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这才留意到他的手受了伤,食指上鼓起了一个不小的水泡,那是他在撕扯设计稿时不慎挤压所致,如今水泡已破裂,鲜血正缓缓渗出。
我步入书房,满地设计稿。
司砚正中央,目光怨怒。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弯腰拾起那些被他撕得支离破碎的稿件。
这是我连续两个通宵赶出来的。
他毁掉只需两分钟。
室内仅余纸张间细微的摩挲声,空气变得愈发低沉且压抑。
司砚愤然开口,斥责道:「你眼中唯有你那蹩脚的稿件!」
我这才留意到他的手受了伤,食指上鼓起了一个不小的水泡,那是他在撕扯设计稿时不慎挤压所致,如今水泡已破裂,鲜血正缓缓渗出。
司砚恶狠狠地瞪着我,一动不动。
最终,我不得不败下阵来,只得拿起医药箱为他妥善处理伤口。
我包扎时,司砚道:"事业与身体健康相比,哪个更为关键?你的肠胃状况本就不好,难道不应该按时吃好饭吗?”
桌上鱼片粥香飘四溢。
司砚这位平日里养尊处优之人,竟不惜亲自下厨为我烹饪,却不慎受伤。
我忙于处理工作事务,便让他将粥暂时搁置,待会儿再享用。
未曾料想,一转身,他竟将我的稿件无情撕裂。
"我已经多次提醒过你,不要让工作伤害到健康,洛栖,你有没有真正把我的话记在心里?”
司砚的言辞中无不透露出对我的关怀,然而,她的语气却显得异常冷淡。
他总是这样。
做好事却态度恶劣。
我瞥了一眼那变为碎片的设计草图,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那热气腾腾的鱼片粥。
叹了口气。
算了,作罢。
五年感情,难舍。
下次直接分开。
我没想到,下一次来得这么快。
在五周年这个特别的日子,我手捧着精心准备的蛋糕,踏上了归途。
然而,当我抵达家门口时,却惊讶地发现,那扇熟悉的门紧闭不开。
家门钥匙遗忘在了屋内,尽管密码尝试了三次,却依然未能正确解锁。
我拨打司砚的电话,等待了十分钟之后,他才终于接通,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淡,仅留下了一句:
「反思你的行为。」
我伫立在门外,直至夜色降临,一盏盏的路灯依次亮起,心中却依旧想不明白,究竟是自己何处触怒了他。
司砚来电。
「知道错了吗?」
我没有回话。
司砚冷声道:「别进来。」
我并未如同往昔那般深究缘由,仅以简洁之语回应他:
「好。」
蛋糕被我丢垃 圾桶。
我踏着昏黄的路灯,步履沉重地踏入夜幕之中,渐行渐远,告别了这个陪伴我五载时光的故土。
暂住于酒店。
凌晨两点,手机无司砚消息。
他性格高傲,从不率先开口道歉。
连关心也不公开表达。
他总将真实情绪深藏。
我总是需要揣摩,方能一窥他内心深处的一丝所思。
我困惑不已,他不明白为何他的喜爱不能直接流露于表。
直到朋友告诉我:"司砚那家伙颇为自负,一副傲娇的模样。
你只要多费些心思去哄他,问题便能轻易解决。"
我累得不想再低声下气。
也不想哄他了。
我给司砚发了消息。
「我们分手吧。」
结束,是最佳结局。
次日,梁序见我独坐,问:
司砚没送你?吵架了?
