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吃吃吃，就知道吃，再不去工作，咱家就垮了，你们靠不住，我们老两口还要棺材本……”

“妈，你们真要走？你们走了，谁给我们做饭啊，我们吃啥了”

小儿子蹲在门口嘟囔。

“吃吃吃，就知道吃，再不去工作，咱家就垮了，你们靠不住，我们老两口还要棺材本……”

张大爷攥着皱巴巴的车票，老伴儿李大妈默默收拾行李。

此刻二儿子听着几人的话，只是一味跷着腿玩电脑：

“放心，饿不着你们！走了还清净。”

8年后，院门"吱呀"一声推开，李大妈手里的包袱"啪"地掉在地上：

“这……这不可能！”

张大爷推着自行车从巷口进来时，背影佝偻得像一根风干的芦苇。

六十五岁的他，脸上的皱纹如同枯树皮一般深刻，眼神却依然倔强。

他停在自家门前，看着那扇掉漆的木门，长叹一口气。

"老头子，咋不进去啊，你发什么愣呢？"

李大妈拎着两个菜篮子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我在想咱们是不是把儿子们惯坏了。"张大爷低声说，"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争气。"

李大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点声，让孩子们听见多伤心啊。"

"伤心？他们还知道伤心？"张大爷冷哼一声，推门而入。

屋内，电视机的声音震耳欲聋。大儿子张强，三十七岁，正叼着烟，瘫在沙发上打电游；二儿子张勇，三十五岁，戴着耳机对着电脑高谈阔论，不知又在谋划什么"创业项目"；小儿子张亮，二十九岁，蜷缩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目光呆滞地刷着手机。

"爸，妈，回来啦？"

张亮率先发现了父母，连忙起身接过菜篮。

张强头也不抬："买肉了吗？今天我想吃红烧肉。"

"就会吃！你们三个，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乐，家里的钱都快被你们败光了！"

张大爷怒从心头起，将自行车钥匙重重地拍在桌上，""

张强这才放下手柄，不悦道：

"爸，您又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在找工作期间，家里负责我的基本生活。"

"找工作？你找了十年了！"张大爷气得发抖，"哪有公司要一个整天打游戏的废物？"

李大妈见状后，赶紧上前拉住丈夫：

"老张，别生气，伤身体。孩子们会慢慢有出息的。"

张勇摘下耳机，一脸自信："爸，您别急，我这个项目眼看就要成了。投资人说了，最多再有三个月，我们就能盈利。到时候我第一个孝敬您和妈。"

张大爷听得脸色发青："你的鬼话我听了八百遍了！上次那个什么区块链，前年那个什么电商平台，哪一个兑现过？家里的积蓄全被你折腾没了！"

张勇撇撇嘴，不再说话，重新戴上耳机。张亮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欲言又止。

晚饭桌上，气氛凝重。李大妈做了几个家常菜，但张大爷一口未动，只是闷头喝酒。三个儿子低头扒饭，没人敢说话。

"我和你妈商量好了，"张大爷突然开口，"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三兄弟同时抬头。

"什么意思，爸？"张强问。

"我们要出去打工，家里没钱了，你妈退休金和我那点积蓄，根本养不起你们三个大男人。"

张大爷放下筷子，直视着三个儿子。

李大妈眼圈红了："我跟你爸在城里找了工作，我去饭店刷盘子，你爸去小区当保安。"

"您们疯了吧？"张强震惊地放下碗，"您都六十多了，还出去打什么工？"

"那你养我们啊！"张大爷拍案而起，"你们三个，有谁能养家？"

张亮小声道："爸，妈，要不我去打工吧，您二老在家休息…"

"你？"张强嗤笑，"你连话都说不利索，能找什么工作？"

张亮顿时缩了回去，不再作声。

张勇放下筷子："爸，您别着急，我真的马上就要成功了。我已经联系好了几个大客户，就等着签合同了。"

"住嘴！"张大爷怒喝，"我不想再听你的谎话！"他转向李大妈，"老伴，咱们收拾东西，明天就走。这个家，就留给他们三个自己折腾吧！"

