劈了,然后去把水缸挑满,再去后院把地锄了……”
“大黑”顺着我的手指看去,眼神依旧纯净懵懂,然后乖乖点头:“好。”
看着他挣扎着下床,准备去拿斧头的背影,我满意地躺回我的摇椅里,翘起了二郎腿。
这有人伺候的日子,就是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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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有了“大黑”,我的小日子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天不亮就要爬起来挑水劈柴,现在我可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院里的水缸永远满当当,柴火垛堆得整整齐齐,连屋顶的破洞都被他不知用什么法子补得滴水不漏。
“大黑”力气大得惊人,百来斤的磨盘他单手就能拎起来。
地里的重活他包圆了,翻土、除草、施肥,效率顶得上三个老把式。
最关键的是,他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抱怨,那双漂亮的眼睛总是专注地看着我,等我下一个指令。
这让我偶尔会生出一点点欺負老实人的愧疚感,但很快就被“这是我捡回来的”理直气壮给压下去了。
不仅如此,我发现“大黑”的学习能力超强。
做饭我只教了一遍,他就能做得有模有样,虽然味道还差点火候,但至少能吃。
洗衣缝补这类细活,他看我做了一次,第二次就能做得比我还好!
最让我惊喜的是,他似乎有种奇特的能力。有次我把他带到我的小药圃,指着几株蔫头耷脑的凝露草随口抱怨:“这玩意儿娇气,长得慢死了。”
他好奇地蹲下去,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叶片。
第二天,那几株凝露草竟然变得碧绿欲滴,生机勃勃,像是被灵气狠狠滋养了好几天!
我惊得合不拢嘴,拉着他试验了几次,发现只要他长时间待在我的药草旁边,那些药草的长势就会格外好。
难道……他无意识中能汇聚灵气?
这个发现让我心跳加速。我捡到的到底是个什么宝贝?不仅皮相好,能干粗活,还能当药草催生器?
当然,也有点小烦恼。
“大黑”对我有种过于强烈的依赖和占有欲。我出门采药,他必定要跟着,寸步不离,像条害怕被抛弃的大狗。
村里那几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有次想来我院里蹭便宜,被“大黑”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双原本纯净的眼睛里竟透出一股冰冷的凶戾,吓得那几人屁滚尿流,再也不敢靠近。
他赶完人,又会恢复那副懵懂的样子,走到我身边,轻轻拉住我的衣角,仿佛在寻求表扬,又像是在确认我还在。
我心里有点发毛,但更多的是一种诡异的安心感。
算了,管他呢,能干活、能看家、还能养药草,这点小毛病不算什么。
我美滋滋地享受着“大黑”无微不至的伺候,晚上让他给我捶腿捏肩,指挥得理所当然。
“大黑,用力点,对,就那儿!” “大黑,我渴了。”
“大黑,明天去镇上把这批药材卖了,给你买肉包子吃。”
每当听到“肉包子”,他的眼睛就会亮一下,然后更卖力地干活。
这种有人包揽一切、还能给我带来额外收益的日子,简直爽得不能再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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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日子过了没多久,一丝不安的阴云开始笼罩上来。
村里开始出现一些生面孔。他们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但眼神锐利,步履沉稳,明显不是普通的庄稼汉或行商。
他们看似随意地打听附近有没有出现什么陌生人,或者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到了“大黑”。
我仔细观察过他,除了力气大点、长得太好、偶尔能催生药草之外,平时就是个失忆的憨憨,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我心里那点小精明告诉我,一个失忆前衣着华贵、身受重伤出现在荒山的人,绝不可能简单。
我试探着问“大黑”:“最近村里来了些不认识的人,你看到有没有觉得眼熟?”
