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糖糖说你们俩一直在化妆间贴贴,结婚三年了怎么还这么腻歪,不要把孩子扔给干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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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嘴笑道:“你把眼睛闭上。”
他听话地闭上眼,睫毛在期待地颤。
我没有亲他,拉过他的领带,为他打领结。
他感知到我的动作,睁开眼睛。
近在咫尺,我们看到彼此眼睛中的自己。
领结打好,他的吻轻轻落下来。
仿佛蝴蝶落在我脸颊。
“亲爱的,新婚快乐。”
闺蜜莹莹怒发消息:“糖糖说你们俩一直在化妆间贴贴,结婚三年了怎么还这么腻歪,不要把孩子扔给干妈啊!”
她不知道,一个月前,我和薛琛,才真正意义上同床。
2
我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向薛琛。
他含着温煦笑意,一眨不眨地望向我。
花瓣和彩带从头顶飘落,婚礼进行曲汩汩流淌。
美好得像个幻梦。
当司仪问我,是否愿意时,我看向身前这个陪伴我十数年的男人。
我郑重认真地回答:“我愿意。”
我愿意陪你走下去,不管遇到任何厄运。
就像当初你在医院为绝望的我擦去眼泪,拉起我的手亲吻指尖,告诉我:“不管遇到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整场仪式都很顺利。
但敬酒环节,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认出他的好友纷纷收起笑容。
闺蜜莹莹慌忙地给我发警示信号:“怎么办,你讨人厌的前任来了,他不会要砸场子吧?”
我远远望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英俊面容。
一瞬恍惚,霍书昀仿佛被罩在一层雾气中。
曾经因他而生的那些剧烈起伏的爱与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忽然抓住身边薛琛的手。
他扭头看我,身体还没转过来,笑意已飞上眉梢。
“亲爱的,怎么了?”他问我。
我牵着他修长手指,摁在自己手腕脉搏上。
“老公,快帮我看看,心跳有没有加剧?”
他的表情有一瞬扭曲。
紧接着侧身将我拥进怀抱里,有点咬牙切齿地说:“没有!”
“不对,明明有加快。”我靠在他胸口摇头。
“老公你今天特别帅,害我心跳好快,怎么办?”我揪住他的衣领。
谁会因为前任心跳加快?
痴心错付,一生一次就够了。
3
莹莹很担忧地走到我们身前,一边做防火墙,一边还手指如飞和我吐槽。
“你看他身上西装,定制的,这剪裁!价格肯定比阿玛尼贵多了。再看他手腕上那块表。”
“听说他事业超级成功。再成功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如果敢来砸场子,看我一脚飞踢!”
“不是他怎么真的往我们这边走,啊啊啊厄运退散,小人远离!”
霍书昀有双笔直修长的腿,他身形清癯,几步走到我们面前。
看得出来确实很成功,灯光下他全身闪烁独有的华光。
气度不凡,光芒藏不住,你一看到他,就相信他会做出一番事业。
可都和我无关了。
我看向身边的薛琛,他温柔如月光。
太阳太耀眼,不比月亮,柔光如水。
霍书昀嘴唇颤抖,看向我的目光幽深,忽然开口:“肖雨安,你结婚了?”
我与薛叡十指相扣,笑容得体,给他展示我们的婚戒。
“早就结婚啦,三年前领的证,现在补婚礼。”
“三年前?”薛叡的眉心缓缓皱起,“我们那时候刚分手。”
我听到人群中发出“哇哦”和倒吸冷气声。
我扬起脸,微笑回敬。
“我记得,我们分手后不久,你先订婚了。”
“既然你都说我们那个时候分手了,你也先订婚,难道还要我为前男友守身如玉?”
莹莹接话:“就是。谁规定的前女友贞操税?我们安安有的是人追,都分手了你还计较什么。”
霍书昀抿抿嘴,目光中出现一丝祈求:
“安安,你把我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我后来加你好友,你没通过。”
难道还因为这个不服气?
