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正蹲在厨房煮泡面，锅里的水咕嘟冒泡，热气氤氲了整个出租屋。透过猫眼，我看见李总监那张油光满面的脸，正贴在门上，额头青筋暴起，眼神像要吃人。

门铃响得像是要炸穿防盗门。

我正蹲在厨房煮泡面，锅里的水咕嘟冒泡，热气氤氲了整个出租屋。透过猫眼，我看见李总监那张油光满面的脸，正贴在门上，额头青筋暴起，眼神像要吃人。

我慢悠悠关火，吹了吹滚烫的叉烧包，才踱步过去开门。

门一开，李总监像头失控的野猪，直接撞了进来，西装领带歪斜，袖口还沾着昨晚应酬的红酒渍。

“陈默！你他妈干了什么？！王董的一个亿投资，撤了！项目黄了！你知不知道这会毁了多少人？！”

他一把揪住我洗得发白的T恤领子，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我没动，只是轻轻拍开他的手，转身把那碗泡面端到茶几上。

“哦，王董啊……”我吹了口热气，语气平静得像在问天气，“你说他撤资的事？”

01

三天前，我还是集团总部的实习生。

不是“试用期”，不是“见习岗”，是连劳动合同都没签的实习生。每天打卡最早，走得最晚，PPT改到凌晨三点，咖啡当水喝。我住的出租屋在城郊，六平米的隔断间，墙上还贴着上一个租客留下的泛黄海报。冰箱里常年只有泡面和速冻水饺，洗衣机永远在“脱水”模式卡顿。

可我做的项目，是集团今年最大的战略投资案——“星链智算”计划，总投资一个亿，由业内顶级投资人王屹川先生亲自注资。

我是项目组唯一的实习生，负责数据建模、风险评估、竞品分析，还有李总监那些永远写不完的汇报材料。没人看得起我，都说：“一个大专起点的乡下小子，懂什么资本运作？”

可我知道，这个项目能成。

我熬了两个月，跑遍了全国七家数据中心，访谈了32位技术专家，写出了那份被李总监在董事会上当众夸赞的《AI算力基建可行性报告》。他念稿子的时候，声音洪亮，眼神闪着光，仿佛那全是他的智慧结晶。没人知道，那八十多页的PPT，是我连续熬了五个通宵，一页一页抠出来的。

可就在项目即将签约的前夜，李总监把我叫进办公室。

“小陈啊，”他笑得像个弥勒佛，手指在红木办公桌上轻轻敲着，“公司决定……实习生不适合参与核心项目。你，回去整理档案吧。”

我愣住了，手里的U盘差点掉在地上。

“为什么？我做了80%的前期工作！”

“工作是团队的，功劳是领导的。”他慢悠悠点起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眼神里藏不住一丝得意和解脱，“你太年轻，不懂规矩。”

我站在那间金碧辉煌的办公室里，看着墙上挂着的“年度卓越管理者”奖状，忽然觉得可笑。

我懂了。

不是我不够努力，而是我不姓“李”，不是他从老家带来的表弟。

那天晚上，我没回出租屋，坐在公司楼下啃了两个包子。夜风凉，写字楼的灯光像一把把利剑，刺进我的眼睛。

我抬起头，望着集团大楼顶层那间亮着灯的办公室——那是李总监的专属楼层。他还在加班，大概在为明天的签约仪式做最后的准备，脸上一定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可他不知道，他亲手推开的，不是一个实习生。

而是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刀。

被踢出项目组的打击当然是巨大的。

两年的青春，无数个加班的夜晚，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我坐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泡面的热气在玻璃窗上凝成水雾，我用手指在上面写了一个字：忍。

但很快，一种冰冷的、坚定的决心，在我心底悄然滋生。

李总监，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踢开？你以为你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努力和尊严？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喂？”

“爸。”我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被踢出项目组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声叹息，以及一句简短的回应：“我知道了。需要我做什么？”

我嘴角微微上扬，一丝复仇的火焰在我眼中跳动。

“我需要您……配合我演一出戏。”