他正认真地给我剥核桃,闻言抬起头,茫然地想了想,然后摇头:“不眼熟。”
他的表情不像作假。我稍微安心了点,但警惕性没放下。我叮嘱他最近少出门,有人问起就说是我远房表兄来投奔的。
他乖乖点头:“嗯,听安安的。”
他很少叫我名字,通常只是看着我,或者用“喂”、“哎”代替,偶尔叫一次“安安”,声音低沉好听,让我心里怪怪的。
真正让我害怕的是一天夜里。
我被院外极轻微的窸窣声惊醒,似乎有人潜了进来!我吓得屏住呼吸,摸到床边的柴刀,下意识地看向地铺上的“大黑”。
他依然睡着,呼吸平稳。
但下一秒,我感觉到一股极其冰冷、令人心悸的气息从他身上一闪而逝,快得像是我的错觉。与此同时,院外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和踉跄后退的脚步声,随即一切归于寂静,那窥探的感觉消失了。
我心脏狂跳,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假装无事发生去院里检查,只在墙角发现了一点不属于我和“大黑”的陌生脚印,以及……一丝极淡的、几乎闻不到的血腥味。
我看向正在默默劈柴的“大黑”,他额角带着汗珠,眼神依旧纯粹,看到我,还露出了一个略带憨气的笑容:“安安,早。”
我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也挤出一个笑容:“早……今天多劈点柴吧。”
他毫不起疑:“好。”
我确定,昨晚不是梦。“大黑”身上有秘密,有大秘密!那瞬间的气息,冰冷、强大、充满威慑力,绝不是一个失忆的“忠犬”该有的。
我害怕了。我知道我可能捡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把他交出去?或者赶走?
可是……看他那么听话地劈柴,想起他依赖地拉着我衣角的样子,想起他因为我一句夸奖就亮起来的眼睛,还有那能让我药圃丰收的奇特能力……
我犹豫了。
一方面是对未知危险的恐惧,另一方面是既得利益和那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最终,我咬了咬牙。
算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他一天没恢复记忆,一天还是我的“大黑”,这风险我就扛了!大不了……到时候跑路快点!
我继续过着使唤“忠犬”的小日子,只是暗中更留意周围的动静,并且偷偷存起了钱和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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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大黑”偶尔会露出一些异样。
有时干着干着活,他会突然捂住头,脸色煞白,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周身的气息会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脆弱,时而……冰冷骇人。但往往只是一瞬间,那感觉就消失了,他又变回那个茫然无措的“大黑”,只会抱着头低声呻吟。
我猜,这可能是他恢复记忆的前兆,或者是他重伤未愈的后遗症。
我怕他真的想起什么变成另一个人,但又不忍心看他痛苦。只好翻出我压箱底的医书,按照上面治疗头痛和安神的方法,采了药,笨手笨脚地给他煎服。
没想到,我这半吊子医术居然误打误撞地缓解了他的症状。每次他喝完药,痛苦的神色都会减轻很多,甚至会依赖地靠在我身边,像寻求安慰的大型犬。
这让我心情复杂极了。
我俩的关系就在这种微妙的依赖与试探中变得有些不同。我使唤他依旧理所当然,但也会下意识地留意他的状态。他对我依旧言听计从,但那眼神里的依赖似乎更深了。
直到那天,我带他去深山采一株罕见的灵草。
运气不好,撞上了一头刚刚成妖不久的獠牙野猪。那畜生皮糙肉厚,獠牙闪着寒光,红着眼睛就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吓得腿都软了,药篓掉在地上都顾不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安安!小心!”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大黑”猛地将我拽到他身后。那一刻,我看到他背影紧绷,面对冲来的妖兽,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纯净懵懂的气息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睥睨的、仿佛视万物为蝼蚁的漠然。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对着那冲来的獠牙野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力量。
那气势汹汹的妖兽,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发出一声恐惧的哀嚎,庞大的身躯硬生生止住冲势,然后屁滚尿流地转身就跑,瞬间消失在密林里。
山林间一片死寂。
我僵在原地,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大黑”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好像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看着我,眼神慢慢恢复清澈,带着担忧:“安安,你没事吧?那猪……跑了?”
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甚至因为刚才情急之下推了我一下而有点无措。
但我却无法忘记他刚才那个眼神,那个语气,那股瞬间爆发又瞬间收敛的恐怖气息。
那不是我的“大黑”。
那绝对不是一个失忆的长工该有的样子。
我手脚冰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我捡回来的,可能是一个我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掌控的存在。
回家的路上,我们一路沉默。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恐惧,想靠近又不敢,只能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大狗。
而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他到底是什么?