夜深了，老宅院里一片寂静。张大爷和李大妈躺在床上，谁也睡不着。

"老头子，咱们这么做，对吗？"李大妈低声问。

张大爷叹了口气："不这么做，这三个孩子永远长不大。"

"可是…他们会不会…"

"会怎样？饿死？"张大爷冷笑，"放心吧，他们有本事啃老，就有本事活下去。"

李大妈擦了擦眼泪："我给冰箱里塞满了菜，柜子里也有米面，够他们吃一个月的。"

张大爷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斑驳的天花板，眼中满是无奈和心酸。

次日清晨，当阳光透过窗户洒进院子时，张大爷和李大妈已经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

三个儿子站在门口，神情各异。

张强叉着腰："不是，你们真要走？"

"走，"张大爷语气坚决，"等我们赚够了钱，再回来看你们。"

"那房子…"

"房子留给你们，"张大爷冷冷地说，"别卖了，别弄丢了，这是你们爷爷留下的。"

李大妈忍不住上前抱了抱三个儿子："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按时吃饭。"

张亮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爸，妈，对不起…我…"

"起来！"张大爷呵斥道，"大男人，跪什么跪！有这个心思，怎么不去找份工作？"

张亮噤声，默默站起身，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张勇上前一步："爸，妈，你们放心走吧，家里有我们呢。"

张大爷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拎起行李转身就走。

李大妈依依不舍地又回头看了几眼，最终还是跟上了丈夫的脚步。

三兄弟站在门口，目送父母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巷口。

"他们真走了，"张强嘀咕着，点燃一支烟，"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

张勇耸耸肩："走就走吧，清静。"

只有张亮，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眼中的泪水早已干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02

城市的清晨总是开始得很早。

天刚蒙蒙亮，李大妈就已经站在餐馆的后厨，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她的手已经被碱水泡得发白起皱，指尖的皮肤甚至开始脱落，但还是麻利地刷着成堆的盘子。

"大妈，动作快点，中午的客人马上就要来了！"厨师长走过，不耐烦地催促。

李大妈连忙点头："好的，好的，马上就好。"

她已经在这家餐馆工作了三个月，每天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中间只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工资不高，但胜在老板给提供了一个阁楼住处，解决了住宿问题。

午休时，李大妈匆匆扒拉了几口剩饭，就掏出手机拨通了张大爷的电话。

"老头子，今天还好吗？"

电话那头，张大爷的声音有些疲惫："还行，就是腰疼，站了一夜。"

张大爷在一个高档小区当夜班保安，每晚十二点到早上八点，整整八个小时不能坐下来休息。他已经六十五岁了，这样的工作对他来说无异于折磨。

但他从不在李大妈面前抱怨，通常只是报喜不报忧。

"你记得按时吃药，"李大妈叮嘱道，"腰疼严重就去医院看看。"

"知道了，不用操心我。"张大爷顿了顿，"你今天有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李大妈叹了口气："打了，只有小亮接，说他哥俩出去了。"

"问问家里情况了吗？"

"问了，他支支吾吾的，说一切都好。我听他声音不对劲，估计有事瞒着咱们。"

张大爷沉默了一会儿："算了，他们是成年人了，总要学会面对生活。"

"可他们从来没有自己生活过啊，我怕…"

"不怕，"张大爷打断她，"咱们这一走，就是为了逼他们长大。再说了，家里不是还有存款吗？足够他们缓一阵子了。"

李大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李大妈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里面是她这个月的工资——两千五百元。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五百元，放回口袋，其余的都装进另一个信封，准备下班后去邮局寄回家。

自从离家后，她和张大爷每月都会寄钱回去。

尽管收入不多，但两人省吃俭用，几乎把八成的工资都寄给了儿子们。

他们不知道钱是否真的用在了刀刃上，但作为父母，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晚上，李大妈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阁楼。

简单洗漱后，她点燃一支蜡烛（为了省电），在昏黄的光线下写起了日记。

"今天是离家的第93天。老头子说腰疼，我很担心，但他不让我操心。工作很累，但想到能帮到孩子们，我就觉得值得。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开始找工作，有没有开始独立生活…"

