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十年,生活一地鸡毛:找对象,决不能找父母“三无”的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09 23:08 3

摘要:这套住了十年的老房子,面积不大,每一分钱都是我俩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五万块,是我不吃不喝大半年的工资,是盘算着要给小宇换个好点儿的学区房的首付里,抠出来的一块肉。

引子

手机“嗡”地振了一下。

我正拿抹布擦着餐桌上的油渍,那是儿子小宇吃饭时滴下的番茄酱。

周诚的手机就放在桌角,屏幕亮了,一条银行短信弹了出来。

我不是有意要看的,但那串数字像针一样,一下子扎进了我的眼睛。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14:32完成转账交易人民币50000.00元……”

五万。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这套住了十年的老房子,面积不大,每一分钱都是我俩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五万块,是我不吃不喝大半年的工资,是盘算着要给小宇换个好点儿的学区房的首付里,抠出来的一块肉。

周诚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沾着泡沫,见我盯着他的手机发呆,脸色有点不自然。

“怎么了,岚岚?”他问,一边拿毛巾擦手。

我拿起手机,屏幕还亮着,我把那条短信怼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我的声音有点发抖。

他脸上的那点血色“唰”地一下就褪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

“哦……这个啊,一个朋友借钱,周转一下。”他伸手想拿过手机。

我把手一缩,心里的火“噌”地就冒了起来。我们结婚十年,他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他那几个朋友,谁能一下子借走五万?

“哪个朋友?”我追问,眼睛死死盯着他,“是老王还是小李?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

“哎呀,就是……就是老家的一个发小。”他支支吾吾,眼神飘向别处,“人家里出了点急事。”

我的心凉了半截。老家。又是老家。

【内心独白】

结婚十年,我最怕听到的就是“老家”这两个字。它不像个地名,更像一个无底洞。周诚是个好人,孝顺,义气,可他的好,一半都给了那个家。我们自己的小家,就像一艘漏水的船,我拼命地往外舀水,他却总在往船里搬他老家的石头。这五万块,就是一块能把我们砸沉的巨石。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

“周诚,我们俩一个月工资加起来才一万出头。小宇的补习班,下个月的房贷,还有我妈那边的药费……这五万块,你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声说:“我……我把那笔准备提前还贷的钱给动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那笔钱,是我们俩省吃俭用,从菜钱里、水电费里、从我那几件舍不得买的衣服里,一分一分攒下来的。为的就是能早点还完贷款,让日子松快一点。

“你……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我的声音都在颤。

“事出紧急,我……”

“紧急?什么事能比我们这个家还紧急?”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每一下都像在敲打我紧绷的神经。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他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和为难,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我知道,在他心里,他老家的事,永远是天大的事。

那一刻,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在我脑海里盘旋:找对象,真的,决不能找父母“三无”的。没有退休金,没有医保,没有积蓄。那不是两个人的结合,是你一个人,要扛起两个家。

而我,已经快要扛不住了。

第1章 那通电话

晚上的气氛很僵。

我没做饭,也没心情做。小宇在自己房间里写作业,我和周诚坐在客厅里,隔着一张茶几,像两个陌生人。

电视开着,花花绿绿的画面在闪,却没有一点声音能进到我耳朵里。

“岚岚,”周诚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别生气了,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我想办法。这三个字我听了十年。家里的洗衣机坏了,他说“我想办法”,结果是我从娘家借钱换了新的。我爸生病住院,他说“我想办法”,最后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做了份私活才凑够了医药费。

他的“办法”,就是把所有担子都让我来扛。

“你怎么想办法?”我冷冷地问,“你去印钞票吗?还是天上能掉钱?”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叹气。那叹气声像个破风箱,呼啦呼啦地,把我心里的火吹得更旺。

“周诚,我不是不让你孝顺。”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可我们自己的日子不过了吗?小宇马上要上初中了,好的私立学校一年学费多少钱你算过吗?我们这套老破小,连个像样的书桌都快放不下了。”

我的话像刀子,一句句扎在他心上,也扎在我自己心上。

这些话,我憋了太久了。结婚的时候,他家拿不出彩礼,我说没关系,我们自己奋斗。买房的时候,他家凑不齐首付,我说没关系,我去找我爸妈借。十年了,我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这个为几块钱菜价都要计较的家庭主妇。

我图什么呢?不就图他这个人老实、本分,对我好吗?

