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艰难地站起来,擦干脸上的血迹,可身上的痛意却越来越强烈,很快传遍四肢百骸,痛得她几乎站不稳。她咬着牙,勉强打车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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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艰难地站起来,擦干脸上的血迹,可身上的痛意却越来越强烈,很快传遍四肢百骸,痛得她几乎站不稳。她咬着牙,勉强打车去了医院。
经过一番繁琐的检查,沈栀雪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只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尽可能缓解痛意。
意识模糊之际,她看到奶奶面目狰狞地冲到她面前,死死掐着她的脖子,大声质问:“你为什么保不住你爸妈的心血!当初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脚下一阵踏空,她惶恐地睁眼,就对上医生那同情的目光。
“很抱歉,沈小姐。”她心头一沉,看到医生手里的报告单上白纸黑字写着——癌症晚期。
第五章
医院走廊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脚步声和说话声,但沈栀雪却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冷冰冰的长椅上。
她脑袋里乱成一团,全是刚才医生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你体内的癌细胞扩散得太快了,已经没有再治疗的必要了。沈小姐,你得有心理准备,可能,就这几个月的事了。”
沈栀雪心里一紧,她艰难地收拾好止痛药和检查报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刚进门,她就愣住了。
自己的行李乱七八糟地堆在客厅,房门也被锁上了。她疲惫地给奶奶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骂声:“我说了,稳不住裴循礼,你也别回来!”
沈栀雪的手微微颤抖,电话挂断后,她一下子没了力气,跌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还摆着一家三口的合影,她看着照片里父母那充满爱意的笑容,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在她心里砸出一个血淋淋的坑。
“爸,妈,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沈栀雪小声地嘟囔着,声音里满是绝望。
父母出事之后,她为了沈氏公司拼尽全力,为了那些所谓的承诺,对裴循礼一再忍让,她一直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为什么到头来……我什么都没抓住?”她自言自语,声音带着哭腔。
裴循礼是这样,那个孩子也是。现在,连命都不由她做主了。
她绝望地靠在沙发上,任由身体被风吹得冰凉。恍惚间,她又梦到了那个凉风萧瑟的墓地——
她查出怀孕,鼓起勇气去向裴循礼求婚。
可裴循礼却冷冷地说:“我是不婚主义。”
大概是怀孕的原因,她情绪很难控制,再加上奶奶天天骂她不争气,拴不住裴循礼,那天她少见地崩溃了。
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里,涩得她发苦,她大声喊道:“裴循礼,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死给你看!”
裴循礼却满不在乎地转身要走。她去追,身体突然失重,一下子摔向墓碑。血和雨水混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梦里,裴循礼在不远处停下,他点了根烟,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活该,这就是你爱我的下场。”
沈栀雪被他眼里的冷漠惊醒,她缓过神来,小心地把手贴在小腹上,心里只剩下一片悲凉。
“或许,真的是我自作自受,所以,我才会什么都没抓住吧……”她小声嘟囔着,声音里满是无奈。
噩梦之后,她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她就收到了裴循礼发来的时间、定位,还有一条文字内容——
【不是要男人?过来见见。】
沈栀雪看着手机,心里一阵刺痛。他这么急着把她推出去,是真的……一点都不爱她啊。
她挣扎着走到厕所,镜子里的自己消瘦苍白,病态明显。她也没力气再打扮,只是简单地洗了把脸,套了件宽大的外套就出门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可能是见识过裴循礼的绝情,一路上,沈栀雪心里一直七上八下。
眼看着就要进停车场了,奶奶的电话突然打进来——
“小雪!你赶快买一张去吉特最近的票!那边的大使馆打电话来,说找到了幸存者!你快去!”
沈栀雪一脚急刹车,整个人都傻住了。
吉特,是当年她父母和裴循礼他哥出事的地方。还有幸存者,是不是就意味着,她的家人还有生还的可能!
来不及多想,她猛打方向盘,掉头直奔机场。
停车场顶楼的星空餐厅里,裴循礼第十次皱眉拿起手机。他那张脸从一个小时前进包厢坐下,就一直不好看,不知道的还当他跟前坐的是仇人呢。
贺臻被他低气压弄得也坐不住,他没精打采地开口:“沈栀雪不是号称只有早到绝不迟到?这都晚了一个小时了,她不会是在耍咱们吧?”