我知道，李总监的“好日子”不会太久。

他以为，把我赶走，项目就能顺利推进，功劳全归他？

他以为，一个亿的投资，签了字就稳了？

他不知道，真正能影响王董决策的，从来不是他这个挂名总监，而是我这个“实习生”。

02

李总监的“好日子”没过几天。

三天，仅仅三天。他还在享受着将我扫地出门的快感，享受着表弟在办公室里点头哈腰的奉承，享受着权力带来的虚假满足感。

直到那天早上，一份紧急的内部通报，像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王屹川先生正式发函——‘星链智算’项目投资终止，一亿元资金撤回！”

李总监正端着咖啡杯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天际线，嘴角还挂着志得意满的笑。下一秒，手一抖，瓷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上他锃亮的皮鞋，像一滩污血。

一个亿！撤资！

那可是我们集团今年唯一的战略级项目，是李总监用来冲击“年度卓越管理者”的王牌！是他在董事会上吹嘘了半年的“未来增长引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猛地转身，冲着助理咆哮，“查！给我立刻查！王董的联络记录、邮件往来、行程安排，全部调出来！是谁动了他的心思？！”

整个项目组瞬间乱成一团。风控部紧急召集会议，法务组连夜翻合同，公关部开始起草危机预案。IT部门被拉去查系统日志，看有没有外部入侵或数据泄露的痕迹。

可查来查去，结果却让他们如坠冰窟。

所有撤资流程，合法合规。

王董亲自签署终止协议，理由写得清清楚楚：“对项目执行团队失去信心”。

没有违约，没有纠纷，没有外部压力。

就是——不信任了。

李总监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站在会议室中央，像一头困在笼中的野兽，来回踱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信心？！他凭什么不信我？！”他猛地一拳砸在会议桌上，震得投影仪遥控器跳了起来，“我李志远带过十几个亿的项目！他王振国当年创业时，还不是求着我们银行放贷？！”

没人敢接话。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项目组里，唯一一个真正懂技术、懂数据、被王董多次点名表扬的人，是那个被踢走的实习生。

李总监的冷汗，顺着后背流到了裤腰。

他忽然想起，王董最后一次来公司考察时，曾拍着陈默的肩膀说：“小陈，这项目交给你，我放心。”

当时他只当是客套话，还笑着回了一句：“王董真是抬爱，他不过是个实习生。”

现在想来，那不是客套，是信任的托付。

而他，亲手把这份信任，扔进了垃圾桶。

更让他心惊的是，王董撤资的时机，精准得可怕——就在他把我赶出项目组的第二天，就在他向董事会汇报“项目进展顺利”的当天。

这绝不是巧合。

一定有人动了手脚。

是谁？是谁能在短短两天内，影响王董的决策？

他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快速闪过所有与王董接触过的人。

高管？不可能，他们谁敢动王董的投资？

顾问？没有这个权限。

媒体？更不可能。

突然，一个名字跳了出来——陈默。

那个三天前被他开除的实习生。

他猛地停下脚步，心脏“咚”地一跳。

不，不可能。他一个实习生，怎么可能有渠道联系王董？怎么可能影响一个顶级投资人的决策？就算他心怀不满，又能做什么？

可一种强烈的直觉，像毒蛇一样缠上他的心头。

03

陈默太安静了。被开除时，没有哭闹，没有哀求，甚至没有愤怒。他就那样平静地收拾东西，拎着那个破旧的帆布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种平静，不像认命，像……在等。

等什么？

李总监越想越怕。他抓起手机，翻出王董的号码，拨了过去。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再打，还是忙音。

他又打给王董的秘书：“张姐，王董在吗？集团这边有个紧急情况，需要跟他确认一下投资的事。”

电话那头，秘书的声音冷淡而官方：“王董正在国外休假，近期不接任何工作电话，抱歉。”

“休假？！”李总监几乎要跳起来，“他昨天还在群里发消息！”

“那是助理代发的。”秘书淡淡道，

李总监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他知道，完了。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旦做出重大决策，就彻底断联，不给任何人反悔或施压的机会。

而现在，撤资函已发，董事会震怒，项目停摆，媒体已经开始嗅到风声。

他李志远，成了众矢之的。

“到底是谁？！”他不停地在办公室里踱步，脑子里乱成一团。

突然，他想起什么，猛地冲到电脑前，调出项目组的通讯记录。

他翻到我被开除那天的邮件日志——

凌晨两点十七分，一封加密邮件从我的工位电脑发出，收件人是王总的私人科技公司的内部邮箱！

李总监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立刻联系IT：“查！立刻查那封邮件内容！是谁发的？！”

