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一刻,我感觉无数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有惊讶,有羡慕,还有几分好奇。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但我强忍住了,笑着接过酒杯。
"敬新郎敬新娘,现在请新郎新娘向这位特殊的妈妈敬酒!"司仪话音刚落,全场安静了一瞬。
只见女婿朝我走来,突然单膝跪地,双手奉上酒杯:"妈,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幸福,谢谢您!"全场哗然。
那一刻,我感觉无数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有惊讶,有羡慕,还有几分好奇。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但我强忍住了,笑着接过酒杯。
二十二年前,我才二十八岁,却已经历一段失败婚姻,还接手了前夫留下的五岁女儿小雨。那时候,谁能想到今天的场景呢?
1995年的春天,我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拿着还散发着油墨香的离婚证,心如刀绞。前夫陈建国因为无法忍受我们那间十几平米的筒子楼和微薄的工厂工资,选择了远走高飞。
"林巧,你还年轻,别把自己栓死在这孩子身上。"民政局的张阿姨递给我一杯热水,轻声劝道。
我本可以重新开始,可小雨的眼神让我心软了。她奶奶已经去世,她爸跟着打工的朋友去了南方,再无音讯。她那天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粉色毛衣,站在民政局门口,小手紧紧攥着一个掉了一只眼睛的布娃娃。
"阿姨,我能跟你走吗?"小雨怯生生地问,眼神里满是期待与恐惧。
我蹲下身子,将她抱在怀里:"叫我妈妈,我们回家。"那一刻,我似乎听见自己的心碎裂又重组的声音。
回单位的路上,我牵着小雨的手,路过供销社时,她的目光停在了橱窗里的一双红色小皮鞋上。我看了看手里仅剩的几十块钱,咬咬牙,带她走了进去。
"要那双红皮鞋,麻烦拿小一号的。"我指着橱窗里的鞋子说。
小雨穿上新鞋,开心地在地上跺了跺脚:"真好看!谢谢妈妈!"那声"妈妈",像一股暖流涌进我的心田。
回到家,邻居们议论纷纷:"林巧这傻闺女,自己连个像样的对象都找不着,还领个拖油瓶回来!"
"要我说,不是亲生的,早晚得嫌麻烦!她脑子进水了吧?"二单元的刘婶子尖刻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
我充耳不闻,将小雨领回了单位分的那间不足三十平的小屋。屋子虽小,但被我收拾得干干净净。墙角的矮柜上摆着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是我攒了半年工资买的二手货。
夜里,听着小雨均匀的呼吸声,我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霉斑,暗自发誓:既然选择了,就要负责到底。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在国棉一厂做纺织工,每天早出晚归。车间里轰鸣的机器声和漂浮的棉絮让我经常咳嗽,但我从不叫苦。六点起床,做好早饭,送小雨上学,然后骑着掉了漆的二八自行车赶去上班。
有时加夜班,就托隔壁李婶照看小雨。李婶是个心善的老太太,丈夫早逝,儿子在外地工作,一个人孤零零的。她总是笑眯眯地说:"有个孩子在家热闹,我还巴不得呢。"
工资不高,但足够我们温饱。我会给小雨买新书包、彩笔,还报了厂里职工子女的特惠舞蹈班。虽然每月学费只要十五块,却也是我省吃俭用才凑出来的。
"林巧,你傻不傻?不是亲闺女,费这劲干啥?"厂里的同事阿芳一边往保温瓶里灌开水,一边说。
"你少操心,我乐意!"我嘴上硬气,心里却暗暗算计着月底的买米钱。
那时候,我和小雨的晚餐经常是白米饭配腌咸菜,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但我总会悄悄把荤菜往她碗里夹。每当她问为什么我不吃,我就笑着说:"妈妈不爱吃肉,你多吃点。"
记得有一年冬天特别冷,我攒了三个月的钱给小雨买了件红色羽绒服。她穿着新衣服,蹦蹦跳跳地走在上学路上,像只快活的小鸟。而我自己,还穿着那件补了又补的旧棉袄。
从小学到初中,小雨乖巧懂事,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她的作文经常被老师当范文读,还在少年宫的绘画比赛中得过奖。我会悄悄收起她的每一张奖状,每一次考试卷,整整齐齐地装进一个蓝色的文件袋。
有时候加完夜班,我会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翻看她的作业本,心里满是欣慰。她的字一笔一画都写得规规整整,像她这个人一样,做事认真,不马虎。
那几年,我的人生仿佛只有两点一线:厂里和家里。。大家都说我傻,我却觉得心里踏实。
可好景不长,初二那年,小雨逐渐沉默了。那时正值九十年代中期,校园里流行港台歌曲和花哨的衣服。她开始留长发,喜欢穿黑色的衣服,眼神也变得躲闪。
我偶尔问起学校的事,她只是摇头。有一次,我翻洗她的校服,从口袋里掉出一张纸条:"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妈不是你亲妈,你爸都不要你了!"我心里一紧,明白了她情绪变化的原因。
更让我心碎的是,她不再叫我妈妈,而是直呼我的名字"林姨"。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我愣了好久,手里的饭碗差点掉在地上。
邻居刘大妈看不过去:"你这孩子,没良心!人家不是亲妈胜似亲妈,你倒好,翅膀硬了就不认人了?"