可现在,这份好,被他那个无底洞一样的老家,稀释得快要看不见了。

【内心独白】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心里又酸又软。我知道他难,夹在中间,像风箱里的老鼠。可我的难,谁又能看见呢?我的委屈,又能跟谁说?婚姻就像一件爬满了虱子的袍子,外表看着还行,只有自己知道里面有多痒,多难受。我真想把这袍子脱下来,可看看旁边房间里的小宇,我又舍不得。

他看我态度软化了些,挪了挪屁股,坐到我身边来。

“岚岚,这次真是我爸……他要做手术,急等钱用。”他小心翼翼地说。

手术?我心里一惊。上次他妈也是说做手术,拿走我们两万块钱,结果是去做了个白内障的门诊手术,花了两千,剩下的一万八,被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拿去还了赌债。

“什么手术?”我警惕地问。

“就是……心脏那边有点问题,要做个搭桥。”他的眼神又开始飘忽。

我心里冷笑一声。心脏搭桥手术,五万块钱够干嘛的?连个零头都不够。他又在撒谎。

“哪个医院?医生叫什么?诊断证明呢?”我连珠炮似的问。

他彻底慌了,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他像被烫到一样,一把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拿着手机,快步走进了阳台,还把玻璃门给拉上了。

我坐在沙发上,隔着玻璃门,只能模糊地看到他的背影。他弓着腰,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跟谁争吵。

阳台的窗户没关严,晚风吹进来,把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送了过来。

“……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变了?”

“……我这里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你们别逼我!再逼我,我就……”

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绝望,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在我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温和、甚至有些懦弱的男人。

挂了电话,他在阳台上站了很久。我看到他抬手抹了把脸,然后点上了一根烟。昏暗的灯光下,那点火星明明灭灭,就像我们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拉开门走进来,满身的烟味。

“谁的电话?”我问。

“没什么,打错了。”他敷衍道,径直走向卧室,“我累了,先睡了。”

我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

打错了?能让他失控成这样的电话,会是打错了?

这个家里,除了我,还有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正在把我们拖向深渊。

第2章 裂缝里的光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

天还没亮,窗外灰蒙蒙的,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没叫醒周诚,自己轻手轻脚地洗漱,然后去厨房做早饭。小米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白色的蒸汽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把粥盛出来,又煎了两个荷包蛋。小宇闻着香味跑了出来,睡眼惺忪地喊:“妈,好香啊。”

我摸了摸他的头,说:“快去洗脸,吃了饭送你去上学。”

周诚也起来了,眼圈发黑,一脸疲惫。他看到桌上的早饭,愣了一下,眼神里有些愧疚。

“岚岚,你……”

“吃饭吧。”我打断他,语气平淡。

一顿早饭,吃得悄无声息。小宇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埋头喝粥,不敢说话。

送完小宇,我没有直接去单位,而是拐进了旁边的菜市场。

菜市场里人声鼎沸,新鲜的蔬菜上还带着露水。卖豆腐的王大妈冲我喊:“小林,今天豆腐新鲜,来一块?”

我摇了摇头,径直走到一个卖猪肉的摊位前。

“老李,给我来一斤五花肉。”

这个猪肉摊的老板老李,是周诚的老乡,比我们早来这个城市十几年,算是个消息灵通的人。

老李一边麻利地割肉、称重,一边跟我唠嗑:“小林,最近挺好啊?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我勉强笑了笑:“还好。对了,老李,问你个事儿。你跟周诚他弟,周勇,还有联系吗?”

老李切肉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复杂。

“周勇啊……那小子,不提也罢。前阵子还给我打电话借钱呢,我没借。”他压低声音说,“听说在老家又惹事了,在外面搞什么‘投资’,把不少人的钱都给套进去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投资?

“什么投资?”我急忙问。

“嗨,还能是啥?就是那种拉人头的呗,说是卖什么保健品,投一万返两万,鬼才信。”老李撇撇嘴,把包好的肉递给我,“小林啊,我多句嘴,你可得看好周诚。他那个人,心软,耳根子也软,别被他家里人给拖下水了。”

我捏着那包还带着温度的猪肉,手心里却全是冷汗。

保健品、拉人头、套钱……这些词串在一起,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我脑海里成形。

那五万块钱,根本不是给公公做什么心脏搭桥手术,而是拿去填他弟弟周勇惹下的窟窿了!