IT主管很快回复：“邮件已加密，发送端是陈默的工号。内容无法恢复，但系统记录显示，附件是一份PDF文件，标题为《星链智算风险评估与撤资建议》。”

“轰——！”

李总监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是他！真的是他！

一个被开除的实习生，竟然在深夜偷偷给王董发了撤资建议？！

他还真敢！他还真能！

“他凭什么？！他算什么东西？！”李总监一拳砸在墙上，指节都破了。

可现在，已经顾不上逻辑了。巨大的恐慌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必须找到陈默！他必须问清楚，他到底对王董说了什么！他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抓起车钥匙，冲出办公室，连外套都忘了拿。

助理在后面喊：“李总，您去哪儿？董事会马上要开会了！”

他头也不回，声音嘶哑：“去见一个人——一个能让我下地狱的人。”

车在雨中疾驰，雨刷疯狂摆动，可挡风玻璃上的水痕怎么也擦不净，就像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他知道，他完了。

他不仅可能失去职位，更可能被董事会追责，背上“管理失职、导致重大投资流失”的罪名。

房贷、孩子学费、豪车贷款……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而这一切的起点，

只是因为他，

开除了一个他以为“无关紧要”的实习生。

04

李总监的慌乱，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被踢出项目组的当晚，我便和父亲通了电话。

他听完我的叙述，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早就知道那个李胖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被踢出去，不是你的损失，是他们的损失。”

我的父亲王屹川，一个在商界沉浮几十年的传奇人物。他白手起家，创立了横跨科技、金融、能源等多个领域的商业帝国。他向来低调，不喜张扬，更不愿我依靠他的名声在职场上平步青云。他希望我靠自己的能力，去打拼，去证明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我进入集团工作后，他从未对外公开我们的父子关系。甚至在集团内部，除了少数几位总行高层，无人知晓我是王屹川的儿子。而我，也一直以“陈默”这个名字，努力工作，从不提及我的家世。

父亲是一个严厉而公正的人。他虽然不干涉我的工作，但却一直默默关注着我。我的业绩，我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我被李志远打压、排挤，甚至最终被踢出项目组，他不可能毫不知情。

他只是在等，等我主动向他求助，或者，等我拿出自己的应对方案。

“爸，我想给李志远一个教训。他不仅侮辱了我，也侮辱了您的信任。”我在电话里，语气坚定。

父亲沉默了很久，最终，他笑了。那是一种带着赞许和一丝欣慰的笑声。

“说吧，你想怎么做？”

“您作为我的客户，一直信任我。现在我被开除了，您对项目组的信任肯定会动摇，对吗？”我问父亲。

父亲哈哈大笑：“当然。我最信任的顾问都被他们赶走了，我怎么可能还放心把钱投进去？”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冷眼旁观着集团内部的动静。果然，王董的资金一动，整个系统都炸了锅。我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一个亿的资金，对于任何一家企业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数字，更何况是王董这样的顶级投资人。

这笔资金的流失，不仅仅是数字上的减少，更是对集团声誉和客户信任的巨大打击。而李志远，作为项目负责人，无疑是首当其冲的替罪羊。

我甚至能想象到，董事会上，高层们对他劈头盖脸的质问，以及他那张油腻的脸上，冷汗直流的窘态。

他现在来找我，无非是想从我这里探听虚实，或者，寄希望于我能帮他挽回局面。他大概还以为，我是一个任他揉捏的软柿子。

真是可笑。

我坐在出租屋的桌前，端着一杯热茶，透过窗户，看着李志远那辆黑色奥迪A6停在我家楼下。他急匆匆地从车里下来，西装革履，却显得狼狈不堪。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领带歪斜，皮鞋上还沾着雨水。

他按响了门铃，声音急促而刺耳，仿佛催命一般。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05

李总监的慌乱程度，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

他冲进我出租屋时，我已经洗完澡，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屋里没开大灯，只有一盏暖黄的台灯，映着茶几上那碗刚煮好的泡面，热气袅袅升起，像一场无声的嘲讽。