我笑得越发温和:“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可以把我也拉黑。我不介意。”
霍书昀目光中显出几分急切,以及我看不懂的后悔,他问我:“安安,别这么生硬好吗?我们好歹交往六年,能不能和我聊一聊。”
薛叡上前一步,挡在我前面,对上他的目光,语气强硬:“霍先生,这是我和我太太的婚宴。我记得,我们没有邀请你。”
空气仿佛瞬间被扯紧。
“爸爸!”小糖豆穿着白纱公主裙,朝我们跑过来。
薛叡的神色瞬间软化,弯腰把糖糖抱起来,给她理衣带。
“跑慢点,别摔倒了。”
谁都看得出他真心疼爱我们的女儿
霍书昀不甘心的目光转向小糖豆,却突然怔住。
我心跳骤然加剧。
平时看着并不明显,但如果小糖豆在霍书昀身边,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他们的眼睛非常相似。
赶在我阻止前,霍书昀问小糖豆:“宝宝,你多大啦?”
小糖豆掰着手指,瓮声瓮气回答:“我三岁啦!”
“三岁……”霍书昀喃喃,扭头霍然看向我。
“安安,这个孩子?”他猛然拽住我的手臂。
薛琛伸手拉开他,向来好脾气的他第一次爆发出怒气。
他瞪向霍书昀,音调加重提醒:“霍先生,今天是我和安安的婚礼。”
“如果你是来送祝福的,我们欢迎。”
“但如果你是来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破坏我们的婚礼,那很抱歉我要采取法律手段处理了。”
霍书昀完全忽视薛琛,盯着我,语气听起来很深情:“安安,当初是我错了。我不该提分手。现在我拥有自己的公司,还在你喜欢的旧金山买了套花园洋房。我知道今天提非常不合适,可我真的害怕错过。安安,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满堂哗然。在我做出反应之前,莹莹拿起一杯酒,直接往他脸上泼。
“人家大喜的日子,你在这里又唱又跳!”
“守点男德吧!”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
好了,烂梗就别玩了宝。
我走上前,拉住薛琛的手臂,无比真诚地对霍书昀说:“那恭喜你取得成就,实现理想。”
“可不管是公司、房子还是巨额存款,都比不上我老公。”
我挽住薛琛的手臂,靠在他肩头,朝霍书昀咧嘴笑:“因为,我老公是gwy。”
为国家立过功,为人民受过伤,勋章摆在客厅正中央。
俯仰无愧于天地众生。
“你确实来晚了。早三个月来,正赶上他和我闹离婚。”
因为他出任务,腿受了伤,手术做了七个小时。
钢板还埋在他身体里,阴雨天就发疼,走路要很慢,否则会一瘸一拐。
薛琛因此提出离婚。
离婚协议上写,共同财产全都归我。
我当着他的面撕毁离婚协议。
伴郎伴娘 们围上来,“请”霍书昀离开。
他不得不走,跨出门前还扭头看向我。
目光极不甘心。
小小插曲后,婚礼圆满结束。
但我给公婆敬茶时,分明看到他们眼中一闪而过的犹疑。
当晚,我敲开他们的门,向他们承认一个事实:“对不起,妈妈,爸爸。糖糖确实不是薛琛的孩子。”
4
三年前,相恋多年的霍书昀发了条消息,要和我分手。
恋爱六年,到谈婚论嫁,提分手甚至不敢当面提。
彼时我正在找工作,最后一轮面试前收到短信。
那一场无领导小组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只记得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刚出面试场地,眼泪唰的流出来。
我拼命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早知道他有白月光,是我倒贴。
我早知道,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从他迟迟不肯去见我家长,毕业典礼把我介绍给他父母时说我是“好朋友”,我就已经知道了。
是我自己不甘心,不舍得,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可是恋爱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霍书昀有白月光。
我们是大学同学,大二暑假在同一个公司实习。
部门岗位不同,辅导员叮嘱我们互相照顾。
一次部门聚餐,我被灌得醉醺醺,不怀好意的公司中层凑过来。
没几根毛的头顶油光发亮,嘴里呼出酒肉混合的臭味,目光中的贪婪像一条喘粗气的狗。
我慌慌张张给爸妈打电话,手机没电了。我跌跌撞撞跑到洗手间,想洗把脸清醒,正巧撞到霍书昀怀里。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我,叫了辆车送我回学校。