周诚,他竟然为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骗了我!

我连菜都忘了买,失魂落魄地走出菜市场。阳光照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手机响了,是单位催我开会的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挤上公交车。

车厢里挤满了上班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疲惫和麻木。我的心就像这拥挤的车厢,塞满了委屈和愤怒,闷得喘不过来气。

【内心独白】

信任这东西,就像一个瓷碗,摔碎了,就算用再好的胶水粘起来,那裂缝也永远都在。我和周诚这个碗,本来就不算多名贵,现在被他这么一摔,算是彻底完了。我甚至开始怀疑,这十年,他到底跟我说过几句真话?那些加班的夜晚,那些推脱的应酬,背后又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区号是周诚老家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怯生生的。

“请问……是周诚的媳妇,林岚吗?”

“我是,您是哪位?”

“俺,俺是你婆婆。”

我愣住了。结婚十年,我这个婆婆,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每次不是要钱,就是要东西。

“妈,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冷淡。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

“岚啊……妈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周诚……”她哭着说,“你千万别怪周诚,那钱……那钱是俺让他转的。你弟弟他……他被人扣下了,说是不给钱就要……就要打断他的腿啊!”

婆婆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周勇被人扣下了?

“妈,您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

“他搞那个什么……什么品,赔了钱,欠了人家五万块。人家找上门来,把他给……给带走了。俺和你爸实在没办法,才找的周诚……”婆婆泣不成声,“岚啊,你是个好孩子,你得救救你弟弟啊!”

挂了电话,我瘫在办公椅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原来,周诚没有完全骗我。他只是把主角从他爸换成了他弟,把谎言包装得更能让我接受一点。

他怕我不同意,怕我责怪,所以他选择了一个人扛。

窗外,夕阳正一点点沉下去,把天空染成一片凄美的橘红色。那片光,像一道裂缝,照进了我灰暗的心里。

我恨他的欺骗,但又忍不住心疼他的为难。

这个男人,他笨拙,他懦弱,但他心里,始终还是装着这个家,装着我。

我拿出手机,给周诚发了一条微信。

“晚上早点回家,我买了你爱吃的五花肉。”

第3章 一碗红烧肉

周诚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他推开门,看到一桌子菜,愣住了。红烧肉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旁边还有一盘清炒西蓝花和一碗紫菜蛋花汤。

“岚岚,你……”他眼圈红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快去洗手吃饭吧。”我把筷子递给他,语气比昨天缓和了许多。

小宇已经吃过了,在房间里看书。餐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给他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肥瘦相间,炖得软烂。

“吃吧,今天在菜市场买的,新鲜。”

他埋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像个饿了很久的孩子。吃着吃着,眼泪就掉进了饭碗里。

“岚岚,对不起。”他抬起头,满脸泪痕,“我不该骗你。”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的男人,就是那个在电话里愤怒咆哮,在阳台上默默抽烟的男人。他把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留给了外面,把最脆弱的一面留给了我。

“周诚,”我叹了口气,“我们是夫妻。夫妻是什么?夫妻就是一辈子的合伙人。有事,我们一起扛。你什么都自己扛着,把我当外人吗?”

“我不是……”他急着解释,“我就是怕你担心,怕你生气。周勇那小子,太不是东西了,我都不好意思跟你开口。”

“那现在呢?事情解决了吗?那五万块钱,人家收到了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收到了,人也放了。我警告过他了,再有下次,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再管他。”

他说得咬牙切齿,但我知道,这不过是气话。血缘这种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想断也断不了。

【内心独白】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怨恨吗?肯定是怨的。但这十年的夫妻,早就不是简单的爱与不爱,怨与不怨了。我们的生活就像这碗红烧肉,有肥有瘦,有甜有咸,混在一起,才是真实的味道。我可以跟他吵,可以跟他闹,但真到了坎儿上,我还是得拉他一把。谁让我是他老婆呢。

“钱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给我写个欠条。”我板起脸说。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写。我以后每个月从工资里扣,我再去找份私活,一定尽快把这笔钱补上。”

我没说话,只是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这个话题,就算暂时揭过去了。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我每天上班、下班、买菜、做饭,辅导小宇的功课。周诚也比以前更努力了,他真的在下班后找了份兼职,去一个电器维修店当师傅,每天晚上要忙到十点多才回家。

他瘦了,也黑了,但眼神比以前亮了。

看着他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倒在床上就睡着的样子,我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我开始反思,我是不是也太苛刻了?

