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希望幼儿园的操场上洒下斑驳光影。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与滑梯上不时传来的砰砰声交织成初夏的交响。
赵明远从未想过,儿子在幼儿园的一场顽皮竟会让全家陷入深渊。
当六岁的小宇砸碎幼儿园滑梯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六十五万的赔偿已是天价,赵明远咬牙支付后只想带着儿子逃离这场噩梦。
然而园长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俩先别走。”
这句话如同冰锥刺入赵明远的脊背。
他隐约感到,这笔巨额赔偿背后,隐藏着远比破碎的滑梯更危险的秘密。
第一章 祸起顽皮
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希望幼儿园的操场上洒下斑驳光影。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与滑梯上不时传来的砰砰声交织成初夏的交响。
赵明远站在栅栏外,看着儿子小宇在滑梯上蹿下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接儿子放学前的十分钟,短暂却珍贵。
“小宇爸爸,今天来得真早啊。”李老师笑着打招呼。
“今天项目提前结束了,就早点过来。”赵明远推了推眼镜,目光依然追随着儿子活泼的身影。
小宇今年六岁,精力旺盛得像只永不知疲倦的小豹子。此刻他正拿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小石块,在滑梯侧面划拉着什么。
“小宇,别玩石头了,小心划伤手!”赵明远隔着栅栏喊道。
小宇抬起头,朝父亲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门牙缺口,但还是听话地扔掉了石头。赵明远转身与另一位家长寒暄,谈论着周末亲子活动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碎裂声划破空气。
紧接着是孩子们惊恐的尖叫。
赵明远猛地回头,心跳骤停——那座鲜艳的蓝色大象滑梯,此刻正从中间裂开一道道蛛网般的纹路。而小宇呆呆地站在滑梯顶端,手里还握着一块不知何时又捡回来的更大些的石头。
滑梯的塑料外壳以惊人的速度崩裂,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内部撕裂。裂纹迅速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
“快跑!”李老师尖叫着冲向滑梯,一把将还在发愣的小宇抱下来。
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整座滑梯轰然坍塌,塑料碎片四散飞溅,扬起一片尘土。
操场上一片死寂,随后爆发出孩子们惊恐的哭声。
赵明远呆立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座滑梯明明应该是坚固的塑料制品,怎么会像玻璃一样碎裂?
园长邓容已经闻声赶来,她看着满地的碎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第二章 天价赔偿
希望幼儿园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赵明远坐在仿皮沙发上,感觉坐垫里的弹簧正不适地顶着他的大腿。小宇偎依在他身边,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身体微微发抖。
“小宇,告诉爸爸,你到底对滑梯做了什么?”赵明远尽量让声音保持平和,但内心的焦虑还是渗出了一丝在语调里。
小宇摇摇头,大眼睛里噙满泪水:“我只是轻轻敲了一下...就像这样。”他模仿着用石头轻敲桌面的动作,“滑梯就自己裂开了。真的,爸爸!”
邓园长端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她约莫四十多岁,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
“赵先生,我希望您能理解事情的严重性。”邓园长的声音平稳得令人不安,“这不是普通的儿童游乐设施,而是德国进口的高端教具,具有特殊的教育功能和安全标准。”
赵明远深吸一口气:“邓园长,我理解滑梯的价值,但六岁的孩子用一块石头就能砸碎,这是不是说明产品本身存在质量问题?”
邓园长的嘴角微微抽动:“我们的设施每周都有专业人员进行安全检查。事故原因是小宇用尖锐石块反复敲击同一位置导致的。现场有多名目击者可以作证。”
她将一叠照片推到赵明远面前。照片上清晰显示了滑梯从裂开到崩塌的过程,还有小宇手持石块的画面。
“这只是孩子的一时顽皮...”赵明远试图辩解,但声音在自己听来都显得苍白无力。
邓园长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赵先生,我不是在追究孩子的责任。但幼儿园必须为所有孩子的安全负责。这座滑梯是定制产品,原价八十七万,使用刚满两年。根据折旧计算,维修费用至少需要六十五万。”
“六十五万?”赵明远感觉喉咙发干,“这怎么可能...”