第二天微信里多了个好友,清爽的头像发来消息:解酒方子……
我换了家公司实习,亲手做小饼干,送给霍书昀当谢礼。
他是校园风云人物,习惯众星捧月的人总有股礼貌的疏离,他淡淡接过饼干道谢,出于礼节,拆开一块放进嘴里。
品尝几口后,他的脸色变了。
喜悦的光芒从他眼中漫开。
“很好吃。”霍书昀吃完一块,又拿起一块。
听说他家境非常好,但对我的手作饼干爱不释手,连声赞美。
我受宠若惊。
从那之后,经常给他做甜点。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当初使我们结缘的饼干,和他白月光做的饼干口味,几乎一模一样。
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只有我当了真。
我和霍书昀确定关系时,闺蜜莹莹提醒我:“安安你特别好,非常值得爱,霍书昀是捡到宝了。但我不是给你泼冷水,只是我总觉得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男人嘛,总会自视甚高。比如我爸,每年赚两百万,就觉得自己得配一个20岁重点大学女大学生,还得盘靓条顺身材好。霍书昀要么就不同于一般男人,他特别好。要么就是……他另有原因。”
我笑嘻嘻去搂她。
“肯定是第一种情况啦。感谢莹莹对我男朋友的肯定。”
可没想到,女人的直觉最准确。
恋爱到第三年,我才发现,我亲爱的男朋友,有个挂念七年的白月光。
5
我和霍书昀恋爱第三年,情人节那天。
我用实习一个月的工资,给他买了支钢笔做礼物。
他之前那支摔坏了,我把牌子和型号记了下来。
我们去游乐场过情人节,游玩计划刚完成一半。
他接到一个电话,突然皱眉告诉我:“安安,对不起,我开发的游戏有个bug,我得回去看一下,你能不能自己玩?”
我想陪他一起回去,但是他说没必要,也不要浪费我一天的好心情。
很奇怪,霍书昀是个很体贴的男朋友,几乎从来不会留下我一个人。
我看他离开,给他一起创业的好友打电话,想问问发生了什么。
两个小时后,我悄悄来到他们的工作室,看他的好友试玩游戏。
“嫂子,这估计是昀哥给你准备的惊喜。”
“他说今晚就要送出去,要我们向你保密。”
“是个关于回忆节点的小游戏,你自己试试通关,据说每个通关点都是一份你们的回忆呢!”
我没有成功通关,甚至卡在第一关。
因为纪念游戏里的回忆,全都和我无关。
游戏的打开页面上烟花盛放,出现一行字:
献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你。
我捂住嘴,泪流了满手。
这份珍贵的,由他亲手所做的回忆游戏,绝对不是送给我的礼物。
情人节,我收到一盒随处可以买到的化妆品。
而另一个我从不知道的女人,收到他耗尽心血开发的游戏。
门忽然被推开。
霍书昀出现在门口,神情惊慌。
我对他说:“我们分手吧。”
6
但是分手没能成功。
霍书昀将我抱在怀里,连声道歉。
他说那个女孩叫伊婳,是他曾经的白月光,是高中的执念。
毕业后伊婳选择出国读书,再没交集。
我反复问他:“如果她回国呢?”
他抱着我摇头,“安安,她不会回来了,听说她在那边发展得很好,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好吗?”
霍书昀抱着我,脸上满是破碎的痛苦。
我不忍心他痛苦,我心软了。
伸手给他擦泪,点头道:“好。”
我要求霍书昀删除白月光的微信,再也不能联系。
他当着我的面删除联系方式。
可是一个月后,我还是忍不住,第一次偷看他的手机。
信任岌岌可危。
双系统隐藏,他依旧和白月光保持联系。
我拿着手机去质问他,我们大吵一架。
他指责我不信任他,不该不经他允许翻他的手机……
争吵中说尽伤害彼此的话。
但闹了一整天,还是没能成功分手。
我们都过深地涉入对方的学业和生活。
那么多年的感情,要快刀斩乱麻,谈何容易?
和好——争吵——又和好——再争吵。
可怕的恶性循环,消耗尽彼此的感情。
霍书昀后来指责我:“你简直歇斯底里,面目全非。”
是因为什么,我才变得面目全非呢?
折腾到硕士毕业,终于我们都疲惫地认命,不触及白月光,还是能过日子。
那就这样吧。
我妥协了。
可就在我们谈论婚事时,他突然接到一条消息。
霍书昀激动得全身颤抖,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喜悦。
飞蛾扑火般的决然。
他给我发信息,提出分手和补偿。
“对不起,安安,我所有的积蓄,加起来55万,算我赔偿你。”
我没有要他的钱,打通他的电话,问他最后一个问题:
“你的白月光,知道我的存在吗?”