自深山遇妖那事后,我对着“大黑”总是有些发怵。他虽然还是那副听话懵懂的样子,但我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地使唤他了。
我变得小心翼翼,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夜里也睡不踏实,总担心身边躺着的不是憨憨的“大黑”,而是某个未知的、恐怖的存在。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又过了几天,风平浪静,仿佛深山里的那一幕只是我的幻觉。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直到今天。
这天清晨,天色刚蒙蒙亮,院外突然传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猛地惊醒,心脏狂跳不止。透过窗户的缝隙,我看到了一幕让我魂飞魄散的景象——
我家那简陋的篱笆小院外,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
这些人皆身着统一的玄色劲装,面容肃杀,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魔气,每一个的气息都比那天夜里窥探的人要强大百倍!他们无声无息地跪在那里,如同沉默的石雕,眼神狂热而敬畏地望向我屋子的方向。
为首的是一名面容阴鸷、气势尤为骇人的老者,他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却如同洪钟,带着激动无比的颤抖,穿透薄雾,清晰地传入屋内:
“属下幽冥长老,恭迎墨烬尊上归来!魔界无主,群魔乱舞,恳请尊上回归,重掌乾坤!”
墨烬……尊上?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魔界?尊上?
我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看向地铺上那个刚刚被惊醒,正揉着眼睛坐起来的男人。
只见“大黑”脸上的睡意和茫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那双总是纯净懵懂的眼睛里,迷雾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冰冷、锐利、睥睨万物。
他周身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再是那个需要我庇护、给我干活的长工,而是一种……仿佛天生就该执掌生死、俯瞰众生的绝对上位者。
他缓缓起身,甚至没有看窗外那些跪拜的魔众一眼,只是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脖颈,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那简单的动作里,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和威严。
我吓得缩在床角,大气都不敢出,手脚冰凉。
他记起来了……他真的记起来了!
他不是什么落难贵族,他是魔尊!是那个传说中杀伐果断、阴晴不定、统御魔界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墨烬!
我完了!我不仅使唤他劈柴挑水,还让他叫我主人,晚上给我捶腿,还骗他叫“大黑”……
死定了!这次真的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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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烬,或者说魔尊大人,终于将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投向了我。
仅仅是被他看着,我就感觉像是被冰冷的毒蛇缠住了脖子,窒息般的恐惧攫住了我。
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玩味的弧度,声音低沉冰冷,再无半分以往的憨厚:“本座的……‘主人’?这段时间,你使唤得可还开心?”
我浑身一颤,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求生欲瞬间爆发!我连滚带爬地想从床的另一边溜下去,只想离这个恐怖的存在远一点,再远一点!
然而,我的脚还没沾地,眼前一花,一股无形的力量便禁锢了我。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后颈,力道不大,却让我瞬间僵直,动弹不得。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后,俯身在我耳边,气息冰冷,语气危险又带着一丝戏谑:
“‘娘子’?这是想去哪儿?”(他听到了我之前偶尔得意的自言自语!)
我魂飞魄散,眼泪都快吓出来了。脑子一片混乱,只剩下最本能的反应。
我哆哆嗦嗦地伸手摸向怀里,掏啊掏,终于掏出了那块我一直贴身藏着的、当初从他破烂华服里摸出来的、蕴含着微弱魔气的黑色晶石(我以为是什么值钱的宝石或修炼材料)。
我双手捧着那块晶石,像是捧着救命稻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大…大佬!尊上!误会!天大的误会!这…这是您的!当初捡到您时,从您身上找到的!就当是…当是您的住宿费和伙食费!咱…咱俩两清了行不行?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我几乎是哭着说出这番话的,卑微到了尘埃里。
墨烬的目光落在我手中那块劣质魔晶上,眉毛微挑,眼中的玩味更深了。他并没有接,只是用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看着我,直看得我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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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举着魔晶的手都快僵了,冷汗浸湿了后背。我已经预想到了下一秒可能被他捏碎喉咙的场景。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到来。
墨烬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听不出喜怒,却让我更加毛骨悚然。
“两清?”他松开扼住我后颈的手,转而用冰凉的指尖抬起了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本座的命,就值这么一块下品魔晶?嗯?”
