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了体验生活，我对我爸，也就是盛华集团董事长林建国说，别搞特殊。

我叫林默，入职盛华集团市场部的第一天。

为了体验生活，我对我爸，也就是盛华集团董事长林建国说，别搞特殊。

于是，我妈给我挑的爱马仕被换成了帆布包，司机老王把我放在了距离公司两条街的地铁口。

我拿着一份平平无奇的简历，被HR领进了市场部。

市场部总监叫王皓，一个梳着油头，用发胶把野心和身高一起往上固定的男人。

HR热情地介绍：「王总监，这是新来的实习生林默。」

王皓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三秒，像在审视一件打折商品。

他拿起我的简历，瞥了一眼毕业院校那一栏，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普通一本，」他把简历扔在桌上，「现在招人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几道同情的目光投向我。

我爸当年就是怕我被绑架，才勒令我报了这所安保措施一流但名气平平的大学。

我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挂着标准社畜的微笑：「王总监好，以后请多指教。」

王皓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全场的权力感，他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开了口。

「指教谈不上，先看看你的本事。」

他朝旁边抬了抬下巴，一个看起来机灵的年轻人立刻递上一份文件。

「小李，给新人安排点活儿。」

那个叫小李的，是王皓的头号跟班，此刻正用一种前辈的姿态审视我。

「林默是吧，总监的意思是，新人要从基础做起。」

我点点头：「没问题，我愿意学习。」

王皓终于对我露出了入职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他轻飘飘地丢来一句话：「那这样，去把我们主要对手『蓝海科技』过去五年的所有公开营销方案都整理分析一遍。」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微弱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明早，给我一份一万字的分析报告。」

我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

五年，所有方案，一万字，一夜完成。

这不是安排工作，这是驱逐新人的经典下马威。

小李在一旁帮腔：「对新人来说是有点挑战，但年轻人嘛，就是要多锻炼。」

我看向王皓，他正得意地欣赏着我的反应。

我没慌，也没怒，反而笑了笑：「好的，王总监，保证完成任务。」

我的顺从似乎让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无趣。

他挥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去吧。」

我领到工位，电脑还没开机，一个大姐就凑了过来。

「小林啊，别往心里去，王皓就那样，专挑软柿子捏。」她叫张姐，看起来人不错。

我感激地对她笑了笑：「谢谢张姐，我没事的。」

张姐压低声音：「那报告……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你随便网上抄点，应付一下得了，他不会真看的。」

我摇摇头：「第一天上班，总得认真点。」

我当然不会去写那一万字的废话。

但我也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一下午，我都在公司内部的服务器里翻找资料。

蓝海科技的资料没找到多少，倒是把我们盛华市场部近两年的项目报告看了个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几个大项目，预算高得离谱，效果却差得惊人。

而这些项目的负责人，无一例外，都是王皓。

我闻到了一丝腐败的味道。

下班时间到了，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地走了。

小李走过我身边，阴阳怪气地说：「小林，加油哦，我看好你。」

我头也没抬：「谢谢。」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键盘敲击声显得格外清脆。

我没有写蓝海科技的成功，而是写了盛华市场部的失败。

我将盛华和蓝海同期的几个项目做了对比，数据、策略、结果，一目了然。

我没有直接点名，但每一条失败的策略，都精准地指向了王皓的决策。

凌晨十二点，我写完了。

不是一万字，是三页纸，标题是《关于提升我部市场竞争力的几点浅见》。

第二天，我顶着淡淡的黑眼圈，把打印好的报告放在了王皓的桌上。

他刚到，正在用咖啡驱散宿醉的疲惫。

「报告放这儿了。」我语气平淡。

他扫了一眼那薄薄的三页纸，皱起了眉：「一万字呢？」

「我认为，报告的价值在于质量，而不是字数。」我说。

他冷笑一声，拿起了报告。

他的脸色，随着往下看的进度，从白色到红色，再到猪肝色，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啪！」报告被他狠狠摔在桌上。

「林默！」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整个办公室都朝我们看来。

「我让你分析对手，你写了些什么狗屁东西？你在教我做事？」

我平静地看着他：「王总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先了解自己的短板，如何战胜对手？」

「你一个实习生，懂什么短板！」他气得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你这是在质疑我的领导能力！」

「我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事实？好，好一个事实！」王皓气极反笑，「看来办公室的工作不适合你这种『人才』。」

他环顾四周，似乎在想一个更能羞辱我的法子。

「小李，带她去储藏室。」

小李立刻会意，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王总监，那储藏室……」张姐想说什么，被王皓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既然你这么能干，就去把储藏室收拾干净。」王皓的声音里充满了恶意，「什么时候收拾完，什么时候再出来工作。」

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那个储藏室，是堆了近十年废旧文件和杂物的垃圾场。

上一个被罚去收拾的刺头，三天就自己辞职了。

我看着王皓，他以为我会哭，会求饶，或者会愤怒地辞职。

我偏不。

我再次露出了那种标准但疏离的微笑：「好的，王总监。」

说完，我跟着小李，走向了那个传说中的“地狱”。

小李把我带到走廊尽头的一扇小门前，打开了锁。

一股混合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昏暗的灯泡，照着堆积如山的纸箱和文件柜。

「喏，好好干吧。」小李把我推进去，然后“贴心”地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他压抑不住的笑声。