写到这里，她的泪水不自觉地滴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她急忙擦干眼泪，生怕被人看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在这个狭小的阁楼里，她不能让自己软弱下来。

同一时刻，张大爷正穿着保安制服，在小区门口来回巡逻。

深秋的夜晚已经带着寒意，他不时搓搓手，试图让自己保持温暖。

"张大爷，喝点热水吧。"门卫室里，年轻的同事递来一杯热茶。

"谢谢你，小李。"张大爷感激地接过，双手捧着杯子取暖。

"您这个年纪还出来上夜班，真是辛苦了。"小李感叹道，"您儿子们不管您吗？"

张大爷苦笑一声："他们有自己的生活。"

"那您老伴呢？"

"她在餐馆工作，我们…喜欢忙碌的生活。"张大爷不想多说，岔开了话题，"小区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小李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没什么特别的，就是3栋的那个业主经常半夜回来，醉醺醺的，有时候会吵到邻居。"

张大爷点点头，继续巡逻。夜深了，小区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经过的车辆打破这宁静。

他站在一棵大树下，掏出手机，翻看相册里的家庭照片。

那是去年春节拍的，一家五口，脸上洋溢着笑容。

"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呢？"张大爷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经是冬天。

城市里装饰着圣诞彩灯，到处洋溢着节日气氛，但这些欢乐与张大爷和李大妈无关。

他们只是这座城市中最普通的打工者，每天为生活奔波，为儿子们的未来操心。

03

一个周末的下午，难得两人都休息，他们约在城市公园见面，这是他们一个月来第一次见面。

尽管住在同一座城市，但工作时间错开，几乎没有共处的时光。

"老婆子，你瘦了。"张大爷看着妻子，心疼地说。

李大妈笑了笑："你也是，头上白发更多了。"

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时无话。

"家里，有消息吗？"张大爷终于开口问道。

李大妈摇摇头："上周打电话，没人接。我担心得很，又给邻居刘婶打了电话，她说看到三个孩子都在家，但好像…好像家里乱糟糟的。"

张大爷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刘婶说，家门口堆了很多垃圾，有时候还能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二儿子张勇前段时间还带了一群人回来，吵吵闹闹的，像是在谈生意，但后来不欢而散。"

张大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钱呢？咱们寄回去的钱，他们收到了吗？"

"邮局说都签收了，但…"李大妈欲言又止。

"但什么？"

"小亮前天给我发短信，说家里没钱了，问能不能多寄点回去。"

张大爷一拳砸在长椅上，语气不善道：

"胡闹！咱们每个月寄回去四千多块，他们三个大男人，不工作，怎么可能花这么快？"

李大妈拉住丈夫的手："老头子，别生气。我想，可能是大强和二勇又在搞什么事情吧。"

"他们啊…"张大爷长叹一声，眼中满是失望，"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夜幕降临，两人依依不舍地道别，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李大妈看着丈夫远去的背影，眼中含着泪水。她知道，丈夫比她更心痛，只是不愿表现出来。

回到餐馆，李大妈刚要上楼，老板突然叫住她。

"李大妈，有你的电话。"

李大妈疑惑地接过电话："喂？"

"妈…是我，小亮。"电话那头，儿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小亮？出什么事了？"李大妈一下子紧张起来。

"妈，家里…大哥和二哥…"小亮支支吾吾，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们怎么了？你直说！"

"大哥欠了一屁股债，天天有人来家里要钱。二哥说自己创业失败了，把咱家存款都投进去了，一分钱都没剩…"

李大妈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倒："你说什么？存款…都没了？"

"妈，对不起，我…我也没用，没能拦住他们。"小亮哭了起来。

李大妈强忍泪水："那你呢？你在做什么？"

"我…我最近在附近的工地上搬砖，赚了一点钱，但远远不够还债的…"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人在争电话。

"喂，妈？"是张强的声音，"您别听小亮瞎说，家里一切都好，您和爸安心工作，别担心我们。"

