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停车!赶紧停车!前面有个孩子!"老马突然喊道,我一个激灵猛踩刹车,咱们连队那辆破旧的解放牌卡车发出刺耳的"吱——"声,车头甩得老高,差点把我俩从座位上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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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赶紧停车!前面有个孩子!"老马突然喊道,我一个激灵猛踩刹车,咱们连队那辆破旧的解放牌卡车发出刺耳的"吱——"声,车头甩得老高,差点把我俩从座位上甩出去。
那是1982年的夏天,我在新疆某部当汽车兵,刚拿到驾照没多久。天山脚下的公路又窄又烂,尘土飞扬,开车跟受罪似的。我和老马那天去团部拉粮食和被服,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小村庄。
"娘的,吓死我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手还有点抖。转头一看,路边站着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衣服,手里拿着个破风车,愣愣地看着我们的大卡车。
"这小孩子怎么一个人在这瞎跑呢?这要是撞着了,咱俩这军旅生涯就毁了。"老马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我也赶紧跟着下了车。
老马蹲下身子,用半生不熟的维语问了几句,但那孩子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看起来有些害怕。我从口袋里掏出半块从食堂带出来的馒头,那可是我俩中午偷偷揣的"零食",本来打算路上饿了吃的。
"来,小朋友,吃点东西。"我把馒头递给他。小男孩犹豫了一下,接过馒头大口咬了起来,看来是真饿了。
"瞧他穿得这么破,肯定是附近村里的。"我说着,掏出张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的馒头渣。
老马摇摇头:"这天山脚下的牧民,日子都不好过啊。咱们连队伙食都紧巴巴的,十块钱的津贴根本不够花,更别说这些老乡了。"
"咱们把他送回村里吧,这么小的孩子在路边玩太危险了。"我提议道。
老马点点头,伸手牵起小男孩。那孩子居然没有抗拒,乖乖地跟着我们走。
村子就在不远处,几间低矮的土坯房带着平顶,院子里晒着一些农作物。刚走到村口,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一个穿着花布衣服的维族妇女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小男孩,嘴里念叨着什么,应该是在责备他乱跑。
"谢谢,谢谢解放军!"她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对我们说,脸上的皱纹里都是感激。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老马笑呵呵地回答,"小孩子乱跑,路上不安全。"
通过简单的交流,我们得知这孩子叫阿里木,是村里难得上幼儿园的孩子。下午放学后自己偷偷跑出来玩,急得他妈妈到处找。
阿里木的妈妈拉着我们的手,示意我们去她家坐坐。按理说我们得赶紧回营地,团部的物资要及时送回去,但看到她热情的样子,我和老马对视一眼,决定稍微耽搁一会儿。
村民的家很简陋,一间土坯房分成两半,一半是灶台和吃饭的地方,一半是睡觉的土炕。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上挂着几张全家福。
阿里木的妈妈用维语和阿里木说了几句,然后阿里木叫我们"解放军叔叔"。她倒了两杯浓浓的奶茶,又拿出几个馕饼放在桌上。那馕饼又硬又香,是用炉子烤的,我们部队食堂偶尔也做,但没这个香。
"解放军是好人,谢谢你们。"她一边说一边微笑,眼角堆满了皱纹。
我注意到屋角有台破旧的收音机,看起来像是坏了,上面落了一层灰。
"这收音机坏了吗?"我随口问道,在部队里,收音机可是个宝贝,大家经常围着听新闻和音乐节目。
阿里木的妈妈点点头:"坏了,坏好久了。我丈夫喜欢听,但没有钱修。"
老马凑过去看了看:"我在部队修过不少收音机,让我试试?"