“这是报价单。”邓园长又推过来一份文件,“包括设备本身、专业安装费用以及从德国请专家来评估的差旅费。我们已经尽量压缩了成本。”
赵明远扫了一眼报价单,上面的数字让他头晕目眩。作为一家中小型科技公司的项目经理,他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三十多万。六十五万意味着他两年白干,还不包括家庭开支。
会议室外,其他家长们的议论声隐约可闻。他们都在关注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毕竟自己的孩子每天都在使用园内的设施。
“如果这件事不能妥善解决,恐怕其他家长会担心幼儿园的安全管理能力。”邓园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适时地补充道,“我们也不希望事情闹大,对孩子成长造成负面影响。”
赵明远感到一阵窒息。他看了一眼身边瑟瑟发抖的儿子,内心涌起一种无力感。在这个看似文明的社会里,他依然无力保护自己的孩子免受非议。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终于说道。
邓园长点点头:“当然。但请尽快,最晚明天给我们答复。在这期间,小宇暂时不能来园里了,希望您能理解。”
回家的路上,小宇异常安静。赵明远通过后视镜看到儿子蜷缩在儿童安全座椅里,小脸紧贴着车窗,眼神空洞。
妻子林婉的电话打来时,赵明远不知该如何开口。林婉在一家外贸公司担任部门经理,经常出差。这次她去上海参加展会,原本计划三天后回来。
“明远,我今天右眼皮一直跳,没什么事吧?”林婉在电话那头问道。
赵明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暂时隐瞒:“能有什么事?就是小宇今天有点想你了。”
“真的吗?让我跟宝贝说说话。”
赵明远把手机递给后座的小宇,看到儿子强打精神与妈妈通话的样子,心像被什么揪紧了。
那晚,赵明远失眠了。他查阅了类似案例的法律条文,咨询了做律师的朋友,甚至找了建材行业的朋友询问滑梯的实际价值。
所有信息都指向一个事实:他很可能不得不支付这笔天价赔偿。
第三章 沉重代价
第二天早晨,赵明远发现小宇发烧了。孩子的小脸通红,额头烫得吓人,嘴里还喃喃着梦话:“不是我...滑梯自己坏的...”
赵明远的心揪紧了。他匆忙给小宇服下退烧药,然后打电话给邓园长,希望能推迟谈判时间。
邓园长的声音透过话筒冷冰冰地传来:“赵先生,我很理解孩子生病您会担心。但园方需要尽快解决这件事,今天下午必须有个结果。如果您不能来,我们只能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了。”
赵明远深吸一口气,看着床上昏睡的儿子,知道已无路可退。
下午两点,赵明远再次坐在了幼儿园的会议室里。这次邓园长身旁多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幼儿园的法律顾问。
“考虑到您的实际情况,园方同意您分期支付赔偿金。”邓园长开门见山地说,“首付三十万,剩余三十五万在半年内付清。这是我们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赵明远看着合同条款,手指微微颤抖。他和林婉辛苦多年攒下的积蓄正好三十万,原本计划用作换房的首付款。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试图做最后挣扎。
律师接过话茬:“那么我们将不得不提起诉讼。根据《侵权责任法》和现场证据,胜诉率很高。届时您不仅要支付全额赔偿,还要承担诉讼费和律师费。更重要的是,诉讼过程可能会对小宇造成心理影响...”
赵明远闭上眼睛。他想起小宇早上的模样,想起林婉还不知道家中积蓄即将化为乌有。
“我签。”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签字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格外刺耳。每一笔都像是在割他的心肉。
邓园长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些:“赵先生,我相信这是对双方都好的解决方式。等赔偿事宜全部结清后,小宇仍然可以回来上学。”
赵明远苦笑着点头。他明白那只是客套话,经历了这件事,他怎么可能再把孩子送到这里?