"强子，你…"

李大妈刚要询问，电话就被挂断了。

李大妈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告诉丈夫。

最终忙完后，她决定先不告诉张大爷，自己悄悄回家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

她向老板请了一周的假期，谎称是回老家探亲。

第二天一早，她独自一人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列车缓缓启动，李大妈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中忐忑不安。

火车上人不多，对面坐着一位老太太，见她愁眉不展，善意地问道："回家啊？"

李大妈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家里有啥好事？看你这么着急。"老太太继续攀谈。

"唉，家里孩子们出了点事，我得回去看看。"李大妈叹了口气。

老太太了然地点点头："儿女的事，做父母的终究放心不下。我家那几个，一个比一个有出息，可我还是天天操心。"

听着对方谈起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女，李大妈心中更是苦涩，只能微笑应和。

下了火车，她坐上回村的班车，隔着车窗看见了久违的乡村景色。

转眼六个多月过去，家乡的景色似乎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季节不同，农田里的色彩由绿转黄。

班车在村口停下，李大妈拎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回家的小路。

走在熟悉的巷子里，她不时与路过的村民打招呼。

"哟，李大妈回来了？"卖豆腐的王大姐惊讶地叫道，"您老两口不是在城里打工吗？"

"我回来看看孩子们。"李大妈简单回应，加快了脚步。

走到半路，她遇见了常年和她一起跳广场舞的张婶。

张婶看见她，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迎上来：

"大妹子，你可回来了！昨天小亮来我家借工具，说家里要大变样了，原来是知道你要回来啊！"

李大妈心头一颤："小亮最近还好吗？"

"好着呢！那孩子最近特别勤快，天天早出晚归的。我听说，你家开始有惊喜等着！"

李大妈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惊喜？"

"这我可不能说，只是听人说起过。"张婶神秘地眨眨眼，"你快回去看看吧。"

这番话让李大妈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脚步不由得轻快了许多。

然而没走多远，她又遇到了村里的老支书刘大爷。

刘大爷见到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李家妹子，身体还好吧？"

"还行，就是有点累。"李大妈注意到老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刘大爷，有什么事吗？"

刘大爷犹豫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

"都过去了，你别太担心。现在要紧的是保重身体，有什么事慢慢来，别太着急。"

这番模棱两可的话，又让李大妈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家里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张婶说有惊喜，刘大爷却说"都过去了"，这前后矛盾的信息让她更加不安。

04

离家越近，她的心跳越快。

在最后一个拐角处，她碰上了从小看着三个儿子长大的邻居刘婶。

"李大妈，你可算回来了！这段时间...害，你别太往心里去。年轻人嘛，总要经历些挫折才能长大。"

李大妈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刘婶，到底出什么事了？孩子们还好吗？"

刘婶摇摇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这也不好说，算了，不耽误你了，你自己回去看吧！"

听完这些，李大妈心中既忧虑又期待，加快脚步朝家走去。

终于，她站在老宅门口，心跳如鼓。

她已经半年多没有回来了，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样子。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熟悉的木门。

可谁知，眼前的景象让她傻眼，竟一屁股直接跌坐在门槛上...

院子里杂草丛生，垃圾遍地，空酒瓶和烟头随处可见。

原本整洁的庭院如今像是一个垃圾场。

屋内更是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墙上的壁纸撕裂，地上到处是食物残渣和污渍。

"孩子们？"李大妈颤抖着喊道，"有人在家吗？"

没有回应。

她踉跄着走进客厅，看到茶几上堆满了啤酒瓶和外卖盒，沙发上散落着衣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混合着烟味、酒味和垃圾发酵的臭味。

厨房里，锅碗瓢盆东倒西歪，水池里堆满了未洗的餐具，有些已经长出了霉菌。冰箱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瓶过期的调料。

李大妈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敢相信，自己精心打理了几十年的家，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小儿子的电话。

"小亮，你在哪？家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小亮的声音低沉而疲惫：

"妈，您回来了？对不起，我现在在工地上，晚上才能回去。"

"大强和二勇呢？"

