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阳台的阳光依旧温暖，可当林川那熟悉的头像在手机屏幕亮起，一句 “最近还好吗”，瞬间搅乱我好不容易平静的心。

机长前任发来复合消息，我回他一张婴儿照：孩子他爸，该认账了（完）

故事所有人物、情节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离婚一年，我独自将四个月大的小雨抚养长大。

阳台的阳光依旧温暖，可当林川那熟悉的头像在手机屏幕亮起，一句 “最近还好吗”，瞬间搅乱我好不容易平静的心。

我颤抖着发送女儿照片，等着他的回应。

门铃响起的那一刻，我知道，有些事再也无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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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我正抱着四个月大的小雨在阳台上晒太阳。

那个熟悉的头像突然跳出来时，我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最近还好吗？"

简单的四个字，来自备注为"林川"的对话框。我盯着那个曾经每天都会跳出来的名字，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小雨在我怀里不安分地扭动，小手拍打着我的下巴，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宝贝乖..."我轻声哄着，把手机反扣在茶几上，却控制不住地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林川的场景。

那是在民政局门口，他穿着机长制服，连领带都没来得及换，风尘仆仆地从机场赶来。我记得他当时说："苏妍，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妈妈..."怀里的女儿突然发出模糊的音节，虽然知道这只是婴儿无意识的发音，我的心还是软成一团。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单手抱着小雨，另一只手点开了消息。

"下个月要调回总部了，想见见你。"

我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离婚这一年，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小雨身上，几乎忘记了曾经那段婚姻带来的伤痛。

"想见见你"——多么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好像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好像我们之间没有隔着一条生命。

小雨突然在我怀里打了个喷嚏，我连忙用围兜轻轻擦她的小鼻子。看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我突然做了个决定。

"孩子他爸，该认账了。"

我飞快地打下这行字，然后点开相册，选了张昨天刚拍的小雨照片。照片里的小家伙穿着鹅黄色的连体衣，正咧着没牙的嘴冲镜头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点击发送的瞬间，我的手抖得厉害。手机"叮"的一声提示发送成功，我立刻锁上屏幕，好像那是个烫手的炭块。

"哇——"小雨突然哭了起来，我连忙放下手机去检查尿布。

"怎么了宝贝？是不是饿了？"我轻声哄着，动作熟练地解开连体衣的扣子。

正当我手忙脚乱时，门铃响了。

"来了！"我抱着还在抽泣的小雨去开门，是我的闺蜜兼邻居方雯。

"哎哟，我们小公主怎么哭成这样？"方雯一进门就放下手里的水果，熟练地接过小雨，"来，干妈抱抱。"

我松了口气，转身去拿奶瓶，"正好你来了，帮我抱会儿，我去冲奶粉。"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方雯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一边轻拍着小雨的背一边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林川...刚才给我发消息了。"

方雯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说什么了？"

"说要见我。"我苦笑着摇摇头，把温水倒进奶瓶，"都离婚一年了，现在才想起来找我？"

"你...没告诉他小雨的事？"方雯小心翼翼地问。

我摇摇头，看着奶粉在温水中慢慢溶解，"当初离婚时我还没发现自己怀孕，后来..."我顿了顿，"不过刚才我回他一张小雨的照片，还说了句'孩子他爸，该认账了'。"

方雯倒吸一口气，"真的？那他..."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不是消息提示，而是电话铃声。屏幕上"林川"两个字不断闪烁，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接吧，"方雯轻声说，"总要面对的。"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苏妍？"林川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依然那么熟悉，却带着明显的颤抖，"那张照片...是真的吗？"

"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你的女儿，四个月大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急促的呼吸声。

"我...我现在就过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不用这么急..."

