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恩府新建阳明书院记(清·李彦章)| 文白对照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4-10 14:32 2

摘要:李彦章(1794-1836),字兰卿。福建侯官(今闽侯)人。嘉庆进士。曾在苏州和广西思恩为官,有惠政。他娴诗工书,精鉴藏,擅楹对,为宣南诗社成员。联作以名胜题咏为主。有《榕园楹贴》传世。

思恩府新建阳明书院记

◎ 清·李彦章

李彦章(1794-1836),字兰卿。福建侯官(今闽侯)人。嘉庆进士。曾在苏州和广西思恩为官,有惠政。他娴诗工书,精鉴藏,擅楹对,为宣南诗社成员。联作以名胜题咏为主。有《榕园楹贴》传世。

李彦章生于乾隆五十九年,嘉庆十六年进士后,由于他勤劳务实、政绩斐然,一路官运亨通。李彦章先是任文渊阁检阅、国史馆分校、撰进奉文字、协办侍读等,而后担任过广西思恩知府、庆远知府、浔州知府等,一路高升至江苏按察使。

天下之人材皆出於書院,顧書院亦徧天下矣,而有興有廢。惟賴嘗有大賢大儒過化之地而獨傳,如濂谿以周子傳,鹿洞以朱子傳。他如安定、河南、鵞湖、嶽麓,以及龍谿、道鄉、宣成、淮海,或遠或近,亦無不傳。餘則湮沒浮沉,闃無人知者何可勝計。天豈亦必待其人以肩名敎,興文運,使藉其地以自顯?抑山川與人相遇,始託以不朽。有不知其所以然而然者,竊謂是皆有理與數焉。

思恩,古百粵地,久為荒服,無儒家流。其偃武修文,實自明新建侯王文成公始。夫公以一書生任天下之重,卒能功在社稷,名重華夷,所至勲業炳然,以實學為實用,世顧以公心學為議,非能知公者。方公總督四省軍務,恂恂然以儒將自居。未至思田,即創建敷文書院與學子講學,乃竟不煩一旅,受降其七萬一千人民,到於今受其賜。計其小住軍門不數月耳,而為之復流官,移郡治,平八寨賊,置九土司,立里安圖,興敎設學,凡所經畫久遠者,事事皆有其量。十世其量,百世之思,於戲,豈非人傑哉!

郡中舊有陽明書院,明時郡人建以祀公,尋以其地為學宮,而書院遂一廢不可復。然郡人所以享其利,服其敎,畏其神,固至今三百年如一日也。余由樞密近天子,命來守萬里外邊遠之郡。或告以郡治窮陋,土惡多瘴,前守罕有至郡,不可以居。奪謂守土安邊,宜在郡以為民望,且志在宣布。朝廷文德教化漢土士民,毅然下車,何陋之有!丙戍暮春,人境賓州,適出銅鼓,余喜以為鼓篋之兆,與勸學宜。旣逾月,至郡城,首拜文成公祠下,訪當時屯兵四營遺蹟,又怳然如見其為人。及詢所謂書院移建之遺基,或雲卽公今祠,然傳疑而不敢信。會余觀風後,郡士有數十人負笈從學,時固無所得講舍也,無已而皆令館於公之祠廡。旬一進課之,於余守居之潤經堂,將殷然亟作精廬,又遲遲未得其地也。

未幾,簿領漸理,督九土司修城,登高四望,周覽原野,見有林木蓊蔚,二江合流,隱隱於荒煙蔓草中,得平地數百弓,可居可游,可堂可室。問騎從為何地,則以榕園廢址對。余作而喜曰:“昔洙泗合而出聖賢,睢渙合而成文章,今此二江似之,天殆所以作講堂也。”乃卽日出俸錢,操馨鼓,躬往景度,惟新是圖,謂宜尅日觀成,仍顏之曰“陽明書院”,將選一郡庠序之士,與諸土官秀異之子弟而聚學於其中。適所部十二土州縣司相率謁余,皆言世受王公恩,爭願納賓錢以助役,且言幸有子弟許入學,意若益以有事為榮者。余以此旣喜人心為善之同,而益信文成遺愛在人,亦其理之所宜有也。