梁序是司砚的朋友,亦为我的上司。
与司砚携手共度岁月已久,他始终是我的见证者,故而总能迅速洞察问题所在。
梁序劝道:
「你自是深知司砚的性情,表面看似淡然,实则内心牵挂极深。」
他说的我都懂。
初次见司砚,便知其为人。
彼时,我陪同业内的一位资深前辈出席了一场交流会。
这位前辈与司家交情匪浅,便顺带搭载同样前往交流会之地的司砚同行。
司砚上车时没坐稳,撞了我一下。
我尚未开口,他却抢先对我发起指责。
耳尖却红红的。
我突发奇想,调侃道:「要不,我干脆把终身托付给你如何?」
司砚的面颊瞬间涨得通红,紧接着,他傲然挺胸,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尊贵神态。
"众人对我的青睐不胜枚举,你在这生中难以得此良机,不妨留待来世再议。"
言罢,她不自觉地轻舔了一下唇瓣,随后却迅速转移目光,避开了我的目光。
笑过便罢。
司砚递手机给我下车前。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偏头避开我的视线。
「请留下您的联系方式,今日承蒙贵助一臂之力,他日若有余暇,我定当回访以表感激。」
前辈眨眼,我顿悟。
鉴于前辈与司家的深厚交情,司砚欲偿还这份人情,自不必劳烦我来充当中间人。
他分明是意图获取我的联系方式,这才找了一个如此拙劣的借口。
他当时显得别扭,心口不一。
小事一桩,我能忍。
首次爆发矛盾后,我们才在一起。
那日,我顺利完成了那个重大的项目,便与他相约,一同欢庆一番。
等了一整天,他没出现。
电话无人接听,信息石沉大海,我焦虑得几乎要拨打报警电话,他终于慢吞吞地出现,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我从朋友那里获悉,那是因为我在出门前,未佩戴他赠送的那条项链。
他费时良久才挑选出那条项链,尽管我接受了它,却未曾佩戴,他却误以为我轻视了他的情意,不再将他放在心间。
生闷气,玩失踪。
他本可以直言相告,何必让我揣测其意。
我无法洞察人心,因而难以每次都准确辨识他言行不一之处。
某日,下班后的我身心俱疲,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随即陷入了沉睡。
夜半时分,我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司砚静坐于我身旁,语调平淡,波澜不惊。
"鉴于你目前日程繁重,我们不妨将这次旅行推迟,如何?”
近期工作压力山积,经常加班加点,我对能否在既定出游日期前圆满完成工作任务心生疑虑。
我未多想,便应允了。
忽然间,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后起身猛地摔上了门,扬长而去。
那震撼人心的关门巨响猛地撞击着我的耳膜,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所说的话语竟是反话。
他对于这次旅行充满期待,却为何不能直接与我交流呢?
身心疲惫至极,我首次对司砚心生深深的失望。
压下负面情绪。
在午休时分,我联系了一位专业开锁师傅。
司砚绝不可能告诉我密码。
我的东西在他那里,要取回。
门扉豁然开启,司砚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容阴沉,仿佛凝聚着墨色般的浓重。
开锁师傅疑惑地看我。
转账后,我直上二楼卧室。
「洛栖。」
司砚拦住我问道:「随意放外人入内,你难道就是这样对待你所说的家吗?」
那一年,我步入了大学的校园,却未曾料想,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走了我父母的生命。
在那之后的漫长时间里,我孑然一身,独自行走于世间。
每当我目睹他人三口之家其乐融融的场景,心中便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羡慕之情,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忧伤。
自与司砚携手同行,我们曾共居于狭小的出租屋中,直至他事业有成,成功购置了这栋温馨的住所。
那天他递钥匙给我,承诺说:
「你要家,我给。」
那是他难得地坦诚心迹,我更是倍感珍视,始终将这里当作仅属于我们俩的温馨家园。
我曾设想,若感情出现裂痕,司砚或许会决绝地离去,未曾料到,率先抽身而去的竟是我自己。
司砚指责持续。
"你这是在搞什么?分明是你在犯错……”