转账过程在幼儿园财务室的电脑上完成。赵明远输入密码时,手指颤抖得几乎按错键。三十万——他们一家省吃俭用多年的积蓄,在几秒钟内消失了。
“交易成功”的提示框弹出时,赵明远感到一阵眩晕。
“好了,赵先生,首付款已经收到。”邓园长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期待半年后与您结清余款。”
赵明远麻木地起身,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他走到教室门口接小宇时,发现孩子的烧还没退,小脸依然通红。
“小宇,我们回家了。”他轻声呼唤。
儿子抬起沉重的眼皮,虚弱地问:“爸爸,滑梯修好了吗?我不是故意的...”
“爸爸知道,没事了,都解决了。”赵明远抱起儿子,感觉孩子的身体烫得吓人。
他匆忙走向幼儿园大门,只想赶快带儿子去医院。就在这时,邓园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先生,请留步!”
赵明远转过身,看到邓园长快步走来,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混合着犹豫和紧迫。
“还有什么事吗?首付款我已经转了。”赵明远有些不耐烦地问,怀里的小宇正因发烧而微微发抖。
邓园长瞥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不是钱的问题。你俩先别走,有件事我必须...”
她的话突然停住,目光投向幼儿园大门方向。赵明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一辆黑色轿车不知何时停在了门口,车上下来两个穿着正式的男人,正朝幼儿园里面走来。
邓园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来不及了...赵先生,今晚八点务必到蓝湾咖啡店找我,事关你我和所有孩子的安全。现在什么也别问,快带小宇去医院,他烧得不轻。”
赵明远愣住了,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但邓园长已经转身迎向那两个陌生男子,她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两位是来找我的吗?这边请...”
离开幼儿园的路上,赵明远满腹疑惑。邓园长的反常行为、天价赔偿的滑梯、那辆神秘的黑色轿车...这一切似乎串联成了某种模糊的轮廓,暗示着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因高烧而迷迷糊糊的儿子,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那天晚上七点五十分,赵明远安抚好服过药的小宇,告诉林婉自己要出去买点东西。妻子虽然对他的匆忙外出感到疑惑,但沉浸在孩子病痛中的她没有多问。
蓝湾咖啡店离赵明远家不远,是一家装修雅致的精品咖啡馆。他推开玻璃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邓园长已经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咖啡。她不时看向门口,手指紧张地敲打着桌面。
“你来了。”看到赵明远,她明显松了口气,但又警惕地看了看他身后,“没人跟踪你吧?”
“跟踪?”赵明远坐下,困惑地看着她,“邓园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笔赔偿金有什么问题吗?”
服务员走过来,赵明远随意点了杯美式咖啡。待服务员离开后,邓园长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
“赵先生,首先我要向你道歉。那六十五万...我会想办法退还给你。”
赵明远瞪大了眼睛:“什么?为什么?”
邓园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下定决心:“因为那座滑梯根本不值那么多钱。事实上,它甚至不应该是那种...那么容易破碎的材料。”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被逼的。”邓园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今天你看到的那两个人,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我了。幼儿园的设施采购...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赵明远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你说清楚点,什么問題?”
“一年前,我们进行了一场设施升级,包括那座滑梯在内的所有户外设施都换成了‘高端进口产品’。”邓园长苦笑道,“但实际上,那批货是通过非正规渠道采购的,质量根本不过关。”
“你是说...”
“我是说,那座滑即使用锤子砸也不应该那样碎裂。你儿子的行为只是导火索,真正的问题是材料质量。”邓园长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有人早就知道这一点,但他们不允许我声张。今天那两个人就是来确保我保持沉默的。”
赵明远感到一阵愤怒涌上心头:“所以你明知真相,却还是让我赔了六十五万?”
“我别无选择!”邓园长的眼睛里闪着恐惧,“他们拿我的家人威胁我。今天看到小宇病得那么重,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能再配合这场骗局了。那些设施可能还存在其他安全隐患,可能会伤害更多孩子。”
服务员端来咖啡,两人默契地停止交谈。待服务员离开后,赵明远急切地问:
“你说的‘他们’是谁?”