“不要欺骗我。”
他垂着脑袋很久很久,回答时哭腔浓重:
“她不知道。我、我告诉她我这些年一直单身……”
我的喉咙里挤出笑声。
听起来好惨。
我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哭,太难看了,不要哭……
“好,我们分手。”
7
现在,我站在公公婆婆面前,向他们讲述曾经不敢回想的过往。
我一直以为,把那段回忆讲出来,相当于把自己的心剖开一遍。
可居然已经毫无感觉。
分手后一个月,我从朋友圈看到霍书昀和白月光的官宣。
他盯着明媚知性的白月光,目光中是从未给予过我的温柔与珍重。
我看着屏幕上他的深情,突然觉得反胃,跑到卫生间吐个不停。
去医院诊断,发现我怀孕了。
孩子当然不能要,我决定做流产手术。
但医生做完检查后,无比严肃地告诉我:
因为我子宫的特殊情况,如果这一次流产,以后很可能再难怀孕,会习惯性流产。
我捂住脸,几近崩溃。
手捂在肚腹上,大夏天也觉得冰凉。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成为母亲的机会。
绝望中,我向莹莹求助。
不到半个小时,她出现在医院,气喘吁吁向我跑来,额头上挂着汗。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我的青梅竹马,薛琛。
莹莹把我搂进怀里,不断拍我的背。
“安安,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薛琛在我身前半蹲下来,认真地问我:
“安安,你是不是很想要这个孩子?”
我们一起长大,他很了解我。
在他的目光中,我轻轻点头。
“那好。”他攥住我的手,放在掌心,“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做这个孩子的父亲。我们一起抚养他。”
“不要担心,一切总能解决。”
他的声音温和,带有令人信服的力量。
“安安,我知道你担忧什么。你刚毕业,还没有能力照顾自己,再照顾一个孩子会很艰难。而且,肖阿姨和叔叔……他们很爱你,也会接受这个孩子,但你担心自己未婚先孕,做单亲妈妈,会让他们遭受亲戚邻居的风言风语。”
“你不舍得这个孩子,又担心照顾不了她。我们两个人,足够照顾好她的。”
“我们两家做邻居这么多年,如果我们在一起,父母们会很开心的,这个孩子会被两家人照顾得很好。”
“我们只是假结婚,等到孩子大一点,你也找到稳定的工作,有积蓄可以保障生活,我们就去离婚,你不要有负担。”
我怔怔看着他,忽然问:“为什么?”
为什么帮我?
他耳根泛红,倏然语塞。
他捂住我冰凉的手,贴在脸颊边,“安安,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最懊悔的是,当初没有和你去一家公司实习。”
“如果当初你没遇到霍书昀,如果我能勇敢点,及时和你告白……”
“我真的不是想趁人之危。”
“我知道你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你伤心。”
“我们假结婚。你放心,婚后分房生活。”
”等你恢复过来,走出困境,想什么时候离婚都可以。”
“我保证,用我的一切发誓,我会把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
我怔怔看着他。
他怎么和我当年一样傻呢。
我不该这样利用一颗真心。
我想要抽回手,可被他紧紧攥住。
他字字恳切,情深如许:“你可以利用我,安安,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你很优秀,高中次次都是年纪第一,比我这个第二名高很多分。你千辛万苦走到现在。我不想看到你因为一个孩子,一蹶不振。”
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过去的自己。
拿着高等学府的录取通知书,站在校园门口四个发光金字旁,意气风发。
鬼使神差,我对他说:“好。”
薛琛给双方父母的解释是:我失恋后太难过,他陪伴在我身边,帮助我走出阴影,我们深思熟虑后决定在一起,孩子是个意外。
妈妈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问我:“安安,你是真心喜欢他吗?”
我愣住,突然想要移开目光,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妈妈。
薛琛的手从身后抓住我,温暖又坚定。
我极轻地点了头。
婚事就此定下来。
只是我提出不想办婚礼。
新娘大着肚子,会让所有人都难堪。
我们没拍婚纱照,只有结婚登记的红底照片,薛琛小心翼翼挂在客厅。
在两家人无微不至的照料下,生产没有太痛苦。
我如愿得到一个女儿。
薛琛第一次抱着糖糖的时候,完全傻掉了。
几秒后,他猛地把女儿举起来,亲亲柔软的小脸蛋,兴奋高呼:“我宣布,从今以后这就是我的掌上明珠,是我的小公主,是我奋斗的最大动力!”