小雨红着眼睛跑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那晚,我轻轻敲门:"小雨,没关系的,你想叫我什么都行。"门内没有回应,只有压抑的抽泣声。
我靠着门坐下,轻声唱起她小时候喜欢的《小螺号》。唱着唱着,我自己也哭了。不知过了多久,门悄悄开了一条缝,小雨红肿的眼睛从门缝里看出来:"林姨,对不起..."
我摇摇头:"没事,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做好早饭。桌上放着她最爱吃的鸡蛋面,热气腾腾。小雨默默坐下,却迟迟不动筷子。
"怎么了?不合胃口?"我问。
她突然抬头,眼圈发红:"林姨,你为什么要养我?我爸都不要我了..."
我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个荷包蛋:"因为喜欢你啊,就这么简单。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她低下头,默默吃起来,眼泪滴在碗里,无声无息。
那段日子,我开始更加用心地了解她的生活。发现她喜欢听齐秦的歌,我就从厂里借来录音机,给她买了盒磁带;知道她迷上了琼瑶的小说,我就从图书馆借来给她看。慢慢地,她的心结似乎有所缓解。
厂里组织文艺汇演,小雨参加了舞蹈节目。我请了假,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她穿着蓝色的纱裙,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台上的她自信又优雅,与平日里的沉默寡言判若两人。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我鼓掌到手掌发红,却没有上前相认,怕她在同学面前尴尬。回家路上,天空飘起了小雨,我撑起伞,挡在她头顶。
"你觉得我跳得怎么样?"她突然问我,声音里带着期待。
"像仙女一样美。"我笑着说,"你跳舞的样子,特别像你小时候,第一次上舞蹈课回来,在家里给我表演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还记得这些小事。那晚她破天荒地主动帮我洗碗,还给我倒了杯热水。虽然她依然叫我"林姨",但我知道,冰川正在悄悄融化。
高中时代的小雨慢慢懂事了。她会帮我分担家务,有时还会从学校食堂打包一些饭菜回来。"林姨,你尝尝我们学校的红烧肉,可好吃了。"她笑着递给我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早已凉透的红烧肉。
我接过来,夸张地赞美:"哇,真香!比我做的强多了!"其实那肉早已冷硬,但在我眼里,却比山珍海味还要珍贵。
高考那年,小雨整宿整宿地学习。我给她煮鸡蛋,熬汤,半夜起来给她披衣服。那时的她瘦了一大圈,眼下总是挂着两个黑眼圈。
"林姨,我要是考不好怎么办?"她焦虑地问我。
"考不好就再来,大不了妈妈...林姨陪你再战一年。"我握着她的手说。
考试前一天晚上,她紧张得睡不着觉。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香包:"这是我去庙里求的,据说很灵的,你带着。"其实那只是我自己缝的,里面装的是家乡的土和几粒米,代表着"土里生金"的美好寓意。
她的成绩不负众望,考上了省城的师范大学。那天,全院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李婶激动地拉着我的手:"林巧,你这闺女有出息啊!"