我坐在小板凳上，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才送进嘴里。

门铃响得像是要炸穿防盗门，可我没急着去开。

我等汤里的热气散了些，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踱步过去。

门一开，李志远像头失控的野猪，直接撞了进来，西装领带歪斜，袖口还沾着昨晚应酬的红酒渍。

“陈默！你他妈干了什么？！王董的一个亿投资，撤了！项目黄了！你知不知道这会毁了多少人？！”

他一把揪住我洗得发白的T恤领子，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我没动，只是轻轻拍开他的手，转身把那碗泡面端到茶几上。

“哦，王董啊……”我吹了口热气，语气平静得像在问天气，“你说他撤资的事？”

他瞪着我，眼睛布满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你少给我装傻！除了你，谁能让王董临时变卦？！是不是你挑拨离间？是不是你写了什么鬼报告？！”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破音的颤抖，已经失去了高管的体面。

我坐下，夹起一筷子泡面，慢悠悠地嚼着，看着他在我狭小的出租屋里来回踱步，像一只被关进笼子的猴子。

墙上的钟滴答作响，窗外雨声淅沥，屋里的气氛却比暴雨前的天空还要压抑。

“李总监，”我终于开口，声音清冷，“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已经不是项目组的人了。王董投不投钱，关我什么事？”

“少装！”他猛地转身，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我查过系统日志！你被开除那天晚上，从你工号发了一封加密邮件给王董！附件标题是《撤资建议》！是不是你？！”

我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哦，你终于查到了。”我放下筷子，抬眼直视他，“可你有没有想过，王董为什么会收我的邮件？为什么会对一个实习生的建议如此重视？”

他一愣，眼神闪烁。

“因为你在他眼里，从来就不是‘实习生’。”我缓缓道，“而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个靠关系上位的废物。”

“你胡说！”他咆哮，声音却已经开始发虚，“王董怎么可能信你一个毛头小子？！他当年创业，还不是靠我们集团放贷才活下来的？！”

“是啊，”我冷笑，“可你有没有想过，他当年为什么能拿到贷款？因为他的项目书写得好，因为他的数据扎实，因为他的顾问团队专业。”

我顿了顿，眼神如刀。

“而现在，你用你表弟做的财务模型，预测三年增长300%，连折旧都没算。你让一个连GPU都不懂的人去评审AI架构。你把‘家族信任’当成专业能力。”

“李总监，你不是被撤资，你是被淘汰。”

他踉跄后退，撞倒了椅子，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楼下，一辆黑色宾利静静停着，司机穿着笔挺的制服，正低头看表。

“李总监，你只看到了一个亿的投资，却没看到——信任，才是最大的资本。”

我转过身，直视着他，声音低沉而清晰：

“王董信任的，从来不是你这个挂名总监，而是我这个‘实习生’。”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不……不可能……你算什么东西……”他喃喃自语，声音微弱。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

“李总监，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把我踢出去的吗？‘实习生不适合参与核心项目’，是吧？”

他不敢看我。

“现在，轮到你来‘不适合’了。”我微笑着，但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你以为，你把我踢开，就能高枕无忧了？你以为，所有为你创造价值的人，都可以随意被你抛弃？”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更多的是恐惧。

“陈默！我承认我错了！我不该开除你！我现在就去跟董事会说，让你官复原职！不，我给你升职！你回来！只要你回来，帮我把这件事摆平！”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甚至做出了下跪的姿态。

我看着他，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官复原职？升职？”我摇了摇头，“李总监，你觉得我还会回那个乌烟瘴气的集团吗？你觉得我还会为你这样的领导工作吗？”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我不会轻易放过他。

“陈默，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嘶吼道，“你是不是想看我身败名裂？！”

我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为他感到惋惜。

“李总监，你现在才想明白吗？”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你真的想知道，王董为什么会听我的话，把钱撤走吗？”

我一步步走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那是因为……”

06

我的话音未落，李总监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起来。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我口中即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关乎着他的生死。他所有的骄傲、自大、以及那层厚厚的伪装，都在此刻被巨大的恐惧撕得粉碎。

“那是因为……”我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李总监，你大概从来没有想过，你口中的‘王董’，和我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吧？”