整个产房都在笑,医生护士纷纷贺喜。
我在一片喜气中,哭得止不住。
8
我给公公婆婆解释完,向他们道歉,说自己可以做出补偿。
门突然被撞开。
向来温和从容的薛琛快步走到我身边,我担忧他的腿伤,赶紧扶住他。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急切哀求:“爸爸妈妈,糖糖是我的女儿,我是她的爸爸。你们别骂安安,好不好?”
公公婆婆对视一眼,薛妈妈的脸苍白如纸,摆摆手,对我们说她想要冷静一段时间。
我非常担忧他们会再也不想见到我。我已经决定和薛琛在一起,一生一世。
薛琛抱住我,向我许诺:“安安,给爸爸妈妈一点时间。我向你保证,他们会接受的。”
我靠在他肩膀上,亲他的下颌,低喃:
“今晚,把那天没做完的做完,好不好?”
9
结婚三年,我和薛琛始终分房住。
父母经常会来看望我们,我们有时候不得不同屋,他也坚持打地铺。
生活在一起久了,个人用品都混在一起,他能轻松帮我找出我的眼线笔,而我也习惯帮他打领带。
就好像真正的夫妻。
可总少一点真正夫妻的亲密。
网络上说柳下惠是不行,但我几次很清楚感受到薛琛身体的反应。
可他偏偏没有任何动作。
我俩就这么做单纯的室友。
直到上个月部门聚餐,我喝多了。
每次我晚归,薛琛都会主动来接我,我直接扑进他怀里,蹭他的鬓发。
“你长得真好看。”我揪住他的衣襟,酒气和饭菜气味浑浊地揉在一起,他身上传来清爽气味,害我想赖在他怀里。
抱着我的身体僵住片刻,薛琛抿抿嘴:
“你小时候说我像矮冬瓜。”
我笑嘻嘻去捏他的脸,“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给你个亲亲,老公你别记仇啦。”
我搂住他的脖子,抵着他的额头,没等他回答,我就凑上去,吻住他形状好看的嘴唇。
身后响起一片起哄声,手掌下的脸颊腾地升温,薛琛抱起我,待我回家。
一路上我窝在他怀里,看着他的侧颜笑。
本来以为会心照不宣,然后名正言顺。
结果……我老公是个彻头彻尾的君子。
什么都没做。
没关系,可以留在婚礼那天。
第二天等他回家,屋子里布满气球和彩带,我补上求婚仪式,问他:“亲爱的,你愿意和我补办婚礼吗?”
薛琛手里的包坠落在地。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我,像是不敢相信上天真会给他这样一份大礼。
“我是真的中意你,和我结婚吧,好不好?”我给他戴上订婚戒指。
三年才心意相通,我们真是龟速。我兴致勃勃地策划婚礼。
但策划一场尽善尽美的婚礼太过忙碌,我俩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婚礼那天,霍书昀阴魂不散地出现,搅乱那一天所有安排。
所以至今我还没摸到他的腹肌。
凭什么要让过往人生中的失败恋情,打扰我们现在的安乐幸福?
10
我环抱住薛琛的肩膀,“我们……是不是,还没洞房?”
薛琛的眼眸变得幽深,内里似乎有火光跃动,“安安,你确认吗?”
我勾住他的脖颈,送上一个吻。
他将我抱回卧室,十指相扣,情意深浓。
床单被揪出一道道褶皱。
亲吻如狂风骤雨。
补上错失的三年,抵死缠绵。
洗完澡后,我们贴在一起温存,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一个陌生的电话,我没在意,摁下接听键。
“安安,我拿到了我和糖糖的DNA检验报告。”
“她是我的孩子,我们才是家人。”
一个前男友,怎么阴魂不散!
我猛然坐直,全身绷紧。
薛琛贴过来,关切地抱住我,轻声问:“怎么啦?”