"大哥出去躲债了，二哥…不知道，可能又去找他那些所谓的合作伙伴了。"

李大妈强忍泪水："好，你先工作，晚上我们再说。"

挂了电话，李大妈卷起袖子，开始打扫这个满目疮痍的家。

她先把垃圾分类清理，然后擦洗地板和家具，清理厨房，整理卧室。

一整天下来，她累得腰酸背痛，但家里总算恢复了一些秩序。

傍晚时分，张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看到焕然一新的屋子和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愣在了门口。

"妈…"他哽咽着，眼泪瞬间涌出。

李大妈放下手中的活，走过去抱住儿子："小亮，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张亮跪了下来，抱住母亲的腿："妈，对不起，我没用，没能照顾好这个家…"

"起来，孩子，"李大妈拉起儿子，"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亮擦干眼泪，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这半年多来家里的变化。

父母离开后，三兄弟最初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大哥张强仍然整日打游戏，二哥张勇声称找到了投资机会，需要启动资金，三人便把父母寄回的钱和家里剩余的积蓄都交给了他。

但几个月后，张勇宣布项目失败，钱打了水漂。

张强勃然大怒，与张勇大打出手，甚至砸坏了家里的不少东西。

此后，张强开始借钱赌博，希望能翻本，结果越陷越深。张勇则整日酗酒，变得暴躁易怒。

"家里的状况越来越糟，"张亮哽咽着说，"我看不下去了，就去建筑工地找了份活，想多少贴补一点家用。但我赚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大哥还债的…"

李大妈听得心如刀绞："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实情？"

"大哥不让，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能让你们操心。他…他还威胁我，说如果我告诉你们真相，就打断我的腿…"

李大妈气得发抖："你大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妈，别生气，"张亮安慰道，"其实大哥也很痛苦。有一次我看到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他一直在自责，说自己没用，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李大妈泪流满面："那为什么不改变？为什么不去找份正经工作？"

张亮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自尊心吧。大哥觉得，他这个年纪再从基层做起，太没面子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张勇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满身酒气。

"哟，家里这么干净？小亮，你请保姆了？"他含糊不清地说着，突然看到了李大妈，顿时愣住了，"妈？您…您怎么回来了？"

李大妈上前一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好你个张勇！家里的钱都被你败光了？你那什么创业，全是骗人的吧？"

张勇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低下了头：

"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以为那个项目能成功，谁知道合伙人卷款跑路了…"

"那也不能把家里所有钱都压上去啊！"李大妈气得直发抖，"你爸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就这么没了？"

张勇突然跪了下来，放声大哭："妈，我知道错了！我本来想着，如果成功了，就可以让您和爸过上好日子，不用再出去打工受苦…"

李大妈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儿子，如今狼狈不堪，心中的怒火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限心酸。

"起来吧，"她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哭也没用。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张勇擦干眼泪，声音低沉：

"我不知道…我现在找不到工作，以前的朋友都不理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大妈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儿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丈夫当初离家出走的决定，或许并不完全正确。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逼迫儿子们独立，却没想到事情会变得更糟。

05

晚饭是李大妈和张亮一起准备的。

虽然冰箱里没什么食材，但张亮用自己攒的一点钱买了些蔬菜和肉，做了几个简单的家常菜。

"大哥今天不回来吗？"李大妈问。

张亮摇摇头："他最近很少回家，说是害怕债主找上门。"

三人安静地吃着饭，气氛凝重。

张勇放下筷子："妈，您别告诉爸这些事，好吗？他老人家的脾气，知道了非气出病来不可。"

李大妈看了儿子一眼："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再说，这个家已经乱成这样了，你爸迟早要知道的。"

张勇沉默了。

饭后，李大妈拨通了张大爷的电话，简单说明了自己回家的原因，但没有透露家里的具体情况。

"我就待几天，帮他们收拾收拾家，就回去。"李大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张大爷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老伴，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能听出来你在隐瞒什么。"

李大妈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老头子，家里…家里完了…"