领取录取通知书那天,我穿上了唯一一件像样的连衣裙,和小雨一起去学校。当老师念到她的名字时,她激动得双手发抖,拿到通知书后,破涕为笑:"林姨,我成功了!"
回家的路上,她问我:"林姨,你后悔过吗?"
"后悔什么?"我反问。
"后悔...养我。"她低着头,声音很小。
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从来没有,一秒钟都没有。"
回到家,我拿出积攒许久的存折:"这些钱够你四年学费和生活费,有困难就说。"那是我多年来攒下的一万多块钱,还有变卖了当年结婚时父母给的金手镯换来的三千块。
"林姨,这..."她惊讶地看着存折上的数字。
"这些年我一直在攒,就等着这一天。"我笑着说,"去城里好好读书,别辜负了自己的聪明才智。"
送她去大学的火车上,我塞给她一个旧式录音机和几盒空白磁带:"有话就对着它说,想家了就听听我给你录的话。"
车站分别时,她抱了我一下,很快又松开。我看着她瘦小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第一次感到了无助和孤独。
回到空荡荡的家,我瘫坐在沙发上,泪如雨下。十几年的风风雨雨,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墙上挂着的那张全家福,是小雨十二岁生日那天拍的,她笑得那么灿烂。我摸着照片,轻声说:"孩子,一路顺风。"
大学四年,小雨回家的次数不多。我们之间的交流更多是通过信件和偶尔的电话。长途电话很贵,每次通话我都小心翼翼地控制时间,却又舍不得挂断。
她在信中告诉我她喜欢上了文学,还在校报上发表了文章。我把每一张报纸剪下来,夹在那个越来越鼓的蓝色文件袋里。有时候加完夜班,我会坐在灯下,一遍遍读她的文章,想象她在学校的样子。
1999年,国企改革大潮席卷全国,我所在的棉纺厂也不可避免地裁员。四十多岁的我,拿着几千块钱的遣散费,成了"下岗工人"。那段时间,我尝试过各种工作:发传单、摆地摊、当清洁工...只为不让小雨在学校缺钱。
"林姨,我想休学打工。"电话那头,小雨的声音充满担忧。
"胡说八道!好好读你的书,家里一切都好。"我强作轻松地回答,"我现在做小生意,收入比以前还高呢!"
挂了电话,我看着桌上仅剩的几张百元大钞,苦笑不已。但我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为了小雨,再苦再累也值得。
好在老天不算太不公平,我在小区门口开了个早点摊,生意渐渐好起来。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和面、蒸包子、煮稀饭,虽然辛苦,但收入稳定,足够支撑小雨的学业。
大学四年过得飞快。小雨大学毕业后,留在城里找工作。起初很不顺利,她频繁地被拒绝,情绪低落。一天晚上,她打来电话,声音哽咽:"林姨,我想回家。"
我连夜收拾好房间,第二天一早就去车站接她。回来的小雨消瘦了许多,眼睛里布满血丝。我煮了她最爱吃的鸡蛋面,放了两个荷包蛋,还有切得细细的葱花。
"慢点吃,别烫着。"我递给她一杯温水。对面的她狼吞虎咽,像回到了小时候。
"林姨,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她低着头说,"找工作总是被拒绝,连个实习机会都没有。"
"不急,慢慢来。你已经很棒了,比我强多了。"我安慰她,"你看我,连个正经学历都没有,不一样活得好好的吗?"
"可是..."她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我问。
"可是我不想辜负你的期望。"她抬起头,眼中含泪,"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
我笑了:"傻孩子,妈妈...林姨对你唯一的期望,就是你能活得开心,找到自己喜欢的路。别太有压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雨在家休息了一周,重新振作起来。我们一起去逛街、看电影,补偿这些年来缺失的相处时光。临走前,她从我柜子里发现了那个蓝色文件袋。里面有她从小到大的每一张照片、每一份奖状、每一篇作文。最下面还有一张银行卡和存折。
"这是什么?"她拿起存折,翻开一看,瞪大了眼睛。
"准备给你结婚用的。"我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不多,但攒了这么多年..."