那天,我妈来看我,我们俩坐在沙发上聊天。

“岚岚啊,我看周诚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我妈担忧地问。

我把前因后果跟我妈说了一遍。

我妈听完,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手:“傻孩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周诚他爹妈没本事,这是他的命,也是你的命。既然你认了这门亲,就不能光想着甩担子。”

“妈,我不是想甩担子。可他们家就像个无底洞,我怕……”

“怕什么?”我妈打断我,“怕就把这个家拖垮了?岚岚,你记住,只要你们俩的心在一起,天大的坎儿都能过去。钱没了可以再挣,人心散了,这个家就真的没了。”

我妈是个普通的退休工人,一辈子没读过多少书,但她说的话,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的锁。

是啊,人心散了,家就没了。

我和周诚之间最大的问题,不是他那个“三无”的家庭,而是我们之间越来越少的沟通和越来越深的猜忌。

那天晚上,等周诚从维修店回来,我给他下了一碗热腾腾的面。

他很惊讶,坐在桌边,呼啦呼啦地吃着。

“周诚,”我坐在他对面,轻声说,“以后,家里的事,不管大小,都跟我说,好吗?我不想再从别人口中,或者从一条短信里,去猜测我丈夫的生活了。”

他吃面的动作停住了,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

“好。”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墙,好像裂开了一道缝。

有光,从那道裂缝里照了进来。

第4章 风波再起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一通来自老家的电话再次打破。

这次打电话来的,是我那个从未谋面的小叔子,周勇。

电话接通时,我正在厨房里切菜,周诚在客厅陪小宇下棋。我开了免提,周勇那带着点油滑腔调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哥,在家呢?”

周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拿过手机,想关掉免提,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有事?”周诚的语气很冷。

“嘿嘿,哥,你看你说的。没事就不能给亲哥打个电话了?”周-勇嬉皮笑脸地说,“我这不是……寻思着好久没见你了,想去城里看看你和嫂子,还有我那大侄子嘛。”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心里冷哼一声,手里的菜刀“剁”的一声,重重地砍在砧板上。

电话那头的周勇似乎被吓了一跳,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哥,我这次去,是带了个好项目。我跟一个大老板合作,搞绿色农产品电商。咱们老家的那些山货,在城里可都是稀罕玩意儿。这事儿要是做成了,一年挣个几十万不成问题!”

又是项目。我跟周诚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我没钱。”周诚直接打断他,“你要是来玩的,我欢迎。要是来谈生意的,就免了。”

“哎,哥,话不能这么说啊!”周勇急了,“我这次真不是跟你要钱。我是想,咱哥俩合伙干啊!你有技术,懂电脑,我有人脉,有货源。我们这是强强联手!启动资金我这边都想好了,总共需要二十万,我找那个老板借了十万,剩下的十万,我们一人一半,就五万!”

又是五万。

这个数字,像根刺一样,又扎进了我心里。

“周勇,我再说一遍,我没钱。你要是再提这事,以后就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周诚的声音已经带了怒气。

说完,他“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客厅里一片死寂。小宇看看我,又看看他爸,小声说:“爸,妈,你们别吵架。”

我摸了摸小宇的头,柔声说:“没事,小宇,你回房间写作业去吧。”

等小宇关上房门,我才看向周诚。

“你信他吗?”我问。

周诚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摇了摇头:“他要是能靠谱,母猪都能上树了。就是个骗局,换了个壳子而已。”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理他。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他。”周诚的语气很坚决。

我信他这次是认真的。但我也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周勇背后,还站着我那一对拎不清的公婆。

果不其然,第二天晚上,婆婆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这次,她没哭,也没求,而是理直气壮地质问周诚。

“周诚!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你弟弟找你合伙做生意,那是看得起你!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他可是你亲弟弟!”