裴循礼微微点头,扫了他一眼,刚还阴沉的脸上非但没因为那句“戏耍”翻脸,反而多了丝得意。他点着手机,语气笃定地说:“我找她,她肯定得来。”
贺臻刚想再说什么,突然猛地转身,桌上水撒了都顾不上,着急忙慌地把手机塞给裴循礼:“咱真等不到她了!一个小时前新闻头条说找到了那场事故的幸存者,有人在机场拍到沈栀雪飞吉特的照片了!她肯定是去找你哥去了!”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下一秒,就听一声玻璃碎裂的轻响。裴循礼脸沉得厉害,砸了手里的高脚杯,语气阴寒渗人:“她倒是真心!立刻给我订一张飞吉特的机票!”
第六章
“砰!”大门被狠狠地撞上,裴循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另一个富家公子走了进来。
“沈栀雪不是没来吗?礼哥怎么就走了?”他疑惑地问。
贺臻把手机递过去,那人接过来一看,瞬间就明白了。“他还是老样子,每次发这么大火都跟沈栀雪有关。”他叹了口气,“我记得他最疯的一次,还是他跟沈栀雪刚在一起的时候——”
“到底有多疯啊?”贺臻忍不住问。
“他从不信神佛,但听人说姻缘庙很灵,他转头就拉着沈栀雪去了。那天还下着倾盆大雨,他一个恐高的人,愣是爬到树顶绑了十多根红绸。”
那人摇了摇头,“结果没过几天,他又默不作声地跑去把那些红绸烧了个精光。”
“这到底是为啥?”贺臻问。
“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裴循礼是听人说沈栀雪和他在一起,无非是因为她那张酷似他哥的脸,外头人都说她是替身。”
那人叹了口气,“从那之后,他绝口不提娶沈栀雪,但每次动怒都是因为她。”
“这人啊,真是拧得很。”贺臻低声说,“就他这性子,早晚得后悔。”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酒店里,沈栀雪费力地擦掉嘴角残存的血迹,掏出止痛药混着泪吞下。她心里直犯嘀咕:“这日子真是倒霉透顶。”整整五个小时,她见了所有幸存者,还打听了一圈,最后人没找到,自己还差点死在异国街头。
清理完血迹,缓和了一些,她还是不死心,再次出门。才出酒店,余光却猛然瞥见一抹眼熟的身影。
沈栀雪定睛望去,彩色的招牌灯下,男人一身修长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就站在马路边看着她,眼里带着她读不懂的浓烈情绪。
“怎么是他?”沈栀雪心里一沉。她倒是不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吉特,只是,以他现在对新欢的爱护劲儿,他不该出现在她眼前。
“真是冤家路窄。”沈栀雪心里暗骂了一句。烦神的间隙,裴循礼已经横过马路走到她跟前。
隔得近了,他清晰地望见她那双哭红又失落的眼睛,眸中扯出一丝讥讽:“来的不是我哥,你很失望?”
沈栀雪心里一紧,不记得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
换了从前,她又会本能地让步,把人哄好,但这次她真的身心俱疲,只能尽可能避开会爆发矛盾的话题,问:“你怎么来了?”
裴循礼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强硬地将她抵到柱子上,不顾周围人的眼神,染着冷意的身体就压了下去。
“听说我哥可能活着,你这个被弃的未婚妻不远万里都要来,我这个做弟弟的不比你该来?还是说,你怕我来,被他看见什么?”他冷声质问。
“你发什么疯?”沈栀雪有些无奈。
“我发什么疯?是你在发疯吧!”裴循礼瞪着她,“我问你怎么来了,你别乱想。”沈栀雪试图解释。
裴循礼却根本不听,眼底的火气直白地冒了出来,不等沈栀雪回神,他冷笑一声,将她扛到肩上,轻车熟路地往楼上走去。“喂,你干什么?”沈栀雪挣扎着。
“别动!”裴循礼低喝了一声。
沈栀雪还没来得及琢磨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哪儿,就被他压在了床上。
紧随其后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蛮横霸道地落在她的唇上、锁骨,一路往下……
“阿礼,你清醒一点!”沈栀雪背脊一僵,听到他低声喊了一声:“媳妇儿。”
她脑子瞬间清醒,抗拒地将他抵开,指尖都在颤抖:“阿礼,你分得清我是谁吗?”