在连队里,老马可是出了名的"万能工兵",什么都会修。我们宿舍的电灯坏了,找老马;收音机没声音了,找老马;就连连长的手表不走了,都是老马给捣鼓好的。
只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螺丝刀——这可是他的宝贝,平时都舍不得让人碰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拆开收音机后盖,一边看一边"啧啧"地感叹。
"线路老化了,还有几个接触不良的地方。"老马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卷电工胶布和几根备用的细铜线——这些东西他平时都随身带着,战友们都笑他是"移动修理铺"。
我和阿里木在一旁看得入迷。老马的手很稳,动作很轻,就像我们班长教我们擦枪那样,既快又准。约莫半小时后,收音机居然"沙沙"地响了起来!老马又调了调频道,一个维语广播清晰地传了出来。
阿里木高兴地拍起小手,他妈妈捂着嘴巴,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太谢谢了!我丈夫回来会很高兴。"她激动地说。
临走时,阿里木的妈妈硬是塞给我们几个鸡蛋,说是他们家养的土鸡下的。我们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出门时,阿里木还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裤腿。
回营地的路上,老马一直不怎么说话,眼神有点发呆。
"想啥呢?这么安静。"我打趣道,平时他可是话痨,嘴巴从来没停过。
"那家人日子真不容易,但他们很淳朴。"老马叹了口气,"咱们每天在连队里抱怨伙食差、训练累,但比起老乡们,我们这生活算是天堂了。"
我点点头:"是啊,在家时觉得当兵吃苦,现在看看这里的老百姓,咱们确实挺幸福的。"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阿里木一家。后来只要有机会出车经过那个村子,我们就会带一些连队里的旧衣物、战友们不用的文具或者食堂偷偷带出来的馒头给阿里木。慢慢地,我们和阿里木一家成了朋友。
有一次,我们连队发了新军装,老兵们淘汰下来的旧军装虽然有些磨损,但还能穿。我和老马商量后,趁着休息日专门去看望阿里木,给他送了一件我改小的军装外套。那小家伙穿上后,整个人神气极了,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还学着我们立正敬礼的样子。
阿里木的爸爸买买提是个实诚的维族汉子,靠放羊为生。他知道我们帮助了他的儿子,每次见面都特别客气,硬要拉着我们喝奶茶吃馕饼。我们教他一些简单的汉语,他则教我们一些维语问候语。那段时间,我和老马的维语进步不少,能说些简单的日常用语了。
1983年秋天,眼看着我的服役期快到了,我接到了转业通知,要回山东老家。老马比我晚入伍,还得再待一年。临走前,我和老马专门去阿里木家告别。
买买提知道我要回老家,二话不说跑出去杀了一只羊,硬是要给我们接风。在新疆,杀羊可是对客人最高的礼遇了。那顿饭吃得我挺不是滋味,阿里木一直粘在我身边,小嘴撅得老高。
"李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阿里木用稚嫩的声音问我。
"会回来的,一定会。"我摸着他的小脑袋,心里却清楚,当兵后就各奔东西,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偏远的小村庄了。
离开那天,买买提一家人站在村口,目送我们离开。阿里木骑在他爸爸的肩膀上,小手一直挥个不停。那画面,直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回到山东后,部队给我分配了一个运输公司的工作,还是开卡车。从大山沟里回到城市,一切都让我感到新鲜又陌生。工作上手后,生活慢慢步入正轨,但我经常梦到天山下的日子,梦到那辆颠簸的解放牌卡车,梦到阿里木那双清澈的眼睛。
当时没有手机,联系主要靠书信。我和老马偶尔通信,他在信中说他每次路过那个村子,都会去看望阿里木一家。阿里木上了小学,学习特别刻苦,尤其是数学成绩很好。他还学会了不少汉语,经常念叨着要考上大学,将来当老师。
1989年,我收到老马的一封信,他说他也转业了,准备回河南老家。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在信的最后写道:"对了,阿里木考上了乌鲁木齐的重点中学,是全村第一个!他爸妈高兴得跟过年似的。我把你的地址给了他们,阿里木说他长大后一定要去找你。"
我笑了笑,想着小孩子的话,能记几天?过了这么多年,阿里木肯定把我这个只见过几面的解放军叔叔给忘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路过老兵聚会时,酒桌上偶尔会讲起在天山下当兵的那些日子,讲起那个差点被我撞到的维族小男孩。但这些故事慢慢地,也就只剩我自己记得了。
直到2001年的一天,那时候我已经是运输公司的车队长了。正在院子里指导新来的司机检修车辆,忽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李叔叔,还记得我吗?"
我回头一看,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站在那里,穿着整洁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
我一时没认出来,疑惑地看着他。这年轻人的眼睛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我是阿里木啊,天山下的阿里木。"年轻人笑着走近,那双清澈的眼睛和十八年前一模一样。
我惊得扳手都掉在了地上,嘴巴张得老大:"阿...阿里木?真的是你小子?"