“妈,那是个骗局!他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周诚耐着性子解释。

“什么骗局?我看你是日子过好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你弟弟说了,人家大老板都投了十万,还能有假?你就是不想让你弟弟出人头地!”婆婆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妈,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明白得很!你不就是怕你媳妇不高兴吗?我告诉你,周诚,这钱,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不然,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婆婆说完,就狠狠地挂了电话。

周诚拿着手机,愣在原地,脸色煞白。

【内心独白】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沉沉的悲哀。这就是“三无”家庭的可怕之处。他们没有抵御风险的能力,所以总想着走捷径,一夜暴富。他们没有自己的生活,所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理所当然地索取。他们不懂得界限,把儿子的家,当成自己的银行。周诚就像一头被拴住的牛,一边要拉我们这个小家的犁,一边还要被他老家那根绳子拽着,早晚有一天,他会被活活累死。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周诚的话越来越少,每天从维修店回来,就躺在沙发上发呆。我知道,他心里在天人交战。

我没有催他,也没有逼他。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说什么都没用。这个坎,需要他自己迈过去。

我只是默默地把家里的存折、银行卡都收了起来,放在了我办公室的抽屉里。我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真的再次选择妥协,那我们这段婚姻,可能就真的走到头了。

我不能拉着我的儿子,跟他一起跳进那个无底洞。

我以为,周诚最多也就是自己纠结。但我万万没想到,麻烦会直接找上我。

那天下午,我正在单位核对账目,我们部门的张主任突然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张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平时很严肃。她让我坐下,表情有些奇怪。

“小林啊,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问。

我心里一咯噔:“没有啊,张主任,怎么了?”

张主任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

那是一张打印出来的帖子,标题是黑体加粗的大字:“无情儿媳逼死公婆,霸占家产天理难容!”

下面是长篇大论的文字,把我描绘成一个嫌贫爱富、虐待公婆、阻止丈夫尽孝的恶毒女人。帖子里还附上了我的名字、单位,甚至还有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打了码的我的照片。

我的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手脚冰凉。

“这……这是谁干的?”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不知道。今天早上开始,我们单位的举报邮箱就收到了好几封邮件,都是这个。还有人打了好几个匿名电话到前台……”张主任看着我,眼神里有同情,也有审视,“小林,这事儿已经影响到单位的声誉了。你自己……尽快处理一下吧。”

我拿着那张纸,走出主任办公室,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同事们投来的异样眼光,像一根根针,扎得我体无完肤。

我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和尊严。我兢兢业业地工作,勤勤恳恳地生活,我没招谁,没惹谁。

可现在,我成了一个别人口中的“恶媳”。

我不用想也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我冲出办公楼,站在楼下的花坛边,拨通了周诚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就控制不住地吼了出来。

“周诚!你看看你们家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

第5章 全知视角的审判

(第三人称视角)

周诚接到林岚电话的时候,正在维修店里给一个老旧的收音机换电容。

那是个海鸥牌的老家伙,比他的年纪都大。顾客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说这是他老伴的遗物,无论如何都想修好。

周诚喜欢干这个。他喜欢那些精密的电路板,喜欢那些细小的零件在他手下重新焕发生机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不只是一个被生活推着走的、疲惫的中年男人,而是一个能让时光倒流的“匠人”。在这里,他能找到久违的尊严。

当林岚带着哭腔的怒吼从听筒里传来时,他手一抖,滚烫的焊锡滴在了手背上,烫起了一个亮晶晶的水泡。

但他感觉不到疼。

“岚岚,怎么了?你慢慢说。”他慌了神。

“你自己看!”林-岚在电话那头吼道,随即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一张截图发了过来。

周诚点开图片,只看了一眼标题,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扶着工作台,才勉强站稳。

“无情儿媳逼死公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烙在他的心上。

他不用问,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除了周勇,没人能干出这么下作的事情。

他立刻回拨林岚的电话,无人接听。再打,关机了。

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能想象到,林岚此刻是怎样的崩溃和绝望。林岚是个多么要强、多么爱面子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这件事,对她来说,比拿刀子捅她还难受。

他抓起外套,也顾不上跟店老板打招呼,疯了似的冲出维修店,骑上他那辆破旧的电瓶车,一路狂奔回家。

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他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想起了十年前,他第一次带林岚回老家。那时候的林岚,穿着一条白裙子,眼睛亮晶亮的,像天上的星星。他爸妈局促地搓着手,拿不出一样像样的东西招待她。林岚却一点也不嫌弃,笑着说:“叔叔阿姨,你们别忙了,只要有周诚在,我喝白开水都甜。”