郡地窮且僻,溯自文成築城後,營建之事罕有為者,鳩匠庀材,其難十倍。余監工日,號往來,江千得卜,乃營不遺餘力,蓋經始於丙戌八月,落成於丁亥二月,凡堂筵齋講之地,隄塘庖雷之規,臺沼改觀,江山助秀。繼又拓地為屋,方舟為梁,墾種水田,廣開園圃,以桔橰試水利,以早稻敎民耕。樹穀樹木,實與樹人同一計焉。是役也,伐石以文計,伐木以千計,人力之工以萬計,瓦甓之數以十萬計,兩年藏事,可謂繁矣。然負薪運石,厯三四百里而不以為艱;民布官金,用六百萬錢而不以為費;提陀主戶,徠一十二司而不以為勞。《記》有之曰:“樂事赴功,尊君親上,然後興學。”《詩》有之曰:“有斐君子,終不可諠。”一以為崇德報功,一以為興敎勸學,永奉無極,咸感无言。此豈尋常書院之工所可同年而語哉!

講舍旣立,多士如林,余旣試其文章,訪其行藝,乃以三月三日,選三百三十三士而釋菜於榕園。近有詩書禮樂射御書數之士,執業而登堂;遠有種徉獠猥之民,觀禮而盈列。祀文成公於崇報堂,願郡人之居安樂而思功德也;祀道學五子於實學齋,願郡人之知性命而崇正學也;祀經學諸儒於實用齋,願郡人之通經術而求致用也。囘溯數百年前,文成所憩之日,兵戈初定,城郭未成,風流令行,似當有未必豫望諸今日者。若國家休養生息之久,漸摩暨訖之宏,余又安能來遠修文,率作興事,而遽可得此於期月之成耶?

考思田用兵事,在明嘉靖丙戍,文成至止,實維丁亥戊子之間,以殺猥與斯文仕學交拙於公私,淑無能為役,惟後公三百有一年,而與公至郡之歲支千相合,若皆有緣於此邦。且今年得公小鐵歐一,以欵識稽之,正公嘉靖戊子之年平定八寨時軍中所造,余近日行邊,適至其地,見故壘猶存,讀公此行《天定之詩》,亦若有曠代而相感者,謂非有數於其間焉不可也。余旣求得公之講學壹具像,又墓其手書“平定思田”大字,刻於講堂,俾邦人知公功德及人,赫赫猶前日事,而又使學者知道學文章功名氣節者,當一以貫之實學、實用。微斯人,吾誰與歸矣!

余未冠,忝科第,荒落將二十載,顧以郡人相信相親之意,自兼掌敎,靦然為一郡之師。不講不修,年年滋愧,惟與諸生相勉以道,相見以誠,辨義利而重閑存,先器識而后文藝,欲求所謂性行端潔,居家孝悌,有廉耶禮遜而有志通明學業,曉達治道者,以副吾望。諸凡浮薄、昏愚、放僻、邪侈,皆毋入吾門焉。院中凡分為十二齋十六軒,而統於實學、實用二齋,且仍題其講學之堂日“潤經”,旣共以經術吏事相切磋,亦不忘吾黨談藝相從之所始。

余謂大學之敎,由格致、誠正,而必推於脩齊、治平。聖門論仁,亦先言兵農禮樂,故必力為有用之學,方可以為有用之人。余暇日方輯《學矩》十六門,始於立志、立品,終於實學、实用。夫所謂實學者,六經、四書之言,身體力行而有得之謂也;亦非外乎六經、四書,而可以高言實用也。為學而不本經書,必流為異端邪說、支離固陋之學;為治而不本經書,必流為刑名法術、雜霸小補之治。吾願諸生為真經學,卽為真道學,勿徒取剽竊偽飾以亂其眞。顧行顧言,有體有用處,則可以居德善俗,出則可以濟物利人。范文正作秀才時,便有先憂後樂之志,但能自待不薄,即有以增吾道之光。求如朱子所雲“有實行而無空言之弊,有實學而無不可用之人”,庶幾於吾黨而一見之。至於科第功名,又其學之可以券操而藐焉小者也。

夫三代以上之道,有孔孟集其大;三代以下之道,有程朱得其傳。諸生求之於書有餘師矣,何必於余之區區講論雲乎哉!郡北大名山,延亘數百里以屏障,於書院東西二江之水,亦自百蠻中縈迴數百里而會於堂前。天地之奇,有美必合,況復溪毛,可以薦銅鼓,可以徵有養士之田,有藏書之閣,有陂塘川澤、田疇園圃,為井牧之遶,有樓臺亭榭、山林水石,為息游之助。以余所見,書院宜無有勝於此者。勿謂地僻不傳於世而疑其言言之大而夸也。