我:“……” 完蛋,价码开低了?!
“至于住宿伙食……”他扫了一眼家徒四壁的屋子,语气里的嘲弄毫不掩饰,“本座替你劈的柴、挑的水、锄的地,又该怎么算?”
我哑口无言,心如死灰。果然是要秋后算账,锱铢必较!
“那…那尊上您说怎么办?”我哭丧着脸,彻底没辙了。
他松开我的下巴,负手而立,恢复了那副睥睨天下的姿态,语气淡漠却不容置疑:“本座觉得,你很有趣。”
有趣?我宁愿自己无聊透顶!
“在你身上,本座倒是体验了一段……颇为新奇的时光。”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打量所有物的眼神,“既然你自称是本座的‘主人’、‘娘子’,那便继续当着吧。”
“什…什么?”我惊呆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收拾东西。”他命令道,语气不容反驳,“跟本座回魔宫。”
“我不……”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或者,你想现在就‘两清’?”他语气轻柔,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我瞬间怂了:“……我收拾。”
我知道我根本跑不了。外面还跪着一群魔头呢,随便一个指头都能碾死我。
就这样,我,沈安安,一个普通的采药女,在我那破败的小院里,被威逼利诱(主要是威逼)地打包带走了。
坐在那由恐怖魔兽拉着的、奢华无比的魔辇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光怪陆离的魔界景象,我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恐惧依然存在,但一丝极其不靠谱的念头又冒了出来:魔尊的“座上宾”?(虽然更像是人质兼玩具)魔宫啊!听起来就很有钱!他好像暂时不打算杀我?
那我是不是……可以趁机讹点好处?
比如,魔界的稀有药材?堆成山的魔晶?或者……让他帮忙把我那小药圃的土都换成灵土?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呸!沈安安你清醒点!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我赶紧掐了自己一把。
但看着身边闭目养神、气息恐怖的墨烬,我又忍不住偷偷打量。
嗯……恢复记忆了,好像……更帅了,有种危险的魅力。
不行不行!美色误事!
我强迫自己扭开头,心里开始盘算:到了魔宫,第一件事是先摸清厨房在哪,还是先看看宝库离得远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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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辇直接驶入了一座巍峨耸立、通体仿佛由黑曜石与幽冥铁铸就的巨大宫殿群。宫殿上空魔气缭绕,化作各种狰狞幻象,寻常修士看一眼恐怕都会心神失守。殿宇间巡逻的魔卫个个气息彪悍,眼神锐利,看到墨烬的座驾无不跪地俯首,姿态谦卑至极。
我被这阵仗吓得大气不敢出,紧紧跟着墨烬,生怕走慢一步就被旁边那些面目狰狞的魔物当点心叼了去。
墨烬一路无话,径直走入主殿。殿内更是奢华冰冷,巨大的骸骨王座矗立在高台之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挥退了所有随从,包括那个气息恐怖的幽冥长老。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我和他,气氛更加令人窒息。
他走到王座前,并未坐下,而是转身看我,语气听不出情绪:“即日起,你住偏殿。”
我连忙点头如捣蒜:“好好好,偏殿好,清静!”只要能离你远点,住柴房都行!
“没有本座的允许,不得踏出宫殿范围。” “是是是,绝对不乱跑!”外面那么多魔头,我疯了才出去。 “需要什么,吩咐宫婢。” “谢谢尊上!”这点好,有人使唤了。
他一条条说着,我一条条应着,乖得不能再乖。
他似乎还算满意,最后加了一句,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安分待着,别动什么小心思。否则……”
“否则就让我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立刻接口发誓,态度诚恳得不能再诚恳。
他瞥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王座之后,想必是去处理他“魔界无主,群魔乱舞”的烂摊子了。
他一走,那恐怖的压迫感顿时减轻了不少。我长长舒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很快,两个穿着黑色宫装、面容俏丽却眼神冰冷的侍女走了进来,对我行了一礼,声音毫无波澜:“姑娘,请随奴婢来。”
她们把我带到了所谓的“偏殿”。虽然说是偏殿,但也比我那小破屋豪华了千万倍。地上铺着厚厚的不知名兽皮毯,桌椅家具都是灵木打造,角落里燃着宁神的幽檀香,窗幔是流光溢彩的鲛绡。
我摸了摸光滑的桌面,又踩了踩柔软的毯子,心里那点不安暂时被“哇塞这得值多少钱”的惊叹给压了下去。
既来之,则安之……不对,是被绑来之,则讹之!