"给我地址，苏妍。"他打断我，"我有太多问题要当面问你。"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地址告诉了他。

挂断电话后，我瘫坐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他说要过来？"方雯递给我一杯水。

我点点头，一口气喝掉半杯，"说是现在就要来。"

"那我去把小雨抱到我那边吧，"方雯站起身，"你们需要好好谈谈。"

"谢谢..."我感激地看着她，"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方雯蹲下来握住我的手，"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有小雨。无论做什么决定，都要先考虑她。"

我点点头，看着她轻手轻脚地去婴儿房抱走了熟睡的小雨。

门关上后，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思绪万千。

这一年来，我从一个依赖丈夫的小女人变成了独当一面的母亲。产检、分娩、坐月子、照顾新生儿...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扛过来的。现在林川突然要重新闯入我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了。

门铃响起时，我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2.

透过猫眼，我看到林川站在门外，身上还穿着机长制服，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是直接从机场赶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他比一年前看起来更成熟了，眼角有了细纹，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初。我们就这样站在门口对视了几秒，谁都没有先开口。

"进来吧。"最终我侧身让出一条路。

他走进客厅，目光扫过婴儿用品堆积的角落，最后定格在茶几上小雨的照片上。

"她...叫什么名字？"他轻声问，小心翼翼地拿起相框。

"小雨，苏小雨。"我回答，"用了我的姓，因为..."

"因为我缺席了。"他苦笑了一下，放下相框，"我能看看她吗？"

"方雯...我闺蜜把她抱走了，现在在睡觉。"我解释道，"不想打扰她。"

他点点头，突然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抱头，"天啊，苏妍，我竟然有个女儿..."

我坐在他对面，观察着他的反应，"你...还好吗？"

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为什么没告诉我？离婚的时候你..."

"我当时也不知道，"我打断他，"离婚两周后才发现怀孕。"

"你可以后来告诉我的！"他的声音提高了，"我有权利知道！"

"然后呢？"我反问道，"让你出于责任回到我身边？那不是我要的婚姻。"

他沉默了，目光落在我的手上。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那里曾经戴着他送的婚戒。

"这一年...你一个人怎么过来的？"他的声音软了下来。

我耸耸肩，"慢慢就习惯了。产检、生孩子、坐月子...方雯帮了很多忙。"

"我应该在那里的..."他的声音里充满自责。

"林川，"我直视他的眼睛，"你今天来，到底想说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单膝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给我一个机会，苏妍。让我弥补这一切，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我抽回手，感觉眼眶发热，"太迟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可以复婚！"他急切地说，"我申请调回总部了，以后不用频繁飞行，可以天天回家..."

"这不是重点！"我站起来，声音有些发抖，"当初离婚不是因为你经常不在家，而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这个家！每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天上飞！"

他也站了起来，但没再靠近我，"我知道我错了...这一年在国外飞行，我每天都在想你。"

"想我？"我苦笑，"连一条消息都没有。"

"我怕打扰你..."他低下头，"而且...我以为你恨我。"

我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突然感到一阵疲惫，"林川，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小雨是我的女儿，我会好好抚养她。"

"也是我的女儿，"他坚定地说，"我会负起责任。"

"怎么负责？"我反问，"每周来看她一次？还是每个月给抚养费？"

"我想每天都见到她，"他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也想每天都见到你。"

我转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我流泪的样子，"太迟了...我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我了。"

"我知道，"他从后面轻轻抱住我，"给我一个机会认识现在的你，好吗？"

我没有挣脱，但也没有回应。太多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翻涌，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应该是方雯，"我擦掉眼泪，"可能小雨醒了。"

我去开门，果然是方雯抱着已经醒了的小雨站在门口。

"她饿了，"方雯小声说，然后看到了我身后的林川，"哦...你们谈完了？"

"还没有。"我接过正在咿咿呀呀的小雨。

林川走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怀里的小家伙。小雨也好奇地盯着这个陌生人看，突然咧开没牙的嘴笑了。

"她笑了..."林川的声音充满惊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小雨立刻抓住了它。

"她喜欢你呢。"方雯在一旁说，然后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先回去了，有事叫我。"

方雯离开后，我们三个人站在客厅里，气氛微妙而温馨。

"她真漂亮..."林川轻声说，目光无法从小雨脸上移开，"眼睛像你。"

我看着他温柔的表情，心里的坚冰似乎融化了一些，"要...抱抱她吗？"

他惊讶地看着我，然后郑重地点点头。我小心翼翼地把小雨递给他，教他如何托住婴儿的头。

看着这个曾经连家务都不做的男人，现在如此小心地抱着我们的女儿，我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

也许...给他一个机会也不是坏事？

林川抱着小雨的样子像个捧着易碎品的孩子，手臂僵硬却小心翼翼。我站在一旁，看着他笨拙地调整姿势，生怕弄疼了女儿。

3.