李总监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困惑。他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着任何关于我和王董的“不寻常”之处，除了我俩在项目会议上偶尔的低声交流，以及王董对我观点的频频点头之外，他想不出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什么关系？”他颤声问道，心里已经隐约感到一丝不安，却又无法捕捉到那丝不安的源头。

我笑了，那是一种带着嘲讽和胜利的笑容。我看着他那张因恐惧而变形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哦，那是我爸。”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李总监的耳边炸响。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那残存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比纸还要苍白。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剧烈收缩，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你说什么？！”他颤抖着，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极致的恐惧。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享受着他此刻的崩溃。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击而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仿佛是在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荒谬的玩笑。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李总监。”我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你以为，王振国先生为什么会那么信任我？你以为，我一个刚入职不久的实习生，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成为他唯一信赖的技术顾问？”

李总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曾经被他忽视的细节。

王董对我，确实是异常的信任和偏爱。他甚至不止一次地在高层会议上，点名让我汇报数据模型。而李总监，总是把这些归结为我的“运气好”，或者“懂得讨好客户”。他从来没有往更深层次去想。

因为在李总监固有的认知里，像王振国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像我这样，在基层摸爬滚打的儿子？如果我是王董的儿子，我早就应该空降到高层，而不是从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做起。

而这，正是父亲的用意，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坚持。

“你……你骗我……”李总监的身体晃动得更厉害了，他努力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王董他……他不是姓王吗？你……你姓陈！”

我嗤笑一声：“李总监，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我母亲姓陈，我随母姓，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眼神彻底涣散了。他终于明白，他所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被他无情踢出项目的实习生，更是一个他得罪不起的庞然大物。他开除了集团最大投资人的儿子，并且还因为这个投资人的撤资，气急败坏地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不可能……王董他……他从来没说过……”李总监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此刻的绝望，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当然不会说。”我冷冷地看着他，“我父亲向来低调，更不希望我依靠他的名声上位。他希望我靠自己的能力，去证明自己。而我，也一直在努力做到这一点。”

“直到……”我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直到你，李总监，用你那肮脏的手段，践踏了我所有的努力和尊严。”

李总监“扑通”一声，再次瘫坐在地上。他终于彻底崩溃了。他知道，他完了。他不仅失去了职位，更失去了未来，失去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他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陈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求你……求你帮帮我……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还有房贷，还有孩子……”他开始痛哭流涕，鼻涕眼泪混杂在一起，狼狈不堪。

我却没有丝毫怜悯。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我冷冷地说，“你当初把我踢出项目组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有房贷，我也有我的生活？”

“你以为，你那些阴暗的手段，我陈默就不知道吗？你以为，你那些任人唯亲、排除异己的行为，可以一直瞒天过海吗？”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李总监，这一个亿的资金，不是被我‘撤走’了，而是被我父亲，合法地、安全地，撤回了他自己的战略基金里。因为他对我，这个被你开除的儿子，比对你这个无能的项目总监，更加信任。”

“而你，不仅没有能力维护好客户关系，甚至连最基本的职业道德都没有。一个亿的投资流失，你这个负责人，难辞其咎。”

李总监的身体颤抖得像筛糠一样。他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绝望地喊道。

“我不想怎么样。”我轻声说，语气中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人，是你永远也得罪不起的。有些事，你永远也无法掌控。”

李总监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他知道，我不会告诉他资金的具体流向，更不会帮他挽回局面。他彻底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他瘫坐在地上，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仿佛在为他的职业生涯送葬。

我走到门口，打开门。

“李总监，夜深了，雨也大。您该回去了。”

他抬起头，眼神空洞，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我没有再看他，轻轻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泡面的余温，和一片寂静。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那辆黑色宾利依旧停在楼下，司机朝我微微点头。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的号码。

“爸，他走了。”

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沉稳而威严：“做得好。记住，真正的力量，不在于让人跪下，而在于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决定棋局的人。”

我挂了电话，望向窗外的雨夜。

而我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07

雨还在下。

我站在窗前，看着那辆黑色宾利缓缓启动，驶入雨幕。车灯划破夜色，像两道冷冽的刀锋，割裂了这个城市最深的寂静。

李志远没有立刻上车。他在楼下站了很久，雨水顺着他的发梢、领带、皮鞋往下淌，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抬头看了我这扇窗一眼，眼神空洞，嘴唇微动，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发出声音。