我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适应了这里的昏暗。

储藏室里没有光，只有积尘和被人遗忘的秘密。

王皓想把我关在这里，让我知难而退。

他却不知道，他亲手把我送进了一个宝库。

我挽起袖子，戴上从保洁阿姨那里要来的手套和口罩，开始工作。

我不是在简单地整理，我是在寻宝。

这些被遗忘的文件，大部分都是过期的项目资料和财务凭证。

按照公司规定，这些都应该定期销毁，但显然，王皓懒得处理。

我翻开一个标着“2019年-春季推广活动”的箱子。

里面是厚厚的合同和发票。

我很快发现了一家频繁出现的供应商——“创想广告”。

这家公司的报价，比市场价高出至少百分之三十。

而每一份与这家公司合作的合同上，都有王皓的签名。

我用手机的扫描软件，悄悄拍下这些合同和发票。

我又翻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是各种活动的设计稿。

我看到一份获奖的广告创意，觉得有些眼熟。

用手机一查，果然，这个创意和三年前国外一个著名的小众广告几乎一模一样。

而这个“原创”创意的奖金，有二十万，领奖人，还是王皓。

接下来，我发现了更多。

虚报的活动人数，重复报销的餐费，甚至还有一张给他情妇买包的发票，被他用一张“办公用品”的假发票给盖住了。

一张张被做平的假账，一份份给供应商的回扣合同，像勋章一样，记录着王总监的“功绩”。

我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把整个储藏室翻了个底朝天。

我不仅没有被逼疯，反而越来越兴奋。

我将所有证据分门别类，整理在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

第二天晚上，我给我爸发了条短信。

「爸，盛华子公司水有点深，你这个董事长，该来清清池子了。」

我爸秒回：「定位发我。明天上午到。」

他没问我发生了什么，这是我们父女间的默契。

第三天早上，也就是我入职的第三天。

我推开储藏室的门，神清气爽地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的人看到我，都露出了见鬼一样的表情。

王皓正端着杯咖啡，看到我，差点没拿稳。

「你……你怎么出来了？收拾完了？」

「差不多了，」我微笑着说，「里面很精彩，谢谢王总监给我这个深入了解公司历史的机会。」

他看着我坦然的样子，心里反而有些发毛。

「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他色厉内荏地喝道，「马上召集部门开会，我有事宣布！」

他大概是觉得，必须马上把我开掉，才能安心。

五分钟后，市场部全员聚集在会议室。

王皓坐在主位，清了清嗓子，准备公开处刑我。

「今天召集大家，是想说一下我们部门的用人标准，」他瞥了我一眼，「我们市场部，不养闲人，更不养那些没有能力，还目无领导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门口站着几个人，气场强大，让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为首的，是盛华集团华东区的总裁。

总裁旁边，是总部的HR总监。

而走在最中间，那个虽然穿着休闲装，但依旧气势逼人的中年男人，是我那个号称要去“国外钓鱼”的亲爹，林建国。

王皓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林……林董！您怎么来了？哎呀，真是蓬荜生辉啊！」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想去跟我爸握手。

我爸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我爸的脚步，最后聚焦在我身上。

他们的表情，从惊讶，到困惑，再到恍然大悟的震惊。

小李的脸已经白得像纸。

张姐捂住了嘴，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我爸走到我面前，仔细打量了我一下，语气里带着心疼：「默默认真工作是好事，但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

我笑了笑：「爸，这叫深入基层。」

“爸”这个字一出口，王皓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我爸这才转过身，目光终于落在了王皓身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冷得像冰。

「王总监，你好。」

这四个字，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让王皓恐惧。

「林……林董……她……她是……」王皓语无伦次。

「她是我女儿，林默。」我爸淡淡地说，然后看向区域总裁，「看来你们分公司的管理，很有问题。」

区域总裁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连声称是。

我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加密文件夹。

「爸，我这两天帮王总监整理储藏室，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我觉得，有必要向您和公司的审计部门汇报一下。」

我把手机递给旁边的HR总监。

HR总监每看一张照片，脸色就难看一分。

当他看到那些虚报的账目和回扣合同时，手已经开始抖了。

王皓“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董事长，我错了！我错了！我一时糊涂啊！求您给我一次机会！」他开始痛哭流涕地求饶。

我爸冷冷地看着他：「机会？公司的蛀虫，不需要机会。」

他转向区域总裁：「报警，移交法办。另外，彻查所有相关人员，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又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小李：「这种搞办公室霸凌，助纣为虐的员工，盛华也不需要。」

保安很快进来，把像一滩烂泥的王皓拖了出去。

小李也失魂落魄地被HR带走了。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我爸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停在了张姐身上。

「你是？」

张姐紧张地站起来：「董事长，我叫张敏。」

我开口道：「爸，张姐是咱们部门业务能力最强的人，之前好几个成功的案子都是她主导的，就是……不怎么会拍马屁。」

我爸点点头，对区域总裁说：「市场部总监的位置先空着，让这位张敏暂代，考察期三个月。我们需要的是能干事的人。」

张姐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我们深深鞠了一躬。

事情处理完，我爸带我离开了会议室。

在车上，他才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来了。」

「不，」我说，「挺好的，这三天，比我上四年大学学到的东西都多。」

我爸笑了：「你倒是成长得快。不过，你这次没直接亮身份，而是自己找证据，做得很好。」

「靠身份压人，只能赢一时。靠本事和证据，才能让人心服口服。」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三天前，我从这里走进盛华大楼，是一个战战兢兢的“实习生”。

三天后，我昂首挺胸地走出来，身后是一个被清理干净的战场。

这场职场大戏，开局虽然糟心，但结局，足够爽。

来源：溪中摸鱼的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