我打断他的话:「这已无关紧要,我们早已分手。」
司砚一愣,愣在原地。
我绕过他,上楼收拾行李。
屋内处处充满司砚的记忆。
他曾将我紧紧围于沙发之畔,一同沉浸在电影的浪漫之中;在温馨的浴室里,我们共用情侣款的水杯漱口;站在阳台上,我们一同目睹烟花绚烂的绽放,当夜幕被灿烂的光芒照亮时,他紧拥着我,忘情地在我耳边低语,深深一吻。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每当我再次推开那扇门,便只觉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迎面扑来。
司砚忘了承诺。
每遇争执,他便选择留宿公司,除非我主动致歉,否则他断然不肯归家。
往昔,我向他道出了无数次“对不起”,今后,我决意不再重复。
司砚站在楼下。
原本我打算装作未见,径直离去,然而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他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收回你刚才的话。」
「不。」
司砚额角青筋跳,怒气难抑。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结束这段关系吧!今后,你不必再来打扰我。」
他掏出手机,将我的联系方式加入黑名单,随后,他径直指着大门对我说:
「滚出去!」
「洛组长,你怎么了?」
这位新加入的同事,一名刚刚踏出校园的大学生,察觉到我的脸色不佳,不禁忧心忡忡地询问道。
我轻轻摇了摇头,以示一切安好,随后便开始向他详细阐述项目的操作流程。
梁序猛然间疾步上前,将他拉去处理其他事务,随后悄声对我耳语道:"你还敢接触他,不怕司砚嫉妒吗?”
我不明所以。
梁序提及,在五周年庆典之际,司砚原计划提前带我离去,然而目睹我与新同事谈笑风生,他却一时气恼,遂独自驾车归家。
这就是他关我门外的真正原因。
"你可得悠着点啊。"梁序轻叹一口气,“不要再激怒他了。"
「已分手。」
梁序凝视着我,反复端详,直至确认我并非戏言,方才惊讶地开口道:
真分了?别,司砚在乎你。
"你瞧瞧,那个小家伙此刻正躲在角落里默默哭泣。"
「喂。」
一字透低沉。
我听过这声音无数回。
它在我记忆中,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每一句的尾音都似乎带着一丝傲然,但从未有过如此失落的时刻。
梁序朝我示意,电话里说:"洛栖就坐在我身旁,若你有话要说,不妨立刻与她交谈。"
得知我在,司砚立即改口。
「没什么可说的,挂了。」
梁序一脸尴尬。
或许昔日的我过于谦卑,司砚并未将我口中提及的分手当作认真的言辞。
毕竟,“毕竟”二字分量沉甸甸,我向来不敢轻易启齿。
我深知,一旦话语脱口而出,便无可挽回,无路可退。
意味着,我确实想与他分开。
下班前公司热闹起来。
我听到有同事说:"你们注意到了吗?那位老板办公室里的男士真帅气,简直比电影明星还要迷人。""听闻他是老板的知己,稍后我打算向老板索要他的联络方式。""真懦弱,不敢直接跟他说吗?”
楚姐言罢,径直靠近。
"小洛啊,你前些日子出去接待客户时没遇见他,我悄悄地帮你拍了照片,让你也过过眼瘾。"
楚姐递来手机,果然是司砚。
过往,司砚送我至工作岗位,从未有过中途下车之举。
同事们虽知晓我有一位男友,却对他的外貌一无所知。
办公室之门猛然自内敞开,司砚身影随即出现,径直朝着卫生间行去。
他见我坐工位,眼角一亮。
工作忙,未注意他。
司砚的面容顿时暗沉了几分,他冷哼一声,对我置若罔闻,径自迈开大步,转身离去。
同事讨论持续。
"然而,我总觉得那些外表俊朗的男士,性格多少有些瑕疵。
这样的绝世容颜,仅供欣赏即可,切勿轻易走近。""胆量未免太小,面对他那副容颜,我什么都能容忍。
且看我如何将他收入囊中。"
楚姐说了,大家喝咖啡。
司砚的饮品是她送去的。
司砚彬彬有礼接过,向楚姐道谢。
两人迅速交换了联系方式。
司砚瞥了我一眼。
仿佛在诉说着,我不懂得珍惜,自有更合适的人来陪伴他。
司砚连续一周每日来公司。
起初,他尚会赌气般地瞥我一眼,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目光再也不曾在我的身上逗留片刻。
他和楚姐关系渐近。
同事都说,他们快好了。
梁序带我至旁。
"你还愣着干吗?再不赶紧行动,司砚恐怕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我问梁序:"他就是那种喜欢招蜂引蝶的人,你怎么不劝劝他呢?”