电话那头的气息明显加重。
我语气极冷:“霍先生,你打扰到我们夫妻的夜生活了。”
也没挂断电话,捧起薛琛的脸颊,深深吻下去。
如果有窥私欲,爱听就听吧。
没过几天,我们收到一张法院传票。
霍书昀要和我们争糖糖的抚养权。
11
我把霍书昀加回来,他竟然还在使用我们曾经的情侣头像。
我约他见面,
他拿着亲子鉴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糖糖不是你的孩子。”我很冷漠地告诉他。
霍书昀用祈求的目光看我,突然要来握我的手。
“安安,当年是我错,我没想好,我不该和你提分手。”
“分开后我才发现,我真心爱你。什么白月光也只是执念。”
“是我没意识到你的重要性。我们整日在一起,太久了,久到你变成不可或缺,可我甚至没能察觉。”
“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对吧?”
“不然你不可能生下孩子,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你一直想去加州定居,你和我走,好不好?”
“我能提供给你的,是你现在的配偶无法给你的。”
“我可以给你安逸的生活,你不用再工作,可以继续读书进修。”
“我们未来的家在海边,夜晚能看到海景,海浪的声音能治愈你的失眠症。”
“我们的孩子可以在美国读书,接受世界上最好的教育。”
霍书昀急于摆出一切有利条件,他描绘的未来也足够有诱惑力。
“够了!”陪我一起来赴约,悄悄坐在邻桌的莹莹一拍桌子,怒气冲冲指着他鼻子呵斥。
“什么加州、什么读书进修、什么最好的教育……”
“你知不知道,安安她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导师推荐了美国大学的进修机会给她!”
“因为你说要留在国内,安安她放弃了!”
“你有什么资格,现在跑来安安面前,用施舍的语气,要她和你走!”
许多人看过来,我拉住莹莹,冲她摇头。
“算了,都过去了。”
看来今天是聊不下去了。
我转身拉着莹莹就走,霍书昀叫住我,语调发抖:“安安,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还没回答,莹莹却脾气很爆地扭过去,大力翻找出曾经的聊天记录给他看。
“她放弃了,还向老师推荐了我,我才有获得这个机会。”
“霍书昀,你要是真为安安好,拜托你撤诉,别来打扰他们一家平静的生活!”
霍书昀脸色惨白如纸,他脚步慌乱,拦在我面前,问我:“那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平静地抬头看他,“因为我不想给你增添负担。”
“而且我爱你的时候,没觉得那是牺牲。”
“我心甘情愿。”
我和莹莹走出一段,身后又响起脚步声。
霍书昀完全丧失风度,像个狼狈不堪的孩童,站在我身前,满眼祈求。
“安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想要怎么报复我都好,我也心甘情愿。”
他的神态看起来有些可怜,像弄丢了什么。
霍书昀一直是从容的、冷静的、聪慧的、掌控一切的。
我们因为他白月光争吵的那些年,他看我泪流满面,会不耐烦离开,嫌弃地说: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太情绪化,简直不可理喻。”
我从来没见过他情绪失控的模样。
现在看到了,觉得和我当年没什么不同。
我很冷静地冲他微笑,告诉他:“我不在乎那些了。”
你如何后悔,如何深情,与我何干。
我耳边响起薛琛的声音,也是一句:“心甘情愿。”
“安安,我会陪你一起抚养这个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你,我心甘情愿。”
我朝霍书昀很礼貌地道别:“我老公还在家等我。我回去晚了,他会担心。”
你曾经没给过我足够的安全感,可我想要给薛琛充足的安全感。
霍书昀失控地抱住我,我用尽全力挣开。
他流着泪问我:“我已经和她分手了。我听你的,拉黑,再也不联系。我们复合,好吗?”
晚了,霍书昀,真的晚了。
你现在看到的我,工作出色,情绪稳定,家庭美满,永远带着笑容。
是因为三年间,有人用无尽耐心,抚平我的伤口。
把那些被你摔碎的、抛弃的灵魂碎片,一片片小心翼翼捡起来,拼合完整。
……
我回到家,薛琛一听到我进门,就去厨房端饭菜。
失恋期我什么都吃不下,整日哭泣,落下胃病。
薛琛照顾我无微不至,不管回来多晚,都会有热饭吃。
我看到他在厨房的身影,突然从背后抱住他。
他僵了一下,温和地问我:“谈的结果不太好?”
