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故乡“忆旧”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11 14:30 2

摘要:“儿时记的,石头刻的。”这话一点不假。我们村四十多户,屋舍依山而筑、坐北朝南,冬天有山挡住北风,门前一口长塘,浣衣洗菜,方便得很。

人是需要故乡的。故乡的记忆,像温厚的土壤,填塞着我们心灵的每一处空隙,安放着最初的自己。

1979年,我考上学校,离开了生活近二十年的乡村。从此,故乡成了一枚印在心底的邮票,总在不经意间被思念轻轻唤起。

“儿时记的,石头刻的。”这话一点不假。我们村四十多户,屋舍依山而筑、坐北朝南,冬天有山挡住北风,门前一口长塘,浣衣洗菜,方便得很。

雪后初晴,阳光洒在土墙根,村里人就聚在那儿取暖。男人提着烘笼抽烟,女人纳鞋底、奶孩子,大家高声谈笑,说着从集上听来的新鲜事,没有遮掩,也不必提防。

那时村里没有自来水,东西两头各有一口老井。井不宽,却深近十米,井水清冽回甘,供养着一村人。每天清早,乡亲们来回挑三四趟,就能把家里的水缸装满。

井水取之不竭,不过半个时辰,水位又悄悄回升。井壁长满软软的青苔,随水漾动,四季碧绿。夏天井水凉,洗一洗,热痱立消;冬天反而泛着热气,洗手不冻。

我们直接喝生水,下田干活时挑一担放在地头,大口喝下,从不闹肚子——村里人个个脸色红润,精神饱满。

乡下人的肩膀,生来就是扛重担的。人人肩头有茧,不光挑水,还要挑稻、挑粪、挑米挑麦,跨沟爬坡,不在话下。他们换肩转身的动作,熟练得像球场上的高手控球盘带。

夏天男人常光着膀子干活,皮肤晒得黝黑发亮,雨点落上去都站不住脚。只有短裤遮住的那截身体还保留着原来的肤色。他们就是用这样的臂膀,扛起整个家、整片田。

收获的季节,稻谷麦垛堆在外面,队里就要派人“照夜”。两人一组,睡在旁边草棚里。垫稻草、盖棉被,拿草捆堵门,枕着棉衣入睡。

没有月亮的晚上,还得备支手电放在枕边。干了一天活,身子一倒便沉沉入梦。那种随遇而安的踏实,是城里人睡席梦思、穿睡衣比不了的。

那时候,看电影是全村的大事。不管哪家有了喜事,或是队里宽裕些,就出十几块钱请一场电影。不用影院不售票,在山坡下立两根竹竿、挂一块白布就是银幕。

孩子们老早就搬凳占位,晚上三五里外的人都赶来看,正面反面都挤满了人。电影一放,全场寂静,大家随着剧情同喜同悲。

生产队每两天记一次工分。晚上,人们聚到某一家,不排队不争抢,轮到了就报自己干了什么活,记分员如实记下。旁边的人聊家常,也顺带听着,这是一种无声的监督。乡下人诚实,很少虚报。

夏天的晚上,稻场和井边是乘凉的好去处。人们搬出竹床、靠椅,聚在一起。夜色朦胧,蛙声一片,晚风送稻香。孩子们跑来跑去,捉萤火虫、缠大人讲故事,最后总在摇动的蒲扇下沉沉睡去。

村里人大多嘴拙,除了会计能写会算,其余人不善言辞。男人之间吵架,也往往话不多说,直接挽袖子动手,打完该干嘛干嘛。

儿子要去对象家“上门”,母亲反复叮嘱的是“要喊人、挑水、抹桌”,而不是“要多说话”。人们看重的是老实肯干,不是能言善辩。

乡下的路窄而弯曲,但四通八达。路中间被踩得发白,两边长着倔强的小草。乡亲们习惯打赤脚,春天一到就脱鞋下地。

“青蛙叫,赤脚跳”,哪怕雨后一路泥泞,他们也照样赤脚行走,脚趾紧扣泥底,身子扭几扭,反而不冷。那种踏实厚重的触感,是穿鞋走路体会不到的。

那时的衣服不分季节,一件衣服穿到底。料子普通,只洗不烫。要使衣服挺括,就把它浸在米汤里浆过再晾干,这叫“浆衣”。

睡觉时衣服往床上一扔,天冷时还能加盖在被上。每家也会备一两件好衣服,叠放在箱底,只有走亲戚时才穿。那衣服,似乎永远都是新的。

赶集是乡下人重要的生活节律。附近乡镇的集市日期总是错开,单日双日轮着来,称为“热集”。

赶集的人有的去买猪卖菜,有的只为吃碗肉丝汤、两根油条,还有的什么也不买,就为碰熟人聊聊天。集上的人大多相熟,知根知底,相处和善。

那种热闹中透着悠闲的气氛,与城里人挤车赶路的匆忙截然不同。

生我养我的家乡,三十年前就是这样一番景象。如今它变成了什么模样,我已不太清楚。惟愿那里的亲人劳作更轻松,日子更安宁、更温暖。

来源:普洱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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