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不是败在敌人手上,而是败在了自信和恐惧之间,不是死在战场,而是死在炉火前。
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他是明朝第六位皇帝,也是唯一一个死于汞中毒的皇帝。
一位少年皇帝,从紫禁城登基出发,走到草原上跪着喝马奶。
他不是败在敌人手上,而是败在了自信和恐惧之间,不是死在战场,而是死在炉火前。
他是朱祁镇,明英宗。
1457年正月初七,凌晨。
曹吉祥带人撞开了南宫的门,兵刃寒光逼人,朱祁镇披着破棉衣,站在屋檐下,半张脸埋在袖中。
他知道,他们不是来杀他的,是来让他复位。
可他也明白,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皇帝,他只是别人手里的一张牌。
他之前已经死过一次,在蒙古人的营帐里。
1449年,他做了人生中最重要也是最愚蠢的决定,出征瓦剌。
谁决定的?王振,一个宦官,一个连兵法都没读过的太监,他告诉皇帝:“去吧。十日可平。”
没人反对。
户部说钱不够,王振笑:“皇上亲征,不需要打仗。”
兵部说路太远,粮草未备,王振说:“有百姓在,何愁供给。”
文官不敢反对,武将不敢不服,皇帝骑上马,跟着王振,20万大军北上。
没有具体路线,没有后勤保障,甚至连斥候都被斩了,王振说他们“传递不祥之言”。
三天后,第一批士兵因缺水中暑倒下。
五天后,辎重被劫,马匹困乏。
第十天,前军在大同以北遭遇瓦剌,假撤退,引诱明军深入。
王振还在说:“敌军已溃。”
没人敢质疑他,他身边四千亲军护卫,军令直接通皇帝,朱祁镇沉默,只看天,他还以为自己能复制朱棣的北征。
河北怀来,土木堡,这不是战场,这里连水源都没有。
明军刚刚扎营,就被四面围攻,夜里风沙,白日烈日,粮断了,水没了,军令混乱。
王振却命人守着自己三十多辆辎重车,里面装着他的金银财宝。
有人建议突围,王振说:“这话谁再提,就是谋反。”
第二天,朱祁镇亲眼看着禁军的旗帜一个个倒下。
徐阶、中官高谷、侍卫马顺相继战死,乱军冲进营帐,连皇帝也被误伤,他被拉上马,向北逃,马跑不快,腿伤了。
他被俘的那天,只带着一根金带,衣服破了,面无人色。
“你是天子?”瓦剌人问,朱祁镇点头。“那你现在是我们的客人。”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权力一瞬之间失效,没人再磕头,没人再等他的口令。
他们给他草原上的奶酪,他咽不下,给他穿蒙古衣,他不肯。
直到一个月后,他开始给明廷写信:愿归,不求复位,但要保证母亲、儿子平安。
没人回信。
北京乱成一团的时候,没人有心思救他。
兵部尚书于谦在殿前拍桌,直接一句:“立新帝。”没人敢说不。
朱祁钰登基,改元景泰,一个弟弟,代替了哥哥。
朱祁镇的名字,从太庙里抹去,从诏书里删去,连《实录》都直接跳过。
他成了一个不存在的皇帝。
在瓦剌,他成了“大元顺帝”。
蒙古人搞了个名头,说他是“正统”,要求明朝纳贡百万金,要三座关外重镇,还要迎皇帝回朝。
明廷拒绝。
于谦发话:“若迎归天子,不啻自灭。”瓦剌没办法,扔下他,走了。
朱祁镇被送到明军前线,一路冷清,他不是胜利归来,而是被明朝“捡回”的战犯。
他被送进南宫,三年,每天两顿粥,不能见人,不能写字,他疯过,他摔过碗,他问太监:“外面谁还记得我?”