梁序感叹道:「他那一股执拗的性情,哪里会轻易接受劝告。
你们共度了这么多年,结果却是一拍两散,实在令人惋惜。」
我的好友在了解到我与司砚的交往方式之后,曾与我长谈至深夜。
她细心地剖析了我的境遇,从明处到暗处,不厌其烦地劝我远离司砚。
司砚的朋友持相反态度。
争吵时总劝我和解。
我后来方逐渐领悟,作为局外人,他们能敏锐地洞察出,在这段关系之中,究竟是谁在妥协退让,又是谁从中获利。
正是由于我晚于时机认识到真相,所以在分手之际,我不得不承受那般狼狈不堪的结局。
欢呼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循着声音望去,发现司砚送给楚姐一条精美的手链。
楚姐很不好意思:"不过是点了一杯咖啡罢了,无需如此大惊小怪。"
司砚温和地笑道:"这味道我颇为喜爱,所以特地向你道谢,你就收下这份心意吧。"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
人群中有人赞叹:“真浪漫。"
司砚很浪漫。
他牢记节日,精心筹备。
在那温馨的情人节之际,他精心挑选了希尔顿酒店一处视野开阔的雅座,邀请我一同领略海滩上绚烂的灯光秀。
在金辉闪耀、光芒四溢的瞬间,司砚将一束鲜艳的红玫瑰温柔地交予我的怀中,而我亦为他系上了我精心挑选的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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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围不佳。
司砚怒斥我。
丑死了,这袖扣太难看了。
「你让我品味下降了。」"洛栖,往后切勿再擅自送我礼物了。"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很不好受。
那枚袖扣,我经过精心挑选,并广泛咨询了众多业内专家,才最终购得。
然而,司砚对此并不感兴趣,纵使我投入了再多的心力,也都显得毫无价值。
后来,梁序向我透露,事实的真相并非我初见时所见的那样浅显易懂。
司砚,自幼便享有荣华,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贵公子,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名平凡的普通人。
他不愿目睹我因送他珍贵礼品而熬夜加班,以致身心俱疲至极。
用刻薄言辞压制我。
我瞧着他与楚姐轻声细语。
心中涌起酸胀感。
昔日,每逢收到礼物,他总会道一声“谢谢”,而不仅限于出言不逊。
他曾默默赋予他人正面情绪的力量,却独独对我吝啬这份温暖。
我已难以辨识,他那惯常的恶劣态度中,哪些是出于嘴硬的所谓为我好,哪些才是真正对我心生嫌弃。
爱意深藏不露。
我双手拥抱,却只觉寒意彻骨。
我转身离去。
同事说,楚姐今天要向司砚表白。
下班后被楚姐怒拦。
她一巴掌扇向我,骂道:
「洛栖,你个死白莲。」"司砚是你男友,为何不提?”"故意取笑我吗?真是忘了我对你的关照,竟如此暗中反击我?”