她把看到的一切和听到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丈夫。电话那头，张大爷久久没有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老头子？你还好吗？"李大妈担忧地问。

"我没事，"张大爷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你先在家里住几天，等我休假，我也回去看看。"

挂了电话，李大妈长叹一声。她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更加艰难的家庭风暴。

深夜，当张亮和张勇都睡了之后，李大妈坐在客厅里，翻看着家里的相册。

照片里，三个儿子从小到大的笑脸，如此阳光，如此充满希望。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还是这个社会太残酷，磨平了他们的棱角？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警惕地走过去，透过门缝看到了大儿子张强的身影。

她赶紧打开门："强子，你终于回来了。"

张强站在门口，神情尴尬："妈…您真的回来了啊…"

李大妈看着儿子憔悴的面容，鬓角的白发，和略显浮肿的眼袋，心痛不已："进来吧，我给你热点饭。"

张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母亲进了屋。

厨房里，李大妈热着饭菜，张强坐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听说你欠了不少债？"李大妈开门见山地问。

张强苦笑一声："妈，您都知道了？"

"小亮告诉我的。多少钱？"

"七八万吧…"张强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大妈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你怎么会欠这么多债？"

张强支支吾吾道："最开始只是借了一点，想赌一把翻本，结果输了，就又借…就这样越来越多…"

"债主找上门了？"

张强点点头："已经来过几次了，上次差点把家里砸了。我不敢回来，怕连累小亮和二勇。"

李大妈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儿子，如今狼狈不堪，藏头露尾，心中五味杂陈："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妈…"张强突然掩面而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这辈子好像就这样完了…"

李大妈走过去，轻轻抱住儿子："傻孩子，怎么会完呢？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张强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妈，您不明白。我这个年纪，没有一技之长，没有工作经验，谁会要我？就算找到工作，一个月几千块工资，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债务？"

李大妈沉默了。她知道儿子说的是事实。

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一个近四十岁、没有工作经验的中年人，确实很难找到好工作。

"要不…我和你爸帮你还债？"李大妈犹豫着说。

张强猛地抬头："不！妈，这是我的错，不能再连累你们了。您和爸年纪大了，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为我们操心。"

李大妈惊讶地看着儿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张强继续道："妈，我想通了。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现实，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别人。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找份工作，任何工作都行，先养活自己，然后慢慢还债。"张强的声音坚定了许多。

李大妈眼中闪烁着泪光："强子，你终于长大了。"

张强苦笑："都这个年纪了，再不长大，就真的晚了。"

母子俩聊到深夜，分享着这半年多来的经历和感受。李大妈讲述了自己和张大爷在城里打工的艰辛，张强则坦白了自己这些年来的迷茫和挣扎。

"说实话，妈，我一直很羡慕那些事业有成的同学，"张强喃喃道，"但我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就把责任都推给社会、推给家庭…"

李大妈拍拍儿子的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妈，对不起，让您失望了。"张强低下头。

李大妈摇摇头："不，强子，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和你爸就很欣慰了。"

第二天一早，张强出门去找工作，张勇也表示要重新开始，不再幻想一夜暴富。

看着两个儿子的背影，李大妈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改变不会一蹴而就，路还很长，但至少，他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几天后，张大爷也回到了家。

看到家里的状况，他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打扫、修缮那些破损的物件。

晚上，一家五口围坐在一起，这是他们离家后第一次团聚。

"爸，妈，"张强首先开口，"这段时间，我找到了一份送外卖的工作。虽然累点，但收入还可以，足够我自己生活，还能慢慢还债。"

张大爷点点头，没有说话。

张勇也汇报道："我在一家小公司做销售，底薪不高，但有提成。我会努力的。"

张亮小声道："我还是在工地上搬砖，老板说如果表现好，可以学技术，以后工资会更高。"

张大爷看着三个儿子，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们…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生活。"

三兄弟低下头，不再说话。

李大妈轻声问："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出去打工了？"

张大爷摇摇头："不，我们要继续工作。这个家，需要我们所有人一起努力才能重建。"

一家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都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至少，他们已经找到了方向。

来源：团子游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