我立刻对那两个宫婢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两位姐姐怎么称呼?以后麻烦你们了。那个……我有点饿了,咱们这儿……有什么特色小吃吗?”
两个宫婢显然没遇到过这种一来就要吃的“贵客”,愣了一下,才机械地回答:“奴婢幽月/幽月(对,她们名字听起来差不多)。姑娘想用膳,奴婢这就去准备。”
“好好好,多准备点肉!”我毫不客气地点餐。
等膳食端上来,更是琳琅满目,很多我见都没见过的灵兽肉和魔界果蔬,香气扑鼻。我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好吃!蕴含的灵气魔气还特别足!
我风卷残云般地大吃起来,完全忘了刚才的害怕。
吃饱喝足,我瘫在柔软的榻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开始盘算:安全暂时有保障(只要不惹怒那个魔头),吃穿不愁,环境顶级……好像,也不赖?
第一步,先摸清这偏殿和小厨房的路线! 第二步,跟宫婢套套近乎,打听一下魔界有哪些值钱的土特产! 第三步……嗯,看看能不能从墨烬那里讹点修炼功法或者防身法宝?总不能一直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点心吧?
对!就这么办!
沈安安的魔宫讹人……啊不,生存指南,正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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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我充分发挥了自来熟和小强精神。
我很快跟负责伺候我的两个宫婢——幽兰和幽竹(我总算分清了)混了个半熟。虽然她们依旧面无表情,但在我坚持不懈的“美食攻势”和“魔界八卦打听”下,偶尔也会透露一点无关紧要的信息。
比如,我知道了我住的这片宫殿是魔尊的寝宫范围,闲杂魔等根本不敢靠近,相对安全。
比如,我知道魔宫有个大厨房,负责魔尊和各位长老的膳食,里面有很多魔界特有的食材。
再比如,我知道魔尊墨烬脾气极其阴晴不定,前一刻可能还好好的,下一刻就能因为一点小事让人灰飞烟灭。听到这个,我默默地把“直接去讹他”的计划往后挪了挪。
我不敢乱跑,大部分时间就窝在偏殿里研究幽兰幽竹给我找来的几本魔界常见药草图谱和低级魔功秘籍。
墨烬一直没露面,据说是在整顿因为他失踪而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这正合我意!
直到第三天,幽竹突然来报:“姑娘,尊上召您去用膳。”
我心里一咯噔。该来的还是来了。
战战兢兢地跟着幽竹走到主殿旁的暖阁,墨烬已经坐在一张黑玉餐桌主位上了。桌上摆满了比我这几天吃的更精致的菜肴。
他换了一身暗紫色的常服,少了几分王座上的凌厉,但那双眼睛依旧深不见底,看得我头皮发麻。
“坐。”他淡淡开口。
我小心翼翼地在他下首最远的位置坐下,屁股只沾了半边椅子。
“看来你这几日过得不错。”他扫了我一眼,语气平淡。
我干笑两声:“托尊上的福,吃得好睡得好。”就是有点提心吊胆。
他用餐的动作极其优雅,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我食不知味地扒拉着碗里的东西,脑子里飞速运转他叫我来到底想干嘛。
“听说,”他放下玉箸,忽然开口,“你对药草和魔晶很感兴趣?”
我差点噎住。幽兰幽竹居然打小报告?!
“就……就随便看看,解闷,解闷而已。”我连忙否认。
“是么?”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本座库房里,倒是有些年份久远的魔界药材,还有些上品魔晶……”
我的耳朵瞬间竖起来了,眼睛不受控制地亮了一下,虽然极力掩饰,但肯定被他看到了!
他嘴角似乎又勾起了那抹玩味的笑:“想要?”
我下意识地点头,点完又立刻疯狂摇头:“不敢不敢!尊上的东西,我怎敢觊觎!”