「此等狗 男女,我多瞧一眼,便觉心生厌烦!」
楚姐引起的骚动颇为显著,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侧目,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我忍受着左侧脸部剧痛,目光紧锁着正迎面而来的司砚。
「这就是你想要的?」
司砚扭头,语气傲慢。
"你做错事不道歉。"
我感到无比无力。
不理他,快走。
司砚追上,握住我的手。
「方向错了,不是回家路。」
近期他恐怕是长驻公司了,对那所谓的家,我竟是一直未曾踏足。
我挣开他,比以往更认真。
「司砚,断交了,别打扰我。」
司砚露出迷茫神色。
趁着他的愣神之际,我迅速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随即升起车窗,扬长而去。
他的轮廓在后视镜中渐行渐远,最终隐没于视线之外。
申请年假,订票回家。
临行前,接到意外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说:
有吗?聊聊。
司清屿坐我对面,咖啡店。
他是司砚的哥哥。
昔日与司砚共度时光,他的家人对我颇感不满,坚决主张他与我断绝关系。
司砚宁宁死不从,断绝了与家的联系。
多年仅与司清屿交往。
正是这位自幼陪伴他成长、始终坚定支持我们爱情的哥哥,成为了我们关系中不可或缺的支柱。
"小砚天天深夜喝酒,知道吗?”
司清屿皱眉,不满地言。
他让你分手。
洛栖对小砚情深至极,甚至不惜违背父母之命,你怎能就此舍弃他呢?
他爱你不必我说。
我深知司砚对我倾注了深厚的爱意,那份情感与我对他所抱持的同样深沉。
他的爱如同被严密包裹的珍宝,丝毫不愿透露分毫。
我对他的爱意,毫无保留地展露无遗,不曾掩饰分毫。
这太不公平了。
我不懂司砚为何如此。
只听司清屿说:
「在大学期间,小砚有过一段恋情,那是他人生中的初恋。」
「年少时的喜爱难以自持,他每日如影随形,即便连发数十条腻人的短信亦不觉其多。」"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热情却给那位女生带来了困扰,最终导致了他们的分手。"
「此后,他如此改变。」"他或许只是尚未学会如何恰当地传递爱意,时而过于浓烈,时而过于稀薄。
洛栖,你不妨给予他更多些理解与机会。"
司清屿理直气壮。
我给司砚的机会已足够。
他在前段恋情中留下的困扰,我为何要独自承担?
那份喜爱,在我不断遭遇的冷嘲热讽中,早已被无情地消磨至尽。
不再与他交集。
老家是沿海城市。
踏出机舱的那一刻,我立刻感受到了海风带来的那份特有的咸涩气息。
重返儿时的小屋,我一番悉心打扫,使其焕然一新,随后便在床上享受了一场恬静的睡眠。
这一晚,梦境中不再充斥着纷扰杂乱之事,我得以沉入梦乡,睡得尤为香甜。
司砚来电。
「洛栖,你跑哪去了?」
百合插瓶,淡淡回应。
"这与你何干,司砚?我提醒你,你并非我的男友。"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方才续言。
「我不是来求和的。
家中尚存诸多你未曾携走的物品,不仅占据空间,更显突兀,令我观之不畅,心生烦闷。
「你来取吧。」
我不想再回那儿,便说:
「你全部扔掉吧。」
「全部丢弃了吗?」司砚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急切,「那些刻着我们名字的纪念章、你精心制作的周年纪念册,以及我当初寄给你的手绘明信片,你真的都不保留了吗?」"没错,一切都不必再留了。"我沉思片刻,接着说道,“下午四点,垃 圾车将再次驶过,你现在就将它们处理掉,那些杂物将迅速从你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砚咬牙切齿道:
「放心,我保证将之清理得一丝不剩,您切勿日后有所懊悔……」"司砚。"我出声打断他,“为何你总是这样和我交谈?”
听筒里,他呼吸急促。
但我还要继续说:
「坦白讲,我对你的性格早已感到厌倦,分手的念头在我心中也盘旋已久。」
「初恋背叛你,去找她吧。」"你将那些不良习惯留给我,难道我是个任人丢弃的垃 圾场吗?”
「实在忍无可忍,若你尚存一丝良心,那么让我们就此和平分手吧。」
我果断挂了电话。
司砚此后未再联系我。
我也乐得清静。
三天后,我出门了。
驻足于店铺对面,我在挑选午餐的去向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久违的、熟悉的呼唤。
「小栖?」
宋云舟在中餐厅帮我剥虾。
"你何时回来的?为何没联络?”