落在她小腹处的吻一顿。下一秒,那人又扣住她的手腕,滚烫的气息撒在她的耳廓,出口的字句却冰冷——“我媳妇儿可没你这么浪,她纯得很,被我亲一亲都要脸红,倒是你,这么多年,你有一天分清过我和我哥吗?”
沈栀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低声反驳:“你别乱说。”
裴循礼却冷笑了一声:“你该庆幸今天没看见他,他当年就不要你,如果他知道你在他走后被我摁在床上吃透了,你觉得,他会用什么恶心的眼神看你?”
第七章
裴循礼的话就像一把刀,一下下地扎在沈栀雪心口,把她这些年对他的真心都给碾成了渣。
“我们早分了,你既然爱周雨颜,就不该背着她干这种事。
刚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走吧……”
沈栀雪强忍着身体的疼,把裴循礼推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没憋住。
“走?你以为你对我很重要啊?”裴循礼一把拽住她的脚踝,又把她给拉了回来,“沈栀雪,你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他的吻像雨点一样砸下来,又狠又急,还带着撕咬。
沈栀雪整个晚上都疼到极致,身体和心里都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她每次想到裴循礼可能也对别的女生这样,就忍不住干呕。
他却像是故意的,她越吐,他动作就越狠,好像要把她整个吞下去。
……
等沈栀雪再醒来,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她身边空空的,只剩下冰冷的床单。裴循礼早就走了。
她心里一阵刺痛。她知道,奶奶那边也放弃了她,再也没联系过她。沈栀雪又一次被彻底抛弃了。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衣服遮住身上的痕迹,回国后就开始处理后事。她知道时间不多了,沈氏她守不住了,她只想在离开前,给奶奶留点后路。
她以为自己和裴循礼再也不会见面了。
没想到,她在酒店刚谈完事,出门就撞上了贺臻。
“姐!帮帮忙!前几天礼哥回来,身上的抓痕被小嫂子看见了,两人正闹分手呢。”贺臻看到沈栀雪,就像看到了救星,拉着她就往另一间屋走。
“礼哥这几天都快把自己喝死了,结果今天居然有人给他下药,他现在难受得不行,连药都喂不进去,姐,只能靠你了!”
沈栀雪却甩开了他的手:“周雨颜才是他女朋友,我跟他早就没瓜葛了。”
她转身就想走,可房间的门突然“嘭”的一声被推开了。
裴循礼站在门口,眼睛血红,半明半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沈栀雪身上。
沈栀雪看到他身上那些不正常的痕迹,皱了皱眉,刚想走,裴循礼却猛地抓住她的手:“媳妇儿,你别不要我,我什么都没干……”他的眼神松了下来,眼尾因为隐忍变得通红。
贺臻一看有戏,转身就跑了。
沈栀雪也想走,可裴循礼却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把她扯进屋,压在床上。
“媳妇儿,你从来都没爱过我,哪怕我对你那么好,你眼里也没我,可我还是忍不住……”他抓着她的手,摁在自己胸口,“这里,忍不住一直想你,爱你,因为太疼了。”
沈栀雪心里清楚得很,他嘴里说的爱,根本和她无关。
他认定的媳妇儿,从来都不是她。
她咬着嘴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你认错人了,我给你联系你真正的老婆……”
裴循礼却突然皱眉,猛地扯开她的衣服。几日前的痕迹露了出来,沈栀雪惊呼一声,羞耻得眼眶瞬间红了。
裴循礼却得意地笑了:“每次做爱我都会在我老婆心口留印子,你也有!你就是我老婆!”