邓园长刚要开口,咖啡馆的门突然被推开,风铃急促地响起来。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天哪,他们找到我们了...赵先生,从右边后门快走!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那批设施的采购涉及——”
一声刺耳的巨响打断了邓园长的话。
咖啡馆的玻璃窗突然爆裂,碎片四溅。
邓园长身体猛地一震,胸前绽开一朵刺目的红花。
她睁大眼睛,嘴唇微动似乎还想说什么,然后缓缓倒在了桌子上。
赵明远呆若木鸡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耳边响起人们的尖叫声。
混乱中,他看到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去——正是下午出现在幼儿园的那辆。
警报声由远及近,咖啡馆里乱作一团。赵明远站在原地,看着邓园长一动不动的身体,脑海中回荡着她未说完的警告。
那批设施的采购涉及什么?谁会对邓园长下此毒手?自己和儿子又被卷入了怎样的阴谋中?
他的手不经意间碰到邓园长垂落的手,感觉到她手指间似乎攥着什么。
小心翼翼地掰开她已经僵硬的手指,赵明远发现那是一个小小的银色U盘。
毫不犹豫地,他将U盘塞进口袋,趁混乱从后门溜出了咖啡馆。
夜风中,赵明远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困惑。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已经彻底改变。
而这一切,都始于那座破碎的滑梯。
第四章 亡命之证
夜色如墨,赵明远躲在咖啡馆后巷的阴影中,心脏狂跳不止。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灯光透过巷口照射进来,在他脸上划过一道道诡异的光影。
他紧紧攥着口袋里的U盘,那小小的金属物件此刻仿佛有千斤重。邓园长临终前的惊恐表情烙印在他的脑海中,还有她未说完的警告——“那批设施的采购涉及...”
涉及什么?腐败?犯罪集团?还是更加可怕的东西?
巷口传来脚步声,赵明远屏住呼吸,将自己更深地藏在垃圾桶后的阴影里。两名警察快步经过,手电筒的光束在巷内扫过,幸运的是没有发现他。
待脚步声远去,赵明远才敢慢慢呼出一口气。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林婉”的名字。
犹豫片刻,他按下了接听键。
“明远,你在哪儿?小宇的体温又上来了,39度5!”林婉的声音带着哭腔,“而且刚才有几个陌生人敲门,说是物业维修的,但我觉得不对劲...”
赵明远的心沉了下去。那些人已经找到他家了?
“婉婉,听着,”他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带上小宇,拿好急诊包,从地下车库的应急通道离开。去市人民医院急诊科等我,我马上到。”
“明远,发生什么事了?你声音不对劲...”
“没时间解释了,按我说的做!记住,别相信任何人,特别是自称物业或者警察的!”赵明远急切地说,“我很快就到,爱你。”
挂断电话,他深吸一口气,从巷子的另一端悄悄溜出。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一场噩梦,但口袋里的U盘和邓园长的死都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残酷的现实。
避开主路,赵明远选择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往家的方向赶去。他需要确认妻儿安全离开后才能前往医院。
在距离小区还有一个街口时,他猛地停住脚步——那辆黑色轿车就停在小区的正门口,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与保安交谈。
赵明远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们果然来了!
他绕到小区后方,翻过不太高的栅栏,悄悄接近自家那栋楼。从灌木丛的缝隙中,他看到自家公寓的灯还亮着,阳台上似乎有人影晃动。
林婉和小宇应该已经按计划离开了,那么现在在他家里的是谁?
掏出手机,他给林婉发了条加密消息:“安全了吗?”