我哪敢联系他。
我与宋云舟自幼便同院而居,彼此间关系亲近,他于我而言,宛如半个兄长,始终对我关怀备至。
在父母离世之后,我陷入了漫长的沉沦,精神状况亦随之每况愈下。
宋云舟对我安危甚为忧虑,遂日日亲至舍下,不仅烹制佳肴以供我享用,更时常携我外出,以舒缓我心绪。
在我记忆之中,他总是关怀备至,性情亦颇为温顺。
那唯一的一次,我让她动怒,源于我为了赢得司砚父母的支持,不惜竭尽全力工作,以致过度劳累,最终胃出血入院治疗。
宋云舟红了眼:"他那么好吗?你何必自贬?”
我那时语气坚定地向他表达,司砚是我愿意倾尽所有去守护的人。
或许察觉到我已无药可救,宋云舟选择了缄默不语,默默地转身离去。
此后,他转调至海外分公司,一别便是数年之久。
我也再没见过他。
他也回老家了。
纵然久未谋面,宋云舟依旧如昔,仅凭一瞥便洞悉我心事。
"吵架了?”
我摇摇头:
「是分手。」
不明所以,昔日遭遇司砚态度的伤害,我的心态是选择忍耐,相信一切终将烟消云散。
久违重逢宋云舟,不禁回忆往昔,心中涌起一丝委屈之感。
我忍不住说道:
「宋云舟,我失恋了。」
他愣住,随即无奈叹息。
「知道了,稍后买烟花。」
幼时,我对燃放烟花情有独钟。
每当心情低落,宋云舟总会精心挑选几束烟花,带我前往海边的峭壁之上,尽情地释放内心的忧愁。
这个喜好持续至今。
猛然间,我想起了司砚曾对我承诺过,要陪我一同返回故乡燃放烟花。
然而,种种原因使得计划一再推迟,直至如今,那约定仍未能成行。
不会再有机会。
「想什么呢?」
我闻声回过神,方意识到自己竟未曾动筷,那滴落的油脂早已悄然沾染了衣领。
宋云舟用纸巾为我擦了擦。
一阵清爽的气息随他走近,瞬间侵入我的鼻息,让我一时间手足无措,愣在原地,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正当我准备道出谢意之际,一声冰冷的语气瞬间截断了我的话语:
「你们在干什么!」
司砚面色阴沉,带着怒意,静默地伫立在门边,目光如炬,紧紧地锁定着我。
"洛栖,我本以为你回乡是为了放松心情,没想到竟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勾搭上了别的男子!”"闭嘴!”宋云舟愤然说道,“你莫要污蔑小栖,她可什么都没做。"
司砚转眸,不屑之色浮于眼。
你算哪根葱,敢提我女友?
我拦住冲前的宋云舟,对司砚说:
「有事出去说,别丢人。」
司砚的目光落在了我阻挡宋云舟的手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挑衅地扬了扬眉梢,随即转身离去。
宋云舟不放心:
「我跟你一起去。」
我摇头示意自己能搞定。
司砚是开车来的。
他打开后备箱,拿出纪念章、相册、明信片。
他曾在电话中言及,意欲弃之不顾的物品,如今却悉数呈现在眼前,一件件递至我的手中。
「在那日,我悉心整理你的遗物,逐件细览,方恍然大悟,原来在这五年的时光里,我们共同积累了如此丰厚的回忆。」
我实在不舍得丢弃,能否连同它们一起保留,可以吗?