那一刻，他不再是集团总部的李总监，不是那个在会议室里拍桌子骂人的“领导”，而只是一个被命运狠狠扇了一耳光的普通人。

我关上窗帘，屋里重新陷入昏黄的光晕。泡面已经凉了，汤面上浮着一层凝固的油花。我端起碗，轻轻吹了口气——不是为了降温，而是像在祭奠什么。

祭奠那个曾经卑微、忍气吞声的陈默。

从今往后，没人再敢叫我“实习生”。

我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一封未读邮件跳了出来。正文只有两行字：

“资金已调回战略储备池，董事会明日召开紧急会议。

项目组重建，负责人——陈默。你准备好了吗？”

我盯着那封邮件，嘴角慢慢扬起。

准备好了？

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两年。

不是为了报复李志远，不是为了证明“我爸是谁”，而是为了告诉所有人——一个出身普通、靠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的人，也配站在聚光灯下。

第二天清晨，集团总部。

李志远顶着一张灰败的脸走进大楼，刚进电梯，就听见旁边两个实习生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王董亲自发话，要重启‘星链智算’！”

“真的假的？不是说项目黄了吗？”

“黄的是李总监的仕途。王董说，项目没问题，问题是——人有问题。”

“那谁来接手？”

“还能是谁？那个被开除的实习生啊！听说王董点名要他回来，而且……直接升VP。”

李志远的手猛地攥紧公文包，指节发白。他想开口呵斥，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28楼——项目组所在楼层。

他踉跄着走出电梯，迎面撞上项目助理小张。

“李总……”小张欲言又止，“董事会紧急通知，您被暂停职务，配合调查。”

“调查？！”李志远猛地抬头，“调查什么？！”

“关于项目数据泄露、任人唯亲、以及……”小张压低声音，“您表弟伪造技术资质的事。”

“胡说八道！”李志远怒吼，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可没人回应他。

整个楼层，静得像一座坟墓。

他的办公室门上，已经被贴上了“暂停使用”的封条。工位上的电脑被IT部门收走，文件柜上了锁。他那张象征权力的真皮沙发，正被保洁人员往外搬。

“那是我的东西！”他冲上去想拦，却被保安礼貌但坚决地拦住。

“李总，这是董事会决议，请您配合。”

他站在走廊中央，西装皱巴巴，领带歪斜，像个被遗弃的道具。

这时，电梯门再次打开。

一群高管鱼贯而出，簇拥着一个人——陈默。

我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步伐沉稳。身后跟着法务、风控、IT三部门的负责人，像一支出征的军队。

没人再叫我“小陈”，没人再问“你是哪个部门的”。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有敬畏，有忌惮，也有……一丝藏不住的讨好。

我径直走向会议室，路过李志远时，脚步没停。

“李总监，”我淡淡开口，“您说的对，实习生确实不适合参与核心项目。”

“所以，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实习生了。”

“我是项目总负责人。”

他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干涩的“嗬……”

我没再看他，推门进入会议室。

会议桌前，坐着集团七位董事。他们脸色凝重，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

我坐下，打开平板，调出第一份文件。

“各位董事，今天会议有三件事。”

“第一，‘星链智算’项目正式重启，资金已到位。”

“第二，原项目组解散，重组新团队，由我提名。”

“第三——”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我要一份调查报告。”

“关于过去两年，集团内部所有‘挂名实习生’的真实工作量、贡献度，以及……薪酬分配。”

会议室瞬间安静。

有人皱眉，有人脸色微变。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不只是一个项目的重启，而是一场权力的洗牌。

“陈默，”一位年长董事开口，语气带着试探，“你是不是……太激进了？李总监虽然有错，但也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我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不至于被撤职？不至于被调查？”

“那我问您一句——如果被开除的是您儿子，您觉得他‘不至于’吗？”

那位董事哑然。

我合上平板，站起身。

“各位，我不是来复仇的。”

“我是来重建信任的。”

“王董的信任，不是给某个人的，而是给这个项目的。而我，只是那个……最懂它的人。”

说完，我转身离开会议室。

身后，传来低声的议论和翻文件的声音。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没人再敢轻视“陈默”这个名字。

来源：聪明高山S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