几秒钟后,回复来了:“在地铁上,小宇状况不好,你快来。”
赵明远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妻儿暂时安全。他现在必须离开这里,前往医院与她们会合。
但就在他准备转身时,口袋里的U盘似乎突然变得滚烫。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值得有人为此杀人?邓园长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交给他的,一定是能揭开整个阴谋的关键证据。
他需要找个地方查看U盘的内容,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家人的安全。
悄悄退出小区,赵明远拦了一辆出租车,绕了几条路才前往市人民医院。一路上,他不断回头张望,确认没有被跟踪。
医院的急诊科总是忙碌而混乱,今晚也不例外。赵明远在角落里找到了林婉和小宇。儿子正躺在母亲腿上,小脸因高烧而通红,呼吸急促而不规律。
“明远!”林婉看到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宇病得这么重,你又神秘兮兮的...”
赵明远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烫得吓人。“先让小宇看病,其他的稍后再说。”
挂号、候诊、检查...一系列流程花费了近两个小时。最终医生诊断小宇得了重度肺炎,需要立即住院治疗。
在护士为小宇安排病房时,林婉终于忍不住拉住赵明远:“现在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我们像逃难一样跑来医院?还有你衣服上的...是血迹吗?”
赵明远低头看去,果然发现衬衫袖口沾着几点暗红色的血迹,很可能是邓园长的。他叹了口气,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婉婉,听着,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难以置信,但都是真的。”他压低声音,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从滑梯崩塌到邓园长被杀——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妻子。
林婉听得目瞪口呆,脸色越来越苍白。“天啊...你是说...那些人杀了园长?就为了掩盖劣质设施的事情?”
“恐怕不只是劣质设施那么简单。”赵明远拿出那个U盘,“邓园长临死前把这个交给了我,她说那批设施的采购涉及更大的秘密。”
林婉颤抖着接过U盘:“这里面会有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必须查看它。”赵明远环顾四周,“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电脑,而且那些人很可能还在找我们。”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赵先生,我们是邓园长的朋友,可以帮你。一小时内到中央火车站寄存柜区,输入密码7789取一件东西。小心尾巴。”
赵明远盯着短信,心跳加速。这是陷阱还是真正的帮助?
“怎么了?”林婉紧张地问。
他把短信给妻子看,林婉立刻摇头:“太危险了!万一是那些人设的圈套呢?”
“但万一是真的帮助呢?”赵明远反驳道,“邓园长确实可能有一些朋友知道内情。我们现在需要任何能帮我们揭开真相的资源。”
经过短暂商议,他们决定分头行动。林婉留在医院照顾小宇,这里相对安全且人多眼杂;赵明远则前往中央火车站查看情况,但要极度小心。
离开前,赵明远特意借用了护士站的电脑,试图查看U盘内容。但U盘似乎被特殊加密了,需要密码才能访问,这更加证实了其中内容的敏感性。
中央火车站距离医院有20分钟车程。赵明远选择乘坐地铁前往,认为这样比出租车更不容易被跟踪。
夜晚的车站人流稀少,高大的穹顶下回荡着零星旅客的脚步声。赵明远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可疑人物后,才走向寄存柜区。
输入密码7789,一个柜门应声弹开。里面只有一个普通的牛皮纸文件夹。
赵明远取出文件夹,迅速走到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翻开。里面是一份设备采购合同的复印件,金额处被红色圆圈标注;几张模糊的现场照片,显示着某些人在夜间接收货物;还有一张手写纸条:
“邓:证据已备份,若我出事,找日报王记者。小心‘清洁工’。”
最令赵明远震惊的是文件夹最后一份文件——那是一份设备质检报告,明确指出那批进口设施“材料强度不达标,存在严重安全隐患”,报告日期是一年前,远早于设备安装时间。
这意味着,有人明知设施有问题,却仍然批准采购和使用!
赵明远感到一阵寒意。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质量欺诈,而是明知故犯地将孩子们置于危险之中。为什么?为了省钱?还是有更可怕的原因?
他突然想起邓园长未说完的话——“那批设施的采购涉及...”
也许这份文件能提供答案。他快速翻看合同细节,当看到采购方和批准单位的名字时,他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那不仅仅是一家幼儿园的设备采购,还涉及全市十几所中小学和公立幼儿园!而批准这项采购的政府部门中,有一个名字被特别标注出来...