我特意携带了烟花,记得你曾说想在我俩共同成长的故乡点燃它们。
今夜,可否实现这个愿望?"你已是久未归乡,而我公司近期事务不多,恰巧我也能留在此地,陪你共度时光……”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
司砚,直接道歉吧。
他眼眶泛红,低头良久,才道:
「对不起。」
这份歉意宛如一场姗姗来迟的细雨,未能及时滋润那早已干涸、裂痕遍布的土壤。
给了五年交代。
点头转身。
司砚急忙握住我的手,滚烫的液体随之滴落,溅洒在我的掌心。
"我们能不能不分开?我会努力调整那些你不喜欢的地方,请你不要放弃我。"
直至此刻,他方才意识到昔日惯用的手段已尽数用尽,而我亦未有所回头,这才迫使他首次选择了妥协。
我退一步,开口道:"罢了,我已给予你众多机遇,而你却始终未能把握珍惜。
「你深知我总能退让与包容,因而你便心安理得地享受,借爱之名,巧妙地遮掩你那些不堪的行为。
「不是傲娇,你太自私。」
他脸色骤白,坚决否认。
「不,不是这样的。
"我为了你与家人割断了所有的联系,洛栖,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你怎能弃我而去?”
司砚紧握着我的手,仿佛那是她手中仅存的救命稻草。
当初分明是他未尽全力。
「你尝试过说服你爸妈了吗?有没有为了我而争取过?」
我视他泪如无物。
「自始至终,我未曾在你的口中听到过一句为我辩护之词。
即便我后来跻身业界顶尖设计师的行列,你亦未曾在他们面前为我说过一句好话。」
他常常声称自己为了我背叛了父母,实则不过是为了加深我的愧疚感,从而让我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边。
实则,一旦他选择回头,他的双亲便会随时敞开怀抱,接纳他的归来。
否则,这么多年以来,她便不会对司清屿与他保持联系听之任之。
我逐个掰开他的手指。
「别纠缠,就此结束。」
司砚走了。
他原本摆出一副嚣张的姿态,执意要留在我的身边。
接到可司清屿的电话,得知司父病情严重,已住院治疗,他不得已必须立刻返回家中。
事实上,我时常心生羡慕,司砚总能随心所欲地回归那温馨的港湾,无论何时,只要他愿意,总有一处归宿在等待着他。
而我孤身一人。
他说独我,实我独他。
年假后第一天,楚姐找我。
她一脸歉疚:
「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我深感歉意。
后来梁总告知我,您与司砚当时已解除关系,是我误解了情况。」
别放心上。
那天司砚的举止让我心领神会,分明是他有意混淆事实,诱导楚姐陷入圈套。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激起我内心的醋意。
楚姐请我吃了顿大餐。
熟知司砚品行之后,她神色中透露出轻蔑,对我诫勉道:
「切勿沉溺于与分手后仍旧纠缠不已的男人之间,切勿因一时心软而误入歧途。」
当然不会。
他已无感化我之心。
租了公司附近的房子方便上班。
宋云舟住我隔壁。
他已回总部工作,将在此长住。
闲暇时光颇为充裕之际,他总会亲自动手为我烹调佳肴,其厨艺依旧保持着往日的精湛。
厨房中升腾起的那缕缕炊烟,仿佛在一瞬间,我内心深处的感觉是,我不再孤独一人。
晚膳过后,我与宋云舟携手踏出家门,悠然漫步,耳畔忽然传来一缕熟悉男子的嗓音。
「洛栖。」
司砚孤零零地伫立于不远处的一盏路灯之下,微弱的灯光洒落其身,将他映衬得愈发憔悴与消瘦。
他置宋云舟的警觉与敌意于不顾,径自来到我面前,轻轻揭开了一个包装考究的盒子,露出了其中静静躺着的两枚戒指。
五周年礼物,为你准备。
"假如那时,我选择将这交付于你,而非将你拒之门外,我们的故事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
他的话语尾音微微颤抖,仿佛徘徊在破碎的边缘。