"放松点，"我忍不住指导，"你的手臂要给她足够的支撑。"

他点点头，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小雨却出奇地安静，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小手在空中抓挠。

"她...她是不是饿了？"林川紧张地问我。

我看了看时间，"还有半小时才到下次喂奶时间。"伸手摸了摸小雨的尿布，"可能是尿布不舒服，我来换吧。"

"不，让我来。"林川突然说，眼神坚定，"教教我怎么做。"

我愣了一下，想起一年前连洗衣机都不会用的他，现在居然主动要求换尿布。犹豫片刻，我点点头，带着他走向婴儿房。

婴儿房里，我拿出干净的尿布和湿巾，示范给他看。"先把她平放，解开这边的魔术贴...对，然后抬起她的腿..."

林川学得很认真，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线。当看到脏尿布时，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第一次见这个？"我忍不住调侃。

"嗯，"他老实承认，用湿巾小心地擦拭，"比我想象的...更有冲击力。"

我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动作，心里某个角落悄悄软化了。换完尿布，小雨舒服地踢蹬着小腿，发出咯咯的笑声。

"她笑了！"林川惊喜地抬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苏妍，她真的笑了！"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三年前我们刚结婚时的他，眼里有光，笑容纯粹。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急忙转身整理尿布台，"婴儿都这样，很容易满足。"

"不，她一定是喜欢我。"林川骄傲地说，轻轻抱起小雨，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是不是，小雨点？"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我手上的动作一顿。那是孕期我经常对肚子里的孩子说的昵称，他怎么会...

"你叫她什么？"我转过身。

"小雨点啊，"他自然地回答，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表情僵住了，"我...就是顺口..."

"你怎么知道这个昵称？"我逼近一步，心跳加速，"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连方雯都不知道。"

林川的眼神闪烁，抱着小雨的手臂紧了紧。小雨不舒服地扭动起来，我立刻接过孩子，但目光没离开他的脸。

"说实话，林川。"

他深吸一口气，走向窗边，背对着我，"我...这几个月一直和方雯有联系。"

"什么？"我震惊地后退一步，差点撞到婴儿床。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急忙转身，"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情况。离婚后我去了国外飞行，但每天都想联系你，又怕打扰你的生活。三个月前偶然遇到了方雯，就..."

"就让她当间谍？"我的声音开始发抖，怀中的小雨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绪，不安地哭了起来。

"不是间谍！"他上前一步又停住，"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后来方雯告诉我你生了孩子，我立刻就申请调回总部..."

"所以她早就告诉你了？"我感觉被背叛的痛楚席卷全身，"你们一起瞒着我？"

"不是！她只告诉我你有了孩子，没说是我的！"林川急切地解释，"直到今天收到你的照片，我才确定..."

小雨的哭声越来越大，我机械地轻拍她的背，大脑却一片混乱。方雯知道林川要回来，却一直没告诉我。而林川...这半年一直在暗中关注我？

"出去。"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

"苏妍，听我解释..."

"现在！"我提高音量，小雨被吓得哭得更凶，"你没资格在这里，没资格碰她！"

林川的脸色瞬间苍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我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终于支撑不住，抱着小雨滑坐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对不起宝贝，妈妈吓到你了..."我亲吻小雨的额头，她渐渐平静下来，小手抓着我的衣领。

门铃再次响起，我以为是林川又回来了，怒火瞬间燃起。抱着小雨冲去开门，却发现是方雯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我落在她家的奶瓶。

"怎么了？我听到..."她的话戛然而止，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天啊，发生什么了？"

"你还有脸问？"我咬牙切齿地说，"你和林川，背着我联系了多久？"