“果然是你,赵先生。”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明远猛地转身,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更可怕的是,其中一人手中拿着的正是林婉的手机!
“你们把我妻子怎么样了?”赵明远嘶声道。
高个男子微微一笑:“林女士和小公子很安全,暂时。现在,请把邓园长交给你的东西和我们走一趟吧。”
赵明远下意识地将文件夹藏在身后,大脑飞速运转。这些人怎么找到他的?又怎么这么快就控制了林婉?
矮个男子不耐烦地上前一步:“别浪费我们时间了,赵先生。你不想你儿子像邓园长一样出‘意外’吧?”
听到对方用儿子威胁自己,赵明远感到一阵怒火涌上心头。但他知道现在硬拼毫无胜算。
就在这时,他眼角瞥见车站保安正朝这个方向走来。灵机一动,赵明远突然大声喊道:“救命啊!抢劫啦!”
保安立刻注意到这边的异常,快步赶来。两个黑衣人明显措手不及,犹豫的瞬间,赵明远猛地将文件夹扔向空中,纸张如雪片般四散飘落。
趁着混乱,他转身冲向最近出口,拼命奔跑起来。身后传来黑衣人的咒骂和保安的呵斥声,但他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跑,跑向未知的安全之所。
夜风中,赵明远明白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远超想象的阴谋。而此刻,病中的儿子和被控制的妻子正等待着他的救赎。
第五章 真相代价
赵明远躲进一条狭窄的后巷,背靠着冰冷的砖墙大口喘气。远处车站方向的骚动逐渐平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甩掉了追踪者。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林婉和小宇落入那些人手中的想法让他几乎崩溃,但他必须保持冷静,只有揭开真相才能救回家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银色U盘,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观察。这个小东西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那些人如此迫切地想得到它?
突然,他想起文件夹中那张纸条:“若我出事,找日报王记者。”
或许这是现在唯一的希望。赵明远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日报总机的号码。
“你好,我想找王记者。”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我们这里有三位王姓记者,您找哪一位?”总台接线员问道。
赵明远一时语塞,他并不知道记者的全名。“我...我不知道全名,但可能报道过教育或采购相关的新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你说的是王志强记者吧?他负责教育线。请稍等,我帮你转接。”
电话转接的嘟嘟声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赵明远紧张地观察着巷口,生怕那些黑衣人随时会出现。
“您好,我是王志强。”一个沉稳的男声终于响起。
赵明远深吸一口气:“王记者,我是邓园长的朋友。她...她出事了,她留话说如果发生意外就联系您。”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然后谨慎地问道:“你说的是希望幼儿园的邓容园长?”
“是的。今晚她在蓝湾咖啡店被...被枪杀了。”赵明远的声音颤抖着,“之前她给了我一个U盘,还有一张纸条说‘找日报王记者’。”
“你现在在哪里?”王志强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中央火车站附近的一条后巷里。但我妻子和儿子被那些人抓走了,他们可能还在追我...”
“听着,我知道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王志快速说道,“去火车站东侧的快递寄存点,用名字‘李华’和一个临时密码7789开一个寄存箱,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一小时后我们在南湖公园的观鸟亭见面。小心点,可能有人监视。”
挂断电话,赵明远感到一丝希望。至少现在他有了一个方向。
按照指示,他顺利找到了那个寄存箱。里面有一台旧笔记本电脑、一个便携式WiFi设备和一张字条:“电脑已特殊处理,可安全上网。王”
赵明远带着设备找到一家通宵营业的快餐店,选择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他尝试将U盘插入电脑,果然需要密码。想起文件夹里的线索,他输入了“希望幼儿园”的拼音首字母“XWYEY”,但提示错误。
他又尝试输入质检报告上的日期,还是错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赵明远越来越焦急。他必须尽快破解U盘密码,找到能救回家人的证据。
突然,他想起邓园长临终前的口型。当时她似乎想说一个词,但只做了个口型就被...
赵明远闭上眼睛,努力回忆那一瞬间。邓园长的嘴唇先是抿紧,然后微微张开,最后似乎是一个“收”的口型?