沈栀雪的皮肤在他眼里瞬间点燃了他的理智,他再不管别的,失控地吻了上去。
又是一夜纠缠。
沈栀雪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耳边传来裴循礼温柔的声音:“颜颜宝贝,别生我气了,我真的再也不会夜不归宿了。你不是想去游乐园吗?我陪你去,去一周好不好?”
等他神志清醒,他就不会再认错人了。
沈栀雪攥着被子的手紧紧的,心里苦涩极了。
裴循礼打完电话回来,看到她醒了,眼神在她身上停了一瞬,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上次沈氏被拒的合同,我签了,就当用你身体解药的费用。”
他故意把“解药”两个字咬得很重,生怕沈栀雪会对他起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沈栀雪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眼眶发红:“可以。”
裴循礼的脸色却更差了,他冷笑一声,重重地摔门而去。
门关上后,沈栀雪再也忍不住喉咙里的腥甜,吐出一大口血来。身上的疼痛折磨着她,提醒着她,生命已经走到了倒计时……
当天下午,沈栀雪接到了奶奶的电话,奶奶在电话里欢喜地叫她回家吃饭。
沈栀雪心里暖烘烘的,她以为奶奶终于原谅她了。进门前,她还特意吃了止疼药。
可一进门,她就看到满桌她爱吃的饭菜中间,突兀地放着一份合作合同。
奶奶喜不自胜地说:“奶奶就知道你和循礼不能分手,他就是年纪小,爱玩嘛。你看你稍微上点心,他不就把合同递过来了?”
“奶奶不会害你,沈氏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别管,就抓紧嫁进裴家。只有你们真的成了一家人,他们才会尽心出手救沈氏……”
那些笑容落在沈栀雪眼里,就像无形的巴掌,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她脸上。
数不清的重担压在沈栀雪身上,痛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可是,她要死了,她嫁不了裴循礼,也守不了沈氏了……
她放缓声音,试图让奶奶接受:“奶奶,我和他真的没可能了,我们……”
“啪——”奶奶的笑意瞬间消失,又成了沈栀雪噩梦里那个面目可憎的恶魔。
“我们沈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废物!我不管裴循礼喜欢谁,你要是嫁不了他,救不了沈氏,你就去死!”
沈栀雪被赶出了家门。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喉间的血腥味翻滚,再也忍不住眼泪,逃也似的转身。
却在路灯下,和裴循礼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第八章
“哎呀,好疼……”沈栀雪感觉脑袋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狠狠砸了一下,疼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裴循礼站在那里,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裴循礼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他看着沈栀雪,眼神里有惊讶,还有些说不清的情绪。他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栀雪,你怎么了?是不是摔着了?”
沈栀雪脑子一片乱,她只想靠在他身上,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不管不顾地扑过去,一把抱住裴循礼的腰,声音哑得厉害:“阿礼,就一下,求你,让我缓一缓……我好累,真的好累。”
裴循礼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像是被她的举动吓到了。他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低低的:“栀雪,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沈栀雪没回答,只是抱得更紧了。
她太累了,累到连话都不想说,只想在这儿待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会儿。她哽咽着说:“我什么都不想说,就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裴循礼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行了,别哭了,我带你回去。你这样,我看着都心疼。”
沈栀雪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她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熟悉的床上。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裴循礼坐在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阿礼……”沈栀雪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裴循礼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里有心疼,也有别的东西。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沈栀雪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太累了,也太委屈了。她小声嘟囔着:“我也不想瘦,可就是吃不下东西。”
裴循礼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伸手抱住了她。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了,乖。有什么委屈跟我说说,别憋在心里。”
沈栀雪在他怀里哭了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头,看着裴循礼:“阿礼,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裴循礼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栀雪,有些事情,已经回不去了。你知道的,很多事情都变了。”
沈栀雪眼神黯淡了下来,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问了。
她低下头,声音很轻:“我知道了。我只是想试试,万一能回去呢。”
裴循礼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最后还是松开了她。他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要是饿了就叫我,别又不吃东西。”
沈栀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刺痛。她知道,他们之间,真的回不去了。
第九章
消息一发出去,瞬间就冲上了热搜第一。
随便点开一条评论,评论区里全是沈栀雪的名字——
“沈老太太前几天不是还拍着胸脯说她家孙女是裴家内定的儿媳?怎么最后输给了个清纯女大学生?”