若夫所輸金錢田穀之數,所籌膏火修餼之規,所定春秋祭享之儀,所儲書籍農具之目,則皆載諸別石及圖籍,故但述所以景賢勸學,相與創建之意於此碑,而其餘不詳及焉。

余觀夫今日之書院,堂宇寬闊,廊廡通幽,江水環繞,綠樹掩映。諸生誦讀其中,聲震屋瓦,人文化成,可謂盛景也。且此地靈氣所聚,必將孕育英才,以光我國家,以續我文脈。願諸生勉力向學,勿負朝廷之厚望,勿負文成公之遺愛,亦勿負余之殷殷期望焉。

夫文以載道,學以成人。今余述此碑文,非徒以誇耀功績,實欲勸勉後學,使知我朝崇文重道之意,使知書院創建之艱辛,亦使知諸公賢士大夫之苦心孤詣,以成此美事。願後來者讀此碑文,能夠感念前輩之付出,珍惜當下之學習環境,努力向學,以成國家之棟梁,以續我華夏之文脈。

是為碑記。

现代文翻译:

思恩府新建阳明书院记

◎ 清·李彦章

天下的人才都出自书院,尽管书院遍布天下,但有的兴盛,有的衰败。只有那些曾经有大贤大儒传播学问的地方能够独自传承下来,比如濂溪书院因周敦颐而传世,鹿洞书院因朱熹而传世。其他如安定书院、河南书院、鵞湖书院、嶽麓书院,以及龙谿书院、道乡书院、宣成书院、淮海书院等,不论远近,也都有传承。而其他无数的书院则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默默无闻,无人知晓。这难道是因为上天要等待特定的人来肩负教育的重任,振兴文化,使这些地方因此显赫吗?还是因为山川与人相遇,才能得以永恒?这其中的原因,有不能解释的地方,但我认为这都是有道理和规律的。

思恩,古代属于百粤地区,长久以来被视为边远之地,没有儒家学说的流传。这里停止武备、修明文教的开始,实际上是从明朝新建侯王文成公(王阳明)开始的。王阳明以一书生的身份肩负起天下的重任,最终能够建立国家功勋,名扬中外,所到之处功勋卓著,他将实学应用于实践。世人只关注他的心理学说,这并不真正了解他。当他总督四省军务时,他始终保持着儒将的风范。在到达思田之前,他就创建了敷文书院,与学子们讲学。最终,他甚至没有动用一兵一卒,就使七万一千人民归降,直到现在还受益于此。他在军门短暂停留了几个月,但在这期间,他恢复了流官制度,迁移了郡治,平定了八寨的盗贼,设置了九个土司,制定了里安图,兴办教育设立学校。他所筹划的长远之事,每一件都考虑得非常周到。他的贡献将影响十世、百世,啊,他难道不是人中豪杰吗!

郡中原有阳明书院,这是明朝时期当地人为了祭祀王阳明而建立的。但随后,这块地方被用作学校,书院便被废弃,且无法再恢复。然而,当地人仍然享受着王阳明带来的利益,接受他的教化,敬畏他的神灵,这种影响至今三百年如一日。我作为枢密使,接近天子,被派来镇守这个万里之外的边远郡县。有人告诉我,这里的郡治贫穷简陋,土地贫瘠且瘴气弥漫,以前的郡守很少到此地来,认为这里不宜居住。但我认为,作为守土安边的官员,应该留在郡中,成为民众的榜样,并且我的志向是宣扬朝廷的文明与教化,对于汉人和土著士民进行文明开化。因此,我毅然赴任,不觉得这里有什么简陋的。

丙戌年的暮春,我进入宾州境内,恰好遇到铜鼓出土,我很高兴地认为这是吉祥的预兆,并与劝学的官员一起庆祝。过了一个多月,我来到郡城,首先在王阳明祠堂下祭拜,寻找当时屯兵四营的遗迹,仿佛又看到了他为人处世的身影。当我询问书院移建的遗址时,有人说就是现在的王阳明祠堂,但这个说法存在疑问,我不敢轻易相信。