没人回他。
直到有一天,外面出了事。
朱祁钰生病了,太子朱见深年幼,储君之位不稳。
石亨、曹吉祥、徐有贞等人密谋,“不如让老皇帝回来”,不是因为忠诚,是因为可以控制。
于是南宫的门被撞开,皇帝复位,大明更换年号为“天顺”。
但那年号,没有“顺”。
复位之后,他什么都做不了,军政由徐有贞掌控,宫中由曹吉祥把持,连他的儿子,也被别人教养。
他沉默,然后沉迷。
他找来了于谨,一个会炼丹的道士。
每天闭门煮药,传说是炼长生不老药,其实是逃避。
他死时,脸发黑,口吐白沫,尸体身上带着重金属灼痕。
宫中太监低声议论:“陛下,是被丹毒毒死的。”
朱祁镇复位那年,他33岁,他回了皇宫,但从未真正回来。
北京变了,朝廷也变了,那些曾经拥戴他的人,像从未见过他。
徐有贞在议政;石亨在用兵;曹吉祥调动锦衣卫;皇帝只是一个坐在上朝位子上的人,连政令都得经过他们三人同意。
他很快看明白了,“天顺”不是他的时代,是别人的工具。
他不再问政,他只关心一种药,丹药,道士于谨说,炉中有金汞相交,可炼内气,可长生不老。
朱祁镇信了,他每天焚香沐浴,闭门三日不出。
一次炼丹,三人死,一人盲,宫中火炉三昼夜不灭,内监从丹炉中取出银白色膏状物,滴水成珠。
他亲自尝药,三日后腹泻,呕血,他问道士:“这是不是开始返老还童?”
没人敢说是毒。
“他不想活得久,他只是想活得不像废物。”
这不是炼丹。这是逃避,他知道他再也打不了仗,不能再做决定,也无法再重建威信。
他的名字被写进《明史》的方式,只会有两种:一个无能的少年皇帝,或者一个被复辟但无作为的中年人。
他选择相信丹药,相信虚无,他醉,不是因为酒,是因为现实。
他确实喝酒,也确实看月亮,他在御花园中,常独坐深夜,对着月亮自言自语。
他说:“我若死,能不能换回来我的脸面?”
没人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月亮的回答。
朱祁镇的死,是自我了结,不是自杀,是一种制度病灶的末路挣扎。
他不是败在战场,他是败在结构里。
土木堡一战,是明朝军制彻底破产的标志。
卫所制名存实亡,老弱病残充斥军中,兵员靠抓阄,粮草靠抢掠,士气低迷,战术落后,官员庸碌,连参谋系统都没有,只有王振的直觉。
他不是一个人的失败,他是制度的报应。
再说宦官问题。
王振掌兵,曹吉祥掌政,大明的军政权,几乎全被宦官手握。
朱祁镇只是宦官扶上马,又看着他们挟持自己走完全程的傀儡。
景泰年间,于谦清洗内廷,设立“文官议事”,可天顺复辟后,宦官卷土重来。锦衣卫复权,东厂重启。
皇帝不过是把锁链戴在自己脖子上的人。
皇权的虚化,是从“谁来决定皇帝是谁”这件事开始动摇的。
朱祁镇被俘,被换,被还,被复。
整个过程,他几乎没有主动权,别人让他当皇帝,他就当,别人让他炼丹,他就炼。
一个帝王,从登基之日,就不断被转移、转手、转向,他本该代表权力巅峰,却成了被权力控制的最底层。
我们为什么还记得朱祁镇?
因为他不像皇帝,他不像书里讲的“圣明之君”,不像电视剧里的“明君大略”,他不会打仗,不会断案,不会理政,他甚至不会拒绝别人。
但他却真实,他的失败不是偶然,是时代必然。
他把明朝暴露给历史看。
暴露军队的腐败;暴露皇权的虚假;暴露权力背后空洞的空心壳。
他的一生,是明朝衰败的前奏,他的两次被动“换位”,是制度错乱的注解,他的炼丹与中毒,是文明焦虑的隐喻。
朱祁镇死于1464年,享年36岁,死因:汞中毒,葬于北京十三陵裕陵。
史书上写:“英宗皇帝,初昏于边事,后复位而懈政,晚年信道误身。”只一句话,盖棺定论。
但没人问:一个皇帝,被生生关进南宫三年,回来之后还要演一出“ 复辟”的戏,他的尊严算什么?
没人写:他死之前,最后一次下诏,是让人不要再追究“南宫诸臣”的责任。
他没想复仇,他只想活着,但连这都做不到。
“山河绝,身名裂,悲风把酒醉明月。”
这一句诗,不是给胜者写的,是给朱祁镇这样的失败者写的。
山河绝——不是国破,是国不知所向;
身名裂——不是死,而是活着却没有身份;
悲风——不是风,是一切无声的权力转移;
醉明月——不是诗意,是病、是毒、是逃亡。
这不是一首诗,是一份溃烂的诊断书。
当我们今天回望这位皇帝,不该只问“他为何失败”,而该问:“一个帝国,让皇帝也无能为力,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朱祁镇,是被历史吞掉的皇帝。
他不是悲情,他是现实。
来源:健康陪伴丁医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