第十章
沈栀雪是被手机震醒的。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推送,全是关于她和裴循礼的词条。最刺眼的那条,标题里“沈栀雪 裴循礼 旧情复燃”几个字,像是被人用红漆泼上去的。
她点开评论区,指尖划过那些嘲讽的字眼,忽然笑出了声。
原来在所有人眼里,她还在死缠烂打。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裴循礼的微信。
【来婚礼现场。】
没有多余的话,像一道命令。
沈栀雪盯着那四个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映出自己苍白的脸。她从床头柜摸出药瓶,倒出两粒止痛药吞下去,才慢吞吞地起身换衣服。
选了条素净的白裙子,像极了当年裴循礼在教堂给她披过的那件白纱。
赶到婚礼现场时,宾客已经坐满了。悠扬的小提琴声里,沈栀雪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后台。
周雨颜穿着洁白的婚纱,正对着镜子补妆。看到沈栀雪,她手里的口红顿了顿,转过身时,眼底带着刻意的柔弱:“沈小姐,你怎么来了?循礼说……”
“他叫我来的。”沈栀雪打断她,目光落在她婚纱领口的珍珠项链上。
那是裴循礼送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他当时说:“姐姐的颈线像月光,该配最好的珍珠。”
周雨颜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摸了摸项链:“这是循礼送我的,他说……”
“他说这是他奶奶传下来的,对吧?”沈栀雪笑了笑,“其实呢,是我当年嫌老气,丢在抽屉里积灰的。”
周雨颜的脸瞬间白了。
这时,裴循礼推门进来。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看到沈栀雪时,眉峰拧了拧:“你倒是敢来。”
“你叫我来的。”沈栀雪迎上他的目光,“不是笃定我会大闹一场吗?”
裴循礼的眼神沉了沉,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别在这里发疯。”
“我没发疯。”沈栀雪挣开他的手,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沈氏的股权转让书,我签好字了。你要的,不就是这个?”
裴循礼看着那份文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沈栀雪,你就这么想摆脱我?”
“不然呢?”沈栀雪抬眼,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平静,“裴循礼,我不抢婚,也不闹场。我来,是想告诉你最后一件事。”
她凑近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在墓地,我不是故意摔倒的。是有人推了我一把。”
裴循礼的瞳孔猛地收缩。
“还有,”沈栀雪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身。是你自己,一直活在你哥的影子里。”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司仪的声音:“请新郎新娘入场——”
周雨颜怯生生地拉了拉裴循礼的衣角。
裴循礼却没动,他死死盯着沈栀雪,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可她的眼神那么清澈,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要结婚了,恭喜。”沈栀雪朝他弯了弯腰,转身往外走。
经过礼台时,她忽然一阵头晕,扶着旁边的柱子才站稳。指尖的凉意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知道,药效快过了。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外挪。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周雨颜的惊呼。
沈栀雪没有回头。
她走出教堂,阳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远处传来海鸥的叫声,像极了多年前裴循礼在海边给她唱过的跑调情歌。
她抬手挡了挡阳光,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
真好啊,终于可以不用再等了。
教堂里,裴循礼一把扯掉胸前的襟花,疯了一样往外跑。周雨颜追在他身后哭喊,他却像是没听见。
他冲出教堂,只看到空荡荡的街道。海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卷着一张被人丢弃的诊断书,停在他脚边。
上面“沈栀雪”三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沈栀雪——!”他嘶吼出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
可回应他的,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那天,海城的人都在议论裴家少爷的婚礼。说新郎在仪式上突然疯了一样跑出去,把新娘丢在礼台上,像个笑话。
只有裴循礼自己知道,他不是疯了。
他是弄丢了自己的命。
后来,有人说在吉特的海边见过一个很像沈栀雪的女人,抱着一束桔梗花,笑得很开心。
裴循礼疯了一样找过去,却只看到漫山遍野的桔梗,在风中轻轻摇曳。
就像那年冬天,他在她后院栽下的那一片。
他站在花海中央,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