方雯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愧疚，她低下头，"三个月...但苏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我冷笑，"你们背着我密谋什么？"

"进来再说，"她压低声音，"别在走廊上吵。"

我侧身让她进门，把已经安静下来的小雨放进婴儿摇椅，然后双臂交叉看着方雯，"说吧，我听着呢。"

方雯深吸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三个月前我在医院遇到林川，他刚结束一趟国际航班，胃出血住院。"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开场白。

"他瘦得不成样子，"方雯继续说，眼神飘向远处，"我差点没认出来。聊天中才知道，离婚后他申请了最艰苦的国际航线，几乎不休息，用工作麻痹自己。"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想起刚才林川确实比一年前瘦了不少，眼下还有明显的青黑。

"他...问起你了吗？"我轻声问。

"每天都问，"方雯苦笑，"但他不敢直接联系你，怕打扰你的新生活。直到一个月前，我无意中提到你有了孩子..."

"然后呢？"

"然后他就像变了个人，"方雯的眼睛亮了起来，"立刻开始申请调回总部，还去看了育儿书。苏妍，他这一个月每天都在准备如何做一个父亲。"

我沉默了，看向摇椅里自顾自玩耍的小雨，她正努力想把脚趾塞进嘴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最终问道，声音里的怒气已经消散大半。

方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会生气。而且...我想看看他是不是认真的。如果他只是三分钟热度，没必要打扰你们母女的生活。"

我走到小雨身边，轻轻抚摸她柔软的头发，"那现在你确定他是认真的了？"

"非常确定，"方雯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他甚至在你们小区租了房子，就为了离小雨近一点。"

我惊讶地抬头，"什么？"

"3栋502，上周刚搬来的新住户。"方雯露出狡黠的笑容，"每天晨跑都会'偶遇'推婴儿车的妈妈们，学习怎么照顾孩子。"

我哭笑不得，想起这几天小区确实多了个总盯着婴儿车看的奇怪男人，原来是林川。

"这个傻子..."我喃喃自语，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

"他现在应该很难过，"方雯小心翼翼地说，"要不要..."

"不要，"我摇头，"让他先冷静一下，我也需要时间思考。"

方雯点点头，看了看表，"我得回去准备晚饭了。你...真的没事？"

"嗯，"我勉强笑了笑，"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方雯离开后，我抱起小雨走到阳台。夕阳西下，小区的草坪上几个孩子在玩耍。我想象着林川站在这里的样子，想象他这半年是如何思念和后悔的。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川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用这种方式接近你。无论你原不原谅我，请允许我尽一个父亲的责任。附件是拟好的抚养费协议和探视安排，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改。"

我点开附件，是一份详尽的抚养协议，不仅包括远超标准的抚养费，还有每周三天的探视权申请，甚至注明愿意接受监督探视。

最后一条消息：
"我住在3栋502，随时可以见面。小雨点...真的很像你。"

4.

我看着这条消息，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手指在屏幕上徘徊许久，最终回复：
"明天上午十点，带小雨去公园。如果你真想学习怎么做父亲，就别迟到。"

几乎是立刻，状态栏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然后又停止，又显示输入，最终只收到一个字：
"好。"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抱起已经昏昏欲睡的小雨，轻声说："明天就要正式见爸爸了，开心吗？"

小雨打了个哈欠，小手握住了我的手指。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我已经醒了两个小时。给小雨喂完奶、换好尿布，又反复检查了妈咪包里的物品——尿布、湿巾、备用衣服、奶粉、保温瓶...清单上的每一项都被我核对了三遍。

"妈妈是不是太紧张了？"我对着婴儿车里咿咿呀呀的小雨自言自语，"只是去公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雨挥舞着小拳头，嘴里吐着泡泡，丝毫不能理解我的焦虑。我看了看挂钟，九点四十五，该出发了。

推着婴儿车走到楼下，初夏的风带着花香拂过脸颊。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遮阳棚的角度，确保阳光不会直射到小雨的眼睛。

转过楼角，远远就看到林川已经等在小区门口。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比昨天正式场合的机长制服看起来年轻许多。看到我们，他立刻站直身体，像个等待老师点名的小学生。

