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平常说起中药,很多人可能第一印象是抓一包药材、煎一锅药,其实这背后有很深的学问。中药的使用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复杂的,最早的时候,人们是从最简单的用一种药开始,然后慢慢发展到几种药搭配起来一起用。就像做饭,开始只煮米饭,后来会加菜、调料,一点点做出一桌好菜。
白话识中医
我们平常说起中药,很多人可能第一印象是抓一包药材、煎一锅药,其实这背后有很深的学问。中药的使用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复杂的,最早的时候,人们是从最简单的用一种药开始,然后慢慢发展到几种药搭配起来一起用。就像做饭,开始只煮米饭,后来会加菜、调料,一点点做出一桌好菜。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医学经典《黄帝内经》就已经开始讲“配伍”这个概念了,也就是说,不是随便几味药混在一起就能吃的,是有讲究、有原则的。书里面还有很多具体的例子,比如某种药组合在一起能治妇女闭经,或者搭配后能治疗因为风湿引起的身体沉重、关节不灵活,甚至还有治失眠的药方。这些例子说明,早在几千年前,人们就知道药材之间要互相搭配,才能发挥最大的疗效,或者减少副作用。
在湖南长沙马王堆出土的古书《五十二病方》中,专家们发现了280多个中药方子,很多就是几种药组合使用的范例。这说明,当时的人已经在大量实践中掌握了药材之间如何搭配。
到了汉朝,《神农本草经》是我们中医里最早的一本药物学书,它总结了从秦朝到汉朝人们对药物的使用经验。这本书里第一次系统地提出来一个很有意思的概念,叫“七情”,也就是七种药物之间的关系。简单讲:
单行:一种药单独用也可以治病。相须:两种药搭配使用,效果比单独用更好,比如人参和甘草。相使:一种药可以带动另一种药去身体的某个部位起效,相当于“引路药”。相畏:某种药毒性比较大,另一种药能减弱它的毒性。相杀:更进一步,一种药直接可以“打败”另一种有毒的药。相恶:两种药性格不合,用在一起会影响彼此的作用。相反:更严重,两种药性格对立,不但不和,还可能一起产生毒性。这些关系听起来像人际关系,是不是?有的互相帮助,有的看不顺眼,有的能互相克制。
到了东汉时期的大名医张仲景,他写了两本重量级的书:《伤寒论》和《金匮要略》。前者讲的是外感病,比如我们说的感冒发烧,后者讲的是内伤杂病,比如脾胃虚、肝气郁结等等。他在这些书中,不但讲了怎么根据症状来用药,还把“七情配伍”的理论实际应用到很多方子里,比如著名的麻黄汤、桂枝汤这些,就是配伍经典。他的方子被后人称为“经方”,是中医配方的鼻祖,大家至今还在用。
再往后走,到两晋南北朝,有个叫陶弘景的大医家,他写的《本草经集注》,又进一步解释了“七情”的意思,比如说“相反”就是彼此水火不容,根本不能一起用;但他也提出,有时候古方里有“相恶”“相反”的药一起用,服了也没事,可能是有别的药能起到制衡作用。他的态度是比较稳妥的,还是建议最好不要轻易混用有冲突的药。
五代时候(五代指的是唐朝灭亡至宋朝建立期间,定都于开封和洛阳的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和后周五个中原王朝时期),韩保昇在《蜀本草》中,第一次统计了《神农本草经》里面的七情药物数量,比如相须的有12种、相反的有18种等等,这些数据后来被宋代、明代的大医家们都引用了。到了宋朝,有位叫寇宗奭的人,他在《本草衍义》中提出了更细致的分析,比如说“相反”带来的伤害比“相恶”还大,并举例说明。
到了金元时期,有些医家对七情的理解又开始混淆,有时候把“相畏”和“相恶”搞不清楚。所以有人编了“十八反歌”,用来帮助大家记住哪些药不能一起用,后来明代还发展成“十九畏歌”。这些口诀,就像我们背九九乘法表一样,是中医学生必须记的。
明朝有个大医学家叫陈嘉谟,他把前人关于七情的解释都整理了一遍,用很生活化的比喻来说明,比如说“鱼肉葱豉各有宜”,就像做饭时搭配食材,不能乱来。他讲得很清楚,用例子来帮助我们理解各种药物之间的“友情”或者“仇恨”。
最后到明代李时珍写的《本草纲目》,那可以说是集大成之作了。他不仅讲七情,还把各种药例都列出来,比如有哪些药是相须的、哪些药是相杀的,总共整理了285个药对。他还说得很有哲理,说配伍分为三种境界:“相须相使”是帝王之道,是最理想的配合;“相畏相杀”是王道,次一等;“相恶相反”是霸道,不推荐但有时权宜之计。
再到清朝,严西亭写了《得配本草》,他更关注怎么在临床上把药配得更好,讲“得一药而配数药”,意思是一个药可以根据病情,搭配不同的药,发挥不同的效果,就像一个人在不同场合能扮演不同角色,非常实用。
一直到现代,不少专家还在研究“七情”这个配伍法则,比如用现代化学、药理学的方法来解释为什么这些药配在一起效果会更好,或者毒性会减少。所以,中药的配伍用药不是随便混在一起的,而是一门讲究“关系学”“搭配术”的大学问,就像厨艺一样,一锅好药,也需要好搭配、好火候、好分寸。
来源:言身医社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