我嘟嘴摇头。
我没告诉他我去见谁,他也并不问。
还真的不怕我跟人跑了。
12
开庭前,莹莹约我出去逛商场,竟在奢侈品店门口,撞到那位白月光。
我看到她,心跳骤然加剧。
但很快平息。
曾经我耿耿于怀,她的样貌、经历、性格……我全都烂熟于心。
日日夜夜想,白月光到底是多么好。
完全到了病态的地步。
可直到我们分手,她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显得我的在意十分可笑。
我本来以为见到她,我的情绪会产生距离波动。
莹莹也攥紧我的手。
但竟然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安抚地拍拍莹莹的手,想要离开,没想到她将我全身扫过一遍,很轻蔑地说:
“不过如此。”
莹莹猛然转身,要为我出头。我摁住她,微笑回应:“嗯,你也不过如此。”
她的脸涨红,眼睛中爆发出我熟悉的不甘心。
曾经很多个日夜,我也是如此不甘心,任由嫉妒啃噬心脏。
她冲我挤出尖利的笑,我好像在看一面镜子。
我不想再搭理了,可是她不肯善罢甘休,提高音调:“分手后还要留个种,你手段还挺高明。结婚还勾引别人男朋友。”
无数道视线投过来,许多路人暗暗看好戏。
但我没有跟着她的情绪走,被她无比难听的话激起怒火。
从霍书昀那里,我学到重要的一课:永远不要被别人的情绪操纵,发生冲突时尽量保持冷静,一旦陷入对方的话语圈套,就等于把自己的底牌交到对方手中。
歇斯底里,曾经霍书昀不就是这么指责我的吗?
典型的煤气灯效应。
而现在这个优秀且知书达理的白月光,也被他扭曲了。
我甚至有些同情她。
可同情也不代表我能容忍她的辱骂。
我微笑反击道:“他提分手的那一天,我就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而你,在我们恋爱期间,一直在给他发消息。”
“我就当你不知情,不知者无罪。可你明知道他喜欢你,拒绝他又天天联系他,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钓鱼?”
“如今你钓鱼钓到了,不应该很开心吗?”
在我冷静的目光中,她突然崩溃地喊:“他要和我分手!我那么多年的青春……”
那又如何?
都已经是沉没成本了。
我和他恋爱六年,从青涩的大学时期到他创业成功。
我留下最后一句忠告:“为了一个男人,变成这样,不值得。”
霍书昀肯定又要指责你歇斯底里了。
13
十天后开庭,我又见到霍书昀。
他的气色很差,胡茬冒出来,表情阴沉。
法院问清事实后,要先调解。
薛琛的父母也在。
我有点紧张,他们的态度会很大程度影响调解结果。
我低着头,不敢看两位老人家的反应。
听到苍老的声音坚定地说:“糖糖是我们的孙女,她是我们一起养大的,永远是我们的家人。”
我霍然抬起头,泪眼朦胧。
公公和婆婆将糖糖抱在怀里,搂得极紧。
我对霍书昀说:“当初你要分手,我没有挽留,直接放手了。”
“糖糖是我们两个家庭的宝贝,失去她对我们所有人都是打击,你也放手,好不好?”
霍书昀盯着我,目光中占有欲瞬间高涨,“不好。”
“安安,我不放手。”
法院外面,我见到了那位白月光。
她冲过来,一巴掌扇上霍书昀清俊面庞。
她狠狠朝我翻一个白眼,“为了一个有夫之妇,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她指指霍书昀手腕上价值百万的表,“凭你现在的身家,要什么女人没有?吃回头草,也不看看回头草是什么被啃过的狗尾巴花!”
不愧是白月光,骂人也是顶级的。
薛琛变了脸色,要上去理论,但有人比他更快。
法官从法庭里走出来,对法警说:“法院什么时候变成菜市场了?这位女士,在法院门口吵闹,破坏治安,是违反规定的。”
白月光闭紧嘴,不说话了。
霍书昀强行拽她离开,我们一家正要离去时,法官突然转向薛琛:“我知道你。商场歹徒暴乱,你见义勇为,救了23个人。”
“我必须依法公正审案,但我想私下说一声,谢谢。”
第二次开庭,霍书昀拿出他托关系私下找人做的亲子鉴定。
法官皱眉,对在场所有人解释:“按照法律规定,私下做的亲子鉴定,不能作为证据。”
“必须要经过法院鉴定程序,才能作为证据采信。”
她转向我们:“被告方,你们同意做亲子鉴定吗?”