"早...早上好。"他结结巴巴地说，目光立刻黏在小雨身上，"她今天穿的真可爱。"

淡蓝色的连体衣上印着小鸭子图案，是方雯上周送的。我点点头，"她喜欢这个颜色。"

林川蹲下身，轻轻碰了碰小雨的手，"你好啊，小雨点。"

出乎意料的是，小雨竟然咯咯笑起来，小手抓住了林川的手指。我看到林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她记得我！"他惊喜地抬头。

"婴儿的记忆没那么好，"我忍不住泼冷水，"只是凑巧。"

林川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公园往这边走？"

我点点头，推着婴儿车往前走。林川跟在我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远显得生疏，也不会太近让我不适。

"昨晚睡得好吗？"他问。

"还行，"我简短地回答，"小雨半夜醒了一次。"

"我可以..."他话说到一半又咽回去，改口道，"辛苦了。"

公园里已经有不少带孩子散步的父母。我们找了个僻静的长椅坐下，林川立刻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

"我查了资料，说哺乳期妈妈要多喝水。"他有些局促地递给我，"泡了红枣枸杞茶，补气血的。"

我惊讶地接过，拧开杯盖，香甜的热气扑面而来。这是月子里方雯常给我泡的配方，没想到林川会知道。

"谢谢。"我小声说，抿了一口，温度刚好。

林川的注意力又回到小雨身上，他试探性地问："我能抱抱她吗？"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他立刻像得到圣旨一样，小心翼翼地把小雨从婴儿车里抱出来，动作比昨天熟练多了。

"你练习过？"我忍不住问。

"嗯，"他有些不好意思，"昨晚回去看了很多育儿视频，还拿枕头模拟了一下。"

这个回答让我心头一软。看着他专注地和小雨对视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为什么叫她小雨点？"我问，"昨天你说漏嘴的那个昵称。"

林川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没有回避我的目光，"因为...我梦到过她。"

"什么？"

"离婚后两个月，"他的声音很轻，目光却异常温柔，"我梦见你抱着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小女孩，你叫她小雨点。醒来后我以为只是个梦，直到..."

"直到方雯告诉你我生了孩子。"我接上他的话，心跳突然加速。

他点点头，手指轻轻抚过小雨的脸颊，"我没想到会是真的。"

我们陷入沉默，只有小雨开心的咿呀声在空气中回荡。这个巧合太过奇妙，让我不知该如何反应。

"苏妍，"林川突然开口，声音坚定，"我知道道歉不能弥补什么，但我想用行动证明。给我三个月试用期好吗？"

"试用期？"

"嗯，"他认真地说，"三个月，我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如果不及格，我自愿放弃抚养权探视权，只付抚养费。"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想找出任何敷衍或虚伪的痕迹，但他的眼睛里只有真诚和期待。

"只是父亲的身份，"我最终说，"丈夫的事...还太早。"

林川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然！一步一步来。"他激动地差点站起来，又怕吓到小雨，硬生生坐回去，"谢谢你的机会。"

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样子，我忍不住提醒："别高兴太早，试用期很严格的。"

"应该的！"他立刻说，"我准备了这个。"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详细的育儿计划表，从喂养到早教，甚至标注了哪些时段可以由他负责。

"每周三、五、六我可以全天照顾小雨，"他指着表格解释，"其他时间随叫随到。我还报了婴幼儿急救课程，下周六开始..."

我翻看着这份计划，每一页都透露着他的用心。表格最后一页是体检报告和疫苗接种证明。

"医生说我很健康，"他指着报告，"所有疫苗都补打了，不会传染给小雨。"

这个细节让我鼻子一酸。曾经的林川连感冒都要硬撑上班，现在却主动做了这么多准备。

"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个信封，"过去一年的积蓄，应该够小雨三岁前的花销。"

我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数字时倒吸一口气，"这...太多了！"

"不多，"他摇头，"错过的一年，我想补回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我们三人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小雨在林川怀里昏昏欲睡，小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领。

"她好像困了，"林川小声说，动作自然地轻拍小雨的背，"要回家了吗？"

"嗯，"我站起身，"下午她通常要睡两小时。"

回程的路上，林川坚持推婴儿车，我走在旁边，时不时偷瞄他的侧脸。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恍惚间像是回到了我们刚恋爱的时候。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我租的房子下个月到期，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搬到你们小区..."