司砚错了。
他误以为,那次的被拒门外,便是我无法原谅他的唯一原因。
失望并非由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所浇淋,而是一段漫长的湿润,它在无声无息中悄然侵袭着我。
待我回望之际,方才惊觉自己已全身浸透,湿透至极。
或许是我回应的冷漠过于明显,司砚的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深深的绝望。
「我在努力学会如何去爱,并且已经切实地改变了许多。
请再给我一个机会,仅此一次。」
我摇摇头:
「往昔,我甘愿退让,那皆因我对你怀有深情。
然而,时至今日,我已无法在心中寻得对你丝毫的爱意。」
司砚沮丧地垂首,身形晃动。
他迈步上前,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那股力量让我微微感到疼痛,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深情的诀别。
「对不起。」
他退后,渐行渐远。
此后,我许久未见司砚。
他悄然消失。
直至某个周末的午后,我的口中涌起对甜品的渴望,遂出门寻觅,却遭遇一辆豪华的迈巴赫拦住了我的去路。
墨色的车窗缓缓降下,一抹既温文尔雅又略显锋利的面容映入眼帘。
她对我说:
「洛小姐,谈谈。」
我几乎已将初次遇见司砚母亲的情形淡忘,唯有那宽敞的大厅,其富丽堂皇的装饰历历在目,而那些繁复的吊灯,却似乎反射出一种冰冷的寒光。
即便司砚紧紧握着我的手,我也未能感受到丝毫的温暖。
气质高雅的尊贵夫人立于楼梯转角,俯瞰着我,轻声细语地吐出一句:
「上不得台面。」
然而,此刻她再次映入我的眼帘,昔日的锐气似乎已消退不少。
司夫人轻啜咖啡,缓缓说道:"洛小姐,细览过您的简历后,我必须坦言,您的才华远超我起初的预期。"
「进我家门,还差一步。」
「然而,小砚对你的倾心程度出乎我的预料,为了他,我愿意退让一步。」
她的语气让我觉得好笑。
我沉声道:"司夫人,我之所以坐在此处,乃是基于对长辈的敬意。
恳请您也对我给予相应的尊重。"
「您无需过分夸耀您的儿子,自始至终,我均未将他视为低于他人。」
「他不配我的爱。」
司夫人凝视了我两秒钟,而后忽地一笑,转向桌上的手机轻声说道:
「都听到了?」
手机里,司砚沙哑地应道:“嗯。""振作起来,听到没有!”司夫人语气加重,说道,“既然别人都不要你了,整天愁眉苦脸又有何益?快去为我寻得下一个!”
我顿觉无语。
她找我探我的态度。
是怕我回头勾她儿子?
不得不说,这对母子在某种程度上颇显相似,都习惯于婉转表达,而非直言不讳。
司夫人放下手机,转首看我。
「坦白讲,你如今的模样,远胜过昔日那般,总是紧随小砚之后,更让我倍感欣赏。」
我接下她的夸赞。
然而,这番赞誉依旧弥漫着惯常的傲慢,我将其视作一句玩笑,听过便罢了。
生活渐趋平静。
偶尔得闻司砚消息,皆自梁序处。
司砚狠狠地瞪着我,一动不动。
「你问,他是否还在心中难以割舍某个人?」
我置梁序话语中的暗示于不顾,背起背包起身,对他投去一抹微笑。
「下班了,别挡路。」
雨整日不停,空气凉意袭人。
我系好衣扣,以免感冒之余,还需承受宋云舟的责备。
宋云舟已在公司外撑伞等我。
他的挺拔身姿在雨帘之中,宛如一座轮廓清晰的雕塑,吸引了众多目光的追随。
经过的女生主动上前索求他的联系方式,宋云舟却婉言谢绝,表示心中早已有人,那是他等待了多年的那个她。
女生失望地离开。
他转头看我,愣住了。
我躲进他伞下,挽他手臂。
「回家吧。」
鉴于他已耐心等待了如此之久,今后,我们绝不能再让他继续等待。
当天空恢复澄明,他紧紧握住我的手,语气中透露出如同儿时寻回迷路的孩童时那般的温柔与关怀。
「走吧,我们回家。」
来源:海岩情感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