他想起了买房的时候,他掏空了所有积蓄,还差五万块钱。他愁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林岚把一张银行卡塞到他手里,说:“我爸妈给的,你先拿着。以后我们一起还。”

他想起了小宇出生的那个晚上,他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当护士把孩子抱出来时,他激动得手足无措。林岚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对他笑:“周诚,你看,我们有儿子了。”

这十年,林岚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他心里一清二楚。他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可他呢?他回报给她的是什么?是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一次又一次的连累。

电瓶车在老旧的小区门口停下。他冲上楼,打开家门。

家里空无一人。

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是离婚协议书。

林岚的字迹很清秀,但此刻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道。财产分割写得很简单:房子归他和小宇,存款一人一半。她只有一个要求,小宇的抚养权归她。

在协议书的末尾,她写了一行字:

“周诚,我累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周诚捏着那张纸,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的嘶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他知道,这次,他是真的把林岚的心伤透了。

他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他父亲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父亲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喂?诚……诚啊?”

“周勇呢?”周诚的声音冷得像冰,“让他接电话!”

“他……他出去……出去了……”

“爸!”周诚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里的绝望和愤怒让电话那头的父亲都清醒了几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想逼死我才甘心?”

他把网上的帖子,把林岚单位发生的事,把那份离婚协议书,一股脑地吼了出来。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传来了母亲压抑的哭声,和父亲惊慌失措的辩解:“诚啊,我们……我们不知道他会这么干啊!他就是说,想让你拿点钱,我们……我们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没想到?”周诚惨笑一声,“你们永远都想不到!你们只想着你们自己,只想着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你们想过我吗?想过岚岚吗?想过你们的亲孙子小宇吗?”

“我们这个家,就要被你们给毁了!你们知不知道!”

他对着电话,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仿佛要把这十年的委屈、压抑和痛苦,全部都喊出来。

喊完,他挂了电话,瘫倒在地板上,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狗。

冰冷的地板,传来刺骨的寒意。

他知道,他不能再逃避了。

他必须回去,回到那个生他养他,却也束缚了他半生的地方,去做一个了断。

不是为了挽回林岚,而是为了找回他自己,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应有的尊严。

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擦干眼泪,眼神里一点点褪去了懦弱和犹豫,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他走进卧室,从衣柜最底下,翻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箱子。

箱子里,是他当年在部队时获得的各种荣誉证书,还有一个二等功的军功章。

他把那个军功章紧紧地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硌得他手心生疼。

那是他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那时候的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而现在,他连自己的家都守护不了。

不,还来得及。

他站起身,大步走出家门。

这一次,他不是去妥协,而是去战斗。

第6章 回乡的了断

(第一人称视角)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娘家的。

推开门,看到我妈,我再也撑不住,抱着她嚎啕大哭。

我把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委-屈,都倒了出来。我妈抱着我,一声不吭,只是不停地拍着我的背。

等我哭够了,哭累了,她才给我递过来一杯热水。

“岚岚,你想好了?”她问。

我点了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妈,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不想我下半辈子,都活在替他们家还债的日子里。”

“那小宇呢?”

提到儿子,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带他走。就算我一个人,砸锅卖铁,我也要把他抚养成人。”

我妈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决定。但是岚岚,离婚不是买菜,今天买了明天就能退。你和周诚十年夫妻,你真的一点情分都不念了?”

情分?

我惨笑一声。情分早就被他那个家,一点一点磨没了。

我在娘家住了两天。这两天,周诚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微信,我一个都没回。

我爸劝我:“岚岚,别这么犟。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说?”

我摇了摇头。有些事,可以说。但有些底线,不能碰。

他们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用最恶毒的方式,公之于众。这不是简单的家庭矛盾,这是人格侮辱。

第三天下午,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周诚的妹妹,周敏打来的。

周敏远嫁在外地,我们平时联系不多,但她是个明事理的人。

“嫂子。”她的声音很焦急,“你和我哥,是不是……闹离婚了?”

我的心一沉,看来事情已经传到她那里了。

“嫂子,你千万别冲动!”周敏急切地说,“我哥他……他回老家了。”

我愣住了。他回老家干什么?去给我赔罪?还是又去妥协了?