她翻看着那些泛黄的照片和奖状,突然停在一张小学三年级的合影上。照片上的她,站在第一排中间,手里举着一个奖杯。
"你竟然连这个都留着..."她轻声说。
"当然了,那可是你第一次得市里作文比赛一等奖啊。"我笑着回忆,"那天下着大雨,我冒雨去给你送伞,看见你站在领奖台上,那么自信,那么耀眼..."
小雨哭了,像小时候那样扑进我怀里:"林姨,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她没有多说什么,但从那以后,每周都会给我打电话,有时只是聊些家常,有时告诉我工作的进展。我从来不问她是否找到了男朋友,她也很少提及这方面的事情。
2003年,小雨终于在省城一家出版社找到了稳定工作。每个月她都会寄钱回来,我都默默存进了银行。"你自己留着用吧,我这把年纪,也花不了多少钱了。"我在电话里说。
"林姨,那都是你的血汗钱,现在该我养你了。"她的声音坚定而温柔。
三年后的春节,小雨突然说要带一个人回来。我忙前忙后地准备了一桌子菜,还特意找裁缝做了一身新衣服。虽然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但我平时还是舍不得花钱买新衣服。
"妈,这是周阳,我男朋友。"小雨站在门口,身边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
她叫我"妈"。时隔多年,这个简单的称呼让我鼻子一酸。"进来吧,饭菜都准备好了。"我强忍住眼泪,招呼他们进屋。
周阳是个阳光开朗的男孩,家里开着一家小印刷厂,对小雨体贴入微。饭后,他主动帮我收拾碗筷,还跟我聊起了小雨在城里的生活。
"阿姨,您知道吗?小雨经常跟同事们讲,她有个了不起的妈妈,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大家都很羡慕她。"周阳真诚地说。
我有些不好意思:"哪里了不起,都是应该做的。"
"不,阿姨,这世上没有什么'应该'。您选择了最艰难的路,却给了小雨最温暖的家。"周阳的话让我眼眶湿润。
晚上,周阳无意中翻到了那个蓝色文件袋,里面除了小雨的成长记录,还有我这些年来写给她但没有寄出的信,每一封都详细记录着我的思念和祝福。
"您为什么不寄给她?"周阳好奇地问。
"怕打扰她呀,年轻人要有自己的空间。"我笑着回答,"再说了,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
周阳认真地翻看着那些信,突然说:"阿姨,我能不能拍几张照片?我想让小雨看看。"
我点点头:"随便拍,没什么秘密。"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小雨站在我房门口,眼睛红红的。"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她没说话,只是紧紧抱住我。我感觉到她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肩膀。
"对不起,妈妈。"她颤抖着说,"我一直以为你不够爱我,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我以为你只是出于责任才养我...周阳昨晚给我看了那些信..."
"傻孩子,"我拍拍她的背,"血缘不是爱的全部,陪伴才是。这些年,看着你一天天长大,一点点进步,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写日记,记录我的一举一动..."她抽泣着说。
"那是因为,我害怕有一天记不住你小时候的样子。"我抚摸着她的头发,"你知道吗?你小时候特别可爱,每次吃饭都会留一口给我,说是最好吃的一口..."
我们聊了很久,把多年的心结一一解开。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安宁。
那次回家后,小雨和周阳的关系发展得很快。半年后,他们决定订婚。订婚那天,小雨特意带周阳去见了我的老邻居王大爷。回来后,她眼睛里含着泪水:"妈,王大爷告诉我,这些年有好多人给你介绍对象,你都拒绝了,就因为担心别人接受不了我..."