后来,我观察到当地有数十名士子背着书箱来求学,但当时并没有合适的地方供他们讲学。无奈之下,我只好让他们在王阳明的祠堂里暂住。每隔十日,我会在润经堂检查他们的学习进度,并打算尽快建造一座精美的讲庐,只是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不久之后,公务逐渐理顺,我督促九个土司修城。在登高四望时,我发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和两条江流汇合的地方。在荒烟蔓草之中,我发现了一块数百弓的平地,既适合居住又适合游玩,可以建造堂室。当我询问随从这是什么地方时,他们告诉我这是榕园的废墟。我高兴地站起来说:“过去洙水和泗水汇合而出了圣贤孔子,睢水和涣水汇合而孕育了文章。如今这两条江流也汇合在一起,这大概是天意要在这里建造讲堂吧。”于是,我立刻拿出俸禄作为资金,亲自前往丈量规划,打算进行翻新建设,并计划选定一个日期完工。书院建成后,我仍然将其命名为“阳明书院”,并打算从全郡的学校中选拔士子以及各土著官员的优秀子弟来这里聚学。正好我所管辖的十二个土著州县司的官员相继来拜访我,他们都说世世代代受到王公的恩惠,都争相交纳见面礼以资助建设,还说希望他们的子弟能够入学,似乎以此为荣。这件事让我既高兴看到人们都有向善之心,也更加确信王阳明遗留下来的爱仍然留在人们心中,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个郡县地域偏僻且资源有限,自从王阳明筑城之后,这里就很少有建设活动。因此,聚集工匠、准备材料的工作,其难度比其他地方要大十倍。我从监督工程开始,就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不遗余力地进行营建。工程从丙戌年八月开始,到丁亥年二月完成。我们建造了讲堂、斋舍,规划了堤塘、厨房,改造了台沼,使得江山更加秀丽。之后,我们又扩建了房屋,建造了桥梁,开垦了水田,开辟了果园,尝试了水利设施,并教导民众耕种早稻。我们种植谷物和树木,这与培育人才是同样的道理。

在这个工程中,我们开采了数以千计的石头和木材,动用了数以万计的人力,使用了数十万的瓦砖。两年的建设工作可谓繁重。然而,民众们不辞辛劳地运送木材和石头,即使距离远达三四百里也毫无怨言。政府投入了六百万钱,但民众并不认为这是一项昂贵的费用。各个土司也都积极参与,没有人觉得这是一项繁重的负担。

《礼记》中说:“人们乐于从事建设工作,尊敬君主,亲近长官,然后就可以兴办学校了。”《诗经》中也说:“有文采的君子,其德行永远不会被人遗忘。”我们一方面崇尚德行,回报功绩;一方面兴办教育,鼓励学习。这些都是为了永远供奉和感激那些有贡献的人,同时也是无言的感召。这岂是寻常书院的建设工作可以相提并论的!

现在讲舍已经建成,士子们聚集如林。我考察了他们的文章和品行后,在三月三日这一天,选拔了三百三十三名士子,在榕园举行了入学典礼。当地有学识的士子们,手执经书,登上讲堂;而那些远方的土著民众,也纷纷前来观礼,挤满了场地。我们在崇报堂祭祀了王阳明,希望郡县的居民们能够安居乐业,并铭记他的功德。同时,我们还在实学斋祭祀了五位道学家,希望郡人能够了解性命之理,崇尚正统的学问。在实用斋,我们祭祀了各位经学儒者,希望郡人能够通晓经术,并将其应用于实际生活中。

回顾数百年前王阳明在这里休憩的日子,那时战争刚刚平定,城池尚未建成,但他的风流倜傥和威严命令却已经在这里流传开来。当时的他可能未必会预料到今天这样的盛况。如今国家长期休养生息,文化逐渐普及,我又怎能不远道而来,致力于文化建设,并期望在短短数月内取得如此成就呢?

考察王阳明在思田的用兵事迹,发生在明嘉靖丙戌年。王阳明到达思田的时间,实际上是在丁亥戊子之间。我深感自己在公务和学问上的不足,无法与王阳明相提并论。然而,有趣的是,我在王阳明到达思田的三百零一年后,也来到了这个郡县,而且我们到达的年份在干支纪年上正好相合,这似乎预示着我与这个地方有着某种特殊的缘分。

今年,我得到了一尊王阳明的小铁像,根据款识来看,这尊铁像正是在嘉靖戊子年,王阳明平定八寨时在军中铸造的。我最近巡视边境,恰好到了那个地方,看到旧时的营垒仍然保存着。读到王阳明在这次行军途中写下的《天定之诗》,我仿佛跨越时代与他产生了共鸣。这不禁让我感叹,其中或许真的有一种天数存在。

我已经求得了一尊王阳明讲学的塑像,并且摹刻了他手书的“平定思田”四个大字,将其悬挂在讲堂上。这是为了让郡县的人们知道王阳明的功德,他的赫赫战功和付出就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同时,我也希望学者们能够明白,道学、文章、功名、气节,这些都是需要通过实学、实用来贯通的。除了王阳明,我还能向谁去学习呢?