他尝试输入“收购”、“收集”、“收据”等词的拼音,都失败了。
沮丧中,他无意间瞥见电脑右下角的日期——6月15日。想起文件夹中采购合同的签署日期正是去年的这一天。
他输入“0615”,屏住呼吸。
U盘终于解锁了!
里面只有一个加密的视频文件。赵明远戴上耳机,点击播放。
画面中出现邓园长的脸,背景似乎是她的办公室。她看起来疲惫而紧张,不时看向镜头外。
“如果我正在录制这段视频,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邓园长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希望幼儿园的设施采购案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涉及市教育局副局长刘正明和长风集团。”
赵明远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
“一年前,我们接到通知要更换所有户外设施,采购由长风集团中标。但收到货后,我发现质量明显不如样品,于是私下请人做了检测。”邓园长拿起一份报告向镜头展示,“结果显示材料强度严重不达标,甚至含有有害化学物质。”
“当我准备上报时,刘副局长亲自找我谈话,暗示我保持沉默。后来长风集团的人直接威胁我,说如果事情曝光,我和我的家人都会‘遭遇意外’。”
画面中的邓园长似乎听到什么动静,惊恐地看向门口,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赵明远呆坐在原地,震惊于所听到的内容。这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质量欺诈,而是有教育系统高层参与的集团犯罪!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如此不择手段了。这个秘密一旦曝光,将牵扯出一连串大人物,引发地震般的后果。
视频最后出现了一个文件列表,显示还有更多证据隐藏在云端某处。邓园长在视频中暗示了一个提取密码的线索:“我最喜欢的诗,第一句第一个字,第二句第二个字,以此类推。”
赵明远迅速搜索邓园长的资料,发现她曾是大学文学社社长,最喜欢唐代诗人杜甫。经过一番尝试,他破解了密码——“春夜喜雨”的拼音首字母组合。
访问云端存储后,更多惊人的证据展现在眼前:虚假的检测报告、银行转账记录、甚至还有一段秘密录音,记录着刘副局长与长风集团高层的交易对话!
赵明远将这些证据迅速下载到电脑中,心跳加速。他现在掌握了足以摧毁整个犯罪网络的铁证,但也使自己陷入了更危险的境地。
距离与王记者见面还有二十分钟。赵明远将证据备份到多个网络存储账户,设置了定时发送邮件,以防自己遭遇不测。
正准备离开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想见你的妻子和儿子,一小时内独自来到西郊废弃化工厂。带齐所有邓容给你的东西。如果报警,他们就没命了。”
随短信发来的是一张照片:林婉和小宇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眼中满是恐惧。
赵明远感到一阵眩晕,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但不能拿妻儿的生命冒险。
快速思考后,他给王记者发了条加密信息说明情况,并将证据存储的位置和密码都告诉了他。“如果我一小时后没有再次联系你,请立即曝光所有证据。”
做完这一切,赵明远深吸一口气,走出快餐店,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西郊。
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去面对。为了妻子,为了儿子,也为了所有可能因那批劣质设施而面临危险的孩子们。
出租车驶向城市边缘,霓虹灯光逐渐被黑暗吞噬。赵明远紧握双拳,知道自己正在驶向命运的决定点。
第六章 终局之战
西郊化工厂如同一个巨大的钢铁废墟,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赵明远付钱让出租车离开后,独自站在厂区大门外,感受着夜风的寒意。
“我到了。”他拨通了那个未知号码。
“很好,赵先生。”一个冰冷的男声回应道,“直接走进来,到第三车间。记住,独自一人,别耍花样。”
赵明远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厂区。破碎的玻璃在脚下咔嚓作响,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坟墓。
第三车间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赵明远推门而入,看到林婉和小宇被绑在中央的椅子上,周围站着四个黑衣男子。其中一个矮个子男人似乎是首领,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冷笑着看向赵明远。
“东西带来了吗?”矮个子直截了当地问。
赵明远举起手中的U盘和文件夹:“先放了我家人。”
矮个子哈哈大笑:“你认为你有谈判的筹码吗?”他走到小宇身边,用刀尖轻轻划过孩子的脸颊。小宇吓得浑身发抖,眼泪无声地流下。
“住手!”赵明远嘶声道,“如果你伤害他们,你什么也得不到。我已经把证据备份了,如果我出事,明天就会全部曝光!”