我笑了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妈,你为什么不再找个伴?你还年轻啊。"她担忧地问。
"习惯一个人了,挺好的。"我轻描淡写地回答,"再说了,现在有你,我不孤单。"
真相是,我害怕重组家庭会给小雨带来伤害。我见过太多因为再婚而导致孩子受苦的例子。与其冒这个险,不如一个人平静地生活。况且,这些年来,小雨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
婚礼定在了2009年的春天。小雨坚持要在我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城举行,而不是在繁华的省城。"这里才是我的根。"她坚定地说。
婚礼前一天,我们母女俩坐在老房子的阳台上,看着夕阳西下。"妈,明天我就要嫁人了。"她轻声说,"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我问。
"害怕...离开你。"她靠在我肩膀上,像小时候那样撒娇。
"傻丫头,结婚不是离开,是生活的延续。。"
婚礼当天,小雨穿着洁白的婚纱,美得像童话里的公主。我站在角落里,看着她在众人的祝福中幸福地微笑,感慨万千。
当司仪宣布新人要向父母敬酒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介绍我为"妈妈",而不是"林姨"。
"这位是我的母亲林巧,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小雨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回荡在整个婚礼现场。
更让我意外的是,周阳的那一跪,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他说:"妈,我会和小雨一起孝顺您,感谢您把这么优秀的女儿培养成人。"
敬完酒后,小雨从婚纱里取出一条手织的围巾,轻轻披在我肩上:"妈,记得吗?这是您教我织的第一种花样。"
我摸着那条围巾,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我教小雨织毛线的场景。那时她总是不耐烦,经常织得乱七八糟,我们笑作一团。
"当时织得真丑,但你总是说'很好很好'。"小雨笑着说,眼里含着泪光,"现在我终于能织出一条像样的围巾了。"
"在妈妈眼里,你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我紧紧握住她的手。
婚礼上,有个小插曲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周阳的父母突然走到我面前,郑重地说:"林女士,感谢您培养了这么好的女儿,我们一家人会好好待她的。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们周家的亲人了。"
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认可,一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点头。
婚礼结束后,我站在人群中,看着小雨和周阳在灯光下幸福地跳舞。有人问我为什么笑得这么甜,我说:"因为幸福不需要惊天动地,平凡的日子里,爱就是坚持。"
回家的路上,老邻居王大爷陪我走了一段:"林巧啊,你这些年辛苦了。但你看,这结果多好,值!"
我点点头:"是啊,值!特别值!"
夜空繁星点点,微风轻拂。我仰头望天,心中感慨万千。这二十多年,有太多的艰辛与泪水,但更多的是喜悦与成就感。
小雨结婚后,常常带着周阳回来看我。他们在省城买了房子,总劝我过去同住。我婉拒了:"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你们常回来看看就好。"
2010年,小雨怀孕了。她坚持回到老家,让我照顾她的孕期。那几个月,我们像朋友一样无话不谈,弥补了这些年来的距离。
"妈,我现在才明白你的不容易。"一天晚上,她摸着隆起的肚子说,"养育一个孩子,真的很辛苦。"
"傻丫头,辛苦里面有甜。"我笑着回答,"等你抱到自己的孩子,就会明白这种幸福。"
我从柜子底层拿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是一套婴儿衣服:"当年给你准备的,一直留着,没想到真的能用上。"
小雨泪如雨下,抚摸着那发黄的小衣服:"妈,我们的孩子如果是女孩,就叫'晴',寓意雨过天晴,纪念您我这些年的风风雨雨。"
生产那天,我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当护士抱出那个粉嫩的小生命,告诉我是个女孩时,我的眼泪终于决堤。
"妈,来看看你外孙女。"小雨虚弱地笑着,让我抱抱孩子。
我轻轻接过小晴,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小雨。岁月如梭,生命轮回,但爱永远传承。
如今,我已经是个快乐的外婆了。小晴很像她妈妈小时候,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每次看到她,我都仿佛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回到了我和小雨相依为命的日子。
这世上不是所有花都有名字,但每一朵都有绽放的意义。我,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在不被看好的时候选择了担当,却收获了最珍贵的亲情。或许,这就是生命最美的馈赠。
如今站在女儿婚礼的幸福时刻,看着众人羡慕的目光,我心中只有满足。那些年的辛苦与泪水,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甜蜜的回忆。因为我知道,爱的付出从不会白费,它只是在等待一个绽放的时刻。
来源:静水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