我尚未成年时,就有幸考中科举,然而近二十年来,我却荒废了不少时光。凭借着郡人对我的信任和亲近,我兼任了教育工作,勉强成为一郡之师。我深感自己在教学方面还有很多不足,年年都为此感到羞愧。因此,我只能与学生们在道义上互相勉励,以真诚相待。我们辨别义利,重视操守,先培养器量和见识,然后再学习文艺。我希望能够找到那些品行端正、廉洁自守、懂礼仪、有志向、通明学业、明白治道的学生,以满足我的期望。那些浮华浅薄、愚昧无知、放荡不羁、邪恶奢侈的人,都不要被我的门庭所接纳。

书院中分为十二个斋和十六个轩,统一归属于实学、实用两个斋。而且,我还将讲学的堂命名为“润经堂”。在这里,我们共同切磋经术和政事,同时也不忘我们当初相聚谈论学问的初衷。

我认为大学的教育,应该从探究事物的原理、真诚正直开始,然后必须推广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实践中去。圣人门徒谈论仁爱,也先谈论兵事、农业、礼仪和音乐,因此必须努力追求有用的学问,才能成为有用的人。我在闲暇时正在编辑《学矩》这本书,分为十六个部分,从立志、立品开始,到实学、实用结束。所谓的实学,是指身体力行地实践六经、四书中的理论并有所收获;而并非脱离六经、四书,空谈实用。如果学问不基于经典,必然会沦为异端邪说或支离破碎、浅陋的学问;如果治理不基于经典,也必然会成为注重刑法名实、法术权谋、杂糅霸道的短期补救性治理方式。我希望学生们能够真正研究经学,即为真正的道学,而不是仅仅抄袭伪装来扰乱真理。要注意言行一致,既有理论体系又有实际应用,这样才可以提高道德修养,改善社会风俗;走出家门则可以造福社会,帮助他人。范仲淹在做秀才时,就立下了先忧后乐的志向,只要能自重自爱,就能为我们的道德之光增添光彩。我们追求朱熹所说的“有实践而无空谈之弊,有真才实学而无不可用之人”,希望能在我们党内看到这样的人才。至于科举功名,只是他们学问中可以轻易获取的微小部分。

夏、商、周三代以上的道理,有孔子、孟子集其大成;三代以下的道理,有程颢、程颐、朱熹得其真传。学生们在书中寻求知识有足够的老师,何必仅仅依赖于我微不足道的讲解呢!郡北有座大名山,连绵数百里作为屏障,书院东西两侧的江水,也从百蛮之地蜿蜒数百里在堂前汇合。天地的奇观,有美丽之处必然汇聚,何况还有溪流,可以献上铜鼓,这里还有供养士人的田地,藏书的阁楼,有池塘、河流、田野、园圃,作为放牧的场所,还有楼台亭榭、山林水石,作为休憩游览的辅助。以我所见,应该没有比这里更好的书院了。不要说这里偏僻不为世人所知,就怀疑这里言论夸大其词。

至于所捐赠的金钱、田地的数量,所筹划的灯火、膳食的规定,所制定的春秋祭祀的仪式,所储备的书籍、农具的目录,这些都记录在别的石碑和图书中。所以,我只在这块碑上叙述了景仰先贤、勉励学问以及共同创建书院的意图,其余的细节就没有详细提及了。

我观看今日的书院,只见堂宇宽敞,廊庑通向幽静之处,江水环绕,绿树掩映。学生们在这里诵读,声音震动屋瓦,人文教化在这里形成,真可谓是一派盛景。而且这个地方灵气汇聚,必将孕育出英才,以光耀我国家,以延续我们的文化脉络。希望学生们努力学习,不要辜负朝廷的厚望,不要辜负王阳明的遗爱,也不要辜负我殷切的期望。

文章是用来承载道德的,学习可以使人成长。现在我写这篇碑文,并非只是为了炫耀功绩,而是想劝勉后来的学者,让他们知道我朝崇尚文化和道德的本意,让他们知道书院创建的艰辛,也让他们知道诸位贤士大夫的苦心孤诣,才成就了这件美事。希望后来者读到这篇碑文,能够感念前辈们的付出,珍惜当下的学习环境,努力学习,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以延续我们华夏的文化脉络。

这就是碑记的内容。

来源:小龙说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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