我和薛琛愣了一下,随即使劲摇头。
无法证明亲子关系,霍书昀败诉了。
我抱着糖糖,牵着薛琛离开,糖糖搂着我的脖子,给了我俩一人一个亲亲。
薛琛大笑着去捏她肉嘟嘟的脸。
没有什么能把我们一家分开,什么都不行。
霍书昀眼中迸发出浓重的不甘心。
我了解他,他并不是个极端的人。
但我低估了他的疯狂。
一个星期后,我带着安安去游乐场,只是一个眨眼,安安不见了。
我发了疯似的找寻,稍稍冷静下来,去调监控,屏幕上出现熟悉的人影。
我手抖得几乎拨不准号码,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却有股压抑不住的疯狂。
“安安,我们才是一家人。”
我流泪咬牙问:“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中出现一丝戏谑:“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如果你忘了,那孩子你也别想找回来了。”
14
大学校园后有条小巷,开了很多美食店,价格不高,原料也不算好,但糊弄大学生够用。
我第一次约他,是在小巷内一家手作蛋糕店。
因为霍书昀喜欢我做的饼干,我鼓起勇气,约他去一起手作蛋糕。
那家蛋糕店居然还开着。
我已经报了J,薛琛也赶来了,我叮嘱他们守在车里,不要靠近。
不要轻易激怒情绪失控的人。
我走进那家蛋糕店,霍书昀正陪安安坐在桌子后,一起揉捏面团。
安安脸上染有面粉,咯咯笑。
她还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个处心积虑带走她的人,其实是她的亲生父亲。
听到蛋糕店门上悬挂的风铃声,霍书昀抬起头。
他看到我,惊喜的笑容点亮他的脸。
“安安,糖糖在等妈妈。”他朝我招手。
我走过去,坐到糖糖身边,拿出绵柔纸巾,给她擦手上乱糟糟的面粉。
“宝贝,不要玩了。”我很平静地阻止糖糖玩下去。
霍书昀的脸沉下来,“糖糖明明很喜欢,你的控制欲是不是有点强?”
我朝他冷笑:“你知道吗?糖糖对粉尘轻微过敏。吸入太多,她会打喷嚏不止。”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儿童口罩给女儿戴好。
霍书昀脸色一僵。
我指着桌上的奶油和糖霜,“小朋友也不能吃这些,奶油不知道成分,糖太多对她的牙齿不好,还会影响血糖。”
“霍书昀,你知道糖糖平时饮食要注意什么吗?”
“知道她哪项身体指标需要格外注意吗?”
“了解她的血型,她对哪些药物过敏,她平时夜里醒来几次,她要怎么哄才能最快入眠?”
我注视他瞬间凝固的表情,“你都不知道。她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一丁点,又哭又闹,好几项指标都不算好。”
“当时我还在生产恢复,因为体质太差所以连抱着她哄的力气都没有,是薛琛日夜看护她。”
“糖糖每次一哭,不管多困,他都会第一时间醒来。”
“生产消耗我很多元气,如果没有我老公的照顾,你看到的我不会是现在的我。”
趁着他发呆,我赶紧把糖糖抱进怀里。
他的眼泪成串滴落,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哽咽着对我说:“安安,如果你当时告诉我……”
我打断他:“你提分手多么坚决。”
我用那些我永远都忘不了的话回敬他:“安安,那是我的执念。对不起,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真的忘不了她。如果不尝试一次,我会后悔一生。”
“你和她订婚的时候,我因为孕反什么都吃不下。”
“如果我那个时候告诉你,霍书昀,你是不是会让我去打掉这个孩子?”
我俯视他,他目中后悔汹涌,突然问我:
“安安,如果我那个时候陪在你身边,如果我没有选择她,我们会不会……”
我毫不留情地回答:“没有如果。”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霍书昀慌乱地提出补偿:“我可以每年支付抚养费,把糖糖送去国际学校上学,能不能让我定期见见她,就只是见见她?”
我揉揉眉心,俯身与他对视,他的慌乱无措在我看来很可笑。
“霍书昀,你还会再有孩子的。”
我告诉他最后一个他不知道的秘密:“我当时想要把孩子流掉。但是医生告诉我,因为我的体质,之后很难再怀上孩子。”
我不想看他的反应了,转身走出这家曾经见证我诸多恋爱喜悦和甜蜜的蛋糕店。
也同过去那段岁月彻底告别。
薛琛等在店外,看到我立即迎上来。
我走过去,坦然地冲他微笑。
“我们回家吧。”
(全文完)
来源:颜言读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