阿里木点点头,走上前给了我一个拥抱。他身上还带着一股西北风的味道,干燥而清爽。原来他考上了山东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他特意查到了我工作的地方,来看望我这个当年的"解放军叔叔"。
"李叔叔,如果不是您和马叔叔当年及时刹车,我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如果不是你们经常去看望我们家,给我带书本和文具,鼓励我好好学习,我可能不会走出那个小山村。"阿里木真诚地说。
我心里一阵感动,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说,当年我们也就是举手之劳。看你现在出息了,叔叔真为你高兴!走,今天必须去我家吃饭,让婶子给你露一手山东菜。"
当晚,我让媳妇做了一大桌家乡菜,还开了瓶珍藏的茅台——那是退伍时连长送的,一直舍不得喝。席间,阿里木告诉我,他父母身体还好,村子里条件也比以前好多了。很多人家通了电,能收看电视节目了。他还告诉我,老马这些年一直有帮助他,甚至资助了他部分学费。
"马叔叔每年春节都会回新疆看我们,他告诉我您在山东过得不错,当了队长。我就想亲自来看看我的另一位救命恩人。"阿里木说着,眼眶有些发红。
听到这话,我心里有些愧疚。这么多年,我只顾着自己的生活,早就把天山下的承诺抛在脑后。而老马却一直惦记着那个小村庄,惦记着那个小男孩,默默地伸出援手。
"等你放假,我们一起去河南看老马吧。咱们三个,也该聚一聚了。"我对阿里木说,心里已经开始期待这次久别重逢。
阿里木在山东上学的四年里,我把他当成了"干儿子",逢年过节都叫他来家里吃饭。我的儿子比他小十多岁,但两人处得像亲兄弟一样。我媳妇也特别喜欢这个懂事的维族小伙子,经常做些新疆菜给他解馋。
2003年暑假,我请了一周假,和阿里木一起去了河南,见到了老马。这老小子头发已经花白了不少,但那双手还是那么灵巧,据说在当地开了个电器修理铺,生意不错。三个人坐在一起,喝着啤酒,回忆起天山下的往事,笑着笑着,眼睛就湿润了。
"老马,如果不是你当年那一声'停车',今天我们三个就不会坐在这儿了。"我感慨道。
老马摆摆手:"哪有那么夸张,不就是看见路边有个孩子嘛,换谁都会喊停车的。"
阿里木却郑重地说:"不,马叔叔,那一声'停车'真的改变了我的命运。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那个山村。"
阿里木大学毕业后,拒绝了留在内地的工作机会,毅然选择回到新疆,成为一名乡村教师。他说,他要像我和老马当年帮助他一样,去帮助更多的孩子。
现在,我和老马都已经退休了。去年夏天,我们俩相约一起坐火车去新疆,看望阿里木。现在的交通方便多了,从内地到乌鲁木齐只需要一天多一点的时间。
阿里木已经是当地一所中学的校长了,家庭幸福美满,有个漂亮的维族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孩子。站在他学校的操场上,看着朝气蓬勃的学生们进进出出,我和老马相视一笑,心里满是欣慰。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阿里木家的院子里,喝着奶茶,吃着烤羊肉,聊着这二十多年来各自的生活。阿里木的大儿子已经上初中了,小儿子还在上小学,两个孩子都很懂事,会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叫我们"爷爷"。
"老李,你说咱们这辈子干过最值的一件事是啥?"老马突然问我。
我想了想,笑着说:"当然是当年在天山下及时踩刹车啊!"
阿里木举起茶碗,动情地说:"谢谢你们,我的两位'解放军叔叔'。你们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改变了我的人生。"
一个偶然的"停车",竟然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也让我们的生命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和色彩。那声"停车"不仅挽救了一个孩子的生命,更是把三个原本毫无交集的人,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织成了一段跨越时空的深厚情谊。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年老马没有及时发现阿里木,如果我没有立即踩下刹车,如果我们没有停下来把阿里木送回家,如果我们没有去阿里木家喝那碗奶茶...这一切会怎样?生活中的每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选择,都可能成为改变命运的转折点。
每当我看到电视上播放新疆的美景,看到天山的雪峰,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个站在路边、手持小风车的维族男孩,和他后来成为教育工作者的样子。那是我军旅生涯中最珍贵的回忆,也是我一生中最骄傲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我当汽车兵最大的收获——不是学会了开车修车的技能,而是在偶然的机会中,帮助了一个孩子,也成就了自己的一段美好回忆。
师友们,这个故事最打动你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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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李德龙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