“嫂子,你听我说。”周敏的语速很快,“我哥这次回来,跟以前不一样。他把周勇狠狠地揍了一顿,逼着他在村里挨家挨户地道歉,澄清网上的谣言。然后,他把我爸妈,还有村长、族里几个长辈都叫到了一起,开了个家庭会议。”

我握着手机,手心开始出汗。

“他说什么了?”

“他说了很多。”周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和敬佩,“他说,他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他说,他以前总觉得,孝顺就是无条件地满足父母,但现在他明白了,真正的孝顺,是让他们过上安稳的日子,而不是纵容他们的贪婪和糊涂。”

“他还说,从今以后,他会每个月给爸妈寄一千块钱养老,这是他做儿子的本分。但除了这一千块,多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不管是生病还是别的,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或者来找我,但绝不能再拖累你和小宇。”

“我爸当时就火了,说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你猜我哥怎么说?”

周敏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复述道:“我哥说,‘行。你要是觉得,儿子就是给你挣钱还债的工具,那这个儿子,你不要也罢。我周诚,对得起国家,对得起部队,对得起我老婆孩子,但我唯独对不起的,就是我自己。从今天起,我要为自己活,为我老婆孩子活。’”

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这些话,是我做梦都想听他说的。我以为,他这辈子都说不出口。

“嫂子,”周敏继续说,“我爸妈都傻了。他们一辈子没见过我哥发那么大的火。后来,村长和几个叔伯也帮着说话,说我哥做得对。我爸最后……最后没话说了。”

“那……周勇呢?”

“被我哥赶出去了。我哥跟他说,那五万块钱,就当是买断了兄弟情分。以后他是死是活,都跟我们家没关系了。他还逼着周勇,把那个所谓‘大老板’的电话和地址都要了过来,说要去报案,不能让更多人上当受骗。”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弹。

窗外,阳光正好。

我妈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纸巾。

“周诚这个男人,是有点窝囊,但他心里,有杆秤。”我妈轻声说,“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找到那杆秤的准星。”

【内心独-白】

我从没想过,周诚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去解决这件事。他就像一个一直被压着的弹簧,终于在压到极限的时候,用尽全力反弹了回去。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但那一刻,我心里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一种久违的心疼和……骄傲。那个在部队里拿过二等功的男人,那个我当初爱上的、一身正气的男人,他好像又回来了。

晚上,我收到了周诚发来的一条长长的微信。

他没有道歉,也没有求我原谅。

他只是把他回老家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最后,他说:

“岚岚,离婚协议我看了,我同意。房子和存款都给你和小宇,我净身出户。这十年,我亏欠你太多,这是我唯一能补偿你的。小宇的抚养权,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希望,我能有探视的权利。我只想让他知道,他爸爸不是一个懦夫。”

“最后,网上的事情,我会处理干净。我已经在联系律师,起诉周勇和那些传播谣言的网站。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保重。”

看着那句“保重”,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他终于活成了我期望的样子。可我们之间,却隔了一条叫“离婚”的鸿沟。

这,是命运对我们开的最大的玩笑吗?

第7章 灶台上的烟火

我没有回复周诚的微信。

我在娘家又住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我每天正常上班,下班后就陪着我爸妈,或者去接小宇。日子过得平静,甚至有些空落落的。

晚上,躺在自己出嫁前的房间里,我总是会失眠。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和周诚这十年的点点滴滴。

我想起我们刚结婚时,租住在十几平米的地下室里。冬天没有暖气,他每晚都把我冰冷的脚揣在他怀里焐热。

我想起我怀孕的时候,孕吐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他跑遍了半个城市,就为了给我买一碗我念叨的酸辣粉。

我想起小宇发高烧,我们俩抱着孩子在医院里折腾了一宿。天亮的时候,我累得睡着了,醒来时发现他正用他粗糙的手,笨拙地给我按摩着酸痛的肩膀。

这些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淹没了我的怨恨和愤怒,只剩下无尽的酸楚。

我发现,我根本放不下他。

我只是,对他失望透顶。

而现在,那个让我失望的男人,好像正在一点点变回我当初爱上的模样。

周五下午,我正在整理文件,手机响了。是周诚的维修店老板打来的。

“是周诚家的林女士吗?”老板的语气很客气。

“是的,您好。”

“哎,你好你好。是这样的,周诚这一个星期都没来上班,也联系不上。他这里还有几百块钱工资没结,你看……你方便过来拿一下吗?”