“无妨。”他语气随意,“本座赏你的。待会儿让幽冥带你去库房挑几样。”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点懵。这么大方?有诈?
但诱惑太大了!我挣扎了三秒,果断选择屈服:“多谢尊上赏赐!”管他呢,先拿到手再说!
“不过,”他话锋一转,看着我,“本座近日旧伤似有反复,你之前煎的药,似乎有点用处。以后每晚煎一碗送过来。”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让我给他煎药?是试探?还是真的觉得有用?
我不敢拒绝,只能应下:“是,我一定尽心尽力!”
这顿饭吃得我心情像坐过山车。但一想到能去魔尊的宝库挑东西,我又忍不住激动起来。
讹人计划,第一步,成功!虽然是被动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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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墨烬的私人库房一趟,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魔尊的底蕴”。
里面天材地宝堆积如山,许多我只在古籍上见过的魔界稀有药材这里跟大白菜似的堆着,光芒四溢的上品魔晶铺满了几个大箱子,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炼器材料、法宝丹药,看得我眼花缭乱,口水直流。
幽冥长老板着脸跟在我身后,一副“你赶紧挑别乱摸”的表情。
我强忍着把所有东西都搬走的冲动,精心挑选了几株目前最能助益修炼、且药性相对温和的魔植,又拿了几块品质上乘的暗系灵晶(魔晶的一种,更适合我目前体质),见好就收。
抱着宝贝回到偏殿,我兴奋极了。立刻尝试按照药草图谱和一本基础炼丹术的记载,想用新得的药材炼制最简单的“聚魔丹”。
结果……可想而知。
我一个毫无炼丹经验的半吊子,第一次尝试的结果就是——“嘭!”的一声闷响,我好不容易讨来的一个小巧丹炉,炸了……
黑烟弥漫,把我熏得满脸乌黑,偏殿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幽兰幽竹第一时间冲了进来,看到我的惨状和炸裂的丹炉,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都抽搐了一下。
“姑娘……您没事吧?” “快收拾一下,若让尊上知晓……”
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怎么回事?”
墨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着屋内的狼藉和我一张小黑脸,眉头微蹙。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解释:“我……我就是想试试炼丹……没想到它……”
他走进来,无视地上的狼藉,目光落在那炸裂的丹炉和散落的焦黑药材上,又看了看我挑选的那些药材。
“凝魔草火候过半刻即躁,暗夜花需以幽冥冷萃汁液调和方能入药。基础都不懂,就敢开炉?”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但却精准地说出了我失败的原因。
我愣住了:“你……您懂炼丹?”
他冷哼一声,并未回答,而是对幽兰道:“去库房,把那尊‘黑魇鼎’取来,再取一份炼制聚魔丹的材料。”
幽兰领命而去。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要干嘛?亲自演示?还是换个好炉子让我继续炸?
很快,东西备齐。那尊黑魇鼎一看就不是凡品,上面刻满了复杂的魔纹。
墨烬并未让我回避,而是就地在我的偏殿里,手法极其娴熟地处理药材,控火,投料,凝丹……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比我看过的任何炼丹图谱都要精妙百倍。
不到一个时辰,丹成。鼎盖开启,三颗圆润剔透、丹晕缭绕的上品聚魔丹静静躺在炉底,药香扑鼻。
我看得目瞪口呆。
他把丹药装进一个小玉瓶,随手抛给我,语气依旧冷淡:“照本座刚才的手法,炼不出丹,就别再浪费材料。”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仿佛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捧着那瓶还带着余温的丹药和那尊看起来就超级贵的黑魇鼎,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这是在……教我?
为什么?
难道因为我煎的药对他旧伤有用,所以把我当成了专属药师来培养?
还是觉得我太废物,看不下去了?
或者……又有新的捉弄我的点子?
猜不透,完全猜不透这个大魔头的心思!
但不管怎样,好处是实打实的!上品丹药!高级丹鼎!还有魔尊亲自示范(虽然态度恶劣)!
我看着手里的东西,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炼丹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炸炉的阴霾一扫而空,我摩拳擦掌,准备再次尝试!
沈安安的魔宫讹人……学习生涯,似乎走上了意想不到的轨道?
来源:青草小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