"不是已经在我们小区了吗？"我挑眉。

他尴尬地笑了，"被你发现了...我是说，想租个更大的，方便小雨以后学走路。"

我停下脚步，直视他的眼睛，"林川，你真的想好了吗？抚养孩子不是几个月的事，是十几年的责任。"

"一辈子的事，"他纠正我，眼神坚定，"我想陪她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第一次上学...所有我错过的第一次。"

这句话击中了我的心。当初离婚的原因之一，就是他错过了太多我们婚姻中的重要时刻。

"那你的工作呢？"我问，"机长不是要经常飞长途吗？"

"我申请转地面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培训部教员，朝九晚五，节假日休息。"

5.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放弃了机长职位？"

"只是暂时的，"他笑了笑，"等小雨大一点，我可以..."

"林川！"我打断他，"那是你奋斗了十年的事业！"

"而你们是我余生的全部。"他平静地说，目光温柔地落在我和小雨身上，"事业可以重来，女儿的成长只有一次。"

我的视线突然模糊了，急忙转过头去。这个曾经把飞行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男人，现在却为了我们放弃了一切。

"傻瓜..."我小声嘟囔，声音却带着哽咽。

回到家门口，林川小心翼翼地把睡着的小雨交还给我。

"明天见？"他期待地问。

"嗯，"我点点头，"下午四点，记得带她去医院打疫苗。"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一定准时到！"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对了，晚饭...需要我送过来吗？"

"不用，"我摇头，然后在他失望的表情中补充，"你可以...上来一起吃，如果你不介意家常菜。"

林川的表情像是中了彩票，"不介意！完全不介意！我六点准时到！"

看着他雀跃离去的背影，我抱着小雨站在门口，心里某个冰冻的角落悄然融化。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林川如约出现在每一个承诺的时刻——疫苗日、早教课、甚至半夜的突发高烧。他学会了冲奶粉、换尿布、唱摇篮曲，甚至发明了一套专门逗小雨笑的"飞机抱"姿势。

三个月试用期的最后一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周六。林川照例一早就来报到，带着新鲜出炉的辅食和一本厚厚的相册。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试用期总结报告，"他调皮地眨眨眼，"请领导过目。"

翻开相册，里面是这三个月来他和小雨的每一张合影，每张照片旁边都详细记录了当时的日期、地点和事件。从第一次笨拙的抱姿到如今熟练的哄睡技巧，这本相册完整记录了他的进步。

最后一页是一张空白的家庭合照位置，上面写着："期待未来的全家福"。

"合格吗？"他紧张地问，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困惑地打开，然后瞪大了眼睛——是小区另一栋楼的钥匙。

"房东说下个月可以入住，"我假装镇定，耳朵却烧得通红，"两室一厅，阳光很好...适合孩子成长。"

林川的手开始发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深吸一口气，"我们可以试试...重新开始。但这次要慢慢来，为了小雨，也为我们自己。"

下一秒，我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林川的手臂微微发抖，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中间的小雨。

"谢谢你，"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声音哽咽，"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怀中的小雨被挤醒了，不满地哼唧几声，然后看到是林川，又开心地笑起来。

"看，她同意了。"林川笑着说，轻轻吻了吻小雨的额头，然后犹豫地看向我。

我微微点头，闭上眼睛。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我的前额，带着承诺和珍视。

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以"家庭"的名义一起散步。林川推着婴儿车，我挽着他的手臂，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我有个礼物送给小雨。"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飞行员徽章，别在小雨的衣领上。

"等她长大了，"他骄傲地说，"爸爸可以教她开飞机。"

"想得真远，"我笑着摇头，却忍不住想象那个画面——小雨穿着制服，像她父亲一样翱翔蓝天。

而我会在地面，和林川一起，等她回家。

来源：故事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