我心里一动,说:“好的,我下班就过去。”

那家维修店在一个很偏的巷子里,我从来没去过。

我按照地址找过去,看到一个很小的门脸,门口挂着“老兵电器维修”的牌子。

我推门进去,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埋头修理一个电饭锅。他看到我,站了起来。

“您是林女士吧?”

我点了点头。

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这是周诚的工资,你点点。”

我接过信封,道了声谢,却没有马上离开。

“老板,”我犹豫了一下,问道,“周诚他……在这里干得怎么样?”

老板一听,话匣子就打开了。

“周师傅啊?那可是个好手艺人!”他竖起大拇指,“别看他话不多,但干活那叫一个踏实!再老的机器,到他手里,都能给你整得明明白白的。他对那些零件啊,比对自己都亲。有一次,一个顾客的录音机坏了,有个小齿轮找不到配件了,你猜怎么着?他硬是用锉刀,一点一点把一个旧零件给磨成了合适的尺寸!那份耐心,现在年轻人里可找不着了。”

老板指了指墙上的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妙手回春,匠心独具”。

“看见没?那是一个老教授送的。周师傅把他家一台德国进口的音响给修好了,人家愣是没收钱,就觉得能把那宝贝疙瘩救回来,比挣多少钱都开心。”

我看着那面锦旗,心里百感交集。

这就是我的丈夫。一个在家里显得有些窝囊、有些无能的男人,在外面,却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匠人”。

我一直抱怨他没本事,挣不来大钱。可我却忽略了,他在自己的世界里,闪闪发光。

告别了老板,我捏着那个装着几百块钱的信封,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过我们家楼下,我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

六楼的窗户,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回来了。

我鬼使神差地走上楼,站在家门口,却迟迟不敢敲门。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周诚站在门口,他瘦了,也黑了,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看到我,愣住了,眼神里有惊讶,有慌乱,还有一丝不敢相信的欣喜。

我们俩就这么隔着一道门槛,互相看着,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他才沙哑地开口:“你……吃饭了吗?”

我摇了摇头。

“我……我下了点面条。”他侧过身,让开一条路。

我走了进去。

家里还是老样子,只是比我走之前更乱了一些。沙发上堆着他的脏衣服,茶几上放着泡面桶。

只有厨房,出奇的干净。

灶台上,放着一碗刚出锅的热汤面。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撒着碧绿的葱花。

那是我最常给他做的宵夜。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我面前,想给我擦眼泪,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岚岚,别哭。”他笨拙地说,“你要是……要是决定了,我……我都听你的。”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满脸疲惫,却依然记得给我卧一个荷包蛋的男人。

我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拿过那张我亲手写的离婚协议书,走到厨房,打开了燃气灶。

蓝色的火苗“呼”地一下窜了起来。

我把那张纸,放在了火上。

纸张从边缘开始卷曲,变黄,然后化为黑色的灰烬。

周诚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转过身,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周诚,面要坨了。”

他愣了三秒,随即,像个孩子一样,咧开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冲过来,一把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岚岚,对不起……对不起……”他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反复地念叨着。

我抱着他,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

【内心独白】

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怎么样。他那个“三无”的家庭,可能依然会是我们生活里的暗礁。周勇那个麻烦,也未必就此罢休。我们的生活,可能还会有无数的争吵和无奈。但是,这一刻,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我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婚姻是什么?或许不是风花雪月,也不是荣华富贵。婚姻,就是两个人,一起打怪升级。打赢了,我们喝一杯;打输了,我们扶着对方,舔舔伤口,明天继续。

我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周诚,我饿了。”

他松开我,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吃饭,吃饭!”

他把我按在餐桌边坐下,把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推到我面前,又转身去厨房,叮叮当当地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不一会儿,他端出来一小碟醋,一小碟油泼辣子。

“你爱吃的。”他说。

我看着他,笑了。

窗外,夜色渐浓。万家灯火,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我们这盏昏黄的灯,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盏。

灯光下,我和他,一碗面,两个人。

这,或许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

一地鸡毛,但灶台上,总有为你而燃的烟火。

来源:亲切天空q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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