矮个子的笑容消失了:“那么也许我应该直接解决你们全家,再去找那些备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明远突然注意到车间上方横梁上有影子晃动。是王记者带人来了吗?
他必须拖延时间。“即使你杀了我们,真相也会大白于天下。邓园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矮个子冷哼一声:“邓容那个蠢女人,给她活路不要,非要自寻死路。”他向手下示意,“搜他的身,把东西拿过来。”
两个黑衣人向赵明远逼近。就在这时,车间顶棚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几个黑影顺着绳索降下!
“警察!全部不许动!”一声大喝响彻车间。
混乱瞬间爆发。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警方会出现,一时措手不及。赵明远趁乱冲向妻儿,用事先藏在口袋里的刀片割断他们的绳索。
“快跑!”他拉着林婉和小宇向门口冲去。
枪声突然响起,子弹打在他们前方的地面上,溅起一串火花。矮个子举着枪,面色狰狞:“谁都别想走!”
警方与黑衣人们展开交火,车间内顿时枪声大作。赵明掩护着妻儿躲到一台废弃机器后面,心脏狂跳。
“明远,看那边!”林婉突然指着车间的另一个入口。
赵明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正悄悄向后退去,试图趁乱离开——正是市教育局副局长刘正明!
“不能让他跑了!”赵明远对最近的警察喊道,“那是主谋刘正明!”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出,刘正明脸色大变,加速向外跑去。两名警察立即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矮个子突然向他们藏身之处冲来,手中的枪对准了小宇!赵明远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扑向儿子。
一声枪响,紧接着是第二声。
赵明远感到一阵灼热感掠过肩头,但他仍紧紧护住小宇。矮个子倒在地上,胸部中弹,手中的枪滑落到一旁。
王记者从横梁上跳下,手中还握着枪:“赵先生,没事吧?”
赵明远点点头,检查怀中的小宇是否受伤。幸运的是,孩子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受伤。
车间的战斗很快结束,黑衣人们全部被制服。刘正明也在试图驾车逃离时被警方拦截抓获。
当赵明远一家相互搀扶着走出车间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
王记者走过来,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我们拿到了所有证据,包括刘正明与长风集团的交易记录。这次他们无处可逃了。”
赵明远紧紧握住他的手:“谢谢你,王记者。如果没有你的帮助...”
王记者摇摇头:“应该感谢邓园长,她早就料到自己可能遭遇不测,提前把很多证据交给了我。我只是完成了她的遗愿。”
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在黎明中闪烁,将化工厂照得如同舞台。赵明远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宇,搂着疲惫不堪的林婉,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场因滑梯而起的风波终于画上了句号。虽然代价惨重,但真相最终得以大白于天下。
三个月后,市教育局腐败案开庭审理,刘正明和长风集团高层被依法严惩。全市范围内的问题设施被全部更换,新的采购监管制度得以建立。
赵明远一家收到了全额退款,并额外获得了一笔赔偿金。他们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小宇的身体完全康复了,但那场高烧带走了他部分的记忆,包括滑梯事件和之后的恐怖经历。
心理学家说这是大脑的保护机制,赵明远和林婉决定顺其自然。
有时赵明远会想,如果不是那天小宇的顽皮举动,这个危害无数孩子的阴谋是否还会继续隐藏?
命运以奇特的方式运作,一场灾难最终阻止了更大的灾难。
站在新家的窗前,赵明远看着楼下公园里玩耍的孩子们,轻轻搂紧了身边的家人。
破碎的滑梯已被移除,但它带来的教训永远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来源